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语即便是再对朝廷之事不感兴趣,也知道事情严重。
她手搓棋子,秀眉微蹙:
“今年是怎么了?上半年还极为太平。”
老者笑了笑,眼中充斥着跃跃欲试,轻笑一声开口:
“你虽是自己人,但一些事情老夫不能告诉你,
但偏偏这件事可以,并且还与你有点关系。”
花解语眉头愈发紧皱,抬起头看向老者,绝美的脸庞上闪过不解:
“与我有关系?”
老者点了点头:“天罚固然是大事,
但也不至于牵扯出如此风波,真正造成这一切的,是云南天罚之前的一件事。”
“什么事?”花解语声音清冷。
“曹国公遭遇了刺杀,陆云逸也在旁边。”
“什么?”
花解语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白皙的五指死死抓住裙摆,心绪都显现在了脸上。
“呵呵。”老者干笑一声:
“看看你这副样子放心吧,
你那个情郎没事,曹国公他们也无事,
但此事让陛下与太子勃然大怒。
天罚之事发生后,陛下与太子殿下手中有了刀,
便可以肆意杀人,名正言顺。”
花解语重新恢复了淡然模样,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都是一些贪官污吏,也该杀。”
老者笑了笑,继续落子,满不在乎地说道:
“这天下的贪官污吏多了去了,怎么可能杀得完?
这些人,都是党争内斗的牺牲品。
不过,他们这等人也活该死。
陛下威严正盛,好好地陛下不站,玩什么阳奉阴违,都该死。”
说着,老者想起了一件事,说道:
“这岳州知府也快被撤职查办了,
朝廷三令五申不能收取入城税等一干杂税,
但岳州衙门偏偏不听,可能是知府冯旭的主意。”
说到此事,花解语有所了解,轻轻点了点头:
“一些客人也在说此事,商队进城要被收不少的银钱,
少则几钱,多则几两。
这些日子许多商队都将货物交割的地点放在了城外集市,就地发卖,
前些日子还有吏员前来,说要在集市收税。”
老者面露诧异,冷哼一声:
“这些人,还真是生财有道!
有什么需要老夫帮忙的,尽管说,不用客气。
花间集是个好生意,一些弟兄都靠这儿的银子养着,不能让他们坏了生意。”
花解语缓缓摇头,嘴角轻笑:
“我的男人是从三品的武官,还有大哥与曹国公庇护,谁不长眼的来找我的麻烦?”
林老先生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手中落子:
“这一次啊,京军在云南立了大功,
你那个情郎年纪轻轻,跟着陆云逸,前途无量啊。”
花解语脸上的清冷如同春风一般融化,笑了起来: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算算时间京军也快到岳州了
这女人啊,还真要有个盼头,
以往我觉得日子也就这般了,每一日都过得无趣,
但现在,每一日都在期盼中度过,虽然慢,却很有意思。”
老者笑了笑,
“老夫已经老了,忙碌了一辈子,也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感觉啊.”
话音落下,不远处的岳州港突兀出现了一声声暴喝,
嘈杂的吵闹声忽然加剧,愈演愈烈。
周遭的护卫有些警惕地靠近,将凉亭重重包裹。
老者眉头微皱,吩咐道:“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是!”
过了一会儿,护卫匆匆赶回,脸上带着惊惧,语速飞快:
“老爷,民变了!!”
第431章 百万曹工衣食所系,民变!
临近傍晚,天边渐渐染上了一抹淡雅橘红,
余晖洒在洞庭湖面上,湖面被夕阳拉长了影子,
水天相接之处,缓缓浮现出一列列庞大的身影,在水面缓缓推进。
一艘艘巍峨壮观,气势恢宏的战船出现,
宛如移动的城堡,在水面缓缓挪动。
随着战船靠近,庞大身躯上的桅杆与巨大帆布显露身形,
即便是在这微风轻拂的傍晚,也显得张力十足,气势非凡。
湖面,岳州水师的战船快速靠近,在湖面列队相迎,
牵引着他们去往岳州军港,
并且指挥湖上所有船只向岸边靠拢,让出湖面!
大船一艘接一艘,连绵不绝,
宛如一条钢铁巨龙横卧于洞庭之上,将湖面一分为二。
战船之间,有令旗飘扬,
整个舰队行动有序,进退有据。
夕阳的余晖洒在战船上,倒映着战船的影子,与真实的船体交相辉映,让它们显得异常高大。
使得原本冰冷的战船也带上了一丝柔和与壮丽。
船队之中,靠近中央的一艘战船缓慢有序,
其上有着“曹”字大旗咧咧作响。
宽大厚重的甲板上,曹国公李景隆站在船边,
看着被夕阳染红的洞庭湖,眼睛眯起,心情有着前所未有的怡然空旷。
在不远处,前军斥候部将领陆云逸背负双手,同样立在船边,
吹动的微风将他身上黑色常服吹的飘动,
许久未剪裁的长发也根根舞动。
他看着橙红色的天空,长吁了一口气,似乎要将胸腔中的浊气尽数吐出。
在他身旁,一袭白衣的沐楚婷长相清冷,嘴角含笑,
看着宽阔无比的湖面,脸上闪动着金色光辉,眸子中有着雀跃。
“夫君,洞庭湖的景色果然极美。”
沐楚婷声音轻柔,悄悄挽住了陆云逸的胳膊,怔怔地看着湖面。
陆云逸眼睛眯起,眼眶深陷,有着一些黑眼圈。
“若是有机会,可以去西海看看,
那里的湖面更大,一眼望不到尽头,如同海一般。”
“还有比这还大的湖?”
沐楚婷有些惊讶,大而明亮的眸子中涌出冲动。
陆云逸笑着点了点头: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比之西海更大的湖泊也有,只可惜不知今生有没有机会去看。”
“在哪里?”
“在西边,需要坐船去,若是骑马赶路,太过辛苦。”
沐楚婷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家夫君,
她是知道的,夫君在北征之时动辄奔袭千里,居然还会觉得骑马辛苦?
“很远吗?”
“很远,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去。”
沐楚婷点了点头,她通读史书,知道有太多的遗憾无法实现,
“若是能去,妾身可以陪夫君一起去。”
“你不怕苦吗?”陆云逸诧异地问道。
沐楚婷同样有些诧异地回答:
“与夫君在一起,为什么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