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630节

  皇家理工学院完全归内署和皇家格物研究院管理,这让沈鲤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一肚子的火,不是来自于皇帝,而是来自于京堂百官和喋喋不休的坊间风力舆论。

  礼部被狠狠的嘲讽了,尤其是万士和本人。

  “喝茶,喝茶,整日里就知道喝茶!现在全京师都在嘲笑我们礼部,说我们礼部一味的媚上,结果遇到了这等大事,最终还是把我们礼部给摘得干干净净!”沈鲤看着万士和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更是气上加气。

  “陛下有陛下的考虑。”万士和略显无奈的说道:“现在矛盾说等还不是主流,复古儒学士遍布大明上下内外,讲武学堂、格物院和理工院,都是出于这种考虑,才不归礼部约束,你有本事,你气性大,你怎么不要求陛下把讲武学堂一道归了礼部呢?”

  万士和真的很擅长辩经,一句话堵得礼部右侍郎说不出话来,讲武学堂的特殊地位,注定了讲武学堂就不会成为礼部管辖范围之内,这一点,连贱儒都不敢去置喙,都是不能触碰的话题。

  现在万士和拿讲武学堂的先例,来堵沈鲤的嘴,沈鲤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去反驳。

  “你有理,你能说会道,怎么不见你说服陛下啊!”沈鲤一甩袖子坐下说道:“我沈鲤一生从不阿谀奉承,更不会趋炎附势,我只知养谦,不知逢君之所欲,更不知拜于他人门下为走狗驱使!”

  沈鲤这番话也不是吹嘘自己,他是嘉靖四十四年的进士,是庶吉士,授职为检讨,他是河南归德府人,和高拱是同乡,他中进士那年,高拱是主考官,主考、同乡双重身份之下,沈鲤早就该拜在了高拱门下,但是他没有。

  沈鲤自始至终都对高拱敬而远之,彼时晋党已经成了气候,而晋党托庇于高拱。

  高中进士之后的鹿鸣宴,所有人都去了全晋会馆,成为高拱门下,但沈鲤以自己有私事为由没有前往。

  沈鲤没什么私事儿,他就是不想去,就是不想给人当门下走狗。

  他的骨鲠正气很快就换来了重拳,刚被授职,他去地方陪着潘季驯治水去了,等到朱翊钧出阁读书的时候,沈鲤才回到了京堂,成为了东宫讲官,以讲筵成为了编修,很快随着万历皇帝登基成为了左赞善,侍读学士。

  沈鲤和王家屏同榜,王家屏还在广东那个烟瘴之地熬资历的时候,沈鲤已经因为潜邸旧臣快速升转,在万历九年成为了礼部右侍郎。

  潜龙在渊的潜邸,在皇帝登基之后,潜邸旧部升转速度比同期要快,这是历朝历代的惯例。

  沈鲤不是高拱门下,不是晋党,也不是楚党,他和申时行不合,他嫌申时行太过于和稀泥,什么事都能和稀泥,他也不是浙党,他和沈一贯不合,沈一贯嫌沈鲤明明是幸进,还整日标榜自己是骨鲠正臣。

  沈鲤和潘季驯一起治水修黄河大堤,护持一方平安,当初潘季驯放弃了升转京堂去了绥远的时候,沈鲤也要去,本身就因为潜邸旧臣幸进,朝中多有指摘之声,沈鲤想去绥远治水,天天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也难受。

  潘季驯说服了沈鲤,让沈鲤在朝中看朝堂的风向,张居正万一真的退了,朝堂上恐怕会酿起轩然大波,潘季驯朝中无人,需要一个人在朝中为引援,沈鲤最终被说服。

  结果,这刚过完年,就生了一肚子的鸟气!

  “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那坊间的话更难听,那些话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难以启齿,有辱斯文!”沈鲤仍在抱怨,坊间的那些噪音,无外乎就是万士和跟个狗一样,为皇帝奔波了这么多年,事到临头被一脚踹了!简直是令人嗤笑,也不知道万士和怎么继续在礼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干下去的,多丢人啊!

  万士和则依旧坐的十分安稳。

  万士和看着沈鲤说道:“沈侍郎,坊间爱怎么说怎么说,礼部绝对不能让礼法成为大明新政的绊脚石,这是我决不允许的,伱若是不服气,等你当上堂上官,再行更正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沈鲤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又气呼呼的坐下说道:“不识好人心!我是为你抱不平,那坊间的话,太难听了。”

  沈鲤不是反对礼部这种‘逢君之所欲’的风气,大明也不是没有这种先例,早在永乐年间的礼部尚书胡濙,就是君上说什么,胡濙就洒水洗地为君上找补,一直到正统年间始终如此。

  前有胡濙,后有刘吉。

  这刘吉人称外号刘棉花,面对铺天盖地的弹劾,刘吉从来都是像棉花一样不怕被弹,这棉花越弹越支棱,这刘吉也不遑多让,面对朝野内外的弹劾,刘吉从来没怕过,他带领的礼部,专事为皇帝洒水洗地,皇帝要干什么,刘吉都同意。

  刘吉后来入内阁做了文渊阁大学士,从成化十四年,一直到弘治五年,刘吉都是内阁首辅,弘治五年,孝宗皇帝给张皇后那两个臭名臭名昭著的兄弟封伯爵,命令内阁首辅刘吉撰拟诰命,刘吉不肯,那两个什么货色,整个京师谁不知道?

  孝宗皇帝见刘吉这个首辅不同意,就遣内官,让刘吉自己主动致仕,刘吉这才离去。

  人家刘吉为皇帝鞍前马后,换来的是权力,换来的是器重,你万士和倒是万事以和为贵,四处为陛下、为新政找补,整天带着笔杆子,为陛下平定风力舆论之事,忙前忙后这么久,结果,皇家理工学院这么大的事儿,皇帝甩开了你万士和单干了!

  考成法、清丈、整饬学政,没有甩开张居正;工兵团营、官厂团造,没有甩开王崇古,强兵振武、京营水师没甩开戚继光俞大猷陈璘;

  轮到了文教新政,陛下最终甩开了你万士和,这叫什么事儿?

  沈鲤叹了口气说道:“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在这里喝茶,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今天过去了,你不得直接致仕?如何在朝为官?”

  万士和依旧笑着说道:“还以为沈侍郎是打算让礼法成为新政绊脚石呢,上一个这么干的是陆树声啊,现在他只能在西土城家里喝茶,不能到礼部、文华殿喝茶了。”

  “陛下赐给的,才是我的,陛下不给的,我不能抢。”

  万士和与王之诰,在关键的时候,做出了选择,王之诰选择了致仕,万士和选择了留下,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的处境和自己的职能,数年如一日,他深切的知道自己的权力完全来自于皇帝,所以,皇帝给的他受之无愧,皇帝不给的,他也不能争抢。

  “你知道他们叫你什么吗?!”沈鲤气的脸都红了,今日理工学院开门授业,万士和今天不做点什么,明天就得滚蛋回家,万士和自己就是再不要脸,那些个贱儒会群起而攻之,把万士和给撕了。

  这代表着万士和失去了圣眷,失去了圣眷的帝党,早就只有死路一条。

  坊间把万士和叫做万软骨,这是一个带着羞辱性的绰号,沈鲤在礼部,他知道万士和不是软骨头,万士和也有骨鲠之时,万士和是有底线有坚持的,沈鲤一清二楚。

  “那沈侍郎就是大宗伯了,日后这礼部的事儿啊,就有劳了。”万士和还算淡定,致仕的奏疏已经写好了,过了今天,他也无颜面留在文华殿了,索性直接致仕,也算是急流勇退。

  是陛下不要他了,不是他背弃了皇帝。

  万士和自问担任礼部尚书这么些年来,他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君上、无愧于万民,更无愧于自己,这是忠,万士和自认为自己是个谄臣,同时也是个忠臣。

  现在轮到他成为新政的代价了,这一刻万士和的心情很平静,这种平静来源于,他不后悔。

  沈鲤最终是没把话说出来,坊间都说万士和是条好狗,但沈鲤和万士和搭档,万士和不是狗,是有节气的士大夫。

  “宫里来人了宫里来人了!”司务从门外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说道:“刚才小黄门来传消息,冯大珰领了圣命,要来礼部宣旨!”

  冯保来的很快,礼部已经做好了接旨的准备,礼部上下都在猜测圣旨的内容,大抵是万士和争取皇家理工学院的治权,让皇帝心生不满,所以申饬的圣旨到了。

  “礼部尚书万士和接旨。”冯保来到了礼部,让两个小黄门拉开了圣旨。

  “臣万士和接旨。”万士和甩了甩袖子,跪在了圣旨面前,冯保错了错身子,朝臣们跪的是陛下又不是他。

  冯保吊着嗓子大声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古昔帝王之有天下,必立言垂训,以贻子孙,自爱卿入朝委身匡辅以来,文教兴盛,古之穷经致用者莫过如是,今加太子少保中极殿大学士,入阁预机务,兼领皇家理工学院诸事,为学院祭酒,当谨记面呈奏对所言,钦此。”

  “大宗伯接旨吧,待会德王殿下会过来接大宗伯一块过去。”冯保说着话,将圣旨那张高丽供纸从卷轴上摘下,将单独的圣纸交给了万士和。

  沈鲤有点懵,陛下不是已经下了明旨,不准礼部管理工学院诸事吗?怎么万士和又要去理工学院?

  很快沈鲤就读懂了,万士和入阁了,万士和成为了中极殿大学士,意味着他是以阁臣领理工学院诸事,而不是以礼部尚书的身份,陛下没有抛弃万士和,而是抛弃了礼部!

  贱儒竟是我自己!

  沈鲤一下子就气的脸色通红!

  “臣叩谢皇恩。”万士和恭恭敬敬的行礼,而后接过了那一张纸,如果坊间给皇帝起外号,一定是铁公鸡。

  这可是入阁的诏书,陛下都要把锦缎收回去重复利用,就给了这么一张纸!

  但这张纸对万士和格外的重要,他那本致仕的奏疏可以收回去了,现在,他入阁了!

  “冯大珰留步。”万士和急走了两步和冯保简单耳语了两声,询问陛下为何突然改变决定。

  冯保解释了一番,其实陛下一直是这么打算了,前几日召见万士和商量理工学院的规章制度,就是有意让万士和以内阁辅臣身份兼领,若是真的抛弃万士和,还召见万士和询问什么?

  万士和这才意识到关己则乱,他是当局者迷,完全没有意识到陛下召见并且仔细询问,是为了让他兼领之事。

  大明官场上,人人都一样,谁都想进步,不想进步的都不会当官,但涉及到自己切身利益的时候,没有人能够保持绝对的理智和理性。

  万士和很快就跟着德王朱载堉一起前往了皇家理工学院,只剩下了礼部官员,一片哀嚎之声,陛下放弃的不是万士和,而是礼部!

  对于礼部诸官而言,现在他们深切的理解了那句话,大明的贱儒实在是太多了!若不是贱儒太多了陛下怎会如此忌惮?!

  现在轮到沈鲤感同身受了,他不能去顶撞皇帝,这和礼部奉行的变通礼法不合,这个时候,他只能骂两句贱儒,然后被坊间戳着脊梁骨骂了。

  万士和坐着车架前往了皇家理工学院,他和朱载堉沟通后,才确信这皇家理工学院的第一任祭酒,非他莫属。

  因为朱载堉不擅长与人沟通,也不擅长行政。

  皇家格物院都是五经博士,人数不多还能舞弄一下,到了这皇家理工学院,第一期招生就达到了千人规模,朱载堉实在是有些无能为力了。

  朱载堉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他擅长和未知的世界打交道,对于世俗的权力,他也没有那么多的野望,主要是朱载堉也是大明藩禁下成长起来的,对于管理一个偌大的学院,对于行政力量的运用,朱载堉并不擅长。

  皇帝早就清楚了朱载堉这方面的缺陷,但朝臣们对此是一无所知的,所以万士和并不清楚皇帝早就做好了让他入阁,然后兼领的准备,当初王崇古上以工代赈安置流氓疏之后,朱翊钧也让王崇古入阁主持官厂之事了。

  皇帝是皇家理工学院的山长,也就是院长,所有理工学子,都是天子门生,但朱翊钧日理万机,真的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再去具体管理理工学院了,朱翊钧不懒,他很勤勉,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万士和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这下京堂街头巷尾,不会再议论他了,说他是万软骨,还被皇帝无情抛弃。

  皇家理工学院的庶务,朱载堉真的不行,大明五经博士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而且为了防止学阀的出现,理工学院也一定要有行政力量的介入,而不是任由其野蛮生长。

  总体而言,理工学院的祭酒,非万士和莫属,如果万士和能保持绝对理性,他早就清晰的洞察到了这一点,就不会那么惶恐不安了。

  除了皇家理工学院开门招生,并且开始上课之外,大明另外一件头等大事,就是万历十一年的科举了,又到了会试殿试的季节,从去年秋冬开始,入京赶考的举人们就已经云集京师。

  礼部对会试的内容进行了公布,对于会试的考试范围,举人们叫苦不迭,矛盾说还是浅尝辄止,可是对算学的要求越来越高,算学已经考到了微分和积分,以及微分和积分的互相计算之上,主要是不规则田亩计算之上。

  京师学子哀嚎一片。

  朱翊钧朱批了会试的考题,三经厂开始加班加点的印刷,密封后会送到贡院准备三年一度的科举取士,与此同时,礼部完成了新一卷《海外番国志》的修纂,这一次修的是秘鲁。

  大明新政进入了第十一个年头,变法十一年,该有的好处一样没少,该出的问题,同样一样没少,激烈的变革给社会造成了巨大的动荡,农业国而且处于小农经济下的大明,其实承担风险的能力像破产边缘的农户一样十分的孱弱。

  这种孱弱是非常直观的,就像一根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绷断了。

  比如就有一根再显眼不过的弦儿,那就是白银流入。

  大明需要充足的白银促进发展,而大明的发展速度是极其迅猛的,这就造成了一个困局,白银流入越多,大明就越缺少白银,所有生产出来的货物,都需要白银作为沟渠。

  大明贫银,白银完全仰赖于海外,一旦费利佩二世死了,或者说西班牙国策有变,停止对大明输入白银,大明将会失去白银流入的一大支柱,仅仅靠倭国的白银,是完全不够大明使用的。

  户部对西南方向,攻伐麓川是持支持的态度,而且是极为支持,因为只有将东吁平定,才能保证滇铜的稳定,户部同意对绥远的开拓,甚至投入重金打造绥远驰道和绥远矿业,为此不惜负债,也是为了白银安全,廷臣们对倭国的态度完全一致,也是基于对白银的迫切需求。

  秘鲁卷里,详细的描写了西班牙控制的秘鲁超大银山,富饶山城波托西银山,波托西的意思就是富饶,富饶山城是整个新世界最大的城市,因为波托西银山是世界最大的银矿,一整座山都是白银,其白银品位高达40%,一百斤矿料,就有四十斤的白银,而福建地面有坑冶43条,每年白银产量不过10余万两。

  大明的目光看向了被西班牙控制的这座银山,礼部在海外番国志随卷奏疏中,甚至直接了当的表示:完全掌控富饶银山,才能保证大明的白银安全,完全掌控富饶银山,是大明从小农经济蜕变到商品经济的前提。

  只有倭国的白银是远远不够的,哪怕是加上卧马岗矿山、南洋白银流入,也是无法满足的。

  而能获取这座银山的唯一办法就是武力征伐。

  同样,大明必须要考虑,是否要改变现状,即借助商品优势获得大量白银的基本方向。

第533章 山东耆老无不怀念凌部堂

  大明现在在泰西人心中的形象,就是一个静静坐在河边的智者,等待着敌人的尸体,从水面缓缓的飘过(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大明的商船是仗剑行商,不是四处烧杀抢掠,多数都是自保,如果朝廷向新世界开拓,大明智者的形象就会被打破,变为一个可怕的战争机器,让人警惕。

  这显然不利于商贸,所以礼部对于这种转变是有顾虑的。

  大明皇帝曾经对泰西特使说:抢不如种,这四个字就是大明目前的基本方向。

  生产大于劫掠,是大明的经验也是大明的优势,放弃这种经验和优势,对于国朝而言,首先要抛弃就是高道德的短期劣势和长期优势。

  借助商品优势制造贸易顺差,完成白银流入,这么做有个显而易见的好处,那就是大明产业规模会扩大。

  产业规模的扩大可以增加大明的就业,能够有效缓解大明流民过多的困局;产业规模可以保证商品优势,让大明的物质充裕起来保证民生;产业规模可以促进技术发展。

  这些好处在开海风向转变之后,必然荡然无存。

  同样,白银流入受制于人,终究不是长久之策。

  这是一個两难的选择,也从没有什么两难自解的办法,总要付出些什么,才能得到什么。

  当然这个问题,并不是那么的迫在眉睫,因为大明白银的流入,能够基本保障使用,朱翊钧看着手中的奏疏,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将奏疏画了个对号,下章内阁了。

  先做好准备,一旦出现了白银流入困难的情况,就要想办法动手了,哪怕是不要泰西的市场,也要将银山掌控在大明的手中,这就是朱翊钧在这一刻的选择。

  理由也很简单,大明是当下世界最大的供货商,同样也是世界最大的消费市场。

  维护好大明市场的稳定和健康,远比维护友邦友谊和远在天边的市场重要的多,如果真的走到了二选一的地步,朱翊钧选择大明。

  大明商舶正在进行新航路的开拓,吸收白银的速度将会大大的增加,短期内这根弦儿,不会崩断。

  万历十一年的新政,仍然是以普查丁口和废贱奴籍为主,二月初二龙抬头,朱翊钧起了个大早来到了文华殿,准备参加每日的廷议。

  “潞王还没来吗?”朱翊钧眉头紧皱的问道,御门听政,朱翊镠又迟到了,过了年之后,朱翊镠一次也没来文华殿,朱翊镠在用行动告诉皇帝,随着皇长子逐渐长大,潞王不想也不能再听政了,虽然朱翊钧一再要求,但朱翊镠还是没到。

  储君听政这件事是祖宗成法,自洪武十年朱标听政,到仁宗皇帝朱高炽常年监国,储君听政是为了培养国君,大明这么大个天下,没有丝毫经验的太子突然坐上皇位会出乱子的。别说国朝了,一个稍微复杂些的项目,外行人指手画脚,对项目而言就是天崩的局面。

  冯保低声说道:“没,从通和宫离开时,潞王府的长史奏闻说,潞王殿下还没起呢。”

  “嗯,以后不用叫他了。”朱翊钧想了想还是决定给潞王放了长假,朱翊镠在有意的淡化自己,没有皇子的时候,他是储君,陛下膝下有子,他大婚之后,一直在慢慢将自己淡出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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