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66节

  卢植听着外面的声音:“太学生考试,常百中取一,不乏有蹉跎至白首者。如今殿下以策试取官,虽官秩不高,却也是一条门路。我只担心会有投机取巧之辈毁了殿下的初衷。”

  提到这事,马日磾忽然问道:“子干以为,殿下可有以关云长所率的车骑将军部曲为基,增设府台的想法?据我所知,车骑将军对于十常侍十分亲近。”

  卢植闻言,也不免叹气起来:“若殿下执意如此做,总是能做成的。不过好在关云长与我弟子刘备情同兄弟,其并非趋炎附势之人,至少不必忧心其所率部曲在他手中为宦官所用。”

  杨彪问道:“在子干看来,我等便只能看着吗?如今关云长能使人安心,可若是后继之人攀附宦官,又该如何?”

第123章 曲辕犁和雕版印刷

  卢植回应道:“文先又不是不知殿下自有主见,且这乡里之间,委实欺压百姓太过。若是让我劝说殿下将关羽召回,且不说殿下定不会同意,我也不愿以此劝说。”

  杨彪皱着眉头,带着忧虑的语气说道:“这正是我这段时间所担心的事啊,过去殿下总能听从劝告,这次却不同,昔日殷纣王‘智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

  杨彪话还没说完,就被卢植打断,责怪道:“殿下心系百姓,文先如何能拿殿下与残暴的殷纣相提并论?”

  马日磾也道:“文先此言确实太过了。”

  杨彪先是致歉,然后解释说:“我岂会将殿下比之殷纣,只是希望你们抓住与殿下相处的机会,找到足以劝谏殿下的方法。使用关羽和太学生固然能暂时解决雒阳周边诸县的问题,却解决不了天下的问题,最终,还是要施以仁政。”

  马日磾对此倒是很赞成,他也是仁政的支持者,附和道:“为政以宽,纠之以猛,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

  卢植在尚书台十来年,对于汉室问题的了解比马日磾和杨彪要更深一些,了解的越多,他便越发觉得汉室的问题绝不止于一点,也绝不是施行“仁政”就能轻松解决的,地方上的问题太多了。

  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同样认同宽猛相济的仁政的必要性。

  只是说道:“殿下的忧虑并非没有道理,而今的吏治急需整顿,多一个能为民纾难的关羽,多一个能令乡里清明的太学生为乡吏,终归是好事。”

  谁让治理郡县的人不争气呢!

  “善!”

  对于卢植来说,哪怕刘辩真的越过了他,创造出了一个探查消息的新府台,他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为此辞官吧!

  就算不被每天“卢师卢师”地叫着,他也不是轻言逃避之人。

  到时候只能替殿下多看顾一下莫要让宦官专权了。

  不然还能如何?

  ……

  次日,卢植还没来得及去云台殿,就见刘辩离开了东宫进了尚书台。

  以往明章之时皇帝常会入台阁区,主动寻大臣们说话,待到后面少帝越来越多,此种行为便逐渐绝迹了。

  刘辩在通过东观的《汉记》了解到这一点后便决定效仿。

  现在的尚书台在设计之初就分走了宰相的权力,值得他这么做。至于明帝打尚书台内臣们的板子,刘辩虽然不打算用,但这也是一招。

  明帝做得,我做不得?

  不过刘辩今日来尚书台,是有正事。

  “卢师同我去西园,有好事!”

  卢植面对刘辩的邀请没做什么煞风景的事,将尚书台的事托付给尚书仆射张驯之后,便与刘辩同乘马车前往西园。

  等到了西园,车也没停,而是一路来到了工坊所在地。

  中常侍毕岚早就在此等候了。

  “毕卿,准备好了?那就给卢师和我演示一下吧!”

  卢植正一头雾水,在毕岚的带领下来到一处田边,那儿停着一头牛,身后还绑着田犁。

  他疑惑不解时,却见有人牵着牛开始了耕田,后边扶着田犁之人竟能让田犁随便转向,而且牛行进的速度也比他记忆中的要快。

  刘辩在一旁解释道:“这就是曲辕犁,毕卿带人多次试验,足足花费了半年多的时间,才将此造了出来。至少耕种雒阳的土地,很是适宜。”

  刘辩不知道现在的曲辕犁比之后来的曲辕犁差上多少,但其对于目前所用的直辕犁优势十分明显。

  这就已经足够了。

  “正好趁着这次太学生们为乡里官吏,让他们在上任时推广此曲辕犁。”

  有了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也能加深太学生们与乡里百姓的联系。

  为了回应太学生们的进步之心,刘辩可以说是操碎了心。

  至于万一有人推广不了,那就不是刘辩的问题了。

  这种时候就该让太学生们找一找自己的问题,太子殿下多不容易,你们太学生这么多年了,书读了多少,有没有读进心里去?修身修了没?

  “至于其他地方,因土质不同,或许有改良的必要……”刘辩对着卢植说道。

  不用刘辩提醒,卢植便明白推行曲辕犁的必要性:“殿下,臣这便回尚书台,还望……毕常侍尽快将曲辕犁图纸送至尚书台。”

  刘辩道:“卢师莫急,还有其他的。”

  

  说着,毕岚就带着他们去往了另一处。

  路上,刘辩说道:“如今左伯纸利于书写,可其原料多用麻料与桑皮,制作复杂,产量有限。后来我让毕岚另寻办法,然后毕岚造出了此物。”

  卢植马上从刘辩手中接过不知何时出现在刘辩手中的几张纸,看着很是粗糙,但摸起来却带了几分柔软。

  刘辩解释道:“此纸沾染上墨水便会扩散开来,不能书写,可此纸却有一个好处,能代替厕筹……”

  卢植:“……殿下,此物固然……好用,但……”

  刘辩继续道:“卢师莫急……缺了能高产的纸,我原本想的另一个东西便少了些用武之处。”

  这时,他们停在了一处工坊面前。

  卢植在此前便看到外面正在晾晒的写着经典的纸,上面的字好像如出一辙,心中愈发好奇,如今见墨味愈发重了,忍不住踮起脚伸着头朝里面看去。

  只见里面有一个匠人,正拿着一块木板,木板的一面已经粘上了墨汁,上面隐约能看见字体的存在。

  卢植指着工坊内,问道:“殿下,莫非外面这些纸上的字,都是来自于此?”

  刘辩笑着点点头,说道:“我将之命名为雕版印刷,可惜好纸产量有限,不然印刷经典,分发四方,当是一壮举!”

  曾经,刘辩原本打算用雕版印刷术在自己登基后给自己扬个名。以现在书写用纸的产量和价格,其能在知识传播上起到的作用不能说聊近于无吧,也称得上非常有限。

  但能有点作用是点作用吧,刘辩也不想再拖了。

  卢植赞道:“造纸术定有改良之时,殿下此法,利在千秋!”

第124章 印刷术后续

  “殿下,此雕版印刷,采用的是太学石经?”

  刘辩点了点头:“印刷经典,自然要用正经。”

  早年间东观的经典藏书因有损坏,字迹难辨,便有人借着职务的便利或是花钱贿赂,在修复经典时夹带有利于自家学说的私货。

  熹平四年,灵帝接受蔡邕等人的建议,正五经文字,刻石立于太学前,镌刻四十六碑,包括五经与《论语》在内,共计二十余万字。

  百分百的官方正版。

  当时,卢植也曾参与其中。

  不过,因为文武双全,半道上又被任命去做别的事了。

  不一会儿,刘辩递给了卢植一个古装影视剧中经常出现的线装本。

  此时纸书乃是效仿竹简的用法,通常采用卷轴的形式,到了隋唐以后,才产生分页折叠的装订形式,如今刘辩要编书,自然要一步到位。

  卢植一看,封面上便有两个大大的隶书,曰《论语》,边上还有两个小字,曰西园。

  《论语》虽不在五经之内,却是基础。如果不是觉得有些违和,刘辩都想印一个皇家书局出版了。

  卢植翻开一看,上面虽因技术尚不纯熟的缘故在某些字上有墨点污秽文字,而且字也过于大了,此本也非《论语》全本。

  可即便有这么多缺点,但卢植依然越看越喜欢,根本不舍得将此本离手。

  他虽早已达到了不追求物质上享受的境界,却也做不到无欲无求。

  刘辩道:“这本《论语》是第一批成书的,其中能看的也就数本,此乃是我特意为卢师准备的,用以留念。”

  “多谢殿下。”卢植满意地微微颔首,他打定主意,今晚别的不说,先去找蔡邕和郑玄炫耀一番。

  其实刘辩原本第一本想印《孝经》的,《孝经》的字数比论语少多了,而且还能表达孝心……

  后来想了想,可以,但没必要。

  他已经过了要用《孝经》展示孝心的阶段了,这才换成了《论语》,到现在论语的全部雕版还没制作完呢!

  紧接着他又带着卢植参观了印刷的过程,与官印印在纸上不同,雕版印刷是将纸放在雕版之上,用软刷在纸背面刷过,其中的速度力度都需把握。

  卢植道:“乍一看似是不难,但只要细想,这其中的巧思……而且将书编修成册,比起书卷来,更方便读书……殿下聪慧如此,实乃国之大幸啊!”

  在刘辩的印象中,卢植当面夸他的次数屈指可数,面对此次称赞,他没有敬谢不敏,而是脸不红心不跳地坦然受之。

  “左伯纸本就贵,此印刷术一出,只怕雒阳的纸又要更贵了!”卢植感慨说。

  “是啊,唯有造价更低的纸,才能让雕版印刷发挥价值。”

  刘辩顺带着告诉毕岚:“毕卿若是能继续改良造纸术,本宫绝不吝封侯之赏。”

  改进造纸术的蔡伦能够得以封侯,靠的不是造纸术,而是邓太后的青睐。

  画了个大饼之后,刘辩又向卢植建议道:“可以向天下郡国发公文,若有能使便宜之法改良造纸术者,当论功行赏。”

  “且不止于造纸之术,凡是利国利民的器物,俱在奖赏之列。”

  见卢植认可,刘辩又对毕岚交待道:“西园也可多去寻找有才能的匠人,不必吝啬钱财……”

  毕岚遵命不提。

  在离开之前,卢植看到还有随从拖着一个布包,只一看就知道里面放的是书,便随口问了起来。

  刘辩答道:“此两本是分别为郑师和蔡师准备的。”

  卢植正在捋胡子的手为之一顿,可他随即转念一想,晚上转而去跟马日磾和杨彪炫耀似乎也不是不行。

  回去的车驾上,刘辩与卢植谈起了未来的畅想。

  “现今太学的规模很大,地方郡国的学校却良莠不齐,我想着要是能靠着印刷术统一教材,将对经典的集注一并纳入其中,应该可以更好地培养贤才。”

  早在汉武帝时,为了推广儒学,便有“天下郡国皆立学校官”的诏书。到了汉平帝时王莽当政,推广官学,以设在郡国的官学称为“学”,县中为“校”,乡中为“庠”,村中为“序”。

  等到光武之后,郡国官学历经战乱废止后得以恢复。但经过一百多年的现实发展,外加私学的进一步兴起所产生的竞争,而今郡国的官学发展情况全看郡国长吏重不重视。

  

  连太学很多时候都比不过那些掌握了经典解释权的顶级家学相比,更别提郡国学校了。

  目前地方官学唯一的优势在于其同太学一样免除徭役更赋,此还是能吸引到那些家境贫寒的读书人的。

  卢植一听,立马来了兴趣,道:“殿下,臣虽没有如郑康成、蔡伯喈教授殿下经学,可臣对于《尚书》《礼记》的章句经注颇有钻研,而且现在《毛诗》、《左氏》、《周礼》各有传记,其与《春秋》共相表里,太学不能用,每每念及此处,臣深觉遗憾。”

  刘辩的三个正式的老师都不是敝帚自珍之人。

  卢植师承马融,属古文学派。

  而自董仲舒以来,太学博士所传,都为今文学派。古文学派多次尝试进入太学,都以失败告终。

  早在熹平年间,卢植就上书灵帝,希望可以在太学设立可以传古文学派学术的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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