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房赢,猛地一拉缰绳,骏马稀溜溜的前蹄跃起,打着响鼻,稳稳的站在了原地。
房赢端坐于马背上。
一身百骑戎装腰杆笔直。
对着押运粮草的队伍,大喝一声:“站住!”
第三百八十八章 赈灾粮里该不该掺沙子
房赢一声大吼。
粮队中的官吏纷纷变了脸色,下意识的捂住了腰间的刀柄。
“都住手!”
队伍之首,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首领,大喊一声,制止了手下人的动作。
然后赶紧下了马,抱拳堆笑道:“原来是百骑司的兄弟,失敬失敬。”
房赢端坐于马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沉声问道:“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属下乃太仓署下,前锋游弈使。”为首的人回答。
太仓署是干嘛的?
他们管粮草吗?这事不是户部负责吗?
房赢神色不变,实际一肚子问号,穿越大唐快一年了,他依然会被各种官职搞的晕头转向。
见小老弟宕机了。
高三适时凑过来,小声道:“我大唐粮仓,按照仓谷来源可以分为正仓、义仓、常平仓,此外,还有太仓、军仓、转运仓、神仓等。”
“地方上的正仓、义仓由尚书省户部下的仓部司负责,常平仓由太府寺下的常平署来管理,太仓由司农寺下的太仓署来管理,转运仓则直接受辖于司农寺……”
听到三哥的科普。
房赢稍微明白了一点。
不过也仅限于明白,这么多粮仓,这么多管事的,同时调动粮草来瘟区,显然只能是一个字:乱!
“前锋游弈使?”
房赢眯了眯眼睛,质问道:“按道理,你们本应负责率领游兵巡逻,为何会亲自押运粮草?”
小首领苦着脸解释:“您以为我们想?运粮人手不够,上官只能派我们上阵了。”
这个解释勉强行得通。
不过按照有罪论设想,那就是游弈使长期在外巡逻,就算出了事,短期内也发现不了。
房赢下了马,沉声道:“带我们去检查粮草。”
“诺,您这边请。”
小首领赶忙应下,领着房赢一行人朝马车走去。
高三,贾五等人,在后面跟着,神色如常,甚至还带着一丝倨傲之色。
房赢却微微皱眉。
百骑有权利监察百官,但不会插手日程行政,除非此事和被监察者有关。
对方连抗议都没做。
显得过于顺从了…此时的大唐军伍,都是性格暴躁的汉子,遇到这种情况,难道不应该跳起来大骂吗?
他们来到粮车前。
小首领随便打开一袋粮食,让房赢等人查看。
贾五抓起一把粟米,点了点头:“没问题,都是符合赈灾要求的上等粟米。”
房赢下意识的问:“没掺沙子?”
他想起了前世看的电视剧,和珅和纪晓岚的对话,被无数人拍马奉为真理。
然而话音落下。
周围一群人,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小首领更是脸色一白,吓得声都变了:“您可别吓我,这可是赈灾粮,谁敢在这上面做手脚?”
“为什么?”
房赢疑惑的问:“降低粮食质量,可以筛选假的灾民冒领粮食,还能避免官员贪腐,这是筛选刚需客户啊?”
“你赶紧闭了吧。”
贾五拉了房赢一把,低声道:“粮食掺了沙子,官员就不贪了吗?那好歹也是粮食……”
“还有,官府为何要赈灾?”
“是因为善良吗?别扯了,是怕灾民造反!”
“你往赈灾粮里掺沙子,在饥民看来,这是在侮辱他…粮食该吃的吃,吃完以后呢?不但不会感谢你,还会骂你,然后越骂越生气,继而造反。”
“你贪了钱,逼得治下百姓造反,不管灾民和皇帝,都饶不了你,到时候人没了,钱没花完,傻子才会这么干……”
所以,真实历史不存在这个情况?特么的!我躲过了古偶剧,却还是被套路了…房赢心里不断吐槽。
“话说,你为何会那么认为?”贾五好奇的问。
“额,我看过一本书,野史就是这么记载的。”房赢低声道:“据说连皇帝,都夸赞提出这条建议的臣子办的漂亮。”
“切!”贾五不屑一顾:“身为皇帝,不懂得清明廉政,肃清官场,反而夸赞歪门邪道,那说明,那个朝代离灭亡不远了。”
所以大清亡了啊,连胖头陀都知晓的道理,十全老人竟然还洋洋得意,清吹可以闭嘴了。
房赢讪讪道:“可在后世,那位以巨贪著名的权臣,被人们尊为智慧的象征。”
“后世?哪个后世?”
高三冷酷的插话:“若那样的乱臣贼子被推上圣坛,岂不是男人丧失脊梁和血性,女人丧失善良和廉耻……”
“三哥,憋说了!”
房赢赶忙制止瘦头陀,心想你再哔哔下去,我绝对活不过贞观朝。
“那个…各位,查完了吧?”小首领适时凑上来问。
“当然没查完。”
房赢指着粮车一道暗色痕迹,问道:“这粮车上,为何会有血迹?”
此话一出。
小首领瞳孔微微一缩,不过迅速掩饰下去,堆笑道:“路上遇到了劫匪,兄弟们跟那些家伙大战了一场。”
“哦?”房赢眯着眼睛问:“既然是大战,为何你们身上没有伤?”
众人脸色大变。
百骑和右武卫已是浑身戒备,押运的官吏们也一脸紧张,现场的空气,瞬间充满了火药味。
“还有一点。”
房赢看着小首领,淡淡说道:“既然你身为游弈使,必然常年骑马,可走路为何不是外八字?”
一语惊人。
押运的官吏们冷汗直冒。
为首的那人脑门青筋崩了一下,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
“动手!”
第三百八十九章 房遗爱一拳之威
一声令下。
身穿官服的押运官吏们,猛然抽刀暴起。
然而他们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十几名百骑,人人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牛进达拨付三十名右武卫,都是死人堆里杀出来的悍卒,对危险有着敏锐的直觉。
两者普一交手。
局面就呈现一边倒。
为首的这人,手中刀刚刚抽到一半,对面的房赢便一拳砸来,迅猛的铁拳,带起凌厉的风声,被震荡的空气后面,是高大男人凌厉的双眸。
“不好!”
小首领神色剧变,急忙用刀往身前一架。
咔嚓——!
一道让人牙酸的声音。
在“气劲”的加持下,房赢一拳将他的手中刀轰成了两半,然后拳头去势不减,重重的击在他的肩膀上。
“砰”的一声。
小首领直接倒飞出去。
直到撞在一颗大树上,才软软的瘫倒在地,树上残存的积雪,被震的纷纷掉落。
那人的肩膀凹下一块。
整天胳膊无力的垂在一边,呈现不规则的扭曲,显然被房赢一拳击废了。
空气仿佛停滞下来。
一旁的高三和贾五都呆了。
百骑和右武卫们,也纷纷扭头看来,当看着这惊人的一幕,全都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他娘的,老子是不是眼花了。”
贾五拎着横刀,不敢置信。
…我就知道是他!前天晚上打倒树干的家伙,吓得好几个兄弟不举,就是他,就是他…高三很想大声呼喊,却憋出一句:
“房二郎,完全不给我表现的机会。”
“哐当。”
“哐当。”
对面纷纷扔下了兵器,自觉地跪倒在地,双手抱头。
他们胆战心惊,人家有这样一员猛将在,还打个屁呀!
片刻后。
所有押送粮草的人,都被五花大绑,聚在了一起。
“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