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射听他这话说得有理,不由又摇了摇头道:
“这倒也是,若是别人,吾自不知,但知先生应不会设计害我军!”
“但眼下之局,还望先生直言,到底有何法可解当前之患?”
秦瑱一听,思考了一会儿,便即笑道:
“办法不是没有,就怕公礼兄不愿行之!”
黄射见他真有办法,当即便是一辑拜倒道:
“还望先生赐教,射当如何行之?”
“此事说来也易,只不过有违人伦之道!”
秦瑱说着,便自顾自的将杯盏放在桌上,笑道:
“吾观当前黄氏之困局,实则皆在黄公身上,乃因不欲黄氏被削权柄,而强自苦撑!”
“然则如今贵军新败,士气已失,如此下去,必然生事。”
“既是黄公现在不听劝谏,那公礼兄何妨亲自上表刘牧,言明如今之局,向刘牧求取援军?”
“只要如此,不仅黄氏不须在此硬撑,得了援军之后,也可多上几分胜算!”
而黄射一听这话,顿时眯着眼有些难以相信的看着秦瑱道:
“先生让射越过父亲,直接向刘牧求援?”
“不可不可,此事绝计不可,若叫父亲知晓,必然惩戒于我!”
他一时间将脑袋摇的向拨浪鼓一办,没了刚才的坚定之色。
可秦瑱见此,却是继续言语劝解道:
“公礼兄想是醉了,未曾听明瑱之意,吾非让公礼兄与令尊顶撞。”
“而是让公礼兄私下将此事书成信件,告知刘牧增援!”
“一则,现在黄公新败一场,为了免除罪责,必要好生修饰,略过此战败绩!”
“但此举无异于饮鸩止渴,那周瑜岂是善与之辈,黄公越是如此,越容易兵败敌手。”
“故须求得一支援军前来,最好是求得一智谋之士,方可止住此战败势。”
“二则,吾观黄氏之困,皆在于兄父子不愿听刘表之令。”
“荆州一共八郡,黄氏独占两郡,岂能让刘表安心?”
“故公礼兄现在密信一封前去,刘牧见之,必然大喜,定要好生拉拢。”
“为防令尊忌惮,刘牧必不会大肆宣扬,令尊自也不知。”
“如此,公礼兄自与刘牧联络,即便日后令尊失势,黄氏也能凭兄而贵。”
“又能凭借刘牧之援,分担此次兵败罪责,此一举两得之计也,兄岂无意乎?”
说实在的,他这个计策有点不地道,就是暗戳戳鼓动黄射去违逆黄祖,用以取代黄祖的地位。
这种行为,在这种子为父隐的时代,显然是有些不孝的。
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因为黄祖实在不可能是周瑜的对手,在没了甘宁之后,甚至连坚守都可能做不到。
要想稳住水军的局面,就要换蔡瑁、刘磐等人来统帅。
这两人当然也不是周瑜的对手,但只要坚守,凭周瑜的兵力拿他们也没办法!
同样,黄祖这个人太过鲁莽,而且有些死犟!
这样一个人坐镇江夏,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好处。
相比黄祖来说,黄射显然更为可控。
把黄射推到台前,符合他们以后的利益。
两相结合起来,就让他升起了给黄射助力的心思。
此时他说着,见黄射还有些犹豫之色,便继续蛊惑道:
“公礼兄也莫以为此举不孝,须知江夏作为荆州重镇,刘牧绝不会放弃此地。”
“黄氏要想久居于此,便不能如此独立,必要向刘牧示好。”
“黄公已经年迈,思绪难免顽固,公礼兄既能虑此,岂能不思解决之策?”
“再者,公礼兄此举亦是为黄公安危考虑,今日之战兄也能观之,战局危险,绝非寻常。”
“黄公已至颐养天年之时,兄岂能忍观黄公在此厮杀?”
“此举虽有违人伦,却是一片孝心,便是黄公知之,又如何能苛责贤兄好意?”
“还望兄细细思虑,莫要因一时犹豫,而至于大祸临头啊!”
黄射此时已然酒意上头,正是酒壮怂人胆,若是以往的他,听着这话,必然唯唯诺诺,不敢应之。
可是此时听得秦瑱之言,不由暗想,他爹确实已经老迈昏聩,想不清楚关节。
一边是整个家族的兴旺问题,一边是他父亲的冥顽不灵。
想一想便能知道那一边是正确的选择!
想到此处,他心中热血一涌,一咬牙便点头道:
“先生此言有理,此事虽悖人伦,却是解决之道,既有益于家国,亦是尽孝之道!”
“射即为人子,带我现在回去,将此信写罢,连夜送过江去,便向刘牧求援!”
说着他便强自撑着身子,摇摇晃晃便要离去。
秦瑱一见此状,便将他一把拉住道:
“何须如此,极为国事,吾当代劳,营中又非没有纸笔!”
“且待吾与黄兄代笔,待兄看过之后,再行发出。”
“这般若是黄公责问,兄便全部推给瑱既是,反正在下乃是外臣,料想黄公也不会与我为难!”
他既然要用计策,自然不可能让黄射独自承受黄祖的愤怒。
左右他是个使者,黄祖要怪就怪,他只要能完成任务就好。
而黄射听得秦瑱一把责任包揽过去,一时便是心中感动道:
“射与先生相交,实乃平生之幸,便依先生之言就是,若是吾父怪罪,吾自当承之,绝不让先生为难!”
说着,他便唤人取来纸笔,又让秦瑱写了一封军报,连夜朝着襄阳方向发去。
第227章 周瑜杀招,孔明渡江
因是水军战事不利,秦瑱欲谋换将对敌周瑜,而另一边,周瑜也带着水军返回了彭蠡湖水寨之中。
这一战荆州水军损失不少,江东水军同样也有不少折损。
如果战事顺利,全歼黄祖水军的话,那这些折损自然是能接受的。
可甘宁的打岔,使得周瑜的战术失败,甚至反杀了不少江东士兵。
略微一算,这次他们兵马折损起码在五百人以上,船只也损耗数十只。
虽然获取了较大的战果,但凌操的死亡,却让周瑜心中一阵闷闷不乐。
故而回到大帐之中,他便召集诸将告罪道:
“今日劳得诸位尽力,本欲一战全歼荆州水军,不料竟被敌军遁走。”
“未曾虑得周全,致使凌将军战死,实属吾之过也!”
众将见得周瑜如此模样,不由互相看着,心情都有些复杂。
今天这一战本来是要大胜的,即便后续没有获取全胜,但也是一场小胜。
要是别人得到这等这种胜利,不说歌颂功德,起码也该发发捷报。
哪里会像周瑜这般,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思虑之间,蒋钦便一步上前,对周瑜劝解道:
“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今日凌将军战死,却非都督之过!”
“实是战场上刀兵无眼,都督亦不必如此歉疚!”
他一说话,吕蒙与韩当等人便都劝解道:
“是啊,此非都督之过,何须如此歉疚!”
听着众人之言,周瑜脸上伤感之色仍旧不退,又问道:
“吾与凌将军相交不深,不知将军可有家小?”
蒋钦闻言,便急忙回道:
“尚有一子,方十岁,唤作凌统,年少丧母,家中已无他人!”
周瑜一听这话,便是越发感伤道:
“这便是吾歉疚之故,将军与我军作战,却即枉死,独留此子在此,何以维生?”
“且传我军令,将这凌统接入吾家中抚养。”
“令上报主公,令人扶将军灵柩回乡盛葬,切不可坏了将士之心。”
众人闻得此言,皆是拱手领命,赞扬周瑜之德。
而周瑜收买了一番人心之后,方才询问起了今日未果的具体原因。
这件事情实则知道现在,大部分将领都蒙在鼓里,唯有周瑜知道是因为敌军一将射杀了凌操,力挽狂澜,方才得胜。
可这一员大将到底是谁,又是如何出现的,他还不知晓。
现在他这么一问,众人自然皆是摇头不语,吕蒙见状,上前拱手道:
“都督,荆州军情不明,现在便问也无益处。”
“幸得今日我等擒得一将,不妨押之上来一问!”
周瑜闻言,猛然想了起来,又令人将俘虏将领押入营内。
原来这名俘虏,便是黄祖麾下大将陈就。
由于白天对战之时,陈就邓龙中了埋伏,邓龙还在死命拼杀,陈就为了保命,便跳入了水中。
结果小命是保住了,他却被江东水军擒住,一路押着来到了彭蠡湖内。
此时他刚一入军帐,便扑通一声跪到在地大声求饶。
也是因为黄祖不得人心,诸将除了苏飞之外,皆不愿与之效命。
现在一被敌军俘虏,自然而然就是求饶保命。
他这一如此表现,江东诸将皆是大笑,便连周瑜也被逗得笑了起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