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沙俄当皇帝 第73节

内务大臣先生请我把这件事通知你们。请贵方立即关闭在莫斯科省设立的筹备委员会。

政府不接受任何反驳建议。”

收到莫斯科省长的来信之后,希波夫自是不敢怠慢,于是立即动笔写信给予回复。

大意有三点辩护内容:

首先,这次的会议是完全私人性质的;

其次,会议选举产生的由五名省级地方自治局主席组成的委员会不是一个常设机构,其任务是收集信息并为即将举行的会议做准备;

最后,下次会议于在圣彼得堡举行,不是在公共地点,而是在他的私人寓所里。

1896年12月10日,希波夫收到了莫斯科省长的一封回信,信中表示莫斯科省地方自治局主席提供的解释不符合内务大臣的要求,禁止召开省地方自治机关主席之间会晤串联的会议。

不得已,尽管希波夫认为这种活动在尼古拉二世陛下颁布《10月26日诏令》之后完全是遵循其精神原则的,但内务大臣戈列梅金的答复不容质疑,碍于政府的独断专行,希波夫只能将内务部的要求通知会议委员会。与此同时,委员会被迫终止了即将举行的会议筹备工作。

不过事情很快又迎来了转机。

大约在这之后十多天,希波夫再次收到了莫斯科省长的来信。

在信中,莫斯科省长的口吻发生了180°的逆转,他声称内务部在经过一系列深思熟虑的考量之后认为,希波夫的工作是有益的。因此希望希波夫能够尽快动身前往圣彼得堡与内务大臣亲自说明这些事件。

于是就有了1897年伊始,希波夫动身前往圣彼得堡的行程。

“亲爱的德米特里·尼古拉耶维奇。”

等到希波夫1月10日安顿好后出现在内务部所属的政府大楼中时,内务部的职员领他见面的人并非是内务大臣戈列梅金,而是内务副大臣普列维。

他一见到希波夫就亲切地称呼他,还为希波夫泡了一杯茶,令后者受宠若惊。

“我不知道内务大臣这次传唤我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如果是去年的地方自治局主席大会的话,很多情况的说明我已经同莫斯科省长的回信有所提及了。”

“希波夫先生,我很钦佩您在地方自治局中做出的许多工作。请问您有没有在政府机构担任公职的意愿?像您这样杰出的社会活动家如果在政府中为尼古拉二世陛下效力,岂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

希波夫在莫斯科省担任省级地方自治局主席期间,兴办学校普及初级教育、设计新的

贷款程序进行扶贫工作、振兴莫斯科省地方自治局的收入、协调省内各个县级地方自治机构提高行政效率等等,都取得了可观的成绩。

不过希波夫只是平静地浅浅喝茶后婉言拒绝了。

“感谢大臣的好意,不过我的志向和兴趣都已经被地方自治机构的工作所吸引,无法在政府担任什么新的职务,这会令我的工作经验、阅历都付之东流。”

“原来是这样啊……其实一直以来,尼古拉二世陛下就对地方自治机构工作抱以赞许的态度,我同样对你们进行的工作期待有佳,不过,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太过火了?”

普列维的温言细语突然就结束了,最后的质问令希波夫猝不及防,他大惊,连忙询问内务副大臣这是什么意思。

“沙皇陛下可以容忍你们在去年8月份的会议召开,但那只不过是一次特例,他对你们将这种活动成为常态化的大会感到十分不悦。”

普列维的语气诚恳真切,但内容却耸人听闻,他说希波夫很快就会被解职乃至于被剥夺公民权利来作为惩罚。

这令希波夫急忙辩解称:“如果沙皇认为地方自治机构是为了做些什么拜占庭式的阴谋诡计而召开这次大会,那么肯定是错误的。恰恰相反,地方自治机构更多的是为了贡献自己的力量,期待和政府在彼此共同关心的方面进行充分的合作。”

似乎希波夫有一句话戳中了普列维的所思所想,让这位内务副大臣的脸色又从耸人听闻的冷酷面孔化开冰山了。

“你的解释的确让我些许有些放心,我会将这些内情禀报给尼古拉二世陛下的。”

希波夫再次拜谢,普列维则摇摇头。

“我其实是支持你们地方自治机构的,我认为政府不可能一味地扩大规模来替代你们的工作。”

“正是……正是如此……”

相比于浸淫官场,脸色说变就变的普列维。作为富家子弟出身的希波夫像是颗温室里长势喜人的植物,毕竟没经过什么真正的磨砺,被普列维这样危言耸听的语气一吓唬就感到心底发虚,头重脚轻。

“但是呢,你们这些地方自治局的主席也应该明白,政治活动必然要有一个明确的限度,不能超过合理范畴之外,不然政府是将会重拳出击的。”

普列维的警告令希波夫突然联想到过去一个月中纷纷被取缔和镇压的大学生活动,许多已经演变成了宣扬无政府主义和社会主义革命的骚乱。

于是他连忙点头,再三感谢。

第八十张,奉旨办事

内务副大臣维亚切斯拉夫·康斯坦丁诺维奇·普列维是个狡猾的人。

胆大包天的普列维所借用的尼古拉二世陛下的名头是假的,沙皇既没有对希波夫的工作有过多少了解,也没有对希波夫私底下搞什么地方自治机构的串联发表过什么不满的言论。

但是普列维仗着自己居于政府高官的位置,拥有绝对领先于希波夫的信息优势对他进行恐吓时,这位在莫斯科省素有名望的省级地方自治局主席显得和平民百姓没有多少区别。

希波夫不敢赌普列维对他说得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因为普列维再怎么说他依旧是内务部的副大臣,俄国政府中排得上号的实权人物。

按照最通俗易懂的说法,你大伯一拍脑袋,我二舅就得去要饭。前者就是普列维这种地位的政府高官。

因此希波夫在普列维先抑后扬的翻手云覆手雨手段下,心情跟过山车一样,大脑思绪不仅被打断而且高度紧张,额头上也不断冒出汗珠来。

这正是普列维要的效果,先要把邀来的人吃个下马威才能把会谈的主导权握在自己手里。

“当然,政府内的确有逐步改革的呼声,我们也在尼古拉二世陛下的指引下不断地朝着好的地方转变,不过这一变革是需要时间培育的,不是一蹴而就的,可能要二十年甚至更久。”

“是是是,大人您说得对。”

希波夫连忙点头,他还感谢普列维对他的开诚布公,明明希波夫是被莫名其妙抓来挨训的人,但他现在却有种把普列维看成提点和救命恩人的感觉。

不仅如此,他还抓住这个时机表达了自己对于俄国政府和沙皇陛下的忠心耿耿。

“我坚定地支持沙皇陛下,我认为沙皇制度和俄国政府目前的所作所为都是最符合俄罗斯人民的利益。在我看来,依照现有的发展惯性,正义是可以实现的,人民将会得到更多的保障,也就是说,体现和执行人民意志的皇帝陛下在他的人民面前承认他的道义责任时,这些条件更有可能实现。我知道这个问题还有其他的看法,我觉得我有责任向你们表达我自己的观点。”

对此,普列维十分满意,在敲打下希波夫的表忠心来得尤为及时。

“我知道您在地方自治运动中扮演的重要角色,因此您的

工作不可或缺,但是其他的省级地方自治局主席呢?他们也应该对我们政府所考虑的整个国家的全盘大局有所知情,您应该帮助我们对他们进行一一说明,这样我们才能在诸多问题上携手共进。”

在会谈结束的尾声,普列维图穷匕现,他要求希波夫成为政府和地方自治机构中的自由主义运动进行牵线搭桥的使者,来驾驭和控制走向混乱的俄国政局。

而希波夫在普列维一套胡萝卜外加大棒的话术下早已经是晕头转向,只能慌张地答应了。

“很期待我们合作的美好未来。”

普列维随之心满意足地与希波夫握手,二人都觉得倍有收获。

这还没有结束,等到1月13日的时候,希波夫又收到了一封邀请函。

这份烫金的邀请函来自于俄国政府目前最有权势的人物,大臣会议联席主席谢尔盖·尤里耶维奇·维特。

维特邀请希波夫到他在叶拉金岛上私人官邸中进行谈话。

叶拉金岛是位于圣彼得堡西北部的岛屿之一,这些岛屿曾经是沼泽森林,后来在18世纪开始逐渐发展。

岛上阡陌交错,绿树成荫,分布着湖泊和运河,郁郁葱葱。因为风景秀丽空气清新,有别于正在发展工业的圣彼得堡市区,因此成为了圣彼得堡上层的居住地。

维特的两层别墅外带一个偌大的花园位于叶拉金宫殿的周围,是一处皇家地产,尼古拉在去年赐给了他出力颇多的首相,维特也不见外,没有推脱就毫不犹豫地收下了。

总之,当希波夫乘坐专人接送的马车来到维特的这处别墅时,迎接希波夫的人并非是希波夫印象中那位魁梧的俄国首相,而是一位皮肤较深颜色的美丽妇人。

原来是维特的夫人玛蒂尔达。

“维特早上会在岛上骑马,我看这会儿时间差不多快回来了,您吃点茶水和点心稍等片刻。”

维特的别墅里佣人很少,只有玛蒂尔达夫人和两位女仆还有一名管家,因此显得冷冷清清,希波夫只能道谢然后就着红茶吃了两块小饼干。

维特喜欢清晨起床之后在叶拉金岛上骑马溜溜,往往还会有一名负责保卫重要人物的卫队士兵陪着一起骑马,今天可能是兴致比较好,骑了大约有两个小时左右。

等到维特下马之后,一位近侍走到跟前与首相禀报说:“您的府邸中有一位客人在久等。”

这个时候维特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还邀请了一位社会名流到自己的别墅来,于是大步往家中赶。

等到维特回到家中还没有到会客室的时候就听见了自己夫人的笑声,原来是希波夫和玛蒂尔达正有说有笑地在聊着些趣闻。

“想必您就是德米特里·尼古拉耶维奇·希波夫先生吧。”

维特的大手握着希波夫,十分有力地。

“正是在下,尊敬的谢尔盖·尤里耶维奇·维特先生。”

希波夫连忙站起身回答道。

“据我所知,我的邀请之前,内务部也曾找到过你?”

“的确如此。”

希波夫大致把他与内务副大臣普列维的交谈内容简略地复述给了维特听。

维特和普列维的关系不好,因为普列维认为自己完全可以成为新的内务大臣,而非是戈列梅金。所以他把自己未能成为内务大臣的原因归结于维特对皇上尼古拉二世的谈话所起到的效果,是维特说了三言两语让自己当不成内务大臣,因此普列维对维特十分不满。

维特也同样看不起喜欢结党营私的普列维,特别是普列维负责的是秘密警察这块的工作,令自诩为正派人物的维特十分鄙夷他,一来二去,两人就爆发过许多争执。

“原来如此,我这次邀请您来是希望您可以在地方自治大会上提出关于农业问题的讨论。”

维特点头后提出了他的要求,他已经着手准备推进俄国的农业改革了。

第八十一章,不再无限的权力

“如果政府已经决定帮助俄国的数千万农民同胞,那么这无疑是一件影响深远的重大决策。”

由于希波夫和俄国上流贵族之间、高级官僚之间都有着这样那样可以说是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他对这个决策并没有太多惊讶的地方,反倒是有种狼来了说久了终于来了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当然,政府为了解决农业问题时也必须要有地方自治机构代表的参与。”

维特的补充令希波夫点头,他随即表示说,农业问题完全交给地方自治机构去处理也是可行的。

不过维特摇头说这项改革的推行主导权应该在政府这边。

“我一直喜欢农民,在我父亲的指导下与他们一起工作,从1872年开始我拥有了自己的财产:在沃洛科拉姆斯克县,我拥有约650英亩的耕地。”

希波夫经常在田野考察和学习,与农民近距离接触。许多地方自治

机构的社会活动家都有这样的经历。

“原来如此,我相信你们的能力和善意,我认为这些重要的工作完全没有超出地方自治机构的活动框架。”

“这样是最好的了。”

希波夫趁热打铁,表达了“愿意与政府产生和解、合作的想法”。

维特表示自己完全领会到了地方自治机构对于国家基层的重要地位,自己坚决支持地方自治机构的存在,也支持它的工作。

就这样,希波夫在圣彼得堡与两位重要大臣进行“私密”谈话之后,他很快就回到了莫斯科省继续从事地方自治局的工作并于邻近省份的地方志自治局主席分享了这些会谈的印象和想法。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对政府释放的善意表现出积极和解的态度,因为在俄国的历史上充满了太多的出尔反尔和欺诈活动,有些声音认为自由主义运动只有在达到了某些条件的时候,自由主义者才能从反对政府的立场上转而与政府合作。

但是希波夫认为地方自治机构和政府的公开冲突对地方自治机构没有任何好处,不能对现在的改革之声形成偏见。因为一旦政府认为努力和解换来的是更多的冷眼和混乱,那么政府就会执行更加反动的政策,这对自由主义运动没有好处。

然而希波夫这类愿意与“劣迹斑斑”的政府和解的想法在于少数,因此他还需要花费好几周的时间来勉力整合这种分歧。

另一边,维特在新一年所准备的六点方案提交到了尼古拉的办公桌上,这个六点方案将会是俄国政府今年乃至未来数年着重进行的社会、政治立法工作重点。

维特的六点方案大致如下:

一、组建第一届国家杜马,允许公众参与其中,并在立法进程中发挥咨询作用。

二、农民摆脱村社的家长制束缚,享有与其他阶级平等的权利。

三、给予宗教和文化自由,从旧教徒开始,并最终扩展到其他宗教和民族团体。

四、放宽审查制度法律,使新闻界有更多的自由讨论当代事务。

五、一般官僚活动应受到更严格的控制与监督。

六、改组地方自治机构和城市杜马,以便更多民众可以参与,并让他们在地方事务中发挥更多的作用。

这份方案相当于是10月26日诏令的具体实施方案,那么最重要的国家杜马的条例也在维特和他所召集来的一批高级官僚的群策群力中出炉了。

10月26日诏令只是一份表达沙皇意向的宣言,表明尼古拉二世赐予俄罗斯帝国的公民一定的自由权利,要扩大选民范围,召集立法杜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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