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紧邻秦淮河,距离夫子庙也不远,因此游人如织,士子如云,商贾云集,十分繁华热闹。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各种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苏哲站在甄府那五间兽头大门前,只见门前有一二十个华服小厮门子或坐或站,气势不凡。
他们或手持长枪,或腰佩短刀,显得威风凛凛。
苏哲心中暗自赞叹甄家的气派,同时叫苏二递上了林如海和他的名帖,并打赏了银子。
甄府的管事接过来一看,见是林如海和苏哲的名帖,不由得吃了一惊。
他自然清楚林如海在朝廷中的地位和影响力,更知道苏哲是林如海的得力助手,更是圣人最喜欢的臣子。
因此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忙上前打千请安,恭敬地说道:“未知苏哥儿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请苏少爷跟我来。”
那管事亲自引着苏哲从西角门进去,一路上笑容满面地说道:“苏少爷来的不巧,老爷今儿和京里来的几位大人商议今科金陵省秋闱之事,还未回来。
不过,老太太正在家中,苏少爷可以先去见见老太太。”
苏哲闻言,微微一笑,说道:“如此正好,苏正想拜见老太太。”
说着,他将礼单递给了管事。那管事笑着接过礼单,过了二门后,又唤来两个内宅管事媳妇,将苏哲和礼单交给了她们二人去安排。
至于苏大两人,则由另外的人去安置。
苏哲在管事的引领下,沿着曲折的廊道向甄府内院走去。
他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与甄家的人周旋,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次金陵之行将是他人生中的一次重要考验,他必须全力以赴,才能不负林如海的重托,为盐法变革的成功贡献自己的力量。
苏哲缓步前行,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甄府那令人叹为观止的景致。
他心中暗自惊叹,这甄府的面积之广,恐怕比起京城中赫赫有名的荣国府还要大上许多。
虽然其建筑风格没有北地那种雄伟壮丽、气势磅礴之感,但却有着江南水乡特有的精巧与细腻。
那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仿佛每一砖每一瓦都蕴含着匠人的心血与智慧;厅堂园圃,布局巧妙,既有山水之趣,又不失人文之雅,真可谓是秀雅迤逦,别具匠心。
行走在这样的园林之中,苏哲仿佛置身于一幅绝美的水墨画卷之中,感受到了江南水乡园林那独有的韵味与魅力。
两位管事媳妇领着苏哲,一路穿花度柳,来到了甄家老太太的居所。
沿途之上,众多丫鬟仆妇见这位少年公子身姿挺拔、容貌英俊,腰间还悬着一把宝剑,气质非凡,便知他必定是世交老亲家的公子。
她们或掩嘴轻笑,或互相打趣,纷纷投来好奇与钦佩的目光,偷眼打量着苏哲,一时之间,整个甄府都充满了青春的欢声笑语。
这些丫鬟们虽然身份卑微,但她们纯真无邪的笑容和活泼可爱的举止,却为这座府邸增添了几分生气与活力。
苏哲面对此情此景,却是从容不迫,他早已适应了这种大家族的繁文缛节与生活方式。
他极有风度地朝着那些美貌的丫鬟们微微点头致意,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这一举动又引得周围一阵娇笑。
他的举止优雅大方,既不失大家公子的风范,又透出一种平易近人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待进了礼谦堂,里头早已得到了消息,甄老太太与几位太太都已等候多时。
苏哲见状,连忙上前行大礼参拜,恭敬地说道:“苏哲给老太太并几位太太请安。”
他的声音清晰洪亮,字正腔圆。
甄老太太,这位太上皇的昔日奶妈子,如今虽已年逾八旬,但看上去却保养得极好。
她白发如银,面容富态慈祥,仿佛只有六十多岁的模样。她笑呵呵地说道:“快起来,哥儿远道而来辛苦了。”
“你母亲近来可好?”她的声音温和而亲切。
苏哲微笑着回答:“劳老夫人挂念,我们母亲如今整日里和姑娘、哥儿们说笑取乐,吃得好、睡得香,身子骨就和老夫人一般硬朗。
临出京前,母亲还专门叮嘱我,让我定要来拜见老夫人,给老夫人请安。”他的言辞恳切而真诚,让人感受到他对甄老太太的尊敬。
甄老太太听了,笑容满面地说道:“难得你家母亲还挂念着我,转眼也有数十年不见了。
当初那个小丫头现在估摸着也老了。
如今我的精神头也大不如前了,可不敢与你家母亲比。
不过,我如今也是成日里和家里的哥儿、姐儿们玩笑,这倒和你家老太太一样。”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对生活的热爱与满足,让人感受到她那颗年轻而充满活力的心。
苏哲闻言,笑道:“老太太可太过谦了。
以苏哲看来,老太太精气神十足,说话又这般洪亮清晰,看上去不过半百之年。
苏哲猜的可对?”
此言一出,众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几位太太也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暗自赞叹:这苏哥儿不愧是大家子出身,不仅长得一表人才,而且说话也是这般得体大方、又不失风趣幽默。
真是个难得的人才!她们对苏哲的印象愈发好了起来,纷纷投来赞赏的目光。
“你这哥儿,真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三十年前就已过了半百之龄,如今怎能还是半百?”甄老太太笑骂着,眼中闪烁着慈爱与欢喜的光芒,仿佛是在享受这难得的家族欢聚时光。
苏哲故作惊讶,脸上浮现出一抹无辜的笑意,道:“老太太可莫要看我老实就欺负我,若真不信,您问问几位太太,苏哲的眼睛可曾看错了?”
几位太太闻言,皆笑得前仰后合,纷纷附和道:“哥儿确实没看错,老太太也没骗您。
只是老太太精神矍铄,容光焕发,一日比一日显得年轻,倒是让哥儿您误解了。”
甄老太太笑着摇头,连声笑骂苏哲狡猾,但眼中却满是宠溺与赞赏。
她深知这个年轻后辈不仅聪明伶俐,而且心地善良,懂得如何讨长辈欢心。
于是,她笑道:“苏哥儿不是外人,快请家里的姊妹们出来见见,亲近亲近,也让她们学学你的机灵与才情。”
话音未落,便听环佩叮当,后堂出来五个人,四女一男。
他们步履轻盈,衣袂飘飘,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仙人一般。
苏哲目光扫过,心中暗自惊叹。
只见那男孩的装扮竟和贾宝玉平日的穿着几乎一模一样,同样的大红箭袖,同样的辫子,同样的厚底靴子,形容俊秀,但满身脂粉气中透着一丝乖戾与不羁,显然是甄宝玉无疑了。
另外四个女子也容貌秀美,各具特色。
其中最美者正值豆蔻年华,身材苗条,宛如春日里的一枝独秀。
她头戴紫金累丝点翠嵌宝飞凤钿,这凤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更映衬得她容光焕发。
身着石青色盘金彩绣锦边琵琶襟蜀锦坎肩,里着桃红色云锦提衫裙,裙摆轻轻摇曳,仿佛春风拂过水面。
脚下是簪粉绒绣鞋,步履轻盈,宛如凌波仙子。
螓首蛾眉,目如秋水,鼻梁秀挺,桃腮丹唇,清秀绝俗中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英气。
论容貌气质,她竟不在黛玉、宝钗之下,甚至在某些方面更胜一筹。
苏哲心中一动,他事先曾对甄家的人事做过一番详细的了解,此刻瞬间将其他人过滤,知道这位女孩便是甄家除宝玉外,最得宠的大太太嫡出三小姐——甄鹤。
她不仅才貌双全,而且性格独立、聪明伶俐,是甄家的掌上明珠。
其余三个小姐分别是:大小姐甄灵,她温婉贤淑、端庄大方,颇有其母之风;二小姐甄池,她才情出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甄家的才女;四小姐甄婉,她年纪尚幼,却已显露出不凡的聪慧与灵性,是甄家的希望之星。
苏哲看着眼前的这些年轻后辈,心中暗自赞叹。甄
家真是人才济济、后继有人啊!不仅男儿英俊潇洒、才情出众,女儿们也是个个才貌双全、聪慧过人。
甄家大嫂子细心地为苏哲逐一介绍家中成员,声音温柔而清晰,仿佛是在讲述一个个动人的故事。
苏哲凝神倾听,目光中流露出诚挚,他一一回应,言辞中透露出对甄家众人的尊重与欣赏。
当介绍到甄鹤时,苏哲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多停留了片刻,那清丽脱俗的面容,如春水般澄澈的眼眸,让他心中微微一震。
他轻轻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赞赏的微笑,那抹惊艳与赞叹之色,即便他想要掩饰,也难以完全隐藏。
甄鹤察觉到了苏哲的注视,脸颊不自觉地染上了一抹红晕,她羞涩地低下了眼帘,心中却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涟漪。
甄宝玉坐在一旁,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他对苏哲身上那抹难以掩饰的功利气息有所抵触,觉得这种油滑无赖之人,与甄家的家风格格不入。
因此,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礼,便径自坐到老太太身旁,一副不愿多搭理苏哲的模样。
老太太见状,笑容依旧和煦,她轻轻拍了拍甄宝玉的手,示意他不要太过失礼。
然后,她转头看向苏哲,关切地问道:“苏哥儿,你可曾用过晚膳?”
苏哲闻言,笑容满面地回应道:“一下船便急着赶来拜见老太太,午餐也只是草草用了些,正盼着能在老太太这里享一顿丰盛的晚餐呢。”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风趣,引得众人忍俊不禁,连几位小姐也忍不住以手帕掩嘴轻笑,觉得这位苏哥儿虽非传统意义上的大家公子,却别有一番风趣与亲和力。
第225章 嫂嫂
“快传饭来,可别饿坏了苏哥儿,不然史老太君知道了,定要怪我招待不周。”甄老太太吩咐道,语气中满是对苏哲的喜爱。
她清楚这位年轻后辈不仅聪明伶俐,而且心地善良,懂得如何讨长辈欢心,因此对他格外青睐,最关键的深的现在圣人之心啊!
用餐时,苏哲谨记豪门勋贵之家的规矩,虽心中波涛汹涌,面上却是一片宁静。
他举止得体,没有丝毫的失礼之处,即便是最细微的用餐礼仪,也做得恰到好处。
整个用餐过程,除了餐具轻微的碰撞声,再无其他声响,显示出甄家严谨而有序的家风。
饭后,漱口、品茶,丫头们迅速而有序地撤下桌席。
甄老太太这才开口问道:“苏哥儿此次来金陵,可是有什么要事?”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好奇。
苏哲闻言,神色一正,轻描淡写地道:“其实是因为林岳父近期公务繁忙,身体有些吃不消,病了一场,不过如今已渐渐康复。
我此次前来,一是探望他老人家,二是也有些私事需要处理。”他的话语虽简单,却透露出对林家的关心,以及对此行目的的隐约提及。
众人闻言,不禁好奇他所谓的“私事”究竟是指什么,但见苏哲并未详述,便也未曾多问,只是心中暗自揣测,这位年轻后辈此行或许并不简单。
苏哲从袖中缓缓抽出一封密封的信件,那信封用的纸张质地细腻,上面镌刻着林家的徽记,一笔一划间透露出书写者的庄重与正式。
他双手呈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敬重与诚恳:“此信乃林岳父亲笔所书,他老人家特命我前来拜见世伯,恳请世伯能出面与江南各地的州府衙门沟通协调。
近年来,盐政事务繁琐复杂,常有地方官员对盐院衙门的命令置若罔闻,甚至有意刁难,使得林岳父的工作难以顺利开展。
他老人家为此忧心忡忡,以致身体抱恙。”
甄老太太听后,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她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她深知林家的难处,也明白盐政事务对于国家的重要性。
片刻之后,她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原来如此,你林岳父为国为民,实在是辛苦了。
这事儿虽不算大,但也需要些时日去周旋。
你世伯这两日正忙于朝中事务,不过你放心,他一得空,定会与你详谈,尽力为你林岳父排忧解难。”
“至于你,”甄老太太话锋一转,脸上重新浮现出慈祥的笑容。
“这一路舟车劳顿,就先在府上住下吧。
我们甄家虽不及林家显赫,但也是个温馨的地方。
正好家中姐妹们也都在,你们年轻人可以多亲近亲近,玩玩乐乐,也好解解旅途的乏。”
苏哲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连忙起身行礼道:“多谢老太太厚爱,苏某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