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跟徒垚都摊手笑道:“这不是没法子的事么?”
徒埩反正反应不过来。
由得他在校舍里看着墙壁发愣。
宁乔恩跟高景平笑道:“下次旬日休沐,带我们去见见老圣人?”
徒垚皱着眉头道:“皇祖父病得厉害,有时候连我跟琮哥哥都会认错。”
“暂时还见不得客……”
贾琮笑道:“你们是不是忘了,没有下次旬日休沐了?”
“得去参加府试!”
宁乔恩捂着额头道:“你是县试案首,还参加什么府试?”
“留条活路给我们好不好?”
贾琮长长叹了口气。
“你们若是能帮我说通徐山长不让我去府试院试,这一年的膳食我都包了!”
也不知道徐碧江对他哪里来的信心。
非要他除了解元之外,还要个小三元出来!
宁乔恩哈哈大笑。
他虽然并不知道徐碧江是贾琮舅父。
却知道徐碧江极其看中贾琮。
数日之后,四月初三。
应天府府试开考。
地点就在金陵。
今次由于贾赦正好在江南,所以亲自去送考。
只是,贾赦怎么也没有想到。
非但他想去送贾琮开考。
就连徐碧江也天还没亮,就出现在荣国府大门口。
有人些天生就是贴错门神。
比如贾赦与徐碧江。
从徐碧溪还没有给贾赦做二房贵妾之前,便已经开始不对付。
所以郎舅一见面。
还没上车驾,在荣国府大门口便针锋对麦芒。
徐碧江冷笑道:“有些人斗大字认不得一担,上书房里出名的混不吝。”
“也好意思去送龙门?”
“可别让琮儿沾染上不读书的晦气!”
他是正儿八经榜眼出身,比林如海那探花还高一名。
引经据典,伶牙俐齿,三五两句,将贾赦从头到脚损了个遍。
贾赦毕竟心中对徐碧溪深觉有愧,开始还强行忍着。
后来只听徐碧江越说越难听,再也忍不住了。
当即反唇相讥。
“我是在上书房内出名的混不吝,总比某些人明明高中榜眼,却屁事不顶。”
“只配窝在间小小书院里当个穷酸教书先生!”
徐碧江怒道:“老夫是不想出仕!”
“老夫若想出仕,一定比某个吃祖宗余荫的混不吝强上百倍千倍!”
贾赦冷冷一笑:“当年亲自点了某人做榜眼的永泰帝,可就在府里睡大觉!”
“你去问他出个仕试试?”
“要不,我带你回神京去勤政殿上走一遭也成!”
贾琮见他们一言不合就又斗了起来。
正想将这郎舅两人拉开。
忽然感觉贾赦好像是在用激将法。
想激得徐碧江出仕为官的样子。
当即紧紧闭嘴,甚至拉住徒垚徒埩也不让他们说话。
由得他们郎舅吵得沸反盈天。
吵了这一路。
不知不觉前方已是应天府龙门。
跟县试一样的程序,只不过多一名廪生具保,贾琮跟徒垚都已经熟悉了。
“爹,舅父,你们俩个慢慢吵。”
“我跟琮儿先过去排队。”
贾赦与徐碧江互视一眼,都是冷冷一哼!
府试的人比县试要少。
贾琮随意看看,便发现了队伍里好多熟人。
龙门排队时,自然不方便打招呼。
只微微点头示意。
搜身唱名等流程走完,按照座号进入考场。
贾雨村早早在正堂入座。
贾琮是县案首,在贾雨村所坐正堂中考试。
也叫堂考,算是一种荣耀。
贾雨村自然早就知道永泰帝驻跸荣国府。
只是两江总督宁继昶亲自招呼过,两江任何属官都不得打扰圣驾。
是以,贾雨村不得其门而入。
今次见贾琮堂考,就像是看见金光灿灿的前程大道。
心中暗道,只要贾琮不污了试卷,不将文章写得狗屁不通。
今次府试案首一定就是贾琮的!
到那时也好亲自登门去贺喜不是?
不怕见不到永泰帝。
贾琮细细看过试卷,感觉相较县试不过程度略微深些而已。
并不甚难。
略微思索便在草稿纸上奋笔疾书。
谢天谢地。
他那一手狗爬字,总算在徐碧江的胡萝卜加大棒下,练得有模有样。
等到贾雨村过来看他的时候,他连第一道四书义都快写完。
贾琮毕竟年轻太小,原本贾雨村并不对贾琮的真才实学有什么指望。
心中甚至连如何帮贾琮舞弊,都想得清楚明白。
如今从破题承题一路看下去。
只觉得文字雅顺,有理有据,振聋发聩,压根用不着他去营私舞弊。
大有点中案首之望。
微微颔首,脸上不知不觉带出几分笑意。
贾琮这才发现贾雨村就站在他身边,回以微笑。
掌灯之前,贾琮就将试卷誊录完毕。
再仔细检查过,当即交卷。
龙门外。
徒埩带着小顺子正在等他跟徒垚。
贾赦跟徐碧江两个贴错门神的郎舅,没有来接考。
片刻后,徒垚笑容满面走出龙门。
贾琮见他神情,笑道:“考得不错?”
徒垚道:“不难。”
三日后,府试第一场放榜。
贾琮再度团案第一。
将金陵荣国府里的贾赦笑得见牙不见眼。
心中暗道,要不要让贾琮直接考回状元好了。
也省得那天不收的徐碧江在他面前炫耀!
永泰帝当日吐血昏迷的损耗,在杨老御医与戚有禄的悉心照顾下。
终于养好。
差不多回到吐血昏迷之前,能清楚认出人来的时候。
贾赦终于放下心,等贾琮府试结束,他便准备带贾琮去扬州。
一来宣旨,二来也是将贾琮与林黛玉的亲事正式定下来。
虽然现在还不用走三书六礼。
不过正式定亲却是可以的。
这个时代贵族闺中女子大婚流程极其复杂。
嫁妆也不是那么好准备。
当日搬离贾府的,王熙凤那张苏造千工拔步床就要打造足足一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