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开始!”丁奉站在充当砲兵的预备队面前,大手一挥。
“雷公大砲,扬我军威!太子神勇,天下无敌!”
他就知道雷公砲一出,定然会有这种场面,连词儿都想好了!
很快,乱糟糟欢呼的普通士兵们,也加入了整齐的呐喊。
这一幕,也被一部分从后方摸过来,准备骚扰偷袭的普通村民百姓看在眼里。
此次由于赤星军提前挨个村子喊话,虽然他们还是依约摸了过来,却没有立刻发动攻击。
当然主要是敌军后队警惕性很高,一直防备着后方,令他们不得不暂时观望。
结果意料之外的事情出现了,观望着观望着,把县城直接观望没了!
城门洞开的那一刻,摸过来准备偷袭的村民们顿时作鸟兽散。
县城一丢,他们再无倚仗依托,有些胆小的已经准备带上钱财吃食跑了,背井离乡也比男人被杀、女人为奴要好。
但也有一部分人,打算再等等看……
雍杰率领一众属官守军出城,出城后他立刻带领官员跪伏在地,守军士兵卸甲缴械,诚意可谓十足。
“小人雍杰,愿与存駬县官军一道归降太子!还请太子开恩。”跪倒在地的雍杰以首抵地。
“吾等愿降太子!”
刘禅冷着脸走到雍杰近前:“犯上作乱,闹得南中不得安宁,汝可知罪?”
雍杰惶恐道:“小人知罪,愿听太子发落。”
杀降不祥,加之刘备素有仁德之名,他笃定刘禅不会直接杀了他。
刘禅闻言冷笑一声:“念汝非是首恶,今又献城投降,免增死伤,可暂免死罪,暂且收押,听候发落。”
“谢太子不杀之恩!”
一摆手,雍杰等人便被士兵们五花大绑带了下去。
刘禅当然知道雍杰心里的那点小算盘,只是虽暂时不会杀他,之后的人生或许也和他本人预期的,有那么一点点小差异……
从雷公砲击发标志着攻城战打响,再到大军入城彻底掌控存駬,既没有用三十日,更没用三个月。
而是仅仅三刻,零伤亡……连个轻伤都没有,便轻松拿下了之前难住邓方的益州郡北门户。
【张翼好感度+10】(80)
【张翼好感度80,治军天赋+8×2,计略天赋+8×2】
张翼原本就已经决定将张家的前途命运,全都押在大王和太子身上了,对刘禅的能力,他本以为自己是益州本地家族中最先能客观评价的。
但最先是最先,他却发现好像还是不够客观……
“李二,命人封锁各个城门,许进不许出,任何理由都不行。若觉得事关重大,便上报于孤。”
“是!”
“丁奉,领士卒重新拆卸雷公砲,部件严加看管,任何外人不得靠近。”
“末将遵命!”
“钱多,率队收拢降卒,缴械暂且收押,将雍家私兵、投降官员与原本的存駬县兵分开关押,等候发落。”
“是!”
“张翼,率麾下士卒安抚城中及周边村落普通百姓,开仓取粮,赈济贫苦。
“取府库与雍杰所藏钱财,与城中大户采买牲畜,尽皆宰杀犒赏士卒。但同时约束众人务必与民秋毫无犯,若有违令者,定斩不饶!”
“臣遵命!”
……
一道道命令自刘禅口中有条不紊的下达,只待城中安定,审问雍杰等人雍闿与孟获主力的动向,便要制定下一步的战术行动。
有过荆州、三郡的经验,刘禅在指挥领导军事行动方面,也愈发成熟起来。
随着各人领命分头行动起来,周边村落尚未逃亡的百姓惊讶发现,刘禅的军队不仅没抓奴刮财,反而给他们中的破落户送粮去了……
207.第205章 开门,真是送温暖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在县城外的一户村落民居响起。
没有像以前常有的那般大声喝骂,更没有不耐烦的踹门威胁。
尽管屋内主人一时间因为害怕没有反应,屋外的人也没有强行破门而入。
只是一个洪亮的男声在门外响起:“老乡,开门吧,给你送粮来啦。”
这嗓门虽大,听着却并没有以往兵丁那种凶神恶煞的感觉。
屋中一老汉犹豫半晌,终于将门开了条缝。
他其实也想跑,但三个儿子都死了,如今家中只有他们老两口,加上大儿媳和小孙子。
留在此处,家中尚有几亩薄田,一只老母鸡。
他们还能勉强在地里刨口食吃,虽然个个瘦弱不堪,总算是没饿死。
若是跑了,身无分文,又能跑哪去呢?等存粮一吃完,没地侍弄,可不就只剩等死么?
“几位好汉……可是来收黑狗与玛瑙?”
老汉看着门前这个身材魁梧,带着肃杀之气的兵丁,显得有些畏缩。
他活到这个黄土埋脖子的岁数,看人的眼力还是有些的。
门外领头这人看那气势,明显是没少杀人见血的狠角色,比平日里来收粮的那些兵痞不知高出多少档次。
要杀掉他们一家老小,不会比杀鸡宰牛更困难。
在里屋躲着的孤儿寡母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可这魁梧汉子先是一愣:“什么黑狗白狗的。”
随后又硬是挤出了个和善的笑容,道:“太子刘禅命我等接济贫苦,我打听过了,你们村就属你家最贫苦,这不就给你们送粮来了么。”
又是太子刘禅,这是他第二次听见这个名字了。
老汉一时间愣在当场,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他一辈子没少和兵士打交道,但还是第一次见说话这么和气的。
那话中每个字都能听懂,连起来的意思却让人不敢相信。
从来只听说给君缴粮的民,哪里听说有给民送粮的君?
那老汉支支吾吾憋了半晌,脸红脖子粗的愣是半晌没说出句整话。
只是反复念叨着:“使不得……这怎使得……”
那士兵为了保持笑容甚至面颊发酸,不得不收了脸上的表情,大手一挥。
身后另外三个兵背着麻布袋子,大踏步走进了老汉的破屋,将装得满满的麻布袋往墙角一堆,掉头就走。
那老汉见他们真就只是来送粮的,甚至这就要走了,才终于说了句整话:“几位且慢!”
其中一个扛着粮食走了半天的普通士兵不耐烦了,两眼一瞪:“你这老汉莫要不识抬举,我等……”
话没说完,他就立刻闭了嘴。
面前那个赤星军出来的什长,正冷眼瞥着他。
这感觉太恐怖了,总觉得对方下一刻就能抽刀劈了自己的脑袋……
“太子有令,命我等与民为善,违令者斩。……汝欲违逆太子?”那什长冷冷道。
那士兵立刻单膝下跪,连声道:“属下不敢,属下知错了!”
民心工作作为此次南征的重点,刘禅极其重视。
每一队出来“做老乡工作”的队伍,都有个赤星正规军成员领头,为的就是怕那些普通士卒不理解刘禅的用心,把好事办砸。
这什长朝那老汉一拱下巴,那士兵不傻,立即会意,忙起身向那老汉抱拳:“老人家,在下言语多有冒犯,还请老人家见谅。”
“哎呀……小老岂敢,真真折煞小老了。”那老汉已经快吓傻了,连忙将士兵扶起,而后自己又行了个大礼。
那士兵害怕违令,无奈之下腰比老人弯的还低,瞧着倒是稀奇的一幕。
“小老是想说,几位好汉远路至此,又赠米粮……”那老汉面色有些犹豫,“小老家贫,无以为报……仅有一块家传玉坠,便请几位转交太子。”
他怕几人顾及面子不好收,还特意说是转交太子的。
那老汉作势就要去里屋——那玉饰就在他小孙子脖颈上挂着,是当年祖上南逃至此,唯一剩下的值钱物件。
这些年家里多难熬,也不曾变卖。
“不必了,若无他事,我等还要回去复命。”那什长半点犹豫没有,当先迈步出屋,其他人紧随其后,“太子刘禅麾下,与民秋毫无犯,违令可是要杀头的。”
说罢不再停留,也不理那老汉行至门边的连声呼唤,快步走了。
老汉扭头看向墙角的三个布袋,只感觉尚在梦中,发生的一切都太不真实。
颤巍巍走过去打开来一瞧,皆是完好的粟米与稻米。
他用颤抖的手捧起一把放在鼻端闻闻,粮食的香气传来,并没有霉烂的迹象……
老汉小心的将其放回去,一粒都不舍得掉在外面。
随后自刘禅攻陷存駬县城以来,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进肚里,双膝一软噗通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里屋的老妪忙出来劝解:“如今太子差人送来米粮,再不必为收获前的吃食发愁,你又哭些什么?”
“我……我哭孩儿们死的冤呐……啊啊啊!”老汉捶胸砸地,悲呼不止。
他的三个儿子,除去小儿子是早年夭折以外,老大和老二都死在了之前偷袭邓方的战斗中……
“太子如此仁厚,麾下士兵对我这将入土的老朽尚有礼遇,怎会如那……如那雍家狗贼所言!”
“嘘!嘘!”老妪急的拍了他一巴掌,“小声些!”
“怕甚么!他们怎么说的来着?太子刘禅,不杀良民。惩奸除恶,扶助农桑……”老汉悲从中来,又忍不住泣道,“可惜我儿看不到了……”
那老妪闻言也是默默垂泪,继而大哭出声,心中除了悲伤之外,便是对雍家和那孟获的恨意。
若不是他们诓骗自己,儿子们又怎会枉死?!如今只剩孤儿寡母,和他们两个快入土的老家伙苦苦支撑……
类似的事情,数日间在各个村子里时有发生。
刘禅用最实在、最真诚的方式,令雍闿与孟获的谣言不攻自破。
对于存駬县周遭的村落中举家逃亡的村民,刘禅也不派兵阻拦,甚至勒令军队不得为难他们。
这些人不同于城内的商贾大户之流,他们没什么见识,并不知道雷公砲到底是什么。
刘禅只想封锁自己拿下存駬城的过程细节,却不想隐瞒拿下存駬的事实。
为了达成战略目标的第一步,他这次不想靠出其不意的偷袭方式拿下益州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