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眼尖,见状立刻给李纨使了个眼色,那眼神中充满了默契。
李纨心领神会,知道接下来要谈正事,便赶忙引着众位姐妹退出了正堂,往后堂而去,以免她们在场不便,也免得她们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
第245章 金玉良缘
“老太太,牛继宗、柳芳等各家爷们都已经送走了。”贾赦恭敬地禀报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贾母轻轻点了点头,目光深邃,问道:“你们是怎么跟他们说的?可曾透露出什么不妥之处?”
贾政上前一步,回答道:“我等按照老太太的吩咐,只说此事还需等苏哲哥儿回来与伊国舅商议之后再做决定,并未透露太多细节。
他们听后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表示会等苏哲哥儿回来后再来拜访。”
贾母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做得好。
倒不是我小气不肯分享利益,只是此事牵涉到国舅老爷,大意不得。
别忘了,咱们的大丫头还在宫里呢,不能因小失大,得罪了皇后娘娘。”
贾赦、贾政闻言,连忙躬身行礼道:“谨遵老太太教诲,我等定当小心行事,不敢有丝毫疏忽。”
这时,贾赦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他试探着说道:“老太太,如今苏哲这家伙在外面弄出这么大的摊子,他年纪尚轻,经验不足,如何管得了这么多?
恐怕还需家里派人去管着,以免他年轻气盛,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闹出什么笑话,到时候丢的可是咱们贾家的脸面。”
贾母听后,目光如炬,瞥了贾赦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威严与不满。
语气冷淡地说道:“苏哲虽然年轻,但才华横溢,自有他的打算和安排。
咱们贾家向来是尊重人材,岂能因为他是晚辈就轻视他?
你若是真心关心他,就多给他一些支持和鼓励,而不是想着如何控制他。
记住,家和万事兴,咱们贾家要想繁荣昌盛,就必须团结一心,共同进退。
若是有人心存私念,想要搞分裂,那我可是绝不答应的。”
贾赦被贾母的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低下了头,不敢再言语。
他心中暗自懊悔,自己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贾政则在一旁暗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附和贾赦的话,否则恐怕也会惹来老太太的不满。
他深知老太太的脾气和心思,知道她最看重的就是家族的团结和和谐。
如今,他心中已然透亮,苏哲那小子不过是虚晃一枪,故弄玄虚罢了。
贾母自然也明白了贾赦话中的深意,她眼看着贾府日渐衰败,家底儿都快被掏空了,每天都在靠着老本过日子。
如今自家人能有这么个赚钱的门路,自然是求之不得。
她瞧着薛蟠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便知这生意必定红火异常。
于是,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蟠哥儿啊,你们这生意到底是啥时候开张的?这收益又是如何啊?”
薛蟠平日里只顾着吃喝玩乐,哪里会关心这些生意场上的琐事?
他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才回答道:“回老太太的话,这生意已经开张有好几日了。
至于收益嘛,我估摸着这几日下来,怎么也得有个几万两银子吧。”他这番话不过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仅仅是会员牌这一项就已经入账了好几万两银子,更别提那酒水销售所带来的丰厚利润了。
贾母等人听后,皆是吃了一惊。
他们心中暗想:这苏哲哥儿莫不是真有什么神通,竟能寻到一只下金蛋的母鸡?
贾政见状,眉头微微皱起,他觉得此事有些不妥。
毕竟这是苏哲哥儿自己一手创立的产业,且未动用贾家一分一毫的资金。
他沉吟片刻后说道:“老太太,此事是否等苏哲哥儿回来之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不过贾赦却摇了摇头,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和坚决:“老太太啊,您实在是太仁慈了些。
苏家可是当年十三骑之一,当初约定的就是日后发达要帮扶我们家的。
如今苏哲这小子不声不响地就搞出这么大一个摊子来,这岂不是对我们不闻不问,他可是拿走了我们贾家的传承。
还商议什么?
这笔生意理应归公中派人管理才是,以免日后闹出什么笑话来。”他说这话时,目光坚定,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
“混账东西,当初的约定人情岂能用在黄白之物上!”贾母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薛蟠心中暗自庆幸,多亏苏哲那小子有先见之明,早早地将财产做了周密的安排,否则此刻恐怕早已被大老爷贾赦以各种名目强占了去。
他深知贾赦的贪婪与狡猾,因此对于贾赦接下来的每一个问题,都小心翼翼地斟酌着回答。
“蟠哥儿,你们这生意到底是怎么个章程?”贾赦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眼神中透露出对这笔生意浓厚的兴趣。
薛蟠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但也不敢完全透露实情,只得含糊其辞地回答道:“回大老爷,我们这三家合伙的生意,大致上是这样的:苏哲哥儿负责提供独特的酿酒秘方。
伊国舅则派遣经验丰富的匠人将原酒精心调制成美酒,而丰字号则利用其广泛的销售渠道负责售卖。
为了确保整个流程的顺畅与公正,三家都各自派了可靠的人盯着。”
贾赦听后,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对薛蟠的回答并不完全满意。
他继续追问道:“那苏哲派遣来的人是谁?可否详细说说?”
薛蟠心中一紧,但面上却故作镇定地说道:“回大老爷,听说是苏家的亲兵后裔,具体姓名我也不太清楚。
苏哲哥儿对这事很看重,选的人都是信得过的。”
“原酒又是在何处酿造?”贾赦的目光更加锐利,仿佛要穿透薛蟠的伪装,直达真相。
薛蟠只觉汗水涔涔而下,但在贾赦的逼视下,他也不敢再有所隐瞒。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回大老爷,原酒是在苏家城外的田庄上酿造的,那田庄名叫太和庄。
那里环境清幽,水质上乘,非常适合酿酒。”
贾赦听后,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他心中暗道:明日我便亲自前去太和庄看看,这原酒到底有何神奇之处,竟然能吸引这么多人合伙做生意。
接着贾赦又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你们三家合伙,这生意的收益如何分配?可曾有过明确的约定?”
薛蟠心中早已有了准备,他按照宝钗教他的说辞回答道:“回大老爷,如今生意刚刚开张,事先谁也不知道能否成功,更不知道能赚多少钱。
因此,我们还没来得及商议具体的收益分配事宜。
目前,我家和伊国舅家各出了十万银子作为本钱,而苏哲哥儿则提供了珍贵的酿酒秘方。
我们正等着苏哲哥儿回来,一起商议如何分配收益。”
这套说辞薛蟠早已与伊国舅沟通过多次,两人都一致认为这样回答既能避免泄露太多信息,又能让贾赦无法挑剔。
而苏哲也曾明确表示过,生意上的事情必须相互保密,一旦泄露出去就会失去信任,导致合作破裂。
伊国舅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深知苏哲现在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聚宝盆,因此他绝不会为了区区一个贾赦而得罪苏哲、破坏这笔生意。
所以,对于薛蟠的说辞,伊国舅自然是全力支持、没有丝毫异议。
贾赦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眼中却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他故作宽容地说道:“也罢,待我明儿亲自去庄上看过,回来再同你和伊国舅细细商议,务必把这生意打理得妥妥当当。”
薛蟠闻言,心中虽如鼓擂,面上却强作镇定,忙不迭地点头答应,暗自庆幸又勉强应付过了一关。
好不容易送走了贾赦,薛蟠如释重负,脚步轻快地赶回梨香院。
刚踏入堂屋的门槛,便见宝钗早已端坐在雕花梨木椅上,神色凝重,眉头微蹙,显然是在等他。
“妹妹,哥哥今儿表现得还算机灵吧?”薛蟠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室内的沉闷,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宝钗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和无奈:“方才大老爷问你,你为何那么轻易就把事情都说了?
你可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万一他起了什么歪心思,我们可就麻烦了。”
薛蟠一愣,随即低下头,小声辩解道:“我也没说什么啊,我一直记着苏哲哥儿的吩咐,不该说的都没说。
我只是……只是……”
宝钗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更是焦急,她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你就不会说都是下面管事在管,你对生意的具体事宜不甚了然,这样不就推脱过去了?
若大老爷真要问我们家的管事,凭他们那些老练的手腕和机敏的头脑,他能问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
你呀,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
薛蟠闻言,恍然大悟,他挠挠头,憨笑道:“对哦,还是妹妹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下次我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宝钗见他这副模样,也懒得再责备他,只是心中的忧虑并未消散。
她站起身,急切地说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派人去庄子里传话,让那边早做准备。
大老爷此人阴险狡诈,我们不得不防。”
薛蟠闻言,立刻行动起来。他快步走到门口,招呼来自己的心腹小厮,低声吩咐道:“你拿着这个,快去城外太和庄,找到苏大老爷子。
就说荣府大老爷明儿要去霸占苏哲哥儿的产业,让他仔细着些,务必做好应对。
这话只许你一个人知道,不许转告任何人,明白么?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唯你是问!”
说完,薛蟠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块雕刻精美的玉牌,这是神仙酒坊三大东家的信物,象征着无上的权利。
他郑重地把玉牌递给小厮,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那小厮接过牌子,深知此事重大,连忙磕头应道:“大爷放心,小的明白,定不辱使命。
小的这就去,一定把话带到。”说完,他紧握着玉牌,匆匆离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说毕,那小厮已紧紧牵着缰绳,跨上马背,随着一声清脆的马蹄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薛蟠站在门口,目光紧紧跟随那远去的身影,直至它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外。
他心中暗自祈祷,苏哲哥儿,哥哥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路,就得靠你自己去走了。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宝钗身上,脸上又浮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试图用轻松的话语打破心中的沉重:“妹妹,你哪天对哥哥能有苏哲哥儿一半好,哥哥就是死了也能闭眼了。”
宝钗闻言,脸上瞬间染上一层绯红,如同春日里绽放的桃花,她瞪了薛蟠一眼,佯装生气地说道:“哥哥这是喝了多少早酒?
怎么这会子说起胡话来了。看我不告诉妈,让她好好教训教训你,撕了你的嘴。”
薛蟠笑得更加放肆,他摆摆手,示意宝钗不要当真:“哎呀,妹妹,你别生气嘛。哥哥是跟你开玩笑的。
其实,上次苏哲哥儿来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你们俩拉着手,说着悄悄话,你当时那个害羞的样子,别以为哥哥是瞎子,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还说!”宝钗的脸更红了,连脖子都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她跺了跺脚,娇嗔道:“你再胡说八道,我真的要告诉妈了。”说着,她便转身假装要离去。
薛蟠见状,急忙上前拉住她的衣袖,一脸认真地说道:“妹妹,妹妹,你闹够了!哥哥是真心为你好。
其实,哥哥心里明白,你眼光独到,能看上苏哲哥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说胡话呢?
如今父亲不在了,长兄如父,你的终身大事,我自然得替你操心。你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妈她年纪大了,有时候难免糊涂,总想着什么宝玉,什么金玉良缘。
可那宝玉,怎么能跟苏哲哥儿相提并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