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沙俄当皇帝 第135节

由技术官僚综合各方意见制定经济计划,通过中央政府控制的银行来操纵每家大企业朝着计划的目标发展,减少互相竞争的内耗,减少重复建设的浪费,以最快速度赶英超美。可以说如此贯彻的俄国国家资本主义已经有一点苏联计划经济的影子了。

“如果我们的速度可以保持的话,那么俄国在未来五年完全可以追上英国,未来十到十五年可以赶超德国,未来三十年与美国平起平坐不是问题。”

斯托雷平很平静地将他的豪言壮语与尼古拉说道。

“这样长期的高速发展,会不会造成的社会矛盾太大了?”

“某种程度上,是的。但是如果政府可以约束私人财阀的剥削程度,那么在高速发展俄国国民经济的同时,经济红利是可以惠及俄国臣民的。”

斯托雷平认为,俄国走国家资本主义的道路完全可以一边生产大发展,一边通过政府干预的二次分配让底层居民也享受到现代化的红利。

“那么现在你做到哪种程度了?”

“现在财政部已经整顿了圣彼得堡主要的七家大型商业银行,以这七家商业银行延伸出去的大型企业基本都已经纳入政府计划经济的掌握中了。”

“那么接下来是哪里?对付莫斯科的财团们吗?”

“那样做太困难了,莫斯科财团根深蒂固而且全都抱团取暖,牵一发动全身,不能贸然行事,所以我准备从外国财团着手。”

斯托雷平说,圣彼得堡中央政府的下一个目标是诺贝尔家族。

俄国政府盯上诺贝尔家族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个贪得无厌的瑞典家族在俄国建立起商业帝国后就像那些刻板印象中的资本家一样,一旦通过各种不法手段垄断了市场,就开始搞减少产能哄抬价格的行为。

这无疑激怒了为俄国规划国民经济良性发展的技术官僚们,所以斯托雷平很快就着手把诺贝尔家族给拆解。

“很好,你有把握我就支持你。”

尼古拉听闻后点头在斯托雷平的《五年计划》上签了支持的批阅。

1908年2月中旬,围绕诺贝尔商业帝国的经济战争开始了。

第三十三章,议会斗争和外部形势

(求月票)

商业战争,听起来似乎存在尔虞我诈的高端计谋,但斯托雷平动用的武器仍旧是屡试不爽的社会舆论。

俄国社会的舆论是个非常复杂、混沌、变幻莫测的大号炼金术坩埚,只有少数几种民众意见是可以被高层人士明确分辨出来的,其他的大部分民众心态恐怕只有在表现出具体的事件之后才能为人所知。

斯托雷平就好像是个稍微有些经验的“老巫婆”,一边拿着木棒搅拌化学药剂,一边继续往五颜六色的坩埚里倒入“民粹主义”的魔药。

斯托雷平的手段分别从三个方面着手打击诺贝尔财团,第一是动用司法武器调查诺贝尔石油公司的不正当竞争手段和扭曲市场价格的行为;第二是财政部彻查诺贝尔家族的偷税漏税;第三是在保守派的报刊媒体上曝光诺贝尔家族令人瞠目结舌的富裕程度。

来势汹汹的圣彼得堡中央政府令诺贝尔家族难以招架,但他们也并非孤立无援。

斯托雷平的心计虽然还没有完全公之于众,但技术官僚一贯的理论和思想已经让最大的政商反对集团莫斯科财团们非常担忧,在兔死狐悲的处境下莫斯科商人们决定对诺贝尔家族伸出援手。

一大笔资金通过莫斯科的私人银行集资,着手于回收市面上诺贝尔各个公司的股份,这些股票原本因为斯托雷平的三板斧而下跌了大半,正在被政府回收通过兵不刃血的方式控制诺贝尔家族的资产。

虽然一大批例如《晚间新闻》、《戈比报》、《晚间时分》这些圣彼得堡派系和保守派的媒体报刊都在攻击这些俄国的“瑞典移民”有种种的恶劣行为,但以莫斯科为中心的自由反对派大本营也开动了自己的舆论机器,诸如《莫斯科报》、《早间新闻》、《俄罗斯新闻报》等等,目的是搅浑舆论指责圣彼得堡财团也不干净,把对方也拖下水。

与此同时,国家杜马也正在为政府执行的统制经济路线进行激烈的争辩中。

虽然一时团结的左翼进步同盟已经遭遇失败而面临分崩离析的局面,但曾经人民共和党的中流砥柱米留科夫还是尽力想要维持这个联盟的协调,为此他攻击斯托雷平也为不满与斯托雷平的左翼同盟争取了一个公约数。

“……我们有很多很多的理由对政府不满。如果我们有时间,我们会谈谈这些原因。所有孤立的原因都可以归结为一个,就是这届政府的独断专行。”

杜马左侧席位喊道:“正确!”

“这是我们民主的不幸,战胜他就等于赢得一个真正的责任政府。”

杜马左侧席位喊道:“对!”

米留科夫在说“他”的时候指着斯托雷平,一边呼吁说要打倒危险的“独裁者”斯托雷平。

于是杜马右边的席位喧哗,左右两边互相指责吵架,直到斯托雷平站起来开始演讲和回击。

“先生们。在俄罗斯帝国,权力不可能高于法律!”

杜马中间及右边席位响起了掌声和“好”的喊声。

“本届政府只有一个目标——在俄罗斯全国范围内建立严格的法律制度。”

杜马中间及右边席位再次响起了掌声和“好”的喊声。

“先生们,我不明白人们怎么能对政府表示怀疑,政府完成了皇帝的要求,与代表机关一起力求使俄国稳定繁荣,在俄国建立仅以法律为基础的稳定的秩序。怎么能怀疑政府要破坏我们所一再维护的这种制度?”

“大家不要忘记了,随着新体制在俄国的确立,另一股反动浪潮高涨。这就是俄罗斯爱国主义和俄罗斯民族感情的反动,先生们,这种反动浪潮正在各个社会阶层、社会集团中滋长起来。”

斯托雷平一边说“反动”一词的时候,一边指着米留科夫。

“放弃这些权力(指政府对经济的控制)将会给俄罗斯国家带来无比的损失,而由于我们民族的软弱或我们国家的短视所带来的放弃,那么俄罗斯的道德、精神力量财富将在财阀的腐败和贪婪中丧失殆尽。”

杜马中间及右边席位传来持续不断的掌声及叫好声。

总之,杜马左翼反对派指责斯托雷平在经济上要做俄罗斯的“暴君”,扼杀俄罗斯的民主。斯托雷平则反驳说自己的一切都是基于严谨合规的法律,为了俄罗斯国家和民族的利益打击财阀是对的,是“爱国”,是维护“民族感情”。进而指责米留科夫“不爱国”,是“反动分子”。

“这些杜马议员接受人民授予的权力之后,在国家最崇高最神圣的杜马议会上就好像是未开化的野蛮人,只会扯着脖子争执不休。”

斯托雷平接受国家杜马问询的第二天,俄罗斯各大报刊都登载了国家杜马上的争辩和吵架,当尼古拉拿着报纸在吃完早饭后坐在阳台一侧晒着太阳喝茶看报的时候,皇后亚历山德拉坐在一旁不满地对沙皇说道

对皇后来说,她对眼下俄罗斯的繁荣看在眼里,因此她非常相信自己的丈夫是有能力统治俄罗斯帝国的,但是尼基没有这样做,令她有些困惑。更令她不悦的是,国家杜马的那些议员的大嘴巴和口水乱喷,已经辱没了俄罗斯帝国的国家尊严。

“他们既然喜欢大吵大闹,那就让他们把精力发泄在互相攻击上吧!总比所有人把矛头指向我要好。”

“但是俄罗斯的人民都支持你的统治,这些只言片语又算得了什么呢?尼基,你是俄罗斯帝国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是这样,没错……但是人民真是……难以伺候的人。他们既要这个,又要那个,还要另外的。尽管他们什么都要,但是他们什么代价都不想要付出,最好全能的上帝可以挥挥手就施舍给他们。假如没有这个上帝,那么他们就会开始生怨。”

“尼基!你又在说什么愤世嫉俗的话,难道俄罗斯的人民不是勤劳知足的吗?”

“也许是吧,但有一些人过上了好日子,其他人就眼红了。”

“难道你不能让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吗?”

“如果有一天,也许,可能会是如此。但是总有人要充当燃料,维特是这么对我说的,我看斯托雷平心里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在尼古拉享受家庭生活、稳坐钓鱼台的时候,俄国政府中成千上万的职业官僚们正在紧锣密鼓地推进斯托雷平的发号施令。

与此同时,外交大臣伊兹沃利斯基结束了与日本东京方面的谈判。

在前任大臣会议主席维特签下俄国全面退出北朝鲜的维特-小村外交条约后,那张薄薄的协定书就被称为是维系日俄两个国家和平的重要基石。

不过在后续处理上,圣彼得堡和东京政府仍旧对条约没有顾及的许多方面进行协商谈判,比如说日本希望俄国不干涉并且支持自己紧锣密鼓吞并朝鲜的计划。作为交换,伊兹沃利斯认为日本也应该支持俄国在满洲甚至外蒙古的势力范围。

日俄双方都对虎视眈眈的美国感到敌视,因为日俄都想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中享受独吞的单一市场,而不是和商业实力强劲的美国共享。

于是日本支持俄国在满洲拥有特惠关税,俄国支持日本享有朝鲜的关税特惠。

可以说没有日俄战争,表面上看俄国损失了北朝鲜的利益,但实际上损失非常微小,而且保证和平局势让俄国享受到了从1904年到1907年为期三年的全球经济繁荣。但是显而易见,朝鲜和中国的主权利益在两国的狼狈为奸下,受损严重。

1908年,日俄签订了继维特-小村协定之后的第三个日俄协议,再次细致地划分了双方所属势力范围的边界,彼此确认了互相势力范围内绝对的自主权力。总之就是互帮互助,共同对抗美国。

不仅如此,伊兹沃利斯基很快还和英国完成了长达4年的外交磨合,为《英俄协定》的落实画上了句号。

第三十四章,波斯尼亚危机的导火索

如今的外交大臣亚历山大·伊兹沃利斯基是斯托雷平政府中非常典型的一类大臣。

这些40-50岁之间的年轻大臣把自己的职位视为服务于俄罗斯帝国、俄罗斯民族的崇高事业,而非是只对沙皇尼古拉二世言听计从、毫无自我意志的仆臣。

他们的精力更加旺盛、行事更为主动,并且志向高远,有自己的主见,希望可以在这届政府中为自己、为俄罗斯赢得荣誉。

毋庸置疑,伊兹沃利斯基非常渴望在担任俄国外交大臣的期间能够取得个人成就,所以他常常不知疲倦地奔忙于各国首都。即使他是去度假,也必定去像卡尔斯巴德(捷克的卡罗维瓦利)这样的国际温泉疗养胜地,找大国或小国的“同僚”进行交谈。

此外,他非常熟悉西方的那一套密室外交玩法,认为可以通过两国外交大臣之间的利益交换为俄罗斯赢得胜利,所以他笃信外交官之间的协议是绝对可信的。

那么既然伊兹沃利斯基是浸淫在西方外交游戏中的外交官,那么他的逻辑也必然是西方那一套维持势力平衡来保障和平的思路。

对于俄国当下执行的低军备投入、高经济投入的赌博式国策,伊兹沃利斯基的看法是“危险且不可持久”,但是好处也无可置疑,所以他认为眼下最关键的就是通过外交来维护俄国的和平环境。

远东的和平环境他已经着手与日本谈妥了,那么就还有中亚和欧洲方向上的和平条件。

伊兹沃利斯基的支持者和智囊是俄国驻伦敦大使亚历山大·本肯多夫,此人平日戴着单片眼镜、大礼帽,身上的礼服一尘不染,看着像是欧洲旧王朝的典型外交官。他的俄语很差,因此他平时说法语,这在1800年的俄国外交官中很常见,但在20世纪初的俄国,还这样做的几乎只剩他一人

本肯多夫认为,俄国自身虚弱的军事力量意味着它在欧洲的安全取决于法国和英国盟友,而且首先取决于英国。因为德国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陆军,所以它不怎么害怕法国或俄国,但德国害怕英国。因为英国拥有领先世界的海军力量,与英国开战一定会破坏德国在海外的广大利益与资产。

因此在本肯多夫的强烈建议下,伊兹沃利斯基也逐渐意识到和英国结为盟友的必要性。

与凡事会先和沙皇尼古拉二世报告的拉姆斯多夫不同,伊兹沃利斯基把他的外交政策只说给了大臣会议主席斯托雷平听。在取得了俄国首相的认可后,他就直接去行动了。

其实按照政府的流程来说,既然斯托雷平是政府总理,那么所有政府的事情都应该先提交给他,然后由他给沙皇报告。只不过这样一来,尼古拉对俄国外交政策的干预程度也下降了,这或许也是宪政民主化和统而不治的恶果。

1908年初,伊兹沃利斯基给本肯多夫发去电报让他完成与英国在阿富汗和波斯的势力范围划分的外交谈判。

在此前数十年的英俄大博弈中,阿富汗一直以来被俄国视为威胁英帝国在印度统治的一根尖刺。但是现在本肯多夫声称这种威胁是“徒劳无益的幻想”。

阿富汗是个只有地缘利益没有实际价值的地方,但波斯就不一样了,俄国在这里有市场倾销的经济利益。

过去数年来,英国外交部一直提议做一笔交易,将波斯划分为北部(俄国)和南部(英国)两个利益范围。

俄国外交部进行的讨论认为,俄国在大博弈中的目标是获得波斯南部的印度洋出海口。换而言之,只有达到这个目标才是胜利,其他任何情况都可以视为失败。

但是既然俄国现在已经放弃了大博弈的想法,而且在波斯南部同英国的竞争超出了俄国战略投射的承受能力。所以圣彼得堡很快就同意了英国的提议,达成了关于瓜分波斯的协定。

英俄一系列条约敲定的速度很快,1908年4月初差不多就大功告成了。

1908年6月,趁着英俄协约的谈妥,英国国王爱德华七世决定国事访问俄国。

当爱德华七世的皇家游轮抵达爱沙尼亚省的首府塔林的近海时,尼古拉二世的皇家游艇靠了上去。

与英国国王一同前来的还有海军大臣费舍尔和外交部常务次官哈丁等英国政府握有实权的高官,因此俄国首相斯托雷平和外交大臣伊兹沃利斯基也与沙皇一并前来。

“我们两国签署的条约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

伯蒂舅舅和尼古拉坐在游轮甲板的躺椅上,两个人一边抽着雪茄一边随意地交谈着,具体的严肃的外交事物由哈丁和伊兹沃利斯基两个外交官进行谈判,他们两个皇帝没必要那么紧张和正式。

“俄国人不喜欢德国,不过我倒是和威利没什么恶意。”

“英国人也不喜欢德国,他们发了疯要建设海军……算了,这些事情不必由我们操心,我上次送给你的赛马怎么样了?”

“我不太记得了,我不是很喜欢赛马,大概还在赛马场上吧。”

“对对,我记起来了。尼基你上次送给我的PB汽车很有意思,上面的浮雕是俄罗斯的乡村艺术吗?”

“嗯,是的,俄罗斯的艺术家们去农村取材……”

在伯蒂和尼基轻松聊天的时候,哈丁和伊兹沃利斯基的交流同时在进行。

“德国不必要的大规模扩充海军已经让英国政府及其民众认为,德国的意图无疑是敌对英国的,而且随着德国海军计划的持续推进,恐怕未来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哈丁对伊兹沃利斯基强调说,英国现在非常迫切渴望和俄国建立有效的同盟机制来反制德国。

在伊兹沃利斯基点头后,哈丁又说道:“届时如果俄国在欧洲处于一种强有力的地位,就可能成为和平的仲裁者,将会比任何海牙会议更有力量来维护世界的和平。”

所谓“强有力的地位”,就是催促俄国政府尽快开始军备建设。

英国人的计谋就是,你德国既然和我搞海军竞赛,那我叫上法国和俄国跟你德国搞陆军竞赛,你德国实力再强还能同时在海军和陆军一起发力?到时候必然就把德国财政搞垮了。

1904年,英法协约达成。1908年,英俄协约达成。

1908年5月,法国总统访问英国。6月英国国王访问俄国。

这些举动自然使德国的疑惧进一步加深,德国“被包围”已经成为了共识。在德国看来,三国协约首脑的会晤是对德国收紧包围圈的一个重要步骤。

与此同时,德国唯一的盟友奥匈帝国显得越来越衰颓。

1906年奥匈帝国内部的“二元”支柱——哈布斯堡王朝和匈牙利王室之间的关系经历了一场宪法

危机,而帝国境内斯拉夫人要求独立的民族主义运动也在不断高涨。

首节 上一节 135/239下一节 尾节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