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他对于自己的水平,可能还一无所知,对于进步也无从谈起。
军事才能的进步让陆云逸凝重的心绪舒缓许多,锦衣卫带来的阴霾也消散少许。
只因压力以及茫然都来自对自己能力的不自信!
一行人还是如以往那般,经过重重检查后进城,
陆云逸发现,不管撤没撤职,对于他进入浦子口城都没有任何阻碍。
他不用拿出曹国公的令牌,
浦子口城的守将鲁谌就急匆匆地跑了出来,与他寒暄叙旧,与上一次来时的清冷完全不同。
等到一行人离开,鲁谌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们,不由得面露感慨,
一旁的亲卫走了上来:“大人,您今日怎么大变模样。”
鲁谌瞥了他一眼,拍了拍亲卫的脑袋,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们这些小子,难不成想一辈子在这守城池吗?”
亲卫面露犹豫,浦子口城紧邻应天,
等到他们发挥作用,那这大明天下也就完了,所以平日里他们都是无所事事。
可谓是又闲又严钱还少。
鲁谌双手叉腰,看着那些坠在后面的诸多二世祖,
见他们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连连摇头:
“看看他们,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邓志忠那老小子来信了,这次虽然丢了半条命,但也立了大功,下一步就要到地方都司任职了。
羡煞我也!
再看看大人我,一待就是七年,动都不动。”
亲兵连连摇头:“大人,龙虎卫可是损失惨重啊,
属下我细胳膊细腿的,万一死在战场上,那可就太亏了,还不如待在这里守城!”
鲁谌猛地瞪大眼睛,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我打死你这个小兔崽子,当年你爹将你托付我,
就是让你杀敌立功,老子还愧疚着呢,你就安逸上了,我打死你!”
亲卫忽然不惧,来回躲闪。
鲁谌双手叉腰,呼吸急促,“臭小子你给我滚过来。”
亲卫连忙笑哈哈地跑了过来。
鲁谌脸色凝重,用力指着他的肩膀:
“告诉你,在军中,上官说什么就是什么!
跟上官想不到一处、处处作对的人,迟早要遭殃。”
亲卫眼睛滴溜溜一转,想到了昨日所说之事,凑近了一些,鬼鬼祟祟地问道:
“和阳卫的林大人遭殃了?”
鲁谌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今早宫中来了旨意,和阳卫指挥使不听上令,坐视贪官杀戮百姓,已经被革职了!”
亲卫猛地瞪大眼睛:
“老叔啊,林大人在麓川立了大功,就这么革职了?
再说了.当时谁知道曹国公是去谋反还是杀贼啊。”
鲁谌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呼吸慢慢急促,咬牙切齿:
“你确实不能上战场,要不然第一个死在军法下的人就是你!
老子告诉你,不论什么情况,军令下达,
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往里冲,心中不要有顾忌!
就算是曹国公在岳州真的谋反了,那也找不到林士安头上,
他只是听令行事,可不听令,这军队还怎么带?
你一个想法,我一个念头,这仗还能打赢?”
亲卫撇了撇嘴:
“老叔啊,咱们就好好把城池守好就行了,上阵杀敌的事还轮不到我们。”
此话一出,鲁谌呼吸猛地屏住,
像是被抽走了脊梁,挺直的腰杆佝偻了下来,充满落寞。
是啊,操心这些有何用,行军打仗的事轮不到他们。
整个浦子口城驻扎着将近十万精兵,怎么也轮不到城防军去打仗。
亲卫见他如此,也知道自己的话说得重了,便安慰道:
“老叔啊,你别泄气啊,我看那陆将军就是个好说话的,
你先和他攀攀关系,混个脸熟,等陆将军升官了说不得就带上你。”
鲁谌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
“老子要是等着你来出谋划策,这仗也不用打了,早点回家睡大觉算逑!”
亲兵一挑眉头:“老叔早有安排?”
鲁谌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那是自然,瞧好吧。”
第455章 关关难过关关过
阳光升起,酷热弥漫,军营位置依旧。
不同于往日的简陋,此刻的军营被一种微妙变化悄然渗透。
外围的防务与栅栏重新修补,军帐焕然一新,不平的地面也被填补,火焰留下的焦黑尽数填平。
甚至,视线越过诸多营寨,还能看到最深处的几栋竹楼,
隔着很远,都能看到崭新的竹子在阳光下泛着温润光泽,每一根竹节都干干净净,分布匀称。
陆云逸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愣了愣。
他记得,第一次来浦子口城营寨时,他去过定远侯王弼的住所,住的就是此种竹楼。
联想这一年立下的功勋,陆云逸会心一笑,
随着身份的提高,一些福利待遇也抓紧跟了上来,极好!
走进营内,昨夜的喧嚣与欢腾似乎残留在空气中,
庆功宴过后,一地狼藉已被军卒们有条不紊地清扫着,残羹剩饭、破碎的酒坛被收拾干净,
只余下空气中那挥之不去的淡淡酒香。
四目望去,军卒慵懒地倒在军帐前,晒着太阳,脸上还带着宿醉后的迷糊。
见他到来,不知多少军卒手脚麻利地站了起来,
一声声叫着“将军”“大人”。
这让后方跟随的十几个二世祖羡慕极了,觉得大丈夫当如是也!
事实上,他们见过自己父辈威风的模样,
但年龄的差距让他们没有多少感觉,甚至没有感到鸿沟。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等自己到了那个年纪,也能取得如此成就。
可现在,一个与他们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出现在眼前,
身上威势是他们的无数倍,
尤其是那些军卒面露恭敬,向着陆云逸行军礼时,他们心中羡慕达到了顶峰,眼神愈发火热。
此刻他们忽然觉得,以往的争强好胜太幼稚了,男人应该有权!
随着深入,陆云逸看到了正在拿着图纸左右忙活的徐增寿,
在他身前有一张巨大的方桌,几名军卒围绕在那里,拿着火铳来回摆弄。
“子恭,这么早就来了?”
徐增寿原本正聚精会神,听到声音连忙站直身体:
“大人!”
“卑职有了一些新思路,便迫不及待地前来军营!”
陆云逸点了点头,面露满意。
三三制的试行,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了,
火铳一次只能发一下,对他们的突进以及战力是一个巨大阻滞。
所以,如今前军斥候部以增加火铳射速、容量为第一要务、方向。
陆云逸看了看桌上的诸多零件以及器具,顿时觉得一阵头大,
他现在酒还未醒,看不得这些。
他拍了拍徐增寿的肩膀,指了指后方一行身穿白色内衬的二世祖:
“这些都是新兵,操练一些日子后编入火枪兵,你好好照看,不用对他们客气。”
徐增寿歪头一看,嚯!全是熟人!
“是!大人!”
陆云逸点了点头,带人离开,
身后很快便传来一阵套近乎的嘘寒问暖,不过很快就变为了哀嚎。
兜兜转转,陆云逸来到中军大寨,
走进去后,一眼就见到了正埋头在一堆文书中、蓬头垢面的刘黑鹰,军帐中还弥漫着些许酒味。
“起来这么早?昨晚回来又喝了吗?”
陆云逸一边说,一边将军帐帷幕拉起通风。
见他前来,刘黑鹰似乎解放了,将身体向后靠去,瘫坐在椅子上:
“喝了,快到天亮才歇,可累死我了,早知道就回家了。”
“哈哈哈,是你说没喝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