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早晨，像往常一样笼罩在浓浓的雾气中。
大本钟用每两秒一下的节奏，敲了十下沉重的钟声。然而，它依旧掩盖不住会议室里议员们愈发激烈的争吵声。
（上图为英国伦敦议会大厦，又称威斯敏斯特宫，是英国议会所在地）
（上图为下议院厅，左边坐执政党议员，右边坐反对党议员，最多只能容纳427人，来晚了只能站在座椅后）
军需大臣正在努力说服议员同意自己的交换方案，却迎来了反对党的一片骂声：
“这解决不了问题，日不落帝国已沦落到需要用装备和技术换取法兰西帮助的地步了吗？”
“这是耻辱，我们更应该用自己的军队击败德国人。”
“法国人能做到的，我们也同样能做到，如果不能，那就是我们的军队出了问题！”
……
反对派议员针对的是英国远征军司令黑格，他在做出一系列被认为愚蠢的决策后，反对派议员希望能将他撤换。
但“后台”很硬的黑格再次保住了他的位置。
乔治国王亲自出面力保黑格，他说：“我们已经失去了基钦纳元帅，我们不能再亲手扼杀他的得意弟子，这只会让敌人弹冠相庆！”
军需大臣站在议事桌后，面容沉重。
他等会场安静了些，借机放声高喊：
“先生们，我认为我们首先得搞清楚一件事。”
“你们以为英国军队太弱了？或者是英国的将军过于无能？要么就是执政党没有全力支持前线的战斗！”
“不，你们错了。”
“事实不是我们太弱了，而是法兰西出了一位无人能及的军事天才！”
会场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军需大臣说的是谁。
“是的。”军需大臣继续说：
“你们都知道他的名字，我想不会有人对我的话有意见。”
“但今天我想说的不是他的功绩，也不是他惊人的发明，更不是他带领下法兰西的发展。”
“我要说的是我们的负债，我们的经济，我们的政权！”
军需大臣目光一扫全场，低沉的声音似乎是恐吓在场所有人，包括执政党议员。
“知道我们欠下的100亿美元是什么概念吗？”
他将目光转向坐在身后的财政大臣，问：“阁下，请您告诉我，英国今年的生产总值预估是多少？”
财政大臣回答：“120亿美元，阁下。”
军需大臣往四周一摊手，加大音量再次问：“多少？”
财政大臣起身，大声回应：“受战争影响，我们今年的生产总值预估只有120亿美元！”
举座皆惊，议员们纷纷色变，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生产总值只有120亿美元，欠美国的贷款却有100亿。
全民不吃不喝一年才能把这笔贷款连本带息还清。
军需大臣对议员们的反应很满意，他点了点头继续说：
“让我来告诉你们现实是什么。”
“德国潜艇对我们的封锁还在加大，我们对其无可奈何。”
“再这样下去不需要德国人进攻我们，在那之前我们会先崩溃！”
“现在只有一个人能救我们，你们以为他是谁？”
议员们七嘴八舌的说出了答案，语气中有无奈，也有敬意：
“夏尔，是夏尔。”
“我们无法承受失败的代价，只有夏尔能救我们。”
“他能打败德国人并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最后，军需大臣用质问的语气高声问：“现在，告诉我，还有谁反对这个方案？”
全场鸦雀无声。
第916章 火鸡的作用
夏尔没有在达瓦兹镇过平安夜。
要想成为一名“世界级的伟人”，圣诞节就是他作秀的最佳时机。
他在巴黎亲自坐镇指挥后勤部队收购火鸡再将它们一批批的送往前线。
法兰西士兵虽然暂时停战，但英美两军却因为担心受“停战”和“圣诞”的影响，正对德军防线不间断炮击。
在“隆隆”的炮声中，军官们不遗余力的对士兵实施仇恨教育：
“德国人无恶不作，缺乏物资的他们甚至选择以人类为食。”
“这是一种罪恶，他们是一支邪恶的军队，是魔鬼的代言人。”
“我们将以上帝的名义消灭他们，直到他们彻底投降为止！”
……
（注：一战时期英美媒体宣传德国士兵吃人的传说，但未发现实施证据，这更可能是一种带有政治和军事目的的宣传）
士兵们坚信自己正在为正义而战，他们在黑暗而寒冷的战壕中将一发发炮弹打向敌人阵地。
只有在休息时，他们才安静下来，在冰冷的积雪中一边发抖一边思考：我们为什么而战？这场战争为什么要继续下去？
忽然有人欢呼：“火鸡，夏尔给我们送来了火鸡！”
陷入绝望的士兵忽然感受到了一点温暖。
虽然只有一点，但它却像是黑暗中的曙光，像是迷航中的航标灯，又像是濒死时点燃的一根火柴。
它驱散了士兵心中的阴霾和忧伤，为他们指示了正确方向，给他们带来了难得的一点温暖。
“上帝，我都忘了今晚是平安夜了，夏尔却记得。”
“可我们不是法兰西人，夏尔为什么要给我们送火鸡？”
“还记得吗？夏尔强调的是‘博爱’，那是对人类的爱，没有国籍之分！”
“他是个伟大的将军，愿上帝保佑他！”
……
士兵们泪眼婆娑，一边咀嚼着干得发柴的火鸡肉一边望向西方的巴黎，仿佛那才是他们心之所向。
……
夏尔忙完这些后去了一趟城防司令部，这时的他不太适合回达瓦兹镇与家人团聚。
因为明天的报纸会报道：夏尔忙了一夜，他与前线的士兵一样没能与家人一起共享圣诞晚餐，尽管他的家人近在咫尺。
加利埃尼正在司令部里忙着，他希望能给没在前线的法军士兵增加一个牛肉罐头，尽管那所谓的“牛肉罐头”几乎找不到牛肉。
夏尔送上了一篮冰葡萄，这在这时是一种相当奢侈的食物，通常只有贵族才吃得起。
“圣诞快乐。”夏尔说。
“圣诞快乐。”加利埃尼回答，目光扫了一眼夏尔提来的东西：“你不担心有人说你假公济私？”
“这是我自己的钱。”夏尔回答：“人们知道我很富有，我只是把它花在该花的地方。”
接着夏尔朝周围的人一招手：“你们也有，先生们，每人一篮，我让人存在楼下军官食堂里了。圣诞快乐！”
军官们一声欢呼，七嘴八舌的回应：
“圣诞快乐，中将！”
“您太慷慨了，圣诞快乐！”
“上帝保佑您，中将！”
……
加利埃尼随手摘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味道不错。”
说着提着葡萄走进自己的休息室。
夏尔会意，跟了进去顺手带上门。
加利埃尼将葡萄往桌上一放，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夏尔：“听说你与英国人和美国人达成协议，要重新参加战斗？”
夏尔接过文件翻了翻，是二局调查的结果。
加利埃尼作为陆军部长是二局的直属上司，二局在夏尔手下蓬勃发展，也使加利埃尼变得“耳聪目明”。
不过这也是因为夏尔没有命令二局架空加利埃尼。
“不是您想的那样。”夏尔解释：“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你做得很对。”加利埃尼说：“我赞同继续与德国人作战。”
“什么？”夏尔有些意外，他以为加利埃尼是个反战派。
加利埃尼为自己泡上一杯温牛奶，一边喝着一边说：
“德国人有很强的战争潜力，法兰西独自面对他们时未必能轻易取胜。”
“我们现在之所以如此顺利，除了你的因素外，还有德国人几线作战。”
“你是否考虑过，英国远征军虽然没发挥多大的作用，但他们至少分散了德国人的兵力？”
夏尔“哦”了一声。
加利埃尼考虑的是法兰西的利益，他担心法兰西将来抵挡不住恢复元气的德国人的进攻。
“你没发现吗？”加利埃尼继续说：
“德国人的学习能力很强，他们能短时间学习并适应你的新战术，甚至装备。”
“他们在战斗中迅速成长，不只是学习和应用，还有创新。”
“比如‘暴风突击队’。”
夏尔无法反驳。
德国人的确优秀，此时的他们已完全脱离了“堑壕战”的桎梏，虽然依旧打败仗，却能在索姆河战役和默兹河战役中实现穿插，像夏尔一样穿插。
这说明德军掌握了夏尔战术的核心，而不是像英、美，以及甘末林一样只学了表面。
将来这样的对手发展起来并再次向法兰西发起挑战，夏尔这个师傅能高枕无忧？
“那么您的意思是……”夏尔问。
“彻底打败他。”加利埃尼抬头望向夏尔，语气坚定：“让他失去与我们作战的能力，这对我们有好处！”
夏尔“嗯”了一声表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