与此同时,廖全戴孝下青楼的事情愈演愈烈,德庆侯府邸不知道被多少人丢了烂菜叶子,更有甚者泼粪上墙。
那恶臭隔着几百米都能闻到。
对此,廖武安也是无能为力。
直到宫里来人,陛下召见,他的心才陡然提到了嗓子眼。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但是怕也没用。
这一关度不过去,别说保住德庆侯这个爵位了,怕是连廖全都保不住!
他连忙穿上朝服,来到了奉天殿。
“微臣叩见陛下!”廖武安跪在地上。
朱远章这会儿斜躺在龙椅上,看起来颇为悠闲,“来了,起来吧!”
“谢陛下!”廖武安起身。
“上前来说话!”
随即廖武安又走上了金銮殿,整个过程都弓着身子,不敢抬头看朱远章。
“要过年了,这宫内宫外都颇为喜庆,但是咱怎么听说德庆侯府被人泼满了粪?”
“启奏陛下,是有这件事!”廖武安咽了口唾沫,道:“但归根到底,还是有人暗中污蔑我那可怜的侄子。
说他戴孝下青楼。
文仲虽然犯错被赐死,没了父亲的约束这孩子,的确是疏于管教。
可微臣也是隔三差五将他唤至跟前,也是天天耳提面命,不至于做出人神共愤的畜生事。
谣言发生时,臣也是第一时间就去德庆侯府把他叫到了府上,他好好的在府内看书,哪里也没去!
臣昨夜彻夜未眠,就想揪出这背后散播谣言的小人。
请陛下明察!”
“有这事?”朱远章眯起了眼睛,“那是要好好查查,毕竟这种事一旦坐实了,别说大业了,这天下都没有他立足之地!”
“这谣言起于烟花巷柳,人多眼杂,一时想要揪出那嚼舌根的小人,也是千难万难,请陛下给微臣一些时间!”廖武安道。
只要皇帝不追究,他找个替死鬼,这件事就算完了,但是他怕啊。
这京城内外,拱卫司遍布,都是天子鹰犬。
欺君满上是要出事的。
“嗯,需要咱帮忙吗?”
“谢陛下关心,微臣打算亲自揪出这小人!”
“有需要跟咱说,毕竟咱们大业以孝治天下,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整个大业都没听过。
要是传到了陈汉和张周,他们必然要笑话咱治理不周。
到时候百姓都会笑话咱,明白了吗?”
“是,微臣明白!”廖武安浑身起了白毛汗!
“明白就好,尽快把这件事解决了!”朱远章摆摆手,廖武安急忙叩谢离开。
走出奉天殿,廖武安浑身已经被冷汗给浸湿。
朱远章之所以叫他进宫,是表明他的立场。
若只是寻常人家,这会儿早就死了,可廖全未来是要继承德庆侯府的。
身份摆在这里,一旦被人揪着不放,这事情就顶天了。
那就不是死不承认就有用得了。
别说廖全了,就连他自己都要遭殃。
好在朱远章没有动真格,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传出去不好听。
他急匆匆离开府邸,随即便找到应天府尹蒙端,带着衙役封锁了那些烟花巷柳之地。
这事儿发生,蒙端也是有责任的,要是上下追究起来,他也要跟着倒霉。
在皇帝眼皮子下当这个府尹,看似风光,可实则如履薄冰。
结果当天下午,就有七八个姐儿被抓了,还拷问出了‘真相’,旋即便在应天府外张贴了告示。
因此这沸腾的民意才消停了不少。
可民间小道,依旧在流传真正的‘真相’!
事情告一段落,廖武安也彻底松了口气,不管如何,于上于下,都有个交代了。
朱钧收到消息后,也不由笑了笑,“也是,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一旦坐实了,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汤鼎也算个聪明人,没有放任汤秀灵胡闹。
就放他一马吧,在搞下去就太明显了!”
说完,朱钧话锋一转,“不过我四哥府上管的这么严吗,一个人都安插不进去?”
李吉霸摇头:“很严格,而且燕王府只用自己人,连府内的婢女都是士兵的家眷,非常的忠心!”
“那就迂回,派人去北平府应征,我就不相信,这世上有不透风的墙!”
眨眼间,便到了年三十这天。
宫里早早来人,让朱钧早些进宫。
老朱是个家庭观很重的人,年三十这天,只要在京城的人,那都必须进宫团聚。
过了年,正月初一,才是全国的节假日,而且只有一天。
特抠搜。
而且这一天,一般老朱都会大宴群臣,然后喝个酩酊大醉。
与其说是给别人放假,倒像是给他自己放假!
吴王府上下也是张灯挂彩的。
人人都换上了新衣服,喜气洋洋。
不过朱钧今天事很多,起早后,先去给那些六十岁以上的灾民送米送油。
这放在他那个时代,怕是连接都懒得接,在大业,那可是实打实落到实处的恩惠。
一个个感恩戴德,又是跪又是磕头的,把朱钧弄得都不好意思了!
颇有一点作秀的感觉!
然后就是给那些不足十五岁的毛孩子们压岁钱,一人十个铜子儿,虽不多,也足够他们买些小零嘴,快活一天了。
走了一圈,便到了晌午,朱钧也过了一把大领导巡视的瘾。
可发现的问题还是不少的。
“乡亲们住的还是有点差了,尽可能的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平。
道路也要拓宽一些,不要心疼银子。
巴掌大的地方,住了二三十人,一旦走水,要死多少人?
未来咱们要就藩,可也不是现在,他们既然安定下来了,那就让他们在这里扎根。
未来要走再说。
井少了,多打两口,外围做高些,小心那些毛孩子掉下去。
这过了年,等开春就要让他们种地了,种子也要安排上。
集体承包,集体收成,按照之前说好的公分制度来。
不收他们租金,粮食自给自足,这么大一片地,等秋收,咱们王府的财政就能宽松些!”
朱钧走一路说一路,李吉霸则在背后跟着走一路记一路。
等回王府,一行人都是饥肠辘辘。
看着自己发现的问题,林林总总有几十条。
想做的事情太多了,可执行起来还是太慢,李吉霸要管的事情太多,分身乏术。
牛五六天天就爱看话本,忠诚倒是不担心,就是直来直去的,做不好这种细致的活。
“手上可用的人还是太少了!”朱钧叹了口气,府内人不少,可堪大用的没两个,有能耐的,又不敢信。
正想着呢,李善仁过来了,“殿下,您下午是要进宫过年吗?”
朱钧回过神来,“嗯,不过我想先在府内跟大家一起过个年,然后再进宫跟父皇他们过年!
你是想去我姐府上过年吗?
若是,跟姐夫走便是了,大过年的,我父皇也不会说什么的!”
李善仁却摇头:“不是,臣是想问一下有多少人,我好那排后厨做饭,提前备好碗筷,免得失了礼数。”
“咱王府有多少人就备多少筷子,菜准备丰盛些,好好犒劳犒劳大家。”朱钧道。
李善仁点点头,旋即拱手告退。
平日里他还是奋进堂的山长,可从奋进堂出来后,他就是王府的管家,凭他的手段,只用了几日的功夫,王府内外的情况他就摸了个七七八八。
当然,他有几不管。
比如府库的钱银,钥匙,王府日常采买等等。
这些朱钧不亲自授权,他是绝对不过问的。
荀不三想抗争,被他治的服服帖帖的,跟在他屁股后面做事。
等李善仁离开后,荀不三这才委屈道:“殿下,他把奴婢的活全都干完了!”
“没用的东西,你在府上这么多年,他才来几天?你还有脸委屈!”朱钧反手就是一巴掌,“你给本王听好了,本王府上不养闲人,你要么跟李善仁好好学学,要么以后就去给本王站大门!”
荀不三捂着脑壳,不敢吭声,本以为自己是府内妥妥的二号人物,可随着王府人越来越多,他都成垫底的了。
不行,他必须奋斗,崛起,当殿下的左膀右臂!
“是,奴婢明白了!”
训了荀不三一顿后,朱钧哼了一声,丢下碗筷就离开了府邸。
等到未时中,该来的都来了。
厅内足足坐了两三桌人,而外院,则是摆满了桌子,吴王府的下人侍卫,坐在那里。
朱钧坐在主位上,左手边便是朱镜颜,右边则是李颜希,然后李善仁,李其......
朱静颜之所以在这里,是朱钧特意去请来的,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是他一贯的作风!
为此,朱静颜感激的不行。
而另一张桌子上,以坐着李吉霸兄妹,牛五六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