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是在逗着小翠儿说笑。
服用安息丸后,她三日就醒了。
当日送进地宫里的棺椁压根就是空的。
哪里来的什么白骨骷髅?
小翠儿却没反应过来,满脸诧异:“塞了白骨骷髅?”
“那副白骨骷髅岂不是行了大运?”
林黛玉委实弄不明白小翠儿这脑回路是怎么想的。
怎么能一竿子扯到行大运这上面去……
连忙问道:“小翠儿,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翠儿笑道:“那边可是亲王王妃园寝。”
“那副白骨骷髅不管是谁的,不都等于受了皇室香火?”
隐娘跟林黛玉师徒听得面面相觑。
都“噗嗤”笑出了声!
小翠儿这脑回路果然大异常人!
………………
对面东侧殿里。
高高的烛台上,点着明亮的白蜡烛。
夜还未深,贾琮等人当然没这么快休息。
都围坐在一起,听着殿外传来的潇潇雨声。
喝茶闲聊。
见忠勤的心情稍微好些,忠顺才敢大说大笑。
不再跟开始在车驾上那样噤若寒蝉。
惹得忠勤骂道:“忠顺,你个混球!”
“就一刻都不能消停些!”
忠顺反正早就被忠勤骂习惯了。
嬉皮笑脸地道:“我这做兄弟的怕你心情不好,才逗你开怀笑笑。”
“不说斑衣戏彩,也是手足情深!”
“反而还来怪我!”
贾琮打趣道:“七叔,你这不学有术的程度快都能比上我爹了!”
“斑衣戏彩是用在这里的?”
忠顺哈哈大笑:“管他戏什么彩,反正是句好话!”
徒垚笑道:“话说六叔沉着脸不说话的时候,当真有些唬人……”
忠勤平时跟忠顺差不多性子,除了一身惊人武艺之外,都是一脉相承的不靠谱。
甚至还比忠顺多了几分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江湖习气。
更是向来豪爽过人,极少有脸色阴沉,心事重重的时候。
今日一路上不肯开口说话。
别说徒垚,就连贾琮戚有禄都不怎么习惯。
徒埩那铁憨憨另算,他有没有注意到忠勤心情不好还是两说。
贾琮问道:“六叔,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漠西罗布淖尔端老鼠窝?”
“要不要我跟姐夫哥一起去?”
他如今修为大进,再也不是原来要被戚有禄保护得累赘。
忠勤道:“什么时候去还说不好。”
“或许,或许再等两天就知道了……”
贾琮看了忠勤一眼。
只觉得自家这便宜六叔似乎在隐瞒些什么。
只是一时间却也想不出来,忠勤会有什么事好隐瞒他的。
徒垚忽然笑道:“琮哥哥,有禄哥,六伯现在心情好了。”
“可以告诉我是什么瞳术了么?”
贾琮眨巴着一双桃花眼,促狭道:“垚儿,你要不要试试?”
“可好玩了!”
忠勤连忙阻止:“琮儿,别胡闹!”
“那瞳术不能随便乱用!”
皇室中人,隐秘之事极多。
包括他自己都是如此。
万一在贾琮瞳术的影响下,徒垚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又是一场天大的是非。
贾琮笑道:“六叔,我知道,就是逗垚儿玩呢!”
忠勤点点头:“这才乖。”
“还有,你这瞳术应该天生就有的。”
“你以后施展的时候,试试运转道门真元送入眼底。”
“应该可收奇效。”
贾琮笑道:“好。”
“下回大理寺铁世伯或者刑部秋官刘世叔,再找我帮忙的时候试试。”
心内却是暗自忖道。
这金手指原身一定没有。
不然也不会将自己活成小透明。
否则只要用用瞳术。
在原先四处透风的荣国府里,自然而然能拿捏住无数人的把柄。
这时候贾琮早就忘了,他穿来的时候,原身才七八岁。
非但跟小鸡崽子一般瘦弱,还没有最大靠山贾赦能做倚靠。
忽然多个莫名其妙的瞳术,才是杀身之祸。
听着殿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风声阵阵从林间呼啸而过。
说说笑笑间,夜渐渐深了。
贾琮仰头打了个哈欠:“睡吧,明早还要去昭陵拜谒皇曾祖父……”
……………………
次日清晨,雨势稍减。
不远处的瑞昌山笼罩在蒙蒙秋雨里。
空气里都带着清凉秋意。
西侧殿里的林黛玉等人都已经早早起来。
开窗看见贾琮站在对面廊下出神。
微笑问道:“琮儿,在想什么呢?”
贾琮飞身窜去窗前,低声笑道:“想林姐姐!”
“一整夜!”
林黛玉俏脸绯红,隔着窗户将贾琮推开。
“登徒子,又胡说什么!”
“小婶婶跟小翠儿都在呢!”
小翠儿嘿嘿一笑:“没有,没有!”
“我跟小婶婶分明都不在!”
用过早膳后。
忠勤忠顺徒垚带着贾琮等人去拜谒太祖昭陵。
下了车驾,顺神道两侧前行。
因为有雨,郑多福小顺子小榛子等人都帮着各自主子打着罗伞。
昭陵的规制当然要比亲王园寝宏大的多。
神道,神功圣德碑亭,五孔桥,石望柱,石像生,一字排开。
太祖昭陵还是整座大楚皇陵里唯一一座放下自来石的陵寝。
再往上的祖陵都在金陵原籍。
如今永泰帝跟天玺帝都还健在,当然陵寝是空着的。
甄家那妖妃死后。
如果永泰帝还清醒的话,自然要陪葬在他的帝陵。
但当时永泰帝糊涂昏聩得连人都不认清楚,哪里还记得妖妃。
天玺帝跟皇太后更不可能让她葬入永泰帝帝陵。
只孤零零葬在后面的妃园寝。
忠勤忠顺带着贾琮一行人,直上昭陵祾恩殿。
在灵座龛帐,帝后神牌前焚香叩首,依礼参拜。
他们今次来拜谒昭陵算是私祭,并无礼部官员随行。
自然没有什么丹陛大乐,几兴几拜的繁文缛节。
不过焚香行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