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传闻更是经过无数次锻造的利器,这是应该武装精锐士卒的兵甲。
这样的兵甲,一千套好像确实有些多了。
“那就……五百,五百就行了。”陶谦说道。
韩馥摇了摇头,“陶使君,徐州的将士应该也不止五百,一千人吧?你就准备要这么点?”
陶谦:嗯???
搞了半天,你是嫌少?!
有些哭笑不得的陶谦,被皇帝的大手笔震惊的有些窒息。
那样的甲胄,皇帝说给就给啊!
这样的皇帝,那么到底是怎么骂出口的?一群混账!
“五千,如何?太多了,老夫有些不好意思。”陶谦还真有点儿难为情了。
毕竟他自己干的事情,他也清楚。
他倒不是对朝廷有什么非分之想,也并没有自立为王的意思。
可他周围的邻居们有。
这就搞得陶谦很难做。
皇帝亲率大军东征之时,他想吭声吆喝一嗓子,也想派兵帮衬一把。
但……没敢!
袁术、公孙瓒,还有袁绍,随便一个都能欺负他。
他一直担心那一嗓子喊出去了,他们奈何不了朝廷,却能奈何得了他陶谦。
“五千具也好。”韩馥颔首。
他重新坐了下来,稍稍酝酿了一下感情,这才说道:“不瞒陶使君,朝廷现在缺粮!”
陶谦:???
等等,这什么意思来着?
“天使的意思是,以甲胄换粮草?”陶谦这才明白韩馥的意思。
白高兴一场。
韩馥轻叹了一声,“陛下的本意是送,但朝廷自去岁至今,一直东征西讨,粮草奢靡巨大。兖州今岁收上来的粮食,非常有限,仅凭关中的土地,供给二十万大军,实在艰难。”
“无计可施之下,陛下这才令我走一趟徐州,面见陶使君,送甲换粮。”
“朝廷现在有二十万大军?”陶谦惊声问道。
韩馥摇了摇头,“现在不足了,粮草无以为继,也就十万上下的兵力。”
他这也不算是骗人,皇帝班师之时,就令将士们回家休整了。
现在算起来,确实不过十万上下的兵力。
陶谦面色凝重的轻叹了一声,“仅凭关中之地,供给二十万大军,确实有些艰难。”
“可徐州近年来的日子也不好过,外有黄巾军时常寇犯,内有宗贼窃山据城,加之连年天灾,我最多只能为朝廷供给二十万斛。”
“徐州的境况,我也有所耳闻。”韩馥颔首说道,“再加五万斛吧。”
“加不了了,徐州的确艰难。”
“朝中甲胄不止五千,若陶使君能再加一些粮食,我为使君再筹集一批衣甲如何?”
“……还是很难。”
“再加一千具,使君凑三十万斛粮草。”
“……这,很难呐!”
“我相信使君在这个关头,不会对朝廷见死不救。”
“我自然不可能见死不救,可……好吧,那就三十万斛,这已是徐州的极限。”
韩馥会心的笑了。
徐州果然还是财大气粗。
第238章 为官不懂数理化
生意谈好了,宾主尽欢。
六千具甲胄令陶谦很开心。
徐州有粮食,而且不少。
和天下其他的州相比,徐州其实还算安宁。
不过三十万斛粮食而已,他能很轻易的拿出手。
但宴席散去之后,陶谦这心里忽然间不踏实起来,总有一种自己亏了的感觉。
他左思右想,是越想越不踏实,便命人唤来了糜竺。
“子仲啊,你经商有道,有我说说今日这个事,我刚开始觉得自己赚了,可现在我莫名其妙的觉得我赔了,这是怎么回事?”陶谦让侍女给自己捶着肩,一边问道。
糜竺,外号糜半城。
他们家世代经营垦殖,产业庞大,仅仅只是养的僮仆和食客就近万人,资产过亿钱。
虽然可能算不上是徐州首富,但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糜竺笑了笑,“使君是担心朝廷会给您不好的甲胄吧?”
他这么一说,陶谦立马坐了起来,“哎,你好像还真给说对了,我的确有这样的担忧。”
“此事,我看您还是问一问朝廷使者,如此心中更为踏实。”糜竺说道,“但卑职觉得,朝廷给您的,应该是以前北军和羽林军更迭下来的旧甲。”
陶谦顿时就不淡定了,“你为何如此以为?”
“使君不妨想想,朝廷现在的甲胄,浑身上下全是铁甲,做工精良,兵器更是经过数次锻造的利刃。这一套甲胄和兵器,使君觉得应该值多少钱?”糜竺问道。
陶谦轻嘶一声,“怕……不得是一匹战马的价格?”
糜竺摇了摇头,“卑职以为不止,两匹战马恐怕还差不多。”
“卑职给您大概算一下吧,一匹战马最次也在两万钱左右,这是最低的。”
“上等梁米一斛四百钱。也就是说这样一副甲胄加上配套的兵器,约为四万钱,大致就是一百斛上等梁米,两百斛大麦。”
“二十万斛大麦,您只能换来一千具甲胄。陛下可能会资助于您,但朝廷公卿恐怕不会答应。若是旧甲,您其实都还是赚的,不赔。”
陶谦心中一髋,但眉头依旧皱的很深,“那为何韩馥那厮走的时候偷偷笑了?”
糜竺:……
“原来令使君纠结,并怀疑自己赔了的原因是这个?”糜竺不禁笑道。
陶谦点了点头,“这是主要原因。”
“也许,朝廷使者并没有算出来,自己到底是赚了还是赔了。即便是旧甲,带着这个结果回去交差,卑职觉得陛下可能会震怒。”糜竺笑道。
陶谦怔了怔,对于糜竺这个说法的惊讶,让他的眉毛都飞了起来,“这种可能应该很小吧?韩馥虽然为人不上道,但这点东西他应该能算的清楚吧?”
糜竺给了陶谦一个稍显无奈的眼神。
您比韩馥精明的人,不也没明白吗?
“使君,这是算学,虽然看似简单,可真正算明白,并在其中挣到钱财的人,只是很少的一撮人。那些身家数亿钱的大商贾,家里大多都养了一群的慕客专用来算账。”糜竺说道。
听糜竺这么一解释,陶谦觉得好像还真有些道理。
“照你这么说,韩馥还真可能给皇帝把差事给办砸。你知道我一直的心思,袁绍表的徐州牧,我一直没认,我始终觉得我就是朝廷的徐州刺史。朝廷如今有难,我不能自己还在此事上发财,要不然我给韩馥再多拿一些粮食?”陶谦说道。
糜竺将手拢在袖子里,盘算了一下摇了摇头,“使君不能如此直接了当的去做!”
“那你的意思是……”陶谦有些好奇糜竺又会给他出个什么样的注意。
糜竺一脸高深的笑了起来,“使君需向臣借粮,以资朝廷,并向陛下上表。”
“这是为何?”陶谦问完,自己忽然间明白了,“哭穷,表忠心?”
“正是如此!”糜竺说道,“在朝廷艰难之际,使君哪怕是跟卑职借粮也要驰援朝廷,这份忠心天地可鉴,陛下很难不为使君此举所感动!”
“那韩文节岂不是又要遭殃了?”陶谦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听见韩馥要遭殃了,总忍不住想笑。
糜竺幽幽说道:“使君太仁慈了,考虑的过于周全。”
“其实我想看他遭殃!这小子曾经与我说话,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为人挺横!”陶谦没忍住笑了起来,“也就是最近两年,他被折腾的有些狠,忽然间就低调了。”
“此人,我大汉优柔寡断之代表,多遭殃是有好处的。”
糜竺低头轻笑了起来。
他差点还真以为陶谦好心的准备给韩馥帮一把。
……
当晚,韩馥一行人在衙署住了下来。
躺在生硬的床板上,韩馥是左右都睡不着。
激动的!
六千旧甲,换三十万斛粮食,这感觉自己赚大了。
皇帝所交代的这件差事,到了这一步,他已经算是完美的完成了。
砰砰砰 。
木门被很有节奏的敲响。
韩馥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心情愉快,连下床的身手都敏捷了不少。
“徐福啊?”韩馥打开门见外面站的人是徐福有些惊讶,“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事?”
“什长,请容卑职入内祥禀。”徐福说道。
“好,进来吧。”韩馥侧身将徐福让了进来。
屋外灯火如豆,星河灿烂。
韩馥将桌上油灯挑亮,让徐福坐了下来。
“什长临行之际,陛下可有交代,用多少甲胄换取多少粮食?”徐福问道。
韩馥摇了摇头,“不曾,只是朱司徒告诫我,这是一门朝廷的生意,当争取利益最大。也就是用最少的甲胄,换取更多的粮食,就是这个意思。”
“使君可知一斛粮食如今什么价?”徐福问道。
韩馥忽然有些茫然,“嘶……这我还真不清楚。”
以前冀州牧主政一方的时候,他从来不用去考虑这些,也没亲自买过粮食。
跟着程涣南下应征朝廷行伍之后,吃住皆有军中负责,他也从未过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