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斯贴木尔却根本就不觉得这是委屈,反而一点也不想走,他很是坚定的说道。
“我可不愿意走,我想在这里跟随先生学习,做一个大明人,以后好好的生活,不想让卑贱的血统影响我一辈子。”
这话直接让鲁管贴木尔差点把脑子给撞坏了,他一巴掌就直接扇在了查斯贴木尔的脸上。
这一下子打的可够疼,把嘴巴子都扇歪了,可是查斯贴木尔捂着嘴也不敢反抗,毕竟这是自己亲爹。
到他们走了之后,方孝孺站在后面长叹了一声。
其实自己只是一个文弱书生,若不是大明有如此强盛的国力,自己怎会去和一个百战之将如此说话。
弱国无外交就是这么简单,而且也是这样毫无人情可言。
就在这父子俩走了之后,那些孩童们也其实是在听到动静的。
有一个孩子探出头来,小心翼翼的问方孝孺说。
“先生,这次查斯贴木尔走了以后,是不是就没有机会再来到这里了。”
方孝孺叹息一声,说道。
“这个孩子其实多少还是有些慧根的,不过他的福气不好,有这么一个不明事理的父亲,让他也受到了连累,看来他以后是没有资格去做大明之人了。”
方孝孺这话一说,这些孩子们顿时连连点头,也为查斯贴木尔感到可惜。
对于他们来说草原只是一块贫瘠之地又脏又乱,而且草原之人的血统又是如此的卑贱不堪,他们早就想要脱离这里了。
按照方先生的话,只要是苦读圣贤之书,教化部下百姓,就能有成为大明人的机会,现在还等什么呢?
他们又拿起出来摇头晃脑地读了起来,方孝孺看着他们如此认真,便笑着点头说。
“孺子可教也,你们只要是认真的读书,以后终归还是有一定机会的。”
从明朝的使馆出来之后,鲁管贴木尔已经彻底的无奈了。
好歹自己也算是一个统兵数万的大帅,难道不要面子的吗?让个儒生给训的跟狗一样,又不能有任何发泄。
这时候,他直接把自己的儿子交给了一个部将,然后带着扎台来到了黄金大帐。
此时的黄金大帐之中,元天帝看着这帮人在此你争我夺,心中也自然是有所反感的。
就在这时,一个总管太监进来禀告说。
“陛下,鲁管贴木尔来了,就在站外等候您的召见,您是否要接见一下。”
此时的元天帝早就被这帮大臣们叽叽喳喳的,弄得心情十分烦躁,自然不愿意去折腾。
他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
“此人不过就是一个混账,来这里跟咱要武器和粮饷的,现在战事已经平息,要这些东西干什么?难道想要割地自立吗,朕不见他,让他回去吧。”
可是话音刚落,鲁管贴木尔却自顾自的走了进来,满脸怒火的冲向龙书案前,盯着元天帝说道。
“陛下,这粮草军需乃是国家的重器,给不给我可是容不得你,再说了,你怎知道前方没有战士,我等在前面厮杀的如此惨烈,你竟然敢扣发我们的军用品,难道你想要灭亡不成。”
这话说的已经是相当不客气了,元天帝脸上变颜变色的,他当然知道,自己说的这些根本就没有道理。
可是自己毕竟是皇帝,若是让一个部下给搞得如此狼狈,以后威严何在?
想到这里,元天帝只得仗着胆子对鲁管贴木尔说道。
“放肆,谁给你的狗胆,让你跟朕这样说话,无论你是对是错,你要知道朕才是大元的皇帝,现在赶紧退出大帐,免得朕要你的命。”
没想到,鲁管贴木尔却一点也不怂,他呵呵一笑回答说。
“陛下,您可实在是一个不太明白事儿的人,五万精兵都掌握在我的手里,而且这里面大多数都是我的亲信部将,到时候真的打起来,他们听谁的还不一定呢。”
说完之后,也不再和元天帝过多纠缠,直接大步流星的就走了出去。
这时候,元天帝觉得自己威严彻底受到挑战,他可是一点都不能忍了,大声对大臣们说道。
“你们这群蠢货难道不懂,主忧则臣辱,主辱则臣死,你们就这样看着鲁管贴木尔对朕如此无礼,难道就不知道上前去捉了那逆臣。”
这些大臣们则是一个个的面面相觑,对于他们来说,若是平时表忠心也就罢了,可是和鲁管贴木尔对着干,他们还真是不敢。
其实道理很简单,有枪就是草头王,而大元的精锐全部都掌握在鲁管贴木尔的手中,这个时候和鲁管贴木尔对着干,除非是傻子。
“陛下,这些粮草,臣忽然觉得也就没那么重要了,臣的部落之中还有许多囤积,这次就不争抢了,臣过段时间再来请安。”
说完,有一位大臣还没等元天帝说话便走出了黄金大帐。
元天帝正是脸色不好的时候,又看见一位大臣正像蔫溜溜的往外出溜。
“这位爱卿,你这是打算干什么去呀?难道离开不需要跟朕说一声的吗,你们都是大元的忠臣,怎么现在都变成这个样子。”
那位大臣心说,你自己都去跟朱元璋屈膝了,我们又算得了什么呢?这样的皇帝在大臣们面前能有什么威信。
不过,见元天帝这样问他,他也只得陪着笑脸说道。
“陛下,臣刚刚想起来,臣的妻子这两天要生孩子了,估计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得赶紧回去陪着。”
元天帝正喝了一口茶,差点儿就喷这个大臣一身。
这家伙真是说瞎话都不带脸红的,他现在都是个偌大的年龄了,孙子都快十八岁了,还要生孩子,这个借口实在也是太不专业了。
不过既然是个借口,那就无所谓是否真实,元天帝看着这帮大臣自然是心中恼火,可是他又不能直接发火。
如果要是把眼前这些人全都惹恼了,那自己不就成了一个光杆皇帝了。
他只好要求让众人全部退去,然后大家全都走了,却有一位大臣孤零零的在那里站着,并未说话。
仔细一看,竟然是失烈门,在那里一个人站着,脸上满是悲愤。
元天帝却觉得满心的悲伤,他想不到的是,那些原先支持他的人如今竟然成了这样,而这个之前的敌人,却成了最为拥戴他的忠臣。
“朕现在才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忠臣,现在你就是我的唯一心腹,等到把鲁管贴木尔给拿下,他的位置就是你的。”
失烈门又安慰了元天帝一番,这才转身离开,等出来之后他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在这里卑躬屈膝的,就是为了一个太尉的位置吗?你真是好笑,我要做北元的皇帝。”
这话确实不能现在就明面上说出来,于是,失烈门来到了姚广孝的帐篷之中。
自从被封为太师之后,姚广孝也在草原之上彻底站稳了脚跟,不过由于前面有失烈门,他也不必时时抛头露面。
虽然现在失烈门志得意满,也深受元天帝的器重,可是在姚广孝的面前,他却绝对不敢造次。
因此他一边给姚广孝捶背,一边满脸堆笑的说道。
“干爹,您现在才真正是透彻的看透时局之人,您说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姚广孝见他如此诚恳,便点拨他说。
“既然你叫我一声干爹,我也不能不管你,如今你也能够看得出来,现在到了生死存亡之境地了。”
失烈门也连忙说道。
“干爹看的就是明白,鲁管贴木尔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看样子时间一长他是要谋反的,而且手里握有精兵,元天帝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此时,姚广孝自然是抓住这个机会忽悠他说。
“这事儿你就不用担心了,就算是改朝换代,你只怕也在最为安全的范围,毕竟你可是一直在帮明朝做事,你说干爹说的对不对。”
这句话刚一说出口,就像一个晴天霹雳一样,让失烈门瞬间有五雷轰顶之感。
他马上就跪了下来,叩头如捣蒜一般,再不敢抬头看一眼姚广孝。
这么隐秘的事,这老和尚是怎么知道的?
失烈门似乎是被姚广孝看穿了心思,连忙问他说。
“干爹,您怎会知道这个事情您真的是能掐会算,我的确和朱涛有个秘密约定,替明朝做事。”
姚广孝却呵呵一笑,看着眼前的失烈门说道。
“这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我能够根据情况进行推算而已,看来是让我说中了。”
这下子,整得失烈门对他是更加的崇拜了,连忙拍马屁说。
“都说青田先生刘伯温,卦能通神,而干爹您根本就不用算卦,就能够推算的如此精准,那您比刘伯温可强多了。”
一直以来,什么事情都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姚广孝看着失烈门,也是呵呵笑道。
“你不用担心什么,既然你是我的干儿子,我一定会保你的,至于你选择的这条道路,我觉得是对的,无论是大元还是大明,谁强胜就跟着谁,这是绝对没错的,最终目的还不是为了老百姓。”
失烈门连忙又向姚广孝请教说。
“依您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就算是明朝护着我,可是对于我来说,现在也要保证最起码的人身安全才行。”
姚广孝却有些不以为然,他直接告诉失烈门说。
“别忘了,你现在手里还有一万精锐,他们虽然名义上是在护卫黄金大帐,但是调动指挥的权利都在你的手里,有这个底牌,只怕鲁管贴木尔想伤你也没那么简单。”
得到了这个点拨,失烈门才算是恍然大悟,这下子他心里一点儿也不慌了,这就是自己的天然铠甲。
放下他们不说,再说鲁管贴木尔,带着扎台一路狂奔离开捕鱼儿海。
他仍然是于怒未消,他毕竟是统兵的大帅,在皇帝面前让元天帝如此的辱骂,也是非常的没面子,不过这一下子反抗也够彻底的。
等回到了前线之后,扎台对鲁管贴木尔说道。
“太尉,您也不必有什么想法,这个元天帝既然不是个东西,那咱们就不妨演一出陈桥兵变,咱还不跟他干了呢,以后您就是皇帝。”
鲁管贴木尔想了想,摇了摇头回答说道。
“当皇帝这件事每个人都愿意做,可是却并没有那么简单,俗话说有枪则是草头王,每个人都愿意当皇帝,可是现在这样的形势的确不能着急。”
现在鲁管贴木尔已经十分的明确自己的状态了,若是不和元天帝对着干,自己早晚都会被他干掉,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于是他看了一眼扎台,问道。
“老弟,有件事儿我不得不问你,一下我如果举兵起事的话,你是否愿意绝对服从的跟随我。”
扎台连忙举起手,对鲁管贴木尔说道。
“太尉大人,我一直就等着您问这句话呢,我跟随您已经是将近二十年了,忠诚自不必说,您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无二话。”
鲁管贴木尔听了他这番表态,心中自然高兴,连忙说道。
“我知道,你的忠诚是谁也无法能够比得上的,下一步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呢。”
扎台沉思了一下说道。
“虽然元天帝不是个东西,但是咱们绝对不能腹背受敌,还是要先消灭也速迭儿再说。”
此时鲁管贴木尔却嘿嘿一笑,看着扎台说道。
“看来你还是太过于年轻了,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能够解决咱们现在的困境,马上整理军队,咱们要进攻明军。”
扎台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鲁管贴木尔,以为他是真的疯了。
如果这个时候要让他和也速迭儿打,他自然是拼死去相争的。
甚至让他调转方向去攻打捕鱼儿海,他也绝对没有二话,可是打大明,是一个疯子才能做出来的决定。
明军的强大已经不需要多说,现在的北元军队和明军去较量,简直可以用以卵击石来形容。
扎台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鲁管贴木尔,问道。
“太尉真的以为,我们的实力能够和明军对着干吗?那岂不成了自取灭亡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