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先说老六的消息!”马皇后道。
朱远章拗不过她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你说,咱儿子是不是大有长进?”
马皇后将信将疑,“当真?”
“那还能有假?”朱远章眉飞色舞的道:“你别说,那臭小子说办法的时候,把咱都唬的一愣一愣的。
要不说咱种好呢,老六有疯病都这么聪明,要是没有疯病,那估计是个天才。
随咱啊!”
见朱远章一脸嘚瑟,丝毫不似装的,马皇后也信了一大半,“我早就说了,让你多关注关注老六,要是这些年你多培养培养他,说不定他疯病早就好了!”
朱远章也是一脸后悔,“哎,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不过现在也不算晚,咱让他明天去大学堂报道,看看能不能补救吧。
不说让他当个天才,最起码不要做个蠢材。
也不求他骁勇善战,最起码敌人来了,知道逃命,咱心里就满足了!”
朱远章最喜欢有骨气的人,敌人来了,那必然是跨马迎战。
能让他说出逃命这两个字,已经是大大放松了他的要求。
“那我明天能过去看他吗?”马皇后问道。
“可以,不过妹子,你听咱的,不要太宠溺他,日后他终究是要就藩的,咱得教会他独立。
日后不说戍边,最起码要管好自己的藩国才是!”朱远章也是没办法,似朱钧这么大的皇子,封地早就定下来了,都在边关。
只有朱钧的封地,悬而未决。
吴王是他登基前的封号,按理说,应该给太子。
可朱钰死活不肯要,硬是把封号给了朱钧,自己则是领了一个淮王的称号。
而大业大部分的武将都是淮西人,他这个封号倒也不错。
他心里其实很清楚,朱钰就是希望自己重视朱钧一点,甚至还说了,不让朱钧就藩,要一辈子照顾朱钧,把弟弟带在身边这样的话。
这可不是朱钰私底下说的,甚至在朝堂之上,他都屡次这么说。
“我就去看看,不会做什么的!”马皇后也放软了语气,“重八哥,算妹子求你了,可好?”
“哎,行行行!”朱远章叹了口气,他半边身子都酥了,“咱怕了你了!”
说着,就重新端起粥碗,送到了马皇后的嘴边,“这下总该吃了吧?”
马皇后咬着嘴唇,“我自己来!”
“不行,让咱来!”朱远章拿起勺子道:“你给咱生儿育女,又给咱把后宫管的好好的,咱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两夫妻不说欠!”马皇后笑了笑,心里甜滋滋的。
坤宁宫中,无人不羡慕帝后的感情。
......
摆脱了死亡危机,朱钧本想睡个懒觉,但是为了自己的就藩大计,他必须适当的‘做出改变’。
“殿下,天都没亮,您起这么早作甚?”床上的青禾感觉到朱钧起身,连忙惊醒。
“上学,去大学堂!”朱钧道:“天还早,你多睡会儿。”
青禾瞬间清醒了,“殿下,您都及冠了,还去大学堂作甚?”
“读书,学习!”朱钧无语道:“我爹下了死命令,不去不行。”
青禾连忙起身给朱钧更衣,“那要穿的正式一些才行!”
穿戴整齐后,朱钧指了指自己的脸。
青禾脸一红,攥着小手凑了过去,可谁想,朱钧竟然扭头,这一下不偏不倚的亲在了朱钧的唇上,“哇,青禾,你来真的?”
“呀,殿下,您......”
霎时间,青禾俏脸通红,特别是想到昨天晚上殿下作怪的手,她都不敢去看朱钧了。
“在家乖乖的,那些粗活就让老妈子去干,你把王府管好就行了!”朱钧摸了摸青禾的脑袋,吹着口哨出了房门,心情大好。
“小吉吉,叫上苟东西,咱出门!”
出了王府,迎面一阵冷风吹来,他不由的紧了紧衣服,可旋即,他就被王府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只见,王府门前,横七竖八的躺着人。
有乞儿,有妇孺,甚至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
“苟东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荀不三急忙道:“殿下,这些日子您不是一直在招收流民吗?现在消息都彻底传开了,昨天晚上就有好多人在这里聚集!”
“这是缠上我了?”朱钧苦着脸,本想一走了之,可看到这些人,他实在是迈不动脚。
别说他圣母,当一个萝卜头跪在你面前,抱着你大腿哭着求你给吃的,你能忍心一脚将他踹开吗?
“殿下,救不完的,太多了,好几万人!”荀不三道:“您不是要去大学堂,抓紧别迟到了!”
李吉霸看着朱钧,想开口又不知道如何说。
“殿下,给口饭吃吧,做什么都行!”
“救苦救难的吴王殿下,给我孙子一口吃的吧,他就要饿死了!”
人群中哭声渐起,哀求的声音络绎不绝。
大冷的天,他们蜷缩在一起取暖,一个个都衣不蔽体,孩子喝着没有半点食物的粮仓,饿的哇哇大哭。
太惨了!
“大学堂晚些再去,去通知厨房熬粥,要浓一些!”朱钧深吸口气,“小吉吉去把京城所有卖早点的摊贩给我叫过来,去问青禾要银子,但是不要伸张,我怕来人太多,顾不过来!”
他虽然有银子,但是面对几万张乃至十数万张口,心有余力不足。
各地还有灾民过来,他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啊!
李吉霸大喜,“是,殿下!”
他脚上府兵,飞快的跑了过去。
“苟东西,去府库内拿衣服,不够就去买成衣,贵点就贵点,就当本王积德了!”
朱钧有些肉疼,现在天寒地冻,什么都贵。
好在前两天刚从徐家坑了一万二千两银子。
花起来也不会太心疼。
不过,就这么养着这些人也不是个事,那不是养猪了?
猪肥了过年还能杀了,总不能杀了这些人吧?
不行,必须让他们动起来。
这些人自己送上门,甚至不用花银子给饷银,以后养熟了,那就是封地的拥趸者。
他必须得多搞些人去自己的封地,日后也有人使唤。
救命之恩大于天,做慈善总要有点回报吧?
想到这里,他一改之前的想法,“你们既然到了本王这里,既是缘分,也是你们对本王的信任。
那本王就把你们收了。
给你们食物果腹,给你们衣服遮体驱寒,给你们鞋子行走四方。
本王只有一个要求,今天吃了我吴王府的饭,穿了我吴王府的衣,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我吴王府的人。
日后我去哪儿,你们去哪儿,可好?”
众人一听,感激的大哭。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跪地道:“救苦救难的吴王殿下,您是上天拍下来拯救我们的活菩萨啊。”
现在能有口混了沙石的粥喝就不错了,哪里还敢想穿衣穿鞋?
而朱钧更是打算把他们全都收下,管他们衣食住行,那意味着,他们能够活着度过这个冬天。
甚至还有了吴王府的庇佑,日后出去,别人也不敢欺负他们!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虽然天还没有大亮,可朱钧在他们眼中,仿若镶了一层金边。
朱钧很清楚,养这些人很费钱,但是银子是王八蛋,没了还能赚。
人才是第一生产力!
而且他干这种事,老朱要是一高兴,说不定就让他去就藩了。
岂不是正中下怀?
想到这里,朱钧心头一片火热,“都起来,好好把身子养好来!”
他手上有百倾田地,还有上百间店铺的地契,不正好可以给这些人提供营生?
到时候培养一些人,背地里赚银子,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少银子。
闷声发大财!
很快,李吉霸拉了几十个买早点的商贩过来,荀不三从府库里把衣服取了出来。
这都是给那些招进来的府兵准备的,原本是一人三套,不过还没完全发下去,现在正好分给这些灾民。
青禾得知朱钧在救济灾民,也带着王府的老妈子出来帮忙。
府兵则是主动维持秩序。
他们都是逃难过来的,知道一口热饭,一件衣服,一双鞋子对这些灾民意味着什么。
都说吴王疯癫,可谁又有吴王的慈悲心?
愿意大把大把的将银子花在这些没什么用的灾民身上?
京城虽然有不少善人施粥,却只是小范围,除了朝廷,谁都比不上吴王殿下!
他们感恩戴德,牢牢的将朱钧的恩情记在心中。
这份恩情最终将会化为忠心!
“青禾,你来登记,这些发了衣服的,吃了咱们吴王府饭的,一个都别漏了,奶娃娃也要记上去,然后给他们发身份牌。
就算是狗吃了咱们家的东西,都要抓回去看家护院!”朱钧说道。
“是,殿下!”
青禾识字能写,朱钧也不担心。
他还嫌这些人不够,“你们可以多拉点人过来,能帮的,我一定帮!”
说完,他就带着李吉霸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