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一个东西突然出现。
卧槽!
蒋庆之本是葛优躺,见到这个东西后,猛地坐直了身体。
呯!
一柄长刀落在了书桌上。
刀鞘厚实,刀柄缠绕严密,护手打造精美。
蒋庆之按住机簧。
铮!
长刀从刀鞘内探出一截。
那刀锋看似黝黑,可当蒋庆之转动刀身时,反射的光摄人心魄。
他缓缓拔出长刀。
奋力一斩。
书桌的一角落地,断口光滑。
这是……宝刀啊!
蒋庆之没想到此次增加0.1年国祚,竟会奖励这等宝贝。
“鼎爷豪横,鼎爷大气!”
在这个冷兵器横行的时代,一把宝刀在许多时候就意味着一条命。
蒋庆之爱不释手的把玩了一阵。
“少爷。”
“何事?”
“卢珊儿那个女人来了。”
啧!
蒋庆之回来就得知卢珊儿遣人来问过自己的消息,没当回事。
没想到这个傲娇女竟然亲自来了。
蒋庆之把长刀挂在墙壁上。
退后几步,欣赏的一番。
幻想了一下自己手持长刀征战沙场的牛逼,顿时一股子豪情壮志涌上心头。
“喵!”
多多跃上他的肩头,随即去了前院。
卢珊儿穿着一袭淡绿色长裙,画着淡妆,堪称青春无敌。
“长威伯万福。”卢珊儿福身。
“卢姑娘啊!”蒋庆之摸摸肩头的多多。
“我来,是想问长威伯。”卢珊儿认真的道:“还请长威伯莫要说谎。”
“何事?”蒋庆之觉得傲娇女大概是犯文青病了。
“我想问,长威伯决定为张达翻案时,就不担心得罪权倾朝野的严嵩等人,为自己种祸吗?”
门外,富城带着裕王朱载坖正在走来,听到这个问题,朱载坖止步。
他想知晓表叔的政治立场。
我早知道结果,必胜的……蒋庆之正色道:“无国,哪来的家?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第62章 埋下眼线
不知从何时开始,家国天下这个概念就深入人心。
家,是国最小的组成单位。
国,是这个星球的组成单位。
家是国的细胞,无数细胞组成了这个国。
“家族才是根本。”
朱载坖端坐着,就在先前,他丢出了一个问题请教先生,“家与国,孰轻孰重?”
先生当时一脸纠结,朱载坖发誓,他看到先生在撒谎和说实话之间来回挣扎。
最终先生还是说了实话。
朱载坖问:“读圣贤书,难道便是为了家族吗?”
先生犹豫了一下,看看左右,“殿下,人不为己……”
“明白了。”朱载坖说是明白了,可脑海中多种观念依旧在冲突着。
他想到了先前蒋庆之的话。
“先生,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这等人,多吗?”
先生干笑摇头,“多乎哉,不多也。”
朱载坖心中大失所望。
先生抚须微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从容换个角度,“殿下可知前首辅夏言?”
朱载坖点头,“如今他在锦衣卫诏狱中。”
“当初曾铣想收复河套,夏言鼎力支持。刚开始时,群臣大多反对,殿下,可深思之……”
先生溜了。
留下一个懵逼的朱载坖。
“去表叔家。”
蒋庆之对他频繁来蒋家蹭饭很不满,“怎地又来了?”
“表叔。”朱载坖行礼,伸手去摸多多,多多扬起爪子,一脸不屑。
嘿嘿!
朱载坖没敢摸下去,坐在蒋庆之的身边,说道:“表叔,当初曾铣极力想收复河套,夏言鼎力支持,可朝中大多反对,包括父皇。
可那二人却坚持。是为何?这可算得上是虽千万人,吾往矣?”
蒋庆之靠在躺椅上,把多多放在小腹上,蹙眉问道:“怎地想着问这个?”
朱载坖学着他躺平,觉得很是舒坦,“先生说话说了半截。”
“我并不想在你这个年纪教你这些,不过……天家的孩子,就没几个好鸟。”蒋庆之笑了笑。
朱载坖撇撇嘴。
“这里面涉及到了为人的初衷。”
“初衷?”
“你可以理解为政治抱负,也可以理解为功名心。”
“愿闻其详。”见蒋庆之拿出药烟,朱载坖狗腿的帮他点燃。
蒋庆之深吸一口药烟,缓缓吐出来。
“分析一件事,要先分析当时的背景。河套之地被草原异族占着,那地儿重不重要?重要。”
朱载坖点头。
“那么,彼时大明军队的实力,是否有收复河套的可能?”
这是抽丝剥茧啊!
朱载坖眼前一亮,“表叔且等等。”
他拿出纸笔开始记录。
等他记录完毕后,蒋庆之继续说道:“其实,以当时九边的战绩来看……收复河套,绝无可能。”
“为何?”
朱载坖来之前做过功课,“几代帝王都曾想收复河套……”
“想,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蒋庆之说道:“曾铣想毕其功于一役,速战速决,却高估了大明军队的实力。”
“表叔的意思……大明军队,无法胜任此事?”
“这些年,边军哗变有多少次,伱知道吗?”
朱载坖摇头,“哗变?”
“对。”蒋庆之眯眼看着北方,“士大夫视武人为奴仆,武将视普通将士为奴仆。”
这是一条鄙视链。
“底层将士的日子苦不堪言,恍若奴隶。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这些年,因苛待将士引发的哗变不少。”
“这……”朱载坖有些傻眼了,他哪怕不懂军事,可也知晓,一支不时哗变的军队,要想去执行收复河套的重任,何其艰难。
“这些年,边军战绩胜少败多。”
这一条条的背景分析,让朱载坖心中的疑惑渐渐消散。
“可曾铣既然知兵,为何还要坚持收复河套?”
“这个,就涉及到了人心。”蒋庆之叹道:“草原异族占据河套之地,频繁侵袭大明,曾铣想犁庭扫穴,这个想法没错。可他应当先整顿边军。”
“工欲善其事。”朱载坖恍然大悟。
“可他急什么?”蒋庆之循循诱导。
“他这是……有些急功近利,正如表叔所说的动机不纯。”
“看,你这不就明白了?”蒋庆之觉得自己有做教书先生的天赋。
朱载坖在蒋家混了一顿饭,回到宫中,正好先生在。
“殿下可想通了吗?”先生觉得自己丢下半截话,朱载坖必然苦恼。可这个苦恼正是他需要的。
朱载坖不懂,才会觉得他这位先生学问了得。而卖关子便是先生的手段,让朱载坖心痒难耐。
“动机!”朱载坖说道:“曾铣的动机,不纯!”
咦!殿下怎地变得如此敏锐了……先生心中一怔,但他还有压箱底的手段,“那么,殿下可知曾铣的动机?”
“功名心。”
“殿下聪慧!”先生的算盘落空,心中失落,晚些朱载坖走后,他强作自得的模样,道:“老夫教书育人的本事,果然越发出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