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需要靠这一万多人,用硬实力碾压雍家与孟获。
让一双双眼睛盯着这里的南中各部,再不敢升起反叛之心!
经过最初的胆战心惊之后,附近村落的百姓,县城中的小门小户皆是安定下来,对太子刘禅极是感激。
而并未直接参与叛乱的城中大户,除了被“买走了”家中牲畜之外,并无其他损失。
本以为会遭遇一波洗劫的他们,哪还敢要钱?
见刘禅没有趁火打劫的意思,都是哭着喊着将牲畜贡献出来,连院中池里养的王八都捞出来按个放血,要送给士兵们补身体……
对于他们,刘禅并没下死命令,士兵见他们不收钱,自然也就作罢。
而他们见太子肯收下牲畜,反而心中安心了不少,只觉实在是“双赢”之局。
刘禅此时在等两件事,第一是对雍杰等官员的审讯结果。
自他来了此地之后,就没听说过孟获的动向,这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王猛对于雍家势力的渗透与收买卓有成效,然而由于异族对汉人固有的警惕,他并没能在孟获身边安插进人手,刘禅还需要掌握更多的信息。
至于第二件事嘛……便是派出去单独执行任务的李恢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进行的是否顺利。
208.第206章 统一战线
刘禅一边稳扎稳打的消化着胜利果实,一边积极走下层路线,从底层开始收拢民心。
而李恢则秘密被刘禅派出,提前经涂水绕过存駬县,仅带百名士兵护卫,轻装简从、乔装打扮,沿江南下直插南中腹地,奔着滇池就去了……
当然,他的任务既不是斩首行动,也不是率领一百勇士攻占滇池。
他此去是要走上层路线。
即使是南中的豪强大族,也并非铁板一块,对此不能一刀切,要甄别其中能够拉拢的力量,既联合又斗争。
只有建立最广泛的统一战线,才能避免季汉重蹈王莽覆辙,进而以最快速度平定南中。
益州郡虽然雍家一家独大,但如同东三郡一般,仍然有其他家族存在。
上得了台面的家族除去雍家外,尚有孟、霍、爨三家。
孟家自不必说,本身就是叛乱的发起者之一,不先在正面战场上碾碎他的幻想,想让他归降是不可能的。
霍家,也就是雍杰的狗头军师霍焕出身的家族,基本可以算作是雍家的附庸,想要策反,难度也很大。
“那如此说来……咱们此去滇池不是要无功而返?”李遗听父亲说着其他家族的情况,越听越觉丧气。
李恢一瞪眼:“为父尚未说完,你急什么。如此沉不住气,今后如何能成大事!”
说不了三句话就能变成对儿子的教训,老刘如此,李恢亦是如此,又或许全天下的父亲多是如此。
“谁说咱们要去滇池,此去是要回老家俞元。”
李遗一愣:“回俞元?”
俞元就在滇池东南不远的地方,离抚仙湖更近一些。
“不错。”李恢点头道,“太子对为父寄予厚望,如今岂可无功而返。其他几家虽暂时没什么办法,但对爨家,为父可是志在必得。”
“这是为何?”李遗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恢笑笑:“为父有一姑母,当年便嫁去了爨家,如今爨家家主爨习,正是为父姑丈,你的姑祖。”
“……”
李恢父子沿江而下,速度要比刘禅攻占存駬县的消息快得多。
雍家与孟获尚不知北方大军已经杀到,此时的南中还是一副外紧内松的状态。
越是往腹地走,入城时的盘问越是松懈,只需撒币开路,加之李恢又操着一口流利的本地口音,他们一行很轻松便进入了俞元县城。
“父亲,就算爨家与我有亲,如今双方交战,咱们直接找上门去……他们会不会对咱们不利?”
李恢此次终于欣慰的笑了笑:“我儿能有此虑,为父之心甚慰啊,哈哈。”
但他显然对此并不担心。
待熟门熟路的找到爨家在俞元的大宅时,李恢毫不犹豫的便直接报上名号,搞得李遗心中一阵紧张。
然而过得片刻,非但没有人马出来抓他们,反而还受到了爨家极为热情的接待。
“德昂啊,你我二人可是久未相见啦,孩子都长这么大了。此来定要多住些时日,让姑丈一尽地主之谊,啊?哈哈哈……”
李遗懵了,不过一外姓子侄而已,这姑祖有必要如此亲近吗?
当初他年岁尚小,对这位姑祖实在是没多少印象了。
当晚爨习便设家宴款待李恢父子,席间李恢也见到了久别的姑母。
李恢绝口不提策反事宜,爨习也不问李恢来此何事,几人只是一叙别情,宾主尽欢。
散席之后,李遗扶着一步三摇,满口胡言乱语的父亲回房歇息。
只是进屋之后李恢便睁开了酒意蒙胧的眼睛,其中清明一片,哪有半分醉意。
“父亲你这是……?”
李恢笑道:“欲拉拢爨家,自然需示之以诚。然你我毕竟身在敌后,为父岂能真个醉酒?”
“还是父亲考虑周全。”
“今夜命随行护卫打起精神,若情况不对,咱们便立刻杀出府去。”李恢严肃道,“西门守将乃是为父故交,出府后便直奔西门而逃。”
李遗点头道:“是,孩儿这就去。”
稍后,安排妥当的李遗回到房中,心中忐忑不安,却见李恢正神色自若的梳洗完毕,准备睡下了。
“唉,孩儿若有父亲这般定力便好了。”李遗叹口气,对太子刘禅愈发心服。
太子年龄较自己还小上几岁,已经率领大军指挥若定,可自己心里装了这点事便忐忑不安,实在差的太远。
李恢笑道:“为父能有如此定力,也是对姑丈有信心。适才的安排只是以防万一,料想今夜无事,只要平安度过今夜,明日便可与他说正事了。”
随后李遗又好奇的问他为什么对此人这么有信心。
像这种说近又隔着一层,说远又不远的亲戚,只凭亲缘关系怎么靠得住?
“你那姑祖,其实自大王当年进驻葭萌关,便心慕已久了。”李恢道,“他本是滇池西边大县建伶的县令,你道他当年为何被免官?”
李遗摇摇头,这么久的事情,他哪还记得。
“还不是整日与人议论‘玄德公方是明主’云云,被人当作把柄给搞下去了。”李恢想起又忍不住发笑,“为父当时还是督邮,也受到牵连被罢免。”
李遗却没想到还有这种事。
之后爨家在益州郡的势力便渐渐下降,被积极攀附雍家的霍家给压下去了。
父子二人又闲谈片刻,便早早熄了灯。
一夜无事,李恢一觉安稳的睡至天色渐明,便知自己押宝押对了,立刻出屋去找爨习说正事。
正巧爨习也早早便在等他,看来知道他有话要说,二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李恢与爨习对坐,开门见山道:“姑丈,如今雍家与那孟获叛乱,正是姑丈立功的大好时机啊。如能为平叛立功,爨家定然崛起,姑丈怎还不早做准备?”
“唉。”爨习叹口气,“德昂,姑丈一向待你不薄,南中大乱只想保爨家平安,何必巧言来害姑丈?”
“恢是不想姑丈错过天赐良机,又岂会害姑丈。”李恢面无愧色,一脸真诚。
爨习低声道:“雍家与孟家谋划多时,背后又有江东暗中支持。如今西有越嶲高定,东有牂牁朱褒,声势浩大……玄德公纵然雄才大略,平南又岂是易事。我爨家此时逆势而行,岂非以卵击石?”
“哈哈哈哈!”李恢捧腹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爨习见侄儿笑得前仰后合,甚至有失体统,不禁问道:“德昂何故发笑?事实岂非如此吗?”
李恢兀自笑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勉强止住,满不在意的摆手道:“姑丈所言雍闿、孟获之流,不过癣疥之疾。似此等短视之辈,大王与太子覆手可定。逆势而行?姑丈可当真看清势在何方了吗?”
爨习皱眉:“姑丈与你坦诚相待,你却为何作此戏言。”
“姑丈可知,我大军已分三路南下,势如破竹,叛军只似土鸡瓦狗,不堪一击?”李恢遥向北方拱手,正色道,“太子亲领一军来攻益州郡,似那雍闿、孟获之辈,岂能抵挡?”
爨习一惊,忙探身问道:“太子?可是那射吕蒙、斩陆逊,赚夏侯、擒徐晃,先定荆州,又平三郡的常胜太子?”
如今在老刘有意为之的为儿子大力宣传下,刘禅的名号响彻荆益二地,哪怕远在南中,爨习亦有耳闻。
“呵呵,大王能立几个太子?自然是太子刘公嗣。”李恢挺胸自豪道,与有荣焉。
爨习缓缓坐了回去,神色惊疑不定:“不对啊,雍家与孟获起事不久,平叛的兵马怎会来得这么快?”
李恢拈起一颗梅子放进口中,不紧不慢的咀嚼咽下,梅子虽酸,却叫人口舌生津。
而后才淡定笑道:“姑丈若不信,只管与恢在此静候,相信过不多时,太子便可攻下存駬。届时姑丈再做定夺不迟,免得又说小侄诓骗姑丈。如何?呵呵呵……”
209.第207章 天命所归刘阿斗
爨习与李恢并没有等太久,不过三五日间,便开始有消息传了过来,甚至比李恢预计的还要快得多。
但太子拿下存駬的速度还不是最离谱的,更离谱的是传言中拿下存駬的过程。
很多时候,一件事情经过几个人的嘴之后往往就和最初的样子不同了。
但李恢实在无法想象,到底太子是如何拿下存駬,才能导致传言离谱成这个样子……
纵然他再有分析能力,也无力从这两个版本的流言还原出事情的真相了。
版本一:太子刘禅有缩地成寸之力,撒豆成兵之能,自成都日行千里,旦夕便至存駬。一把豆子撒出,十万神兵凭空而出,将存駬守军杀得屁滚尿流逃进城里。
太子追至城下,一声大喝,登时将城墙喝裂,吓得那守将雍杰肝胆俱裂,只得开城献降。
版本二:太子刘禅有呼风唤雨之法,引电降雷之术,他请来神风,将十万大军旦夕间送至存駬城外。吓得存駬守军只敢死守城池,半步不敢出城。
太子单人独骑来到城下,一声喝乌云密布,二声喝雷鸣电闪,三声喝火流星自天而降,将存駬城墙直接砸成了残垣断瓦,愣是没有两块土疙瘩能叠在一块的。
爨习:“……”
他看着面前唾沫横飞,仿佛当时就在现场的下人,默默无语。
李恢也是用尽全力才维持住自己的表情没崩。
“德昂……太子当真有如此神通?”爨习有些动摇了。
无论是哪个版本,都有两个信息是相同的。
太子大军真的已经杀到了,而且一日之内便攻克了之前让邓方损兵折将的存駬。
若非身怀通天彻地之能,那要如何做到?
“太子之能深不可测,恢怎敢妄自揣测……”李恢脸上的肌肉绷得都有点疼了。
然而他这种讳莫如深的态度,模棱两可的回答,反而加深了爨习的误会。
“是了,定是如此!”爨习双目一度失神,嘴里碎碎念着,“难怪,难怪大王自太子出世之后,一改以往的颓运,先取荆州、又得巴蜀、夺汉中、定三郡……
“而曹操此前何等威风?结果太子出世后第二年便大败于赤壁,据说其军中忽然就流行起了瘟疫。又丢汉中、水淹七军、兵败三郡,最近更是连人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