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10节

  当初一些与他交好的羌人豪帅来看望他,董卓将他们带回家,杀掉耕牛用以款待宴客。耕牛的价值不必多说,豪帅们被他的慷慨所感动,回去后赠送给董卓千余头杂畜。

  今日来拜访董卓的,就是昔日的一位羌人豪帅,名曰号昌,为陇西羌。

  面对豪帅,董卓自有他豪放的一面,丝毫没有摆二千石和乡侯的架子,当即命人杀羊宰牛为宴,亲切如旧。

  

  宴乐间,又有董卓召到的牛辅等军将相陪,提及往事,双方笑声不断。

  董卓又提及仕途不顺,心中颇有愤懑之情。

  号昌见状心中窃喜,他原本是带着为凉州叛军探听情报的任务来的。

  陇西太守李参告诉他,若是董卓有对雒阳朝廷不满之意,便可尝试策反,成了便是大功一件!

  宴后,待董卓屏蔽左右,号昌道明来意。

  “中常侍张让等窃幸乘宠,浊乱海内。昔赵鞅兴晋阳之甲,以逐君侧之恶。今我陇西羌尊王国为首,以陇西太守李相如为副,举义兵十万,号召天下有识之士群起,诛杀宦官以正朝纲!君侯本凉州人士,乃故人也。不若共起义兵,凭军势而下三辅,鸣钟鼓而入雒阳,既清君侧,匡扶汉室,王侯亦可得也!”

  号昌好不容易说完这段背了好久的措辞,小心谨慎地观察董卓的反应。

  却见董卓哈哈大笑起来。

  号昌试探着问道:“君侯这是答应了?”

  董卓笑道:“你既然亲自前来相邀,我岂有不应之理?”

  号昌大笑起来,称赞道:“君侯一如昔日豪爽,既如此,我这便回去告知首领,到时候义军抵达右扶风,有君侯里应外合,三辅之地便任由我等驰骋了!那时再与君侯一同宴乐,当真是人生乐事!”

  “且慢。”董卓叫住了将要告辞的号昌,说,“只是我此刻兵少,恐怕不足以为助力,需要借君一物,方能聚拢兵马相助。”

  号昌疑惑不解:“君侯所求,我自无不借之理,只是我又如何能帮上君侯呢?君侯所借何物?”

  董卓猛地抽出腰间佩剑,沉声道:“借汝人头一用!”

第21章 没人比我更懂反思

  董卓是懂反思的。

  他认为没人比他更懂了。

  上个月,朝廷宁愿派出两部骑兵从雒阳出发去汉阳郡,也不愿意派距离汉阳六百多里的他。

  董卓很敏锐地察觉到,这是朝廷对他起了防范之心。

  现在,他失去了成为前将军的机会,甚至连在雒阳为他奔走的董旻都不知道原因。

  统率三辅兵马的朱儁让他固守槐里。

  这些迹象让董卓不得不警惕。

  董卓很清楚,他的前辈,被称为凉州三明的张奂、皇甫规、段颎三人曾经受到的来自中央朝廷的猜忌。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董卓曾亲眼看着卢植因为一个小黄门的诬告而被当众免官押入囚车,也曾见证皇甫嵩坐镇长安时因为没能立刻击退凉州叛军而被免官削爵。

  大将征战沙场的功绩抵不过来自雒阳皇宫的一个念头。

  董卓不愿成为下一个卢植、皇甫嵩。

  在内心深处,董卓不得不承认,号昌的话在他心头掀起了一阵波澜。

  他居高临下看着死不瞑目的号昌,轻叹一声:“怪只怪你选择奉王国为首领,而非我董仲颖!”

  若以他董卓为主,说不定他真就反了。

  董卓叫来牛辅,吩咐道:“将此叛军使者的头颅割下送往长安朱儁处,告诉他,凉州叛军即将来犯三辅,陈仓当是重中之重,我愿分兵支援陈仓!”

  ……

  朱儁自雒阳接到来自汉阳郡的军报那晚后,第二天一早就与新任所部校尉孙坚一起,腰间系着代表身份的金印紫绶。两人带领屯骑营所部,直奔长安。

  抵达长安后,朱儁一方面整合三辅的郡兵与新得的募兵,一方面打探来自凉州的消息。

  总体情况不容乐观。

  凉州共有三郡与右扶风和左冯翊接壤,从西南至东北分别为汉阳郡、安定郡、和北地郡,其中最有易于叛军行军的道路当属汉阳郡,而情况最糟糕的也是汉阳郡。

  从凉州至三辅,大致可以分为两条道路。

  其中靠北的一条是北方位于河套的草原民族惯用的道路。自河套出发,经过北地郡,只要突破位于安定郡的萧关,之后就可以顺着泾河河谷,直通京兆尹长安。

  也可以在萧关之后顺着六盘山和陇山,直抵右扶风。

  另一条路从汉阳郡顺着渭水,直接就是右扶风的陈仓县、美阳县和槐里县。这条路也是丝绸之路的一部分。

  对于朱儁来说,好消息是萧关目前还在朝廷的掌控之中,坏消息是汉阳郡大约郡治冀县之外的县城都已全都陷落。

  即便是冀县,现在也已经送不出军报了。

  朱儁一方面派兵充实萧关的防御,保证另一条道路的安全。另一方面,则在为渭水沿线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

  根据冀县送出的最后一份军报,朱儁判断,一旦叛军如两年前一样放弃攻破冀县而转入右扶风,根据之前他同皇甫嵩的分析,但凡叛军不是抱着抢一波就跑的心态,那么储存有大量粮食的陈仓将成为首要攻击目标。

  朱儁看着本部校尉孙坚、长史赵温、京兆虎牙都尉鲍鸿等人,最终下了军令,由孙坚率突骑兵八百,步兵两千进驻陈仓。

  单论防守,原本陈仓的守军不出意外肯定够用,守军是两年前张温布置的。张温曾在军议时说,不论何人攻城,陈仓的守军足以支撑至少三个月。

  但他与皇甫嵩想要的,可不仅仅只是守住陈仓。

  即便叛军只想劫掠,那么只要叛军深入右扶风,孙坚亦可断其后路。

  兵贵神速,孙坚不喜董卓,经过槐里时与巡查的董卓军中斥候相遇,也只是表明自己的身份,确认这里还未出现叛军的痕迹,丝毫没有与董卓叙旧的意思,也根本不愿意浪费时间。

  越往西走,村镇愈发荒凉,这里的人大都经历过两年前的兵乱,如今听闻西凉叛军的消息,或逃进县城、或东逃避难。

  只是可惜了地里伺候了小半年,尚未成熟的小麦。

  等到孙坚率军进入美阳县治下,他军中的斥候已经和叛军的斥候交手了。

  美阳县,是两年前张温击破叛军其中一部的地方,再往西就是陈仓县了。

  孙坚的八百突骑兵皆配有人、马双甲与双马镫,两千步兵之中有弓箭者六百人,有弩者二百人,着甲者一千二百人,着鞮瞀(头盔)者一千六百人。此外,盾牌一成、短刀八成,长枪四成,皆在规制之列。

  带着如此配置的军队,尤其是增加了极大提高骑兵灵活性的双马镫,孙坚自信,只要不遇敌军主力,没人能击败他。

  

  之后孙坚率军路过美阳县城,城门紧闭,天色已晚,孙坚派人送上自己的印绶公文等足以证明身份之物,准备靠着城墙扎营,顺便交换些情报。

  孙坚得到的情报是叛军大部未至,先到的是一些劫掠周边村镇的轻骑。

  次日,孙坚向美阳县令告别,他知道,昨天县城中有人在城墙上守了一整夜。

  他倒没因这种怀疑觉得羞辱,反而觉得对方稳妥。

  当日,孙坚以骑兵开路。道路畅通,在击败一些零散的叛军轻骑后,孙坚抵达陈仓。

  当见到陈仓令的那一刻,孙坚就明白张温为什么说陈仓至少能守三个月了。

  老熟人了。

  当年,张温击退叛军,以荡寇将军周慎率三万前军追击。至金城郡,周慎不听孙坚劝告,致使粮道断绝,只能抛弃辎重仓皇退兵。

  追击不成反倒给敌军送了装备。

  后来,在张温的周全下,周慎没有被入狱治罪,但原本的荡寇将军肯定是保不住了。

  杂号将军也是将军,周慎一朝兵败,被贬为陈仓县令。

  如今战功就在眼前,周慎又怎么会不尽心尽力,以图东山再起呢!

  正式的公文交接之后,陈仓大门打开,陈仓令周慎亲迎孙坚。

  “悔不该当初不听君之良言啊!”周慎见孙坚第一句话便是如此感慨。

  孙坚同样感慨张温是个厚道人,他安抚周慎道:“建功立业,就在此时!”

  资料查得有点久……

第22章 六月

  董卓从下属那里得知孙坚的出现后就明白孙坚的目的地了,他又晚了一步,一步差步步差。

  就在孙坚抵达陈仓的当日,皇甫嵩率军来到了长安。

  王国一如曾经的北宫伯玉、李文侯做过的选择,最终放弃了难以攻破的冀县城,只留下五千人安营扎寨守在城外。

  他采用李参李相如的计策,打出“诛杀宦官,以清君侧之恶”的旗号,带着近些时日征兆裹挟的兵卒,约十万大军,士气正盛,沿渭水入三辅。

  皇甫嵩与朱儁会师,还需要以老带新,继续整训新兵。

  有着来自雒阳的支持,他们在战略上选择防守反击。目前收复凉州钱算上十常侍的贡献已经累积了四亿多钱,至少目前为止,时间在他们这边。

  自光武帝罢兵与民休息以来,募兵制取代了征兵制。

  募兵制有两个吸引良家子的方式,一是包吃包住还给钱,二是减免家中徭役。

  以四万大军计算。

  目前粟麦约两百钱一石,普通士卒一年约二十余石,外加盐、豆豉、醋布等,一年大概要花上四千五百钱。

  此外,还要算上士卒的全年衣物等杂项,加起来朝廷一年要花在一个普通士卒身上接近八千钱,若把这四万人只当做普通士卒来算一年也要三亿二千万钱。

  每匹战马每月需要消耗三石多一、二升粮食,一年下来也要消耗近八千钱。

  四万大军带了约有万匹战马,就这样简单的加法,四亿钱就没了。

  这还没算粮食运输路上的损耗,好在自雒阳等地至长安还不算太远,但若是攻入凉州,粮食的价格就不能按照两百钱来算了。

  总之,在不考虑后续的军功封赏和阵亡抚恤的情况下,也不将待遇本就更高的北军五营职业兵所需的额外俸禄支出计算在内(本就该在国库预算中),单靠如今的四亿多钱,皇甫嵩与朱儁至少能在三辅坚持一年。

  实际情况下,三辅的城中粮仓,以及陈仓皆存有粮食。

  尤其是陈仓,既是巴蜀粮食运输的重要中转站,也是用以存粮的公仓,即便经历了经年战乱,如今陈仓依旧储存着超过七十万石粮食。

  而最能耗费军费的其实是士卒的装备,但这些大都可以在武库中获得补充,战马也是太仆提供的。

  朱儁作为前任太仆,在离任成为前将军之前,若是说他没有动用手中之权,给军中挑选些优质战马,恐怕没人会信。

  刘辩很清楚皇甫嵩与朱儁的既定战略,这是两人在出发前那晚的军议上分析的。叛军能迅速拿下陇西、汉阳,士气高昂,正该避其锋芒,择机而动。

  当时的灵帝没有反对,刘辩只需要确保灵帝别再产生临阵换将的念头即可。

  他所能做的,也只有保证大军不会后院失火了。

  这将会是一场短时间内无法结束的战争。

  这一日,刘辩在东观梁鹄那儿听完课,问梁鹄道:“梁师满腹经纶,无意仕途耶?”

  梁鹄叹息不语。

  刘辩见状,便确信梁鹄并非清心寡欲,他说道:“我有意托车骑将军举荐梁师为议郎,就是不知梁师会不会觉得委屈。”

  “殿下所言,固我所愿也,不敢辞耳。”

  梁鹄当然不觉得委屈,只是作为老师,他还有些文人风骨,一直以来放不下架子主动开口。等到刘辩提起,马上就答应了。

  说起来,梁鹄虽然是刘辩的老师,但严格来说,他只能算是启蒙师,相对而言其实并不太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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