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8节

  目前朝廷的计划是拜皇甫嵩为左将军,率雒阳两万人;拜董卓为前将军,率三辅两万人。同时,以左将军皇甫嵩督前将军董卓,共计四万人征讨凉州叛军。

  其他倒是没什么,只是董卓……

  

  对于这个名字,刘辩有天然的不信任,他前世曾看到分析,董卓是袁氏的门生,袁隗是他的举主。袁氏想要利用董卓掌控朝政,却不想尾大不掉,玩崩了。

  对于曹操这类人,刘辩愿意谨慎的重用,但董卓,刘辩着实不想重用。

  可董卓如今已经做到了右扶风,秩同太守,本人也因军功封了斄乡侯,封邑一千户。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死的。

  刘辩向张温等人询问董卓与太常袁隗的关系。

  张温虽不知道刘辩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他听着刘辩的语气,猜测刘辩似乎不希望拜董卓为前将军。

  董卓曾在张温麾下效力过,他稍作思索,很肯定地告诉刘辩:“董卓以袁氏门生自居。昔日凉州叛军袭扰三辅,臣率军平叛,董卓多有傲慢之举,当时参军孙坚建议臣以董卓立威,臣思虑再三没有准许。殿下可是另有前将军人选?”

  刘辩没想到还能从张温口中听到孙坚的名字,张温的问题给了他一个提示,他回道:“为何不以太仆为前将军?”

  太仆朱儁正在殿中,闻言顿时有些心动,他原本考虑到皇甫嵩比他更熟悉凉州,不愿与皇甫嵩争主将。但同董卓相争,他就没有这方面顾虑了。

  听到刘辩的话,张温心里便有了数:史侯不太喜欢袁氏啊!

  他不敢轻视刘辩的意见,说:“原先考虑到董卓为凉州人,又于中平二年任右扶风至今,利于征讨叛军。如今看来,以朱太仆为前将军,统率三辅人马,亦无不可。”

第17章 出征

  征凉州的主将人选还没正式定下,作为太尉的张温在这件事上拥有仅次于皇帝的决定权。

  考虑到灵帝绝不会为了董卓而反对朱儁成为统率三辅两万兵的前将军,这件事的最终结果大概就是这样了。

  没有人反对。

  其实张温还有一个关于以董卓为前将军的理由没有说出口,那就是太常袁隗曾经上门推荐董卓。袁隗不仅出身名门,还担任过司徒,现任的太常也是九卿之首,他上门推荐,张温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他从皇帝准许刘辩过来朝堂这一举措上感觉到了某种信号,外加他对董卓也没多少好感,那就只能对不起袁隗袁次阳,再苦一苦董卓董仲颖了。

  随后,刘辩又问起孙坚,才知道孙坚目前担任议郎。

  议郎是光禄勋所属郎官之一,掌顾问应对,无常事。秩比六百石,多征贤良方正之士任之。

  议郎属于是朝廷的高级储备干部,像张温、卢植、皇甫嵩、杨彪等许多大臣都当过议郎,本朝不乏有以议郎直接外任太守的人。孙坚称得上前程似锦。

  论起来朝中与孙坚关系最近的其实不是张温,而是朱儁,严格来说,朱儁称得上是孙坚的举主。

  当初朱儁率军剿灭黄巾波才部时,奏请孙坚为佐军司马,在此之前,孙坚历任三县县丞。之后才有了孙坚的南征北战。

  孙坚也在此次出兵凉州的将领人选上。

  随着河南及周边郡县的募兵集合完毕,灵帝的身体也已经好转,三辅的募兵还要更慢一些。

  刘辩这些时日对于汉军的出征流程也有了很深的了解。

  就在刘辩以为一切顺利之时,永乐宫出了点幺蛾子。

  就在确认主将人选的朝会之上,五官中郎将董重举荐大将军何进率领大军收复凉州。

  他给出了理由很充分,大将军统率北军,如今北军五营俱在征凉州之列,何进为主将名正言顺。

  何进当然不愿意去,倒不是说他有自知之明,知道以他的能耐打打黄巾军还行,打凉州叛军这种职业军人,怕不是要被吊打。

  而是因为这是董重推荐他去的,不让对手如愿这点道理何进还是明白的。

  随后何进一方的士人在朝会上找各种理由为何进说项,董重一方势力单薄,音量上完全不是对手,但他死死咬住大将军统兵这一点不放。

  皇甫嵩与朱儁作为当事人又不好发表意见,灵帝不开口,这件事就定不下来。

  刘辩是在玉堂殿从灵帝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这也让刘辩意识到,他目前缺乏一个直接从前朝获取信息的手段。

  “辩儿怎么看待由大将军亲往凉州剿灭叛军?”

  刘辩注意到殿中除了灵帝只有一个张让在服侍,索性问道:“父皇想听真话吗?”

  “当然想听真话。”灵帝身体前倾,来了兴致。

  “大将军以前打打黄巾也就罢了,若去凉州,最高兴的一定是凉州的叛军。只怕到时候父皇的西园钱全都填进去都不够大将军输的。”

  你何进什么的也能率军打凉州?他能打吗?打不了!没这个能力你知道吗?

  灵帝想了各种刘辩可能的回答,却唯独没想到这一种。

  他好笑地问刘辩道:“你又没见过大将军带兵打仗,怎么就知道他一定打不过呢?”

  刘辩回答:“我看他整日被袁绍撺掇,猜的。”

  灵帝拍手称好:“哈哈,好一个整日被撺掇!说得好!这倒有几分像朕了。”

  侍立在一旁的张让马上出言附和,笑声传出玉堂殿来。

  当天晚上,有骑兵夜叩城门,来自于汉阳郡皇甫郦与刘备发回的加急军情终于抵达雒阳。

  涉及到此等大事,即便是张让也不敢拖延,壮着胆子将灵帝从温柔乡唤醒。

  在看到这份军情之前,灵帝一直抱着一种侥幸心理,那就是凉州的情况不会如傅燮、皇甫嵩说的那般糟糕。但现在的军报打破了他的幻想,一旦处理不当,叛军又会劫掠三辅。

  这一夜,骑士的马蹄声响彻街道,自大将军何进与太尉张温以下,凡是和出兵凉州相关的大臣俱在皇帝召唤之列。

  刘辩也被郭直唤醒,受灵帝之召前往观摩君臣议事。

  这一次,灵帝没有等何进与董重互喷,直接乾纲独断地同意了张温的提议,以皇甫嵩为主将,朱儁副之。

  河南大军明日开拔,朱儁则要尽快前往位于三辅之一京兆的长安。

  除此之外,车马兵甲、粮草辎重,都要立下章程。

  曾经灵帝没有多重视,所有一切主要靠张温、皇甫嵩等人主推,现在在灵帝的关注下,一切都加急处理。

  

  自此,以尚书台为首脑、以三公之一的太尉府为中心、以相关九卿与地方郡县为基础、以官僚为连接点的国家战争机器正式启动。

  东汉的军事力量绝非如守卫雒阳的一万余人这样看起来这么少。

  刘辩突然明白,怪不得有人会感叹——“国恒以弱丧,独汉以强亡”。

  汉室,非亡于外,而是亡于内乱啊!

  但内乱之后,却是弱丧。

  礼乐崩坏,道德沦丧,衣冠沉沦。在此后的三百多年,战争的阴影一直笼罩在这片土地上。

  刘辩忽然觉得,这或许就是他存在的意义吧。

  “辩儿,辩儿?”

  刘辩回过神来,朝议已经结束,灵帝正在呼唤他。

  “困否?”

  刘辩摇了摇头。

  “来,陪朕走走。”

  刘辩学着大臣的样子,拱手道:“敢不从命?”

  就着昏暗的月色,灵帝带着刘辩走在宫城之内,张让则离了两步远。

  “当年朕登基之时,也就伱这般大小。在此之前,我和你祖母居住在河间,你祖父早亡,我年幼袭爵,却为恶吏所欺,生活困苦。那时候,顿顿不见肉色,你祖母常常让我吃饱而自己饿着。我知道你祖母喜爱钱财,这都是在河间因穷困落下的心病,如之奈何?”

  刘辩不知道灵帝为何同他打起了感情牌,他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只静静地听着。

第18章 父子交谈

  灵帝似乎没有让刘辩回答的意思,继续说道:“我朝新皇登基,会以老臣为太傅,兼录尚书事,协助皇帝接触政务。待到老臣离世,即不再置太傅。这些日子,你时常在玉堂殿,当知道录尚书事的太傅权责有多重。朕登基时,以陈蕃为太傅,这本是应有之意。太傅陈蕃主政事,大将军窦武主兵事。”

  这是东汉以来的惯例,皇帝去世时会给继任者留下一个位在三公之上的太傅,这个太傅有两个要求,一是有名望的能臣,二是年纪要够大。这样,太傅可以用他的名望帮助皇帝树立权威;用他的经验帮助皇帝处理尚书台的政务。

  同时,太傅又因为年纪够大,当不了多少年,待到太傅离世后很自然的权力回归到皇帝手中。

  理论上,这种体系非常有利于皇权的过渡,也有利于权臣的善终。

  “陈蕃、窦武,一个个都是士人口中的贤良君子、德行高尚,但朕登基不过八个月,便得知两人共同商议,诛杀宦官。”

  说到此处,灵帝嗤笑两声:“宦官大都在皇宫之中,又该如何诛杀?不过是兵变的借口罢了!”

  “二人勾连串通,总揽国家军政大事,内有太后垂帘,外有士人奔走鼓吹。又将朕置于何地?便是如此,二人依旧不满足……哼哼。”

  刘辩明白的灵帝的想法,内外朝的大臣都是和陈蕃、窦武一条心的,宫内的窦太后还是窦武的长女。在皇宫之中,当时的灵帝所能依靠的只有宦官。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很容易就能感受到灵帝的艰难处境。

  估计也是在这种情况下,灵帝才会说出“张让是我父,赵忠是我母”。

  对当时的灵帝来说,陈蕃和窦武要杀宦官与要杀他没啥区别。

  所以,当曹节与王甫求助到灵帝的面前,灵帝用自己的名义给了曹节尚书台的掌控权,从而发布诏书,利用征战结束带兵回雒阳的大司农张奂反杀窦武与陈蕃。

  这就是灵帝视角中第二次党锢之祸的导火索。

  刘辩听得出,即便是现在,在灵帝心中,窦武与陈蕃依旧是意图谋反之人。

  而窦武与陈蕃曾经失败的事,正是现任大将军何进想要做的事。

  明白灵帝的真正想法之后,对于何进,刘辩只能称赞一句“大将军好胆!”。

  只是灵帝没问,刘辩不好提起何进,不然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灵帝问道:“若是辩儿易地而处,会如何做?”

  刘辩不确定他要不要顺着灵帝的话说,纠结不定。灵帝也没有催促,只缓缓的在宫城内踱步而行。

  思索良久,刘辩终于给出自己略带天真的答案:“总要尝试一下弥合双方,无可挽回时,再用雷霆手段。”

  灵帝笑道:“只怕到时就晚了!”

  刘辩回应说:“父皇高见,所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未到事情了结时,又如何能分清忠与奸呢!”

  灵帝赞曰:“辩儿此言亦是高见!”

  刘辩尴尬一笑,接着说:“我曾在东观问过梁师,难道我汉室自立国以来外臣与宦官都是生死不两立的吗?梁师便同我说了杨震之死。”

  灵帝走累了,来到一座亭台下休息。闻言有些惊讶,没想到刘辩会主动向人询问杨震之事。

  在杨震之前,外臣与宦官虽有斗争,但仍将斗争的内容放在国家政治的框架之内,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追求物理消灭。

  安帝时期的杨震有“关西孔子杨伯起”之称,无论是为官还是为人都是真正的清流。即便是看不惯外戚与宦官胡作非为也只会上书皇帝请求严惩,这是一个对国家绝对意义上有益无害的人。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被宦官樊丰等人诬陷,安帝派使者连夜收回杨震的太尉印绶,并驱逐回原籍。

  杨震不堪受辱,在雒阳城西的几阳亭饮鸩自尽,交待子弟“以杂木为棺,布单被裁足盖形,勿归冢次,勿设祭祠”,时年七十余岁。

  即便如此,宦官仍不满意,指使门下官员停杨震丧,使其露棺道旁。同时征发杨震的子孙服徭役代邮行书,不许服丧。

  直到次年顺帝继位,杨震才被翻案,改葬他处。

  据说,杨震葬前十几天,有大鸟高一丈多,飞到杨震丧前,俯仰悲鸣,泪流湿地。直到下葬,鸟才飞去。

  东汉的清流运动自此而生,清流与宦官不死不休的仇恨也就此结下。同时,杨震之死也让一批官员更倾向于明哲保身,与皇帝渐行渐离。

  灵帝对这件事其实知之甚详,还曾发生过一件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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