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荆州,粟米不到两百五十钱一石,一万金便能购置近四十万石粮食!”
“这些粮食购来之后,自可存放于糜家各地商铺之内。”
“等得我军夺取淮南之后,我军再拿钱财求购粮草,便是每一石上浮五十钱,糜氏也能赚上千金!”
“相较来说,我军现在需要的是时间,而不是钱粮!”
“我军必须在旱情未显,粮价未涨之前购置大量粮食。”
“让糜子仲提前采购,就是害怕等我军有钱之时也买不到粮食!”
“此举,既对灾民有益,又对我军有益,对糜氏亦有好处,料想以糜子仲的眼光,不会看不到这些益处!”
“明公自可前去纷说,若子仲实在不同意,可叫他来寻我!”
他之所以敢提出这个办法,就是因为糜竺此人十分有魄力!
其实在东汉末年,这种有魄力的商人并不少。
糜竺就是其中佼佼者,能在刘备最为落魄之时伸出援手,并且直接将自己妹妹嫁给刘备,可见其投资眼光和胆大。
现在要是知道这等商机,别说拿一万金,就算更多,糜竺也可能会拿出来!
而老刘一听秦瑱这话有道理,也只得犹豫道:
“若是这般说来,或可一试!”
“可这个消息,我又当解释从何得来?”
现在问题在于淮南大旱是秦瑱提出来的。
糜竺并不知道秦瑱的身份。
要是直说是‘王禾’这个军师提出来,那糜竺肯定不会相信!
秦瑱见状,勾唇一笑道:
“明公自可实言相告,子仲并非外人!”
“便是知道我身份,也不会向外乱说!”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名声真的很重要。
诸葛亮为何要自比管仲乐毅?
除了是其本身有这个实力外,实则也是为了打响自己的名声。
而现在,他自己的名字就是一块金字招牌!
有时候,需要隐姓埋名,而有时候,则需要抬出来背书。
想来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糜竺干起事来也会多几分底气。
见得秦瑱对诸事皆有安排,刘备也算是彻底安下了心来,当即不再缀言,转而与二人谈起了其他话题。
然则无论是天下形势,还是治理民生,秦瑱皆是见解独到。
刘备见之,越发倾慕秦瑱之才。
是夜,县府欢宴一场,事后老刘还是意犹未尽,拉着秦瑱便要彻夜长谈,抵足而眠,却被秦瑱婉拒。
刘备见之,也不好再留,便令人将秦瑱护送归家。
至此,刘备有了军师,总算走上了正轨。
文有秦瑱、糜竺、孙乾、简雍等人辅佐,武有徐庶、关羽、张飞并诸将练兵,一概前态,厉兵秣马,一副欣欣向荣之态。
而刘备在秦瑱的示意下,也亲自手写书信,邀请吕布出兵。
于是,一封别有用心的信件,就朝着下邳一路行来。
第32章 徐州君臣,吕布的惊讶
徐州,下邳。
且不说刘备于小沛厉兵秣马,却说徐州这边。
自从吕布夺取徐州之后,可谓一波三折,与刘备、袁术二者的三角纠葛自不赘言。
就连吕布自己麾下,也是一团乱麻。
因当年吕布逃出长安之时,仅有数百骑跟随,并无本部兵马。
后前往河内,得张扬资助,重招丁原部曲,得郝萌等并州旧将拥护,故其麾下人员杂乱。
其后好不容易取得徐州为根基,本应趁势招兵买马,争霸天下。
然则吕布这货颇为好色,家中娇妻美眷放着不要,却喜欢与众将妻子私通。
诸将畏其勇力,虽有怨言,却不敢多说。
结果去年因袁术挑拨,以郝萌为首诸将发起反叛,派兵攻打下邳。
吕布不知何人叛乱,逃到高顺营寨,方才止住叛乱。
可经此一事,吕布也患上了疑心病。
先是剥夺高顺兵权,将陷阵营交给自己表弟魏续统领。
又因陈宫有暗通袁术参与叛乱的嫌疑,越发疏远此人。
至于张辽等依附之人,自是一概不信。
由此,也导致现在的徐州局势颇为混乱,全凭吕布之勇镇压。
不过最近的吕布可算是过得春风得意。
先是老曹兵伐宛城未竟全功,为了稳住吕布,上表封吕布为平东将军,遣朝廷使者前来封赏。
后是袁术称帝之后,再度遣使而来为儿子求娶吕布之女。
接连两大诸侯的拉拢巴结,让吕布也有志得意满。
正此时,下邳国府之中。
只见吕布身材魁梧高大,足有丈余,鼻梁高挺,眼眸深邃,颌下虎须,身穿襦袍,正坐于主位。
而在其下手,则是一个神情严肃的中年人。
其身穿青色襦袍,头顶峨冠,身量不高,却颇具威严。
此人正是吕布麾下谋士陈宫。
他看着吕布,一脸正色道:
“温侯,今袁术行此篡逆之事,我军岂可与之狼狈为奸?”
“还望主公速速派人追回小姐,切莫与袁术结成此亲!”
“不然我军必为天下人所弃!”
但吕布听着这话,却是一脸不耐烦道:
“吾与袁公路早已商定要结儿女之亲,现其遣使而来完婚,吾安能拒此事?”
“若拒此事,天下人恐皆以我吕布为言而无信之人!”
“我意已决,公台切莫再言!”
听着吕布的话,陈宫就是暗自蛋疼,心说你吕布现在还有诚信可言?
没了,早就没了!
偏偏这货还自我感觉良好。
若非这条路是自己选的,他是真不想和吕布这厮纠缠。
“将军这是何言,袁术篡逆,将军若背袁术,乃从大义,天下人知之,只会赞颂将军之德,岂会言语责难!”
“反倒是如今若与袁术结亲,则失大义之名,还望将军明鉴!”
然而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吕布就阴阳怪气道:
“此话怕是轮不到公台来说!”
“此前不是公台力劝结交袁术,促成此亲,今日怎的又来置喙?”
“莫非今背袁术矣?”
陈宫一听,自是脸色胀红,知道这是吕布在嘲讽自己之前涉嫌叛乱。
可自己有没有参与叛乱,这还用说?
若是自己真参与叛乱,还有你吕布的性命?
不过他这人并无急智,也无辩才,一时不知该如何分辨,正思考辩词之际,便见一小卒来报道:
“陈国相求见!”
陈国相,本名陈珪,乃陈登之父,因任沛国相,故也被称为沛相。
在陈宫日渐不受重用的现在,陈登父子颇为吕布所重。
眼见陈珪到来,吕布便笑道:
“沛相即来,可请一见!”
陈宫见吕布变脸如此,不由心中一阵哀叹。
在他看来,陈珪父子与吕布貌合神离,今得吕布信任,早晚必生祸患!
奈何现在他说什么吕布都不信,只能在一旁看着。
在二人的视线之中,不一会儿,只见一个老者扶杖而入,吕布急忙起身道:
“沛相何来也?”
别看吕布私德有亏,实则对于士人还是不错的。
见陈珪老迈,便起身相扶。
而陈珪方是花甲之年,还没到那种老眼昏花的年纪,见此笑道:
“将军何须多礼!”
“老朽现在早已致仕,切莫再以沛相相称!”
言语之间,他见陈宫在一侧,便笑道:
“不想公台也在此处,还未见礼!”
说罢,又对陈宫行了一礼。
陈宫见之,瞥了陈珪一眼,略微抬手,算是将就回应。
陈珪对此笑而不语,转而又对吕布道:
“今日前来,也无甚要事,乃听袁术有使前来,欲接将军之女往寿春完婚,可有此事?”
吕布一听,便咧嘴笑道:
“确有此事,今早才将小女送走,不想先生现在便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