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272节

  只不过他复又想到,在诸葛亮最近的来信中,言说王粲竟放弃了前途光明的黄门侍郎,反而选择进了不受人待见的校事部,让他有些难以理解。

  但诸葛亮对此倒是持支持态度。

  诸葛瑾想着,这或许就是他们能交好的原因吧!

  庞德公则说道:“原本以为诸葛一门有子瑜这般大才就已经是难得了,不曾想竟还有贤才!”

  黄承彦也捋了捋胡须表示认同。

  诸葛瑾也不吝承认,自豪地说道:“舍弟诸葛亮,才能还要胜过我。”

第451章 张羡

  听着诸葛瑾口中诸葛亮的名字,某个瞬间,黄承彦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一行人边走边聊,顺便看一看前往县城路上的人文风景。

  如此,原本只要大半个时辰的行程硬生生地走了一个一个时辰有余。

  至于被抓捕绑住的苏散,除了敌视他的几個负责押送的百姓,前面之人,竟没有在意他的。

  最后,他们总算赶到了县寺。

  下隽县令不是旁人,正是曾经第一批太学生乡官中的佼佼者,陈容。

  这也是诸葛瑾如此信任他的原因,虽然诸葛谨进入太学时,陈容早就不在了,但随着陈容等人以极快的速度的步步升迁,太学中一直流传着他们的传说。

  见到陈容后,诸葛瑾遂将苏散所告之事一一道来,但他还刚说了个大概,陈容就问道:“可是苏氏之人?”

  “正是,其人自称苏散。”

  陈容并不讳言,当着庞德公和黄承彦一行人的面说道:“那便是了,他必是受苏代的指使,子瑜当知当年华容县贝羽之乱?”

  诸葛瑾点了点头,他当然是知晓的,这事可是他叔父以荆州别驾行荆州刺史之权时发生的事情,若非这件事,他的叔父或许还有那么一点机会能从别驾直接升为刺史。

  当时的受害者田丰可是借机直接将荆州的宗贼横扫了一遍,如今田丰更是汉家有名的能臣,公认的未来的公卿。

  “那时,苏代在下隽县便已有宗贼的嫌疑,只因他及时拨乱反正,又为后续调查宗贼的田公提供了不少帮助,是以最后田公也只是对他小惩大诫。”

  “自那之后,苏代倒是消停了一些,只不过会常常提起他与田公的关系。”

  诸葛瑾说道:“田公是何等正直人物,他怎敢去损害田公的名声!”

  陈容冷笑道:“此人可聪明得很,甚至明面上还会刻意强调他与田公没了联系,只让旁人去猜。”

  “是以,在我之前,两任县令,皆碍于此,对其所为往往姑息。苏代又因到底吃过贝羽的教训,凡事不敢做的太过,然即便如此,待到我上任之时,苏氏在下隽县,威势已经与直追田公铲除宗贼之前了。”

  诸葛瑾疑惑道:“可我至下隽县至今,还是第一次听说苏氏之名……”

  他看着陈容,忽然明白了。

  苏代打着田丰的名头能吓到别人,却吓不到陈容,甚至陈容说不定还因为田丰两个字而变得更兴奋了。

  “不过苏代终究罪不当死,是以才会有今日之事。”

  陈容说完,诸葛瑾和庞德公、黄承彦等人还未说什么,只听后堂忽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

  “真是岂有此理,什么罪不当死,此僚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诸葛瑾有些惊讶的看着陈容,他不知究竟是何人敢在陈容这里这么放肆,据他所知,陈容性情正直,眼里容不得沙子,

  但在那声呵斥之后,陈容只在原地一板一眼地回应道:“此人固然有罪,然依律的确不至死罪。府君身负生杀大权,更该慎重,岂可怒而判案?”

  整个长沙郡,能被陈容称为府君的只有一人,长沙太守张羡。

  这边张羡见身份被陈容道破,也不继续躲在后堂了,缓步出来后,才对着陈容说道:“如今整个长沙郡,敢这么同我直言的也只你一人了。”

  陈容却摇了摇头,道:“非是无人敢言,只是府君近年来愈发不肯用敢言之人罢了。”

  他又指着诸葛谨和不远处的贾逵说道:“如我这两位太学后辈,亦是仗义执言之人,皆风骨可嘉。”

  意思很明确,天下不缺敢言之人。

  诸葛瑾听到自己被这般夸赞,稍稍有些脸红,可值此局面,他又不好谦虚两句,否则不就成了反驳陈容了嘛。

  他只好朝张羡拱手行礼:“拜见张府君。”

  严格来说,张羡可管不到他头上,真正能管到的人是负责百姓迁徙事宜的马日磾,虽然实际上也不能完全无视地方长吏就是了。

  “汝等很不错。”张羡说道,夸完诸葛瑾和贾逵后,他又看向了黄承彦和庞德公一行。

  张羡虽然看不上这帮在他看来说话做事总是流于表面的儒生,但实际上,对于黄承彦和庞德公两人的到来,他还是不敢大意的。

  他本人性格强硬,不善文辞,自然不愿意屁颠屁颠的过来庞德公一行,正好也该巡视一番下面的县乡,索性借着巡视的名头过来了。

  在他到了之后,当然也不乐意与庞德公一行相见。

  不曾想他未去见庞德公和黄承彦,两人却径直找到他所在的下隽县县寺来了。

  而他在听到苏代之事后,没有忍住出了声,便也只能现身了。

  

  稍加思索之后,张羡说道:“听闻君等前来游学,只要不做作奸犯科之事,长沙各地任君等来往。”

  诸葛瑾听完,忍不住咳了两声。

  他刚来长沙郡时,倒是见过张羡一次,只不过那时张羡说的都是些让他们带着百姓安心留在长沙郡的话,如今看来,这位长沙太守的行事的确独具一格。

  咳完之后,诸葛瑾却见张羡关切地问他道:“可是水土不服病了?绝不可大意啊!”

  诸葛瑾又咳了起来。

  张羡到底不愿意跟黄承彦和庞德公一行多待,不一会儿就借口离开了。

  陈容对隐居的名士没什么恶感,而且他听闻黄承彦和庞德公虽自己不愿入仕,但培养出的弟子们多有经世之才,在张羡离开后,他也没太顾及张羡的态度,对庞德公一行颇为礼遇。

  毕竟他心中所敬仰的是臧洪这种愿意投身入世、不惧磨难的豪杰。

  当日晚宴,张羡倒没有避开,在陈容的刻意引导之下,在场之人倒没有谈论经典,而是研究起了治世之学。

  原本打算中途离场的张羡听着听着完全忘了这回事。

  甚至在酒宴之后,他不顾自己之前的态度,借着酒劲对徐庶等人说道:“君等若留在长沙,当居百石。”

  但很可惜,徐庶等人皆以学业未成推辞了。

  张羡也不气馁,空谈之辈是一回事,实干之才又是另一回事。

  当晚,包括诸葛瑾贾逵在内,一行人全都被安排在县寺住下。

第452章 真香

  曾经张羡对庞德公和黄承彦两人有多无视,那么现在他对于两人就有多紧张。

  在这个时代,弟子与老师的关系自不必多说,张羡被徐庶等人拒绝后并不气馁。在知晓了几人具备真才实学后,张羡拿出了礼贤下士的态度。

  世人常会用夫妻关系来比喻君臣,而放在郡中,太守与郡吏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君臣关系。

  从这个角度,那可就真是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了。

  陈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他自来到长沙郡,对于太守张羡还是很认可的,只是目前已经是张羡担任长沙太守的第三任期了,在郡中积威甚重,其性格中强硬的一面也越发显现。

  陈容觉得这样下去早晚会出问题,正好碰到庞德公一行。遂在他的引导下,出现了如今的局面。

  若能让张羡因此而反思一下自己的作风,也不枉他费心一场。

  而另一边,张羡的一番热情终究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旁人可能会因为二千石的看重而欣喜若狂,时人有离开家乡以求名师的传统,徐庶他们非荆州人士,来此拜师,皆因身有大志。

  不过话说回来,作为非本地人,就算他们再有才华,也无法在长沙被举为孝廉、茂才,前途实则称不上远大。

  于是乎,在次日参观了下隽县县城之后,庞德公一行人又回到了诸葛瑾辖制的三个里。

  此前因为苏氏闹事,他们并未在此地多待,如今他们在对诸葛瑾的行事作风有了初步了解之后,对于这位里社的提出者更感兴趣了。

  他们很期待在诸葛瑾的组织下,里社能爆发出怎样的魅力。

  毕竟对于当代儒生来说,他们所期待的乡里和睦关系,并不能只是靠宗族血脉来维持。

  而里社互助,抛开了血脉的限制,维系依靠人的品德和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官府在其中只起到引导作用。

  这种社会非常符合儒家知识份子们心中的理想,且还要胜过宗族社会。

  “如今里社看似不依赖宗族,但一家之人,繁衍三四代,在里中便已经不容小觑了。以血脉联系来定远近,还是难以避免。”

  诸葛瑾在见识到庞德公等人中立的态度和治学的成果之后,也不再讳言,进而说出了自己所遇到的一个问题,也是希望庞德公和黄承彦两人以及他们的几位颇具才能的弟子能够帮忙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其他人都还没说话,庞统便迫不及待地回答道:“这好办,只要在安排住所时尽量将血脉相近之人隔开,久而久之,这亲邻之间的亲疏之分还犹未可知呢!”

  诸葛瑾答道:“可如今百姓们初至此地,本能地与相熟者抱在一起,若是贸然强行拆分,恐不利于安定。”

  庞统反驳道:“岂可为了一时之安定而放弃了长治久安?”

  诸葛瑾笑了笑没有说话。

  倒是徐庶替诸葛瑾答道:“若是现在都不安,又哪来的长治久安呢?为今之计,只有等,等下一代人分家别居。届时迁至此地的百姓民心已定,当可行此法。”

  庞德公评判道:“元直此言为善,子瑜君子之风,士元还需努力。”

  有些问题,他们能商量出個答案,但还有些问题,即便是黄承彦和庞德公也并无他法。

  譬如担心选出来的里三老未必能代表所有百姓的心声,亦或是里三老借着地位欺辱百姓……这些问题放在宗族中也是存在的。

  总之,里社初创,所面临的问题错综复杂,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而诸葛瑾和贾逵的治下也没有让一行人失望,百姓们都充满了干劲,期盼着明年获得丰收。

  倒是庞统在初次受挫后,斗志不减的他对于这些问题产生了很大兴趣,有些想要留下来看一看后续发展的想法,只是考虑到毕竟此次留学才刚刚开始,又顾念到自己贸然请求留下会不会给叔父庞德公带来麻烦,所以这把这份心思藏在了心里,没有提出来。

  终于,在又付了十多次饭钱后,庞德公一行终于打算离开了。

  诸葛瑾这里干得好是应该的,但其他地方就不一定了。

  临行之际,庞统颇有几分不舍。

  不仅是对这三里,还对诸葛瑾本人。

  他有时会问起诸葛瑾的那位在雒阳的故友,和他一般相貌特殊,也和他一般有才华的王粲。

  尽管现在的王粲因为诗赋的缘故年纪轻轻便已经名传四海了,但庞统自诩才华不逊于他。即便如此,他也很喜欢听诸葛瑾说起王粲的故事,他能从中感受到王粲曾经也因相貌而苦恼过。

  是以,虽还未见过面,庞统通过诸葛瑾的讲述就已经有与王粲惺惺相惜之感了。

  

  “士元,你想要留下吗?”

  正在收拾行囊的庞统听到庞德公的话,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仿佛刚才听到的是幻觉。

  “我本来跟子瑜商量好,将你留在此地数月,为此,我还专门留下了三个月的饭钱。不过士元要是不愿意,我就去找子瑜将饭钱要回来。”

  庞德公作势就要离开,立马被庞统拉住了。

  庞统问道:“叔父怎知……”

  庞德公笑了起来,以庞统的年纪,他所谓的伪装其实一眼都能被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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