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边镇守将就有很大的自主权，紧急时刻可以不经兵部和五军都督府批准，自行调动兵马作战。
因为大部分边镇都孤悬在外，向京城汇报需要的花费的时间太长。
如果没有临机专断之权，很容易会贻误战机。
杨震业虽已年过五旬，却是大楚军中有数的沙场宿将。
他的战略眼光自不必说，贾琼不相信他会放弃这个立大功的机会。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杨震业出身京营，曾经在贾代化麾下效力过十几年，是贾家旧部。
他能做到正二品总兵的位子，离不开贾代化的赏识和提拔。
贾琼宁国公嫡孙的身份，应该也能起到一些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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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兵出雁门
随着蒙古十五万铁骑攻入中原的消息传开，长安立刻被战争的阴云所笼罩。
虽然先前有贾琼示警，朝廷已经做出了相应准备。
但是事前谁都没有想到，这次蒙古人居然会出动十五万大军南下。
往年南下打草谷的蒙古军队，基本都是三四万人，超过五万人规模的都不常见。
集结这么大量的军队进攻中原，对单独一个部落来说是一种很冒险的行为，一旦行动受挫，整个部落都会元气大伤。
蒙古人被赶回草原之后，分裂成了多个部落，一部分往远处迁徙，剩下的几个大部落则占据了广袤的西北草原。
最大的有鞑靼，察哈尔和乞颜三部，每一个都有超过十万以上的青壮战士。
这三部互相制衡，互相防备，谁也没有再一次统一蒙古各部的实力。
超过十万人以上大军，一般都要几个部落联合作战时才会出现。
所以这种规模的入侵已经好多年没有出现过了，这对大楚朝廷来说也是一次巨大的挑战。
隆庆帝刚听到有十几万蒙古大军入寇时，还以为是草原的蒙古部落又联合出兵了。
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他紧急召见所有三品以上文武大臣，共同商议退敌之策。
魏文通得到情报后想回来报信，却发现镇远关已经被破，关内到处都是蒙古军队。
现在闯关只有死路一条，他也只能藏身关外不敢轻举妄动，草原上的准确情报因此也迟迟无法传回朝廷。
隆庆十四年六月二十四日。
经过连续十多天的昼夜驱驰，贾琼三人经历数场厮杀，终于探明了河套草原内部的情况。
之后他们找到一个水流舒缓的地方泅渡黄河，赶到太原镇西北边界，雁门关。
因为宁夏镇的警讯，雁门关早已经进入战备状态。
此时雁门关城关紧闭，禁止任何人出入。
幸亏贾琼三人有五军都督府颁发的特别通行证，守关参将这才开关放行。
进入关内，贾琼向守关将领问明杨震业的驻地，又马不停蹄的赶往武宁关。
在杨震业的营地大帐之中，他们顺利见到了这位大名鼎鼎的太原总兵。
杨震业已年过五旬，须发花白，但是身型魁梧，声如洪钟，势若猛虎，勇武不减当年。
他在接到亲兵呈上的书信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就接见了贾琼三人。
这信是贾政手书，信中只是说贾琼三人游历九边，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希望他能援手一二。
贾家这些年虽然没落，贾政与他也没多少交情，但是毕竟是昔日恩主之后，这份香火情还在。
既然宁国公的后人来找他，杨震业自然要见一见。
不过当他看到灰头土脸，黑不溜秋，浑身血迹斑斑的三人之后，杨震业有点儿怀疑，眼前这人会是名满天下的小诗仙？
杨震业问道：“贤侄，你们怎么如此狼狈？”
贾琼解释道：“启禀世叔，我们三人从宁夏镇出关，一路横穿河套草原，厮杀数场才来到太原镇境内。
没有时间整理仪表，还请世叔勿怪。”
“什么，你们横穿了河套草原，这怎么可能。”
杨震业不敢相信，如今从榆林镇传来警讯，说是近期蒙古人可能会南下劫掠。
这个时间横穿河套草原，实在是让他难以想象，他也预料不到鞑靼人会倾巢而出。
贾琼抱拳说道：“杨总兵，河套鞑靼部集结大军于贺兰山一带，抽调了大部分青壮，因此内部十分空虚。
我们这才冒险横穿河套，探明虚实后前来报信，希望大人能兵出雁门，袭击鞑靼人后方。
我们一路探查，确定河套草原守卫十分空虚。
除了阴山脚下的鞑靼王庭还留有一部分战士，也只有靠近边境的区域才有少量青壮留守。
我军只需出动一万精骑，定可横扫河套，重创鞑靼部。
在鞑靼人南侵大军回援之前，我们完全可以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如此不但能打击北虏，还能解除中原之危，立大功于社稷。
请大人早做决断，万勿坐失良机。”
杨震业听完眼中精芒一闪，豁然起身问道：“此言当真？
尔等可知军中无戏言，如若你们谎报军情，本将军绝不会手下留情。”
贾琼慨然道：“贾琼愿立军令状！”
徐山也抱拳说道：“徐山愿随军出征，为大军先驱。”
杨震业点头道：“好，伱三人先去营中暂作休息，待我派人探查一番再做计较。”
贾琼三人被亲兵带下去之后，杨震业坐在帅案之后，抚摸着腰间那把跟了他三十年的雁翎长刀。
这还是当年京营比武他获得头名时，贾代化爱他武勇，解下自己腰间的佩刀赐给他的。
突然他抽刀而出，一抹寒芒乍现，杨震业横刀在前，眼神扫过那锋利刀刃上的数个细小缺口。
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仓琅一声回刀入鞘，沉声大喝道：“擂鼓，升帐！”
隆隆的战鼓声响彻大营，肃杀之气瞬间充满整个大营。
三声鼓毕，各营主将顶盔戴甲齐聚大帐。
杨震业端坐帅案之后发号施令：“李燎！”
“末将在！”
“斥候营全体出动，越黄河前出两百里，探查河套草原虚实。
明天日出之前必须上报准确情报，不得延误！”
“得令！”
“张世伦！”
“末将在！”
“立刻前往雁门关，组织关上守军收集搭建浮桥材料，明天日落之前必须准备好充足材料！”
“得令！”
“张继胜、孙玉率本部继续驻守武宁关。”
“得令！”
“其余各部立刻聚集所有骑兵随我前往雁门关，剩余步兵由你们各自带领，两日内必须到达，不得有误！”
“得令！”
大明宫中正在焦头烂额苦思对策的君臣，决然想不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太原镇，两个无官无爵的小民，已经策划了一场绝地反击之战。
六月二十六日凌晨，雁门关的大门缓缓开启。
上千士兵扛着各种工具、材料涌出关隘，在平缓的黄河上飞快的修建起一座简易浮桥。
半个时辰后，一万骑兵部队如狂风般冲出雁门关，半日后两万名步兵跟着冲出。
三万楚军带着冲天杀气跨过黄河，十几年来第一次杀进异族盘踞的河套草原。
贾琼被杨震业临时任命为录事参军，徐山为亲军，随军出征。
下一章比较残酷，女生可以跳过
第40章 我叫阿碧雅
在河套腹地的一处小河滩上，有一个由十几顶白色的蒙古包组成的小型营地。
几名蒙古族妇女，正在营地里烹煮着食物，欢声笑语不时的传出，回荡在蓝天草原之间。
不远的河边坐着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她满脸幸福的绣着一条蓝色腰带，不时抬头望向南方。
一名妇人笑着问道：“阿碧雅，你这个腰带是给昂沁绣的吧？”
阿碧雅大方的承认道：“是的阿妮（蒙语阿姨）。
昂沁说这次他会从南方带回丰厚的彩礼，回来就向我阿布（蒙语阿爸）提亲。”
妇人打趣道：“我们阿碧雅可是雅拉部的明珠，昂沁可得多准备些礼物才行。”
阿碧雅听到妇人的话似乎有些担心，她的母亲看到了笑着安慰道。
“哈哈，阿碧雅你不用担心。
昂沁可是百里挑一的勇士，你阿布不会为难他的。”
几人聊的正开心，突然听到一阵隐隐约约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她们非常清楚，这是大群骏马奔腾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她们不由的同时看向东方，很快就发现了十几个骑在马上向他们狂奔而来的身影。
骑马奔来的是雅拉部几个留守的男人，都是年龄超过四十岁的老人，或者是还不到十三岁的少年。
他们一边拼命地抽打马背，一边向她们挥舞着手臂，似乎还在呼喊着什么。
但是因为距离太远，这些女人完全听不到他们在喊些什么。
阿碧雅疑惑的说道：“咦，这么早阿布他们怎么回来了，还没有带回牲口。”
她的母亲却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她急切的对阿碧雅喊道：“阿碧雅，快去牵马，快点！”，随后就冲进一座蒙古包里。
阿碧雅被母亲的吼声吓了一跳，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这么着急要让她牵马。
不过她还是听话的跑到蒙古包旁边，解开这里唯一一匹马的缰绳。
这是一匹少见的纯白色的骏马，是昂沁送给她的成年礼物。
这时候阿碧雅的母亲拿着一个包袱和一把精致的小弯刀从蒙古包冲出来，将它们塞到阿碧雅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