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业 第107节

  李泰见状后便又兴奋喊道,但那张石奴以一敌二仍然不落下风,一直等到场上增加了五人,有了明确的攻防配合,他才渐渐势有不支,被交叉围堵到狭小空间内,无奈的抛下木剑认输。

  “精彩,的确精彩!不愧是楼观上师座前高徒。”

  李泰虽没见过陈宝炽、也不知其是否武艺高强,但夸人的套话总是这么说,而且这张石奴的表现的确是让他眼前一亮。

  搏击术与沙场技终究不同,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动辄生死,讲究的就是一个气势与配合。

  就像李泰自己,陕北走了一遭,尽管自己不常吹嘘,但也是能把上万稽胡溜得团团转的万人敌,可要跟这张石奴捉对搏斗,只怕坚持不了太久。

  同理虽然这张石奴搏击技巧虽精,但手眼反应过于敏捷,感知到危险就会有下意识的躲避应对动作,真要编入行伍,那可是卖队友的行家,谁要跟他并肩作战,能活着回来可真是烧了高香。

  “石奴可有表字?”

  略作沉吟后,李泰抬手将之招至面前,笑语问道,算是在心里认可了对方,打算收为己用。

  张石奴闻言后也是欣喜有加,来不及擦拭额头汗水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上师曾给道字如晦,若得主公收容,一定竭力以报!”

  在场其诸亲族见状后也都顿时笑逐颜开,失势乡豪不如鸡,最好的结果莫过于求得强势者庇护。有了李泰施加庇护,即便乡里仍然无从立足,也大可以举族迁徙别处。

  “将你家族属勤事没阵的故事书录一番,若是查实无误,待我归署后,奏告大行台为诸乡义奏请赐恤。”

  李泰又开口说道,两魏连场大战,死伤者动辄万数,如果没有声言表事的渠道,即便战死沙场也未必能及时获得抚恤待遇。

  诸张氏族众听到这话,一时间更激动得无以复加,那族老颤颤巍巍从怀中取出一事簿,膝行入前两手捧献道:“族员故事录定多时,战没军书名目也在其中,只是无处投献……大都督若给直言,于我满门恩同再造,必举族供奉、子孙效忠!”

  李泰将那文书接过来略作翻看,发现纸张都已泛黄、墨色转淡,显然是已经收存多时,于是便着员妥善收起,准备归后呈送台府。

  一行人于此又停留休整一日,然后便继续上路。返回行署后,李泰先让人将此行收获盘点入库,又着员将剿匪战报并那张氏文书一并送往华州霸府。

  部伍休整几日,李泰也在盘算斟酌着下一个目标选谁,争取在明年开春前积累足够的储蓄,到明年再继续扩军,大干几场。

  他这里目标尚未选定,便有一个访客入署来见,乃是之前喜孜孜外使巡察毁佛的柳敏。

  柳敏这次到来,却没有寻常的从容淡定,一脸的风尘仆仆,见到李泰后便一把拉住他并疾声道:“使职之内出了大事,伯山你这一次可一定要救我啊!”

  李泰见他一脸的仓皇紧张,就连自己心情都略受影响,连忙将他请入堂中坐定,然后才问道:“柳郎中你稍安勿躁,莫非是纠佛灭法的事情发生了意外?是僧徒信众阻挠执法,还是其他?”

  “纠察事宜尚算顺利,诸境沙门也都顺从配合。但有一批物料经渭北返输行台时,途中陡遇强梁盗匪,直将资货掳取……”

  柳敏一脸苦涩的说道,转又望着李泰一脸期待:“听闻伯山你新编部曲、诸境剿匪,战果卓著,这一次可请你一定要出手相助啊!若能追补周全,前所支给军械,皆作赠物、助壮军容,并另有重谢。即便不能……唉,总之,只要伯山你肯相助,这一份恩情我一定铭记在心,后必有报!”

  (本章完)

第189章 分一杯羹

  2022-10-07

  佛教之入中国,可以追溯到东汉时期,但一直到魏晋之世,都没有受到大范围的推广传播。

  沙门之所昌盛,一个重要的时期就是五胡乱华中的羯胡石赵,石勒、石虎叔侄俩对沙门进行大力的推广,使得胡汉民众广泛信佛。

  特别是石虎这个五胡时期最凶残暴虐的暴君,对沙门的发展可谓是居功至伟。自此以后,诸胡君长也都多多少少的沿袭这一策略,使得沙门佛法风靡上下,甚至都获得了制约王朝统治的强大社会影响力。

  李泰之前向宇文泰提议,以刘师佛这个特殊人物为突破口向沙门下手。

  但宇文泰在实际的执行中,却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不独将刘师佛这个稽胡高僧作为打击目标,还将后赵与胡夏时期出现的一部分宗教形象一并囊括。

  如此一来,既扩大了对沙门的打击范围,又避免了阻力的增加。

  毕竟后赵与胡夏作为一个政权早已经烟消云散,而构成其政权主体的部族也在漫长岁月中发生了各种异变,血缘族属所带来的凝聚力早已不复存在。

  目标增多了之后,稽胡也就不会感受到太强烈的针对性。毕竟遭殃的并不只有他们的刘师佛,一个人倒霉起来真的会怨天尤人,可如果一批人倒霉,就成了理所当然了。

  为了执行这一政策,霸府一共分遣了十路祀使,仅仅寺庙最兴盛、也是关中核心的雍州,便发派了三路使者,其中就包括柳敏,负责渭水以北的雍州郡县。

  大行台对于此事自然是重视得很,不只关乎到重要的意识形态统合,还能创造切实可观的收益。柳敏却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出了岔子,情况的确是很严重。

  李泰并没有急着答应柳敏的请求,而是在稍作沉吟后才发问道:“这一批物料由哪部人马负责护送?货资多少?哪处遭掳?可知贼部去向?境中有无防戍布置?”

  他虽然没有立刻答应,但发问如此具体,也不是推诿敷衍的态度,柳敏这才恢复了几分镇定,将思绪稍作整理后才说道:“唉,也是我大意了。因见行使顺利,便贪快分一别部巡视咸阳北境几县,着其月尾于渭北冯翊郡治汇合、同归华州。

  入境等候却失期数日,使员寻找竟不见踪迹,大约是在三原与莲勺之间。此部使员大约六百人之间,百名骑兵配甲、弓刀亦足。即便仓促迎敌、力战不胜,也不至于全无招架之力,西北即是鸿宾栅,东去则栎阳防。失踪之前,还遣员呈其事簿……”

  说话间,柳敏便将一份计簿递到李泰面前。

  李泰接过这文书展开一览,一搭眼便有些挪不开视线,直叹这些沙门真他妈的有钱!

  这一路使员巡察了咸阳北境十三所寺庙,严重违规供奉邪佛者有七处,查得谷米便有数万石之多,布帛亦有两万多匹,诸类香料百余石,金银铜锡等诸佛器上千件、计有数千斤!

  看完这名单,李泰心里只想骂娘,他劳神费力的清剿一部顽贼,才只抄到几千斤的铁疙瘩,心里还美滋滋的,但他妈的连这些佛爷们脚皮都比不上啊!

  怪不得佛经里都讲五百强盗成佛,这特么干什么钱途更大,还不一眼分明!

  感慨过后,李泰的眉头也微微皱起,觉得事情有点难办。

  这么多的物料要作运输,也是挺困难的一件事。文书中也有言,是就境征用了三百余车并两千多名役夫,再加上六百名护卫,这就是三千多人马的大队伍,目标决不可谓小,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实在是太蹊跷。

  如果是在边境地带,重物诱人的情况下,遭到劫掠甚至毁尸灭迹,倒也挺正常。

  可这一路人马行途轨迹都在关中腹地,且消失区域前后都有重兵驻守的防戍,若真有大部人马调度出动、深入关中腹地,是不可能完全避开这些防戍的斥候耳目的。

  “这随行的六百名护卫……”

  略作沉吟后,李泰又发问道。

  柳敏知李泰言中所指,闻言后便连忙说道:“有五百名咸阳乡兵,另百骑则是我亲信乡徒,是决计不会监守自盗!唉,除了心忧失职,我也深为这些乡徒担忧,他们耶娘将子弟托付于我,如今却生死不知,若是不能把人救回,我实在没有面目归见乡亲……”

  见柳敏所言这样笃定,李泰便也不再细问下去,但心里还是觉得这件事监守自盗的可能最大。

  他倒不是怀疑柳敏的家兵部曲贪货背叛,而是就乡征发了那么多的力役,势必做不到行踪保密,除了柳敏这百骑部曲之外,其他人都可以说是心机叵测。

  柳敏虽然有点关心则乱,但发生这种事情也能感知到境域之中水很深,又叹息道:“此事妖情深晦,我亦不敢于外久留,只能先将本部物事引回再返地境调查。我今尚有部曲三百余众,实在是有些微弱怯涉,只能求告伯山……”

  李泰也能体会到柳敏眼下的困境,这件事若经公查办,会事涉雍州、北雍州两州诸郡,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柳敏办事不利的罪名是瓷实的。而且如果风波闹大,影响到毁佛政令整体,那柳敏的罪责更深。

  可要是私下查办,柳敏本身的势位和实力都不足。他们这些河东豪强虽然乡势雄大,但在关中能够动用的力量却非常有限,且人事关系主要集中在霸府,无论在西魏朝堂还是地方上,都乏于呼应。

  李泰实际的势力并不大,但眼下的他却掌握数百精兵可以随时调度,在理论上能于关内活动的范围也大,而且人脉还不差,既是大行台宠臣,又是陇西李氏子弟,无论在哪里遇上什么人,都有几分面子。

  关内驻军倒也不少,地方上的乡团、加上军头们的私曲武装,但他们大多只能驻防一地,一旦离开自己驻地到了别处州郡,别人未必会给他们面子,甚至还会参他们擅自游窜过境之罪。

  柳敏在事霸府数年,同许多将领也都交情不俗,但在暂不惊动大行台的前提之下,一时间能够想到的最合适人选也只有李泰了。

  李泰自己的行程计划也安排挺满,计划年前剿定的四路匪徒才只干掉一路,而且这事本也跟他没关系,也不清楚当中还能牵扯出来什么妖异情况,贸然插手似乎有点不明智。

  但他在稍作权衡后还是点头道:“前所受惠良多,柳郎中今日亲自登门诉困,于情于理我都应该仗义相助。职内尚有几事需要处理,柳郎中能否缓我两日?两日后咱们即刻出发!”

  柳敏听到这话后又是连连道谢:“冒昧来求,已经是失礼。伯山你事业新兴,必然繁忙,尚肯施手搭救,已经让我感激不尽了!”

  彼此议定之后,柳敏便共其部曲暂居行署中,李泰则又快速处理起案头事务,分遣使员告诸郡县、剿匪事宜暂且押后,又着员往北州去将毛世坚召回、约定于三原县中汇合,再给长安城中的表哥卢柔去一信,让表哥补上一个遣使自己巡察郑国渠的书令,免得落人话柄。

  署中杂务虽多,倒也用不上两天来处理,但柳敏一来求告他就动身、总显得自己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而且这件事势必不可能是边远外州人马能入境做到的,作案者多半就潜伏在境域附近,他们连作案的第一现场都不能确定,追查起来势必更加困难。

  这么大一笔资货,无论分赃还是消化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最开始的时候可能还会警惕有加。可若时间拖长,内心就会松懈,露出更多破绽,比如梁山好汉劫了生辰纲之后去感谢宋押司。

  李泰之所以应下此事,固然是因为看中与柳敏之间的交情,对方开出的价码也不低。

  须知不久之前他还向河东人家订购了一千人次的弓刀器械,这些器械现今都已经进了自家仓库,又让李泰背了一笔债务。现今柳敏开口就要免除,他再剿上几路匪徒,恐怕也没有这么大收获,可见河东人家的确财大气粗。

  除此之外,那就是李泰自己也想分一杯羹了。之前大行台存意回护,不让李泰插手此事,李泰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也只是抄了敷城郡乡里一座野庙,虽然收获可观,但心情也尚可控制。

  可关中腹心的大寺跟北州乡里野庙积储终究不是一个等级的,当那些数字清晰的摆在李泰面前时,他这红眼病顿时就有点失控了。

  仅仅只是咸阳一部分寺庙就已经收获如此惊人,这整个关西一口吃下去,宇文泰还不得上天啊?

  之前他是想插手也插不进去,可现在有了机会,若不狠攥两手油,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

  失物追回太早,留给作案者的销赃时间就太短,便不好中饱私囊。可若是在外边留上十天半个月乃至更长的时间,折损多少谁又能说清楚,老子能追回来点已经算是精明干练,就算一点也追不回来,那也错不在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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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190章 强兵悍将

  寒风扫荡原野,铁蹄踏破薄冰。

  偌大荆原上人迹罕见,当一支千数人的骑兵队伍驰入原野中时,旷野荒凉的画面顿时倍增肃杀,就连风声都变得锐利几分。

  千骑卷平岗的画面虽然壮阔,但当风沙扑面而来时,也是谁冷谁知道。

  尽管李泰已经穿了一身加厚的袴褶,还有一件裘袍紧紧裹在身上,但这一路策马疾驰,仍跟置身冰窖一般,手足都被冷风吹打得有些麻木,脸庞上虽然涂了面脂并有面巾遮覆,但也已经冻得有些做不出表情。

  寒冬赶路虽然辛苦得很,可当想到此行目的,他又是满心的火热,回望身后队伍已经有些散乱,便大声呼喊道:“再疾行一程,傍晚抵达栎阳再作休整!”

  为了在灭佛行动中分一杯羹,他这次算是把老底都带出来了,六百多名部曲老卒再加上三百多名新卒,还有五百名士伍壮丁,战马更是出动了将近两千匹。

  许多还没有学会骑马的新卒则由老卒带着两人一骑,从洛水岸边一路浩浩荡荡的向西而来。

  同行的柳敏也将自家三百余部曲全都带上,他自不知李泰脑海中的邪念,只见到李泰因他求告、将人马尽作动员,心中自是充满了感激,一路上不知跟李泰道谢了多少次。

  一行人不避严寒、迎风疾行,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去年举行大阅的栎阳防城附近。

  眼下的栎阳防自不像去年那样士马云集,但防城内外仍聚有上万人马,乃是渭北平原上的一个重镇。

  李泰等人在距离防城还有十数里的时候,便被此间斥候喝阻询问,李泰让柳敏藏在行伍之中,自己出面接洽。

  待他道明身份之后,此间斥候们虽然警惕的姿态稍有收敛,但也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邀请李泰入城面见城中守将上官,其部属则要下马、在斥候们监视导引下徐徐而行。

  于是李泰便自引十名随从,跟着几名斥候打马向栎阳防城而去,等他们来到防城时,已经有一名行参军站在城门处等候。

  “城主尚有事务在劳,着令卑职出迎李大都督。请问李大都督,引诸士伍入境是为公务、还是私事?”

  那名行参军三十多岁的年纪,态度虽然挺和气,但望向李泰的眼神仍然颇有审视味道。

  “奉朝中司农卢少卿使命,巡察郑国渠沿线诸情,若有匪踪伤渠害命,即刻剿之。途径栎阳,暂借宿地,恳请白土公辛城主能给方便。”

  李泰翻身下马,拉下面巾,向着这名属官微笑说道。

  那行参军得知李泰所部只是途经,便也不再深问去向,又是一脸恭敬的将李泰并诸随员请入城中、引进了城主府。

  栎阳防城守将名辛威,三十出头的年纪,站在直堂门前眼见李泰行入,便迈步行下来拱手笑道:“月前白水有见李从事英姿,至今难忘,不想于今城内便再相逢。冬日苦寒,从事仍劳行于途,忠勤之态让人钦佩啊!”

  李泰也连忙抱拳回礼并笑语道:“入事虽有早晚,恩用却无殊异。白土公等皆在事前辈、功勋卓著,晚辈幸与同列,唯以勤补拙,才可相见不惭啊!”

  辛威祖籍陇西,但家族数代之前便已经在居北地郡,贺拔岳入关时便率部曲奋起乡里、追从平叛,后来又与众将同归大行台统率,西魏开国几战都有参与,也是一位战功赫赫的勇将。如今也是加衔大都督,但本身的官爵又比李泰高得多。

  辛威虽以作战勇猛著称,但却并不是以粗豪狂野自美的一般武人,面对李泰这个突然到来的客人也很客气,着员在堂中简备餐食以招待。

  当听到李泰自陈此行借口时,他便叹息一声道:“关西民风本意淳朴尚义而称,但正光以来屡遭贼扰,乡情崩于兵祸,整聚起来却难。从事忧于乡势混乱、嫉恶如仇,也实在让我等地表人士感动。”

  “道之所在,群众争趋,众志成城则宣治不远。今日冒昧来访,也想请问白土公,于近境域东西可有贼情猖獗的骚扰?”

  李泰嘴上说着客气话,也在认真观察着辛威的神情。虽然他心里感觉这件事多半是监守自盗,但也不排除境遇内豪强军头出手的可能。辛威在境中拥势最大,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也最清楚。

  “若说贼情,的确是有几桩,富平境北常有贼胡杂部游荡,乡人结栅自保,又有防城兵马巡游驱逐,倒也未成大患。另有游食几部……”

  关西所言贼胡若非特指,一般就是说的稽胡。李泰听到此境居然也有稽胡部落游荡活动,也不由得大叹这些稽胡真是无孔不入,哪哪都有其部落分布。

  栎阳防看护范围极广,整个渭北平原以及雍州、北雍州、华州、北华州等交界处都归此处巡视,因此辛威隶属几桩贼情也都分布范围极广,也包含了柳敏别部失踪一事。

  “能者多劳,幸在此境得有白土公坐镇,否则渭北一线贼势必更猖獗、乡人苦难更深啊!”

  李泰先作一声恭维,然后又问道:“想问白土公,境内贼情烦扰,防城子弟是闻讯即出,还是另有章程往复?”

  “还是诸境自防为主,防城居中协调。若非围城攻邑的大险贼情,须得州官告警,否则不可轻出荆原。往来公事行旅,也需报备协防,才会出兵引护。李从事你行令附录于此,若遇危情,便可遣使叫援。”

  辛威对此耐心回答,这也不涉什么军机秘密。防城若不兼领州郡官职,一般是不归地方统辖的,以防守战略要地和大城邑据点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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