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业 第165节

  李穆瞧着主上脸上的假笑越来越干涩、都快落在地上摔成渣了,当然也察觉到气氛的不寻常,料想李泰因受侄子李基所言前事影响,于是便也干笑一声,手指伸在案下勾了勾李泰的衣角,并作暗示道:“伯山,方才入府前,你不是还说要向主上进言一些镇抚边胡的计略?”

  宇文泰闻言后便也摆出一副颇感兴趣的表情,微笑着说道:“伯山献计向来一针见血、直指时弊,巡边归来心有所感,那可一定要认真听一听是什么样的良策。若所言有理有据、的确有益边事政治,共前所积诸项功劳一并厚赏!”

  这话意思也很明白,你小子别在那甩脸子给人看,之前的功劳事迹老子都记着呢,如果还要给脸不要脸,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李泰听到这话后,心里便暗叹一声,自己这个天降终究还是不敌赵贵这个青梅啊,但老大还肯给他一个机会来端正自己的态度,可见在其心目中也并不是全无分量。既然如此,那可得好好讨要一下补偿了!

  他心中这么盘算着,眼睛却眨巴起来,一边酝酿着情绪,一边离席拜倒在地,开口语调就带上了几分颤音:“臣、臣有罪,当下只是心乱如麻,神气如遭摧残、胸怀全无思计,要、要让主上失望……”

  宇文泰观其如此姿态,脸色顿时一沉,抬手敲案冷哼道:“小子又是因何作此姿态?何事如此怨忿,你且道来,不准让人误解我堂内不容直声!若有人怠慢了国之功士、我决不轻饶,可若有人意乱情迷、谋思非分,此处也绝非滋生邪妄之地!”

  李泰自然是在刻意作态,可在听到宇文泰这么说后,心中也是不由得一凛,并自感慨不愧是乱世枭雄人物,别的不说,这翻脸无情的本领也是纯熟。

  之前还特么的礼贤下士,可现在小甜甜直接变成了牛夫人,是老子意乱情迷?说的好像之前种种戳人眼皮的暗示都是狗嘴里吐出来的一样!

  得亏李泰压根没把这件事当啥正经期待,否则单就宇文泰这态度的变化,可就着实不好消化。可见平时你侬我侬也就罢了,谁要动了真心那在这段关系中可就注定成了输家,老子就是得做一个膘肥毛亮的大的卢!

  “伯山,你慎言啊……”

  李穆因知其中原委,自觉得这种事搁谁身上一时间怕也不好消化,担心李泰或会更加荒诞失态,忙不迭俯身小声提醒,并又抱拳向上作拜道:“主上请息怒,李从事他之所以……”

  “显庆你闭嘴,让他说!”

  宇文泰这会儿却一反刚才和蔼可亲的样子,脸色阴郁威重,令人不敢直视,口中却仍冷哼道:“一个东州新客、无势无力的膏梁少徒,行入关西未久,官爵俱享、远超同侪,我实在好奇,究竟怎样的冤屈能夺他心智、不肯再为国效劳!”

  这话就说的有点刻薄了,可见宇文泰自己的心态也有点失控,是有点做贼心虚的虚张声势。

  李泰虽不会被宇文泰吓住,但也没想到这家伙有些一点就炸的趋势,心中自觉得往后搂一搂劲儿,于是便顿首泣声道:“古言三人成虎,臣旧曾笑之无非庸人自宽身毁于谤的开解之辞,又或不逢明主的失意之声。

  唯今臣经历此事,方知此事多有,臣今信矣!臣一身荣辱或不足计,然则主上视听之英明岂容玷污?故斗胆自辩,恳请主上明鉴!”

  宇文泰听到这话也无作更多反应,只是敲敲桌案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臣归后才知台府近日颇有邪声暗传且言多涉臣,初闻只觉不知所谓,闲来再思却已怒火中烧,不知传言始作俑者究竟是何愚蠢心机、竟觉得凭此可以毁谤臣名!”

  李泰先把屎盆子扣一扣,但也不能直言说这是污蔑、他根本不馋宇文家闺女,反而得把这份情感再夸大几分:“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仕则慕君。臣痛别怙恃,主上活我此乡,恩赐不异父母,此为一慕。在仕之身,敬慕主君,此则二慕。岁龄渐知好色,身虽无越雷池,神却遥寄少艾,因此二慕爱屋及乌,臣想请问主上,此情何罪之有?又有哪里值得人抨议讥笑?”

  宇文泰大约是没读过《孟子》,听完这番话后先在脑海中过了一番,才渐渐想明白李泰所说的意思,心中的羞恼不悦顿时便如暖阳下的冰雪般快速消融,甚至还隐隐有点惊喜,原来之前自己也并不是剃头担子一填,李泰早就基于对自己的崇拜而对自家小女暗生情意。

  心情虽然好转许多,但他还控制着表情不想变化太快,只是微微颔首道:“这的确是人之常情,不值得奇怪,若无这样的心怀反而有异!你既然明白这一点,又何必因那些传言而愤懑失态?”

  “发乎情止乎礼,不可谓失道,先泽仍存。臣虽慕少艾,但言行未失,故不可谓秽行乱礼。可言者只述其一,不述其二,罔顾名节,无礼至极,真可谓家风全无!更有甚者,言臣之所以勤事争功,为的便是窃夺非分之宠,如此言论更是荒谬至极,目无家国、心无忠义!”

  见宇文泰对自己态度缓和了一些,李泰更放心的给人扣屎盆子,一个个听着就让人心惊的罪名全给抖落出来,赵贵家这老小子真是全无家教、狼子野心,但这是你选的啊偶像。

  宇文泰听到这里脸色又是一黑,台府近日一些传言他也确有耳闻,但具体讲的什么倒是没有心情去仔细打听,且更不觉得身为苦主的李泰会反咬一口的信口胡诌,故而心中也不悦起来,直接抬手召来侍员吩咐道:“彻查府中近日传扬邪声之众,有敢再作荒诞言论者,严惩不饶!”

  “主上且慢,此事本就匿于人前,实在不宜宣之于声令啊!”

  只损人但却不利己,当然不是李泰的风格,他这里说再多也只是过过嘴瘾,眼瞅着这桩婚事难再阻挠,等赵老二真成了宇文泰女婿,再遇到什么情况人家必然得是帮亲不帮理,故而壮大自身才是正理。

  宇文泰闻言后也觉得此事不宜再大肆声张,还是得低调处理,抬手示意李泰返回席中坐定,然后才又叹息道:“伯山你本功士凯旋,却不想我家事处理不够周全,累你遭受时论诘难。难得你仍不失忍让之念,节后我再着员深查,给你一个交代。”

  “不遭人妒是庸才,此类经历于臣倒也并不陌生。前所失态,只因心恐主上就此远我。毕竟臣心境不可谓纯净清白,遭人剖露心怀后忐忑难安。固知此想有逾本分,更兼人言可畏,幸在主上御下不唯用情一桩,官爵量授更可抚慰激励人心……”

  李泰铺垫一番后,终于讲出了自己的心思:“臣报效主上的忠心坚若磐石、矢志不移,惶惶不知该作如何表现,厚颜斗胆恳请主上重赐官爵,臣自因此永沐恩义、捐身效劳,主上亦可久蓄爪牙、信用不疑。”

  他这一番话一讲完,旁边的李穆神情已经变得有些呆滞,看了看李泰又看了看堂上端坐的大行台,顺便将这厅堂打量一番,视线有些涣散,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怀疑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堂上那人究竟是不是主上?

  宇文泰在听完这话后眉头也微微皱起,倒不像李穆那样瞠目结舌,但一时间也有些搞不清这番话的内里逻辑何在。

  你虽然对我忠心耿耿、矢志不移,但却不知该要如何表达,所以让我先给你加官进爵证明这一点?朝廷官爵还可以先作预支、然后你再分批还贷的?

  “不准胡说!朝廷官爵量授自有资望功勋为凭,岂可为了宣示恩义便泛滥发授!你才性禀赋本就出众不俗,但使忠勤用功,无患名爵不达,又何须作此侫幸之想!”

  这内里逻辑实在太生硬,让宇文泰的思路转折都碰撞的哐当哐当的,回味过来后便板起脸来沉声说道。

  听到主上这告诫的语气中并不夹杂太多训斥意味,显然是并没有因此无理请求而恼怒,李穆不由得心中又是一奇。

  主上对待心腹下属们虽然常有施恩慰问的言行举动,但也绝不是一个平易近人的纯粹老好人,若真有触及其心中底线的事情发生,马上就会表现出铁血冷厉的一面。毕竟是要驾驭各方豪强势力,如果没有多变强硬的手段,又怎么能让这些强横徒众俯首受命?

  李穆正自感慨主上对李伯山可真是亲近纵容得很,但接下来发生的事顿时又让他大跌眼镜。

  “那么你觉得何等官爵品秩才匹配得上你如今的才力功勋?”

  在将李泰薄斥一番后,宇文泰又望着他说道,仿佛真的是将之前那个提议认真考虑。

  李泰倒也不会真的恃宠生骄、狂的没边,闻言后连忙又欠身说道:“臣感怀上恩、进步心热,自是不惧任重、勇而敢当,但亦自知资望仍浅,若真骤作攫升,难免群众惊妒、有碍事情。小人虽有狂想,仍然不出主上度量,唯凭主上裁断,臣必欣然应之。”

  宇文泰听到这话后便笑起来,这笑容既不像两人刚刚登堂时略显做作的热情,也不像之前怒形于色时那样的表情生硬,倒恢复了几分更早之前的轻松随和,望向李泰的眼神中有些释然、又有些遗憾。

  他不经常待在长安,每次到来都有太多积存的事情需要处理,在将两人接见慰问一番后便着员将他们引去别堂用餐。

  待到两人退出后,宇文泰并没有急着处理别的事情,而是又将李泰先前所言思索一番,就案翻找出一份文书,恰是北州战事功臣封赏的底册,有关李泰的一项是“加散骑常侍、征虏将军衔”。

  这二者都是从三品的官衔,凭李泰未及弱冠的年纪便得荣誉如此,宇文泰自信哪怕是在六镇兵变爆发前、这些世族门户仍然清贵有加的时期,李泰也绝难得此高官。

  所以当李泰表现出悲愤之状时,宇文泰才那么恼怒。这样的升迁速度,除了政权极度动荡时期得立大功者和极个别宇文泰有意栽培重用的亲属亲信,一般人是绝对达不到。

  宇文泰在沉吟一番后,又提笔于此文册中添加几笔:持节,以武卫将军职督造南郊圜丘。

  (本章完)

第307章 娘子将至

  皇城中用过早餐,本着小心为上的原则,李泰也并没有于此多作逗留,跟李穆告别之后便在其人仍然充满敬佩的注视目光中快步离开。

  离开皇城后李泰暂时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情,索性便转去附近的表哥崔家去拜访一下,顺便打听打听朝中近日来的人事动态,他虽然不在朝中任职,但多了解点也没坏处。

  也是李泰赶得正巧,当他来到的时候表哥崔谦正着家奴整理一些礼货准备出门。

  “故太师冬祭日又将要到了,既然在京中,总要表示一番。”

  崔谦将李泰迎入堂中,指着那些礼货解释道。

  李泰闻言后才想起来是有这事,不同于汉人风俗祭祀先人亡灵只要自家族人参加,鲜卑礼俗则是外人也可参加,有时还会伴随一些招魂通灵的仪式。当然外人参不参加也是各凭心意,人走茶凉的人情冷暖也没有什么胡汉之分。

  李泰去年还没来得及过年就被撵去了陕北喝风,加上跟贺拔家兄弟俩关系搞得有点僵,自是没有机会参加,只在事后传信家人补上一份厚礼。

  因表哥这一提醒,他才恍觉又是一年过去了,贺拔胜音容笑貌又浮现于脑海中,虽然不如当时那么悲痛,但也难免伤感。

  “我今恰也无事,便随表兄同往。”

  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虽然不喜欢贺拔岳那俩儿子,但却不能无顾贺拔胜的情义,于是便连忙开口说道。

  他刚刚拜见过大行台,是没有时间准备礼品的,崔谦索性让家人再准备一份,趁此间隙跟李泰聊了一些时局人事。

  崔谦官居都官尚书,主管军事刑讼,故而对时局之中武将的势力涨消了解不少。虽然不会完全披露职事之中的机密要事,但只将大阅前后的奖惩规律稍作总结,也能让李泰感悟颇多。

  今年的大阅结束后,关中豪强们被大批提拔安置到中下层武官位置上,倒也不算是什么新闻了,只是将这种趋势表现的更加明显。

  除了关中地区之外,陇右河西方面也有越来越多的豪强姓名出现在了台府军事公文之中。这意味着陇边的豪强也在逐步进入霸府视野、接受霸府的统治。

  西魏政权内部霸府执政、同时又山头林立,可谓是错综复杂,任何人事的演变、局势的发展都不是独立的事件,会与许多方面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就拿之前瓜州之事来说,表面看来只是申徽带领几十骑,通过话术手段联络地方豪强,成功解决了一个割据一方的势力。但此事之所以能够成功,本质还是在于霸府多年笼络积累的民意基础的一个展现。

  像是霸府民意基础薄弱的陕北地区,李泰实力不足过去时,被稽胡追撵的狗一样,只有搞服了刺头,雕阴刘氏等胡部才会相继来附。

  陇边这种服从与依附当然也不会是凭空出现的,对此作出最大贡献的,自然是代表霸府镇守陇右的独孤信,同时也意味着独孤信所掌握和能够调动的地域资源越来越多,势力更加的扎实雄厚。

  势力越大,音量就越大,在大统十三年侯景公然背叛东魏、打了一个样之前这段时期,应该是独孤信在西魏势力最雄壮、地位最超然的一段时期。

  对于老丈人即将到来的这段人生高光时刻,李泰也颇为期待,盼望着自己能在其中分润一些资本,并突然想起来向崔谦问道:“故太师行祭当日,户中女公子应该也会入京吧?”

  “理当如此,但具体也是未知。”

  崔谦闻言后便随口回了一句,片刻后却品味出些许不寻常,便略显诧异的打量了李泰两眼。

  李泰干笑两声掩饰过去,他之前在宇文泰面前要官的时候还自言对他家闺女馋的不得了,眼下倒是不好直接告诉别人自己早已经暗渡陈仓了,起码也得等到官爵到手再说。

  崔氏家奴做事也很利索,不多久便将礼货收拾妥当,李泰讨了一份礼单收起来,准备之后再补给表哥家里。他如今家大业大的,倒也不必占人家这点小便宜。

  当两人来到贺拔胜故邸时,虽也有几名访客到来,但也绝对谈不上热闹。六镇兵变以后,贺拔家可谓是武川镇当之无愧的首领,声势威望之高冠绝六镇,但今时过境迁,上一辈的风云人物都已经不在,后人们又无一能撑得起门庭,冷清下来也是正常。

  邸中负责接待客人的乃是贺拔纬,至于作为贺拔胜嗣子的贺拔经尚未除服、仍然居丧帐中。尽管之前相处有些不愉快,贺拔纬对李泰倒也还算客气,面子上的礼数都能做的周全。

  李泰跟贺拔纬倒是没话可说,耐着性子寒暄几句后得知自家妙音娘子两天后便会抵达长安,他便要起身告辞。

  可他这里刚刚站起身还没来得及开口告辞,门外便响起一阵人声喧哗,不旋踵便有一名贺拔氏家奴旋风一般疾行入堂,向着贺拔纬耳语一番。

  贺拔纬在听完之后,眸光顿时也是一亮,直从席中站起身来阔行几步后才意识到有些不妥,顿足转身对崔谦和李泰抱拳说道:“贵客登门,不暇款待,见谅见谅。”

  说完这话后,他也不理两人反应如何,便又转身往堂外阔行而出。

  被直接晾在当场的两人当然是有点不自在,尽管李泰都打算走了,这会儿也不由得忿忿道:“表兄,咱们去瞧一瞧是什么贵客?”

  崔谦倒是不像李泰这么气盛,但也不可能自跌身份的从侧门行出,于是便站起身来与李泰同往邸中前堂行去。

  此时邸中前庭人声杂乱,起码有近百人先后涌入进来,除了七八名访客之外,剩下的便都是随从护卫。李泰搭眼一瞧被簇拥在最当中一个,心中顿时一乐,感情他妈的是真贵客,原来是赵贵来访。

  赵贵也很快发现了李泰,视线先是下意识的挪移开来,但又似乎不想显露的太过明显而转回,远远瞥了李泰两眼后便面无表情的无视了他。

  李泰当然也懒得搭理赵贵,正打算迈步同表兄一起离开,但与赵贵同来的一人却指着他笑语道:“这不是台府李从事吗?既然于此相见,李从事你又何必急于离开,不妨留此相聚片刻啊!”

  这语气中颇有噱意,还伴随着几声比较刺耳的嗤笑,李泰原本已经迈出的脚步顿时落下来,然后便转过身径直往人群簇拥的赵贵行去,几名豪奴欲待阻拦,全都被他挥臂扯开。

  “你要做什么?”

  “不得无礼!”

  赵贵身边几人多是孔武有力的武川军头,倒也不会畏惧气势汹汹走来的李泰,各自瞪眼沉声呵斥李泰。

  李泰听在丈余外,抱拳向负手站在众人身后的赵贵拱了拱手,并笑语说道:“中山公,别来无……呃,不对,应该是恭喜中山公大难不死。日前惊闻公恶疾缠身,我亦深感愧疚,唯恐公之疾病是受之前白水戏斗惊悸所致。今见中山公已经康健如初,让我如释重负!”

  赵贵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黑,而他周遭同行者们更是忍不住开口喝骂起来。崔谦也早将等候在外的家奴们召入进来,两方人众在此区域内推搡喝骂起来,眼见便要大打出手。

  “都给我住手,退下!当此间是你们各自家院、军营?”

  赵贵顿足怒喝一声,气势倒是不弱,周遭群众全都不敢再做喧哗,他才又将视线望向李泰,冷声说道:“今与群众聚集此间,是为讨论故太傅武庄公祭礼一事,稍后仍有乡义党徒陆续到来,恐是不能具席招待闲客。”

  言下之意我们这里搞同乡会商量给旧老大上坟,你这闲人滚一边去。

  旁边贺拔纬也连忙上前一步,收起了之前的客气笑容,对着李泰冷漠说道:“李从事,恕不远送了。”

  李泰倒也不是没话怼回去,但也意思不大,恶心一把赵贵不让自己一人郁闷也就罢了,于是便转身准备离开。

  但赵贵却又唤住了他,摆出一副笑容说道:“白水戏事,李从事你的确是后生可畏,但也终究只是一桩戏事罢了,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倒是之前李从事你充当于氏傧相的风采让人难忘,可惜我与从事交情浅薄,恐是难以请至,但若从事肯来助兴,我也一定重谢!”

  且不说这番话对李泰的真实伤害有多大,可见到赵贵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李泰便气不打一处来,但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一把是真的让他装到了。

  正在这时候,门外又有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响起:“伯山、李伯山!你走的倒早,却累我一通寻找,快快随我入宫谢恩履新。主上对你可真厚爱,临近年关还要临时加职授你重用!”

  说话间,李穆已经从门外行入进来,扫了一眼此间情形后便站在了李泰身旁沉声道:“怎么回事?”

  李泰摇摇头表示无碍,转又不无期待的望着李穆发问道:“武安公可知主上是将何新职事授我?”

  (本章完)

第308章 宠爱如故

  2023-02-11

  当听到李穆讲出大行台授给自己新的官职任命后,李泰心中的郁闷顿时荡然无存,只觉得大行台果然还是爱我的!

  持节这一点没什么好说的,若在两汉时期那是真牛逼,绝非一般人能够得到的。哪怕在三国魏晋时期,也值得抖上一抖。

  但是在经历过五胡乱华的混乱年代,如今又到了南北朝的末期,“持节”这一荣誉的庄严性已经是大大降低,大凡势力达到一定档次的军头将领们若是没有这一荣誉都不好意思跟人说话。

  至于持节所代表的生杀之权,实际的意义也不大,当下这个世道,势力有多大、刀刃就有多锋利,没有实力就算是皇帝杀人也得偿命,比如说孝庄帝之与尔朱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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