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活口！”
跟在他身后的那些雍军将士们，现在都骑上马了，草原上别的不多，马很多。
纵然像李嗣业的陌刀军等还只能被称为骑马的步兵，没什么马上作战的能力，但机动性上提升的不是一星半点。
一队队雍军将士策马奔腾，熟练的组成几个阵列，以李湛为锋头，形成了一个浩荡无比的雁字阵。
薛延陀部落很机警，没等李湛等人冲到部落边就有人发现了，部落的人反应也很快，连细软都不收拾，直接上马逃亡。
李湛心中暗自点头，怪不得未来的薛延陀部落能有一番成就，如今就有令人称道之处了。
可惜，面对比他们强大太多的雍军，他们的逃亡注定无疾而终。
一个个敌人被雍军砍倒在地，这场草原上很常见的追逐战，只不过持续了半个时辰，薛延陀部落就这么消失在草原上了。
毕竟他们的青壮都还在突厥南下的队伍里呢。
如果有着他们在，这次的战斗也许不会结束的如此痛快。
李湛心中无喜无悲，他已经快要接近自己来草原最初的目的地了。
突厥王帐，近在咫尺！
不过当务之急，并不是前往王帐，而是好好处理雍军的战利品。
以往李湛常看史书上描写，卫霍等人出击匈奴，得牛羊万头等等，总会觉得当浮人生一大白！
可等他切实掠来了这么多战利品，带给李湛的就不单单是荣耀了，更是一种负担。
李湛在草原恣意屠戮，胡人俘虏没多少，但单单是战马就抢了两万匹，这还没算他麾下原来的步兵们，现在骑着的马。
至于牛羊，除了被拿来当口粮的，剩的也各有五万余头，这绝对不是个小数目了。
如果李湛此次前往突厥王帐还带着这些东西，只会拖慢他的行军速度，更会让突厥王帐的人早早察觉到自己等人，奇兵也会转为正兵了。
更何况，他这次劫掠还不单单是这点收获，剩下的事才难处理呢。
犹豫再三，李湛终于还是带着蓝玉等人来到一处单独的军营，这里面都是他和雍军从那些草原部落里解救出来的汉人。
李湛喊来这里面的几名头面人物，温言劝道。
“你们还是跟着蓝将军一起回雍地吧，接下来我们打算直插突厥王帐，恐怕就顾不上你们的性命了。”
一位头发花白，面色沧桑的男人复杂的叹道。
“我们家人都没了，就是回到雍地，也不过是捡回一条命，还不如跟着殿下冲进突厥王帐杀上一遭，死了也心甘啊！”
“是啊！我是隋末的时候被突厥人掠来草原的，这都已经十几年了，家没了，国没了，之前只能忍下那口气，现在殿下来了自然是要跟着殿下搏一把的！”
李湛很是苦恼，但却没有觉得不能理解。
这几人已经算是被掠来的汉人中年纪比较大的了，可他们的真实年龄也就四十岁，却一个个都头发花白。
这都是突厥人役使的太狠，家人离散导致的。
至于说为什么没有年纪更大的汉人，这就只能问那些下了地狱的突厥人了。
李湛无奈的说道。
“我能理解你们的想法，可是被解救出来的不只是你们，还有那么多我汉家女子，他们怎么也不可能跟着上战场吧？”
“那就让蓝将军带着她们回去，我们留在这就好了。”
“对，就该这样！”
眼看这些人如此固执，李湛也只能拿出另外一个绝佳的理由了。
“你们想要杀突厥人，我不是不能理解。可你们扪心自问，以你们现在的身体情况，真的能上战场杀敌吗？”
一时间，这几名被李湛解救出来的汉人，纷纷沉默了。
看着他们失落的脸庞，李湛心中有些不忍，但最后还是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朱然也是好心劝道。
“今天我们能深入草原，远征突厥王帐，明天还能这么做！若是你们真的有心，就先在雍地修养一番，等到来年跟着殿下再来一趟！”
几人眼前一亮，有些激动的问道。
“真的吗？”
李湛心中轻叹，微微点了点头。
“出兵草原，绝对不会只此一次，孤立誓，最少要达成冠军侯那般成绩，才会停止北伐的脚步！”
霍去病的功绩，那是大家都耳熟能详的，一句匈奴不敢南下牧马，饱含多少荣耀？
听到李湛这样的誓言，这几人猜想是放下心来，嘟囔着。
“还有机会……”
随后振奋的看向李湛说道。
“草民这就让他们都做好准备，先跟着蓝将军回到雍地！”
李湛很郑重的点了点头，看着一边脸上带着苦相的蓝玉说道。
“你可一定要保护好我汉家子民！”
蓝玉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声。
看到蓝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李湛也不禁笑了起来。
“没听到我之前说的吗，扫清草原还有的是机会，又不是只此一次，你还怕没你打仗的机会？”
“本来我还想着，让护送百姓和牛羊回雍地的人，下次充当一路主帅，看来有人不喜欢啊。”
蓝玉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激动地说道。
“真的吗？”
“你觉得我会拿这事骗你们？”
不等蓝玉说话，李存孝连忙站出来说道。
“殿下，护送百姓回雍地，任务重大，我看蓝玉这小子性子跳脱，还是我来干吧。”
蓝玉对李存孝怒目而视。
“你什么意思，殿下之前明明安排的是我！”
看着蓝玉两人在那斗嘴，李湛呵呵一笑。
“你们以后都有份，何必现在在这争这么厉害，那里还像是一员大将？”
蓝玉听到李湛的话，得意的向李存孝挑了挑眉，由蓝玉带着战利品和百姓回雍地的事，就算这么定下来了。
雍军的动作也很快，第二天所有准备就已经做好了，蓝玉带着一万雍军护送这么多战利品和百姓转道回雍地。
临别之时，李湛轻轻拍了拍蓝玉的肩膀嘱咐道。
“一定要保护好他们，他们吃的苦已经够多了。”
蓝玉狠狠地点了点头，便领着这些人马离去，营地里的雍军就只剩李湛直属的三千精骑和李嗣业的陌刀军了。
抛开原来一路走来俘获的牛羊马匹等，李湛这次也算是轻装上阵，这时候李湛就像是蛟龙入海，重新在草原之上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一个又一个在草原上有名有姓的部落，被李湛等人踏平，没有人能追上他们。
又是一场战斗，敌人被李湛等人清缴干净，但李湛却高兴不起来，皱着眉头说道。
“清点伤亡。”
这一次，李湛确实又攻破了一个大部落，听李破的意思，这还是一个突厥大部，可雍军自身也出了不小的损伤，甚至让人逃了出去。
这倒不是李湛指挥失误的问题，而是雍军作战的时间有点长了，将士疲惫，刀剑也有些破损，而这处突厥大部落里，居然还有不少青壮。
一来二去的，雍军当然会出现些伤亡。
可要知道一点，李湛现在身边就只有一万一千人，算上之前受伤跟着蓝玉回去的，再加上中间战死的，现在李湛手里的兵马只有九千多人！
可李湛是打算攻破突厥王帐的，这点人马还真不清楚够不够用。
真能怪狡诈的颉利可汗，居然把其他部落的青壮全部征发，而突厥自己的部落里还留了一些兵马，想来就是防着老家被人抄了。
本来可能只是习惯性留一手，没想到真的防住李湛了。
就在李湛心忧如何打接下来对突厥王帐的时候，他最担心的事情也发生了——突厥王帐里的人们已经收到有唐军在草原劫掠的消息了。
若不是这样很多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草原太大了，各部又没有一个固定驻扎的地方，谁能那么清楚千里之外发生了什么呢？
在第一时间收到李湛劫掠的消息，突厥各部也是一片慌乱，这时候他们赫然发现，自己成为弱势的一方，连能守卫自己的力量都很匮乏，在这样的兵荒马乱中，他们不约而同的前往突厥王帐。
大家都不是傻子，在王帐至少有活下去的机会，毕竟大家的力量汇聚在一起，总比依旧散落在草原，被人各个击破强太多了。
王帐之中，突厥的两个公主阿史那迪雅和阿史那多兰也谈起了正在草原兴风作浪的李湛。
她们比一般人更了解这个敌人，至少知道他是大唐皇帝的一个儿子，还被破例分封到沙洲一带。
如今看到李湛居然能领兵来到草原作战，可以想见此人在大唐有多受宠了，而且能力估计也很强悍，毕竟刚被封到沙洲几个月，就能拉起这样的队伍，就算有唐皇的支持，也是相当了得的。
虽然她们对李湛受宠的事，猜测错的相当离谱，但其他的还是说中了。
阿史那迪雅身段高挑，前凸后凹，有着小麦一样的肤色，看起来颇具野性美，她是颉利可汗的亲女儿，对素未谋面的李湛倒是颇有好感。
草原儿女最主要的一个逻辑，就是强者为尊！
而李湛既然能够带人在草原这样纵横驰骋，就算他是捡了颉利可汗带着主力南下的便宜，也是相当了不起了。
只听她带着几分娇笑看向自己眼前的阿史那多兰。
“不知道李湛会不会像姐姐你一样白，要真是那般俊秀，我倒是想把他收到我这，当我的男人！”
阿史那多兰皱了皱眉，她对自己这个妹妹的说法很不满意，她是义成公主的女儿，自然对夺了杨家江山的李唐相当不满。
阿史那多兰淡淡的说道。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看那李湛是不会放过进攻王帐的大好时机，到时候可别你被他掳去，那你想要的关系可就颠倒了。”
阿史那迪雅颇为自傲的说道。
“就凭他那点人？我之前收到消息了，他带的不过是一万多人，还已经在草原奔波月余，王帐里有精兵一万，再加上我组织起的善战的女战士，以逸待劳，他怎么可能赢？”
阿史那多兰见到迪雅这么自信，心中猛然一沉，作战前这么骄纵，可不是件好事啊！
但她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又和迪雅寒暄了几句别的，就跑去找自己的母亲义成公主了，她相信义成公主总是有办法的。
刚来到大帐外，多兰就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在义成公主的帐篷附近，几乎全都是汉人。
当年隋文帝送义成公主和亲，可是陪送过来不少人，这些人大多现在也在草原娶妻生子了，如今在这看守的，就是当年那些人的后代。
这些人看到多兰也很开心，毕竟她是义成公主的后代，也算是他们的主君了，没等她说什么，守卫就开心的进去通报义成公主了。
很快，守卫就来请多兰进入帐篷，刚一进来，多兰就看到在那坐着交流的两人，其中一人就连多兰都惊讶于她的美。
那个美妇就是萧皇后，要不是知道她现在的年龄，多兰恐怕还会以为她只有三十出头呢！
而一旁的义成公主杨氏看起来就要沧桑的多，在草原上风吹日晒的，就是义成公主底子再好，现在也不能和萧皇后相比较。
看到多兰进来，杨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