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916节

  原本还和和气气的苏掌柜脸色顷刻间冷了下来,

  也不再掩饰,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将身体退后两步,

  站到了烈日炎炎的外边,以躲避凉棚中的怪味。

  “也不是不用你们,而是商行有了新的谋划,只留两个人,

  张老二和张老三留下吧,其他人做完今日就抓紧滚蛋。”

  所有人被这巨大的噩耗震惊得无法说话,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活计不让做了呢?

  张老二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上前一步,

  但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又后退一步,问道:

  “掌柜的,我这一众同乡干活向来是勤勤恳恳,他们做错了什么?”

  “干得过吃得多,我这等小庙养不了你们这么多人,

  张老二,你也不用替他们求情,

  就一句话,要不要接着干,

  不干就一并滚蛋,你们不干有的是人干!”

  听到此言,张老二愤怒到了极点,

  也顾不得身上的汗味,猛地上前一步:

  “苏掌柜,不让我们做也要有个理由,

  我们已经在这里做了两年了,没有什么让您不满意的吧。”

  苏掌柜捏着鼻子,满脸不耐烦:

  “哪有那么多理由,爱干不干,不干就滚。

  实话告诉你们,现在你们痛快地走兴许还能找到活计,

  再过一些日子,可就难喽。”

  至于为什么,苏掌柜没有说,王家村一行十人也失去了活计。

  下午的活计他们没有去干,而是找起了新的活计,

  他们惊讶地发现,上午还人声鼎沸、忙碌万分的岳州港,

  似乎在下午变得静悄悄的,

  搬运货物的叫喊声不见了,齐声呐喊之声也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茫茫多的如他们这般的人。

  “敢问招不招工?我们一行十人,都是同乡,做力夫已经三年了,什么都会干。”

  “不招。”

  “敢问招不招工,我们十人,都是同乡。”

  “不招。”

  “招不招工,十人,同乡。”

  “不招”

  “招不?”

  “不招。”

  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一行人认清了现实,

  整个岳州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掌柜都不招工了。

  半个小时后,十人坐在码头入口,

  有些茫然地看着依旧人来人往的车马队伍,

  他们想不明白,货物依旧在进,船也在停,

  商行怎么将货物搬上去、搬下来呢。

  终于,又过了半个时辰,

  张老二瞳孔剧烈摇晃,

  他看到了前些日子见到的推车,又看到了一个与板车一样的推车

  它们是那么能装,一次就要装三个人的货物,而后被轻松拉走。

  走得稳稳当当,四平八稳。

  一些不露面的掌柜出现在港口,脸上都带着笑容。

  岳州港与军港之间,有一片繁华集市,

  集市边缘,紧邻波光粼粼的洞庭湖,

  一排古色古香的凉亭悠然矗立,微风拂过,

  凉亭沐浴在阴凉中,让人忍不住去歇息。

  在这排凉亭之中,最靠近水边的一座尤为引人注目。

  凉亭内,一位身着米黄色长裙的端庄女子端坐于石凳之上,

  长裙轻柔地随风摇曳,宛如春日里最温柔的一抹阳光,

  盘起的妇人发饰,简约不失雅致,更添几分温婉。

  她的面容温婉如水,眼神中透露出智慧。

  在她对面,坐着一位身形略显佝偻的老者。

  他脸上布满岁月痕迹,双眼却炯炯有神,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后的豁达与从容。

  老者身着一袭朴素的灰袍,与女子温婉装扮相映成趣。

  二者相对而坐,中间摆放着一盘精致的围棋,

  黑白棋子交错间,阳光轻轻闪烁。

  凉亭四周,几位身着劲装的护卫站立,

  他们身姿挺拔,目光锐利,时刻警惕着四周。

  阳光透过凉亭缝隙,洒在石桌上,与棋盘上的光影交错,显得莫名。

  偶尔,集市上的喧嚣声随风飘来,

  与这里的宁静相互纠缠,却又莫名的和谐共处,让人忍不住心旷神怡。

  “啪。”

  一颗黑子被花解语捻着,轻轻放入棋盘,

  随着棋子放下,她充满淡然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深邃。

  “该您了。”

  老者看着棋局,面无表情:

  “京城的消息来了,空缺多年的户部尚书之位由户部左侍郎杨靖担任,

  新任工部右侍郎秦逵,为本部尚书。”

  花解语脸色如常,淡淡开口:

  “我对朝堂上的事并不感兴趣,

  那些大人物的死活也与我没有关系,我只不过是一个青楼掌柜。”

  林老先生笑了笑,落下一枚黑子:

  “老夫感兴趣,但又不知与谁说,只能与你说,

  老夫说,你听,听不听得进去,老夫不介意。”

  “从天罚之事掀起,到如今已经三个月了,朝堂上斗得不可开交。

  在军械上动过手脚的前工部右侍郎陈广松,

  家中老小上上下下百余口,一个都没活下来。

  礼部两个侍郎被免,而后被御史弹劾,落得什么下场还未可知。

  就连礼部尚书李原名,也官职不保,

  被今上大肆训斥,已经有了告老还乡之心。

  此等六部九卿的变动,

  左都御史詹徽在其中出了大力,

  你可能不知道,他背后就是太子殿下,也可以说是陛下。

  另外,从各地汇聚的讯息来看,今年被抄没的人远超以往数倍,简直骇人听闻。”

  花解语眼眸微抬,眼中闪过一丝慵懒:

  “哪年不查抄几个官员,多虑了。”

  老者连连摇头,嘴角勾起笑容:

  “不不不今年不同以往,人格外多,仅仅是能叫上名姓的,就不止百人。

  西安前卫指挥使王纲被诛、

  豫府左长史饶昶、右长史杨原因失职被诛、

  北平都司佥事赵崇武因通敌叛国被诛、

  应天知府钱文礼因贪污赈灾款被诛、

  大理寺少卿张怀德因徇私舞弊被诛、

  福建布政使司右参议林之远因纵寇扰民被诛、

  广东按察使司佥事陈启文因刑讯逼供致无辜者死被诛、

  两浙都转运盐使司副使赵启因勾结盐枭被诛、

  浙江按察使司佥事李华因徇私枉法被诛、

  浙江布政使司参议张谦因虚报灾情冒领救灾款被诛、

  南直隶松江府同知王鑫因贪污公款被诛、

  南直隶学政周显因科场舞弊被诛”

  随着老者口中吐出一个个名字,

  原本气氛和煦的凉亭内也变得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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