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的话贾家的面子可挂不住,虽然只是两个庶女。
起初,贾政还曾暗自惋惜,认为将探春许配给苏哲或许有些委屈了她。
然而,随着交谈的深入,他对苏哲的欣赏之情愈发浓厚,如此才华横溢、见识不凡的少年郎,又怎会不喜欢。
既然人好,那贾政就是想让自己闺女去,贾家不可能把庶女都给苏哲当妾室,所以先一步拿下苏哲,后来人就没有机会了。
贾宝玉同样一脸茫然,他全然不知父亲贾政内心的真实所想。
平日里,一见到父亲便心生畏惧,只知顺从地承受着责备与指令,从未敢有过一丝揣测父亲心意的念头。
眼见贾宝玉也是满脸困惑,苏哲心中暗自揣测,此事大抵与宝玉无关。
既已达成共识,苏哲便觉此行目的已达,遂起身告辞。
贾政本想挽留苏哲共进晚餐,但得知他已与贾琏有约在先,便不再强求,只让贾宝玉也一同随行,临行前不忘严词告诫宝玉不得饮酒。
贾政的性情素来淡泊寡味,甚至显得对人情世故颇为生疏,连多一句挽留的话语都吝于出口,这或许也是他在工部仕途上难以大展宏图的原因之一。
苏哲对此自然是不以为意,深知世事本就如此,但若换作旁人,特意相邀并助其解困,却连一顿便饭的挽留都得不到,心中难免生出几分不悦与隔阂。
一跨出荣禧堂的大门,贾宝玉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脚步不由自主地踉跄了几步,那张圆润的脸庞上满溢着深深的感激之情。
他明白此地非久留之地,于是加快步伐,直至转过门前的拐角,方才停下脚步,转身面向苏哲,郑重其事地深深一揖。
诚恳地说:“苏兄,大恩大德,小弟无以言表。
往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您海涵,原谅小弟的鲁莽。
日后但有所需,只要小弟力所能及,定当全力以赴,绝不推辞。”
苏哲见状,心中不禁对贾宝玉的实诚性格多了几分好感,他温和地笑了笑,抬手轻轻扶住对方的手臂。
语重心长地说:“宝兄弟,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世叔的心情,你也要多多体谅。
正如我先前所言,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们的严厉,实则是出于对你未来的深切关怀。”
第107章 俏平儿
试想将来,世叔世婶年岁渐长,这家族的重担终将落在你的肩上。
若是没有一番作为,何以支撑起这庞大的家族?
苏哲的话语虽轻,却如重锤般敲击在贾宝玉的心头,让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荣国府,这个庞大的家族,即便是二房,也承载着几百口人的生计,未来这一切都将压在他的肩上,这念头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从未如此真切地意识到这份责任的重大,更未曾深思过自己是否有能力担此重任。
尤其是苏哲提及若自己无法胜任,环老三或将取而代之的设想,更是让他心生恐惧。
他无法想象,自己若真的失去了一切,母亲又该如何自处?
难道真要每日卑躬屈膝,看环老三和赵姨娘的脸色过活?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噩梦。
回想起方才苏哲与父亲的对话,贾宝玉不得不佩服苏哲的智谋。
他提出的方案,既满足了父亲的期望,又为自己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避免了立即被囚禁读书的命运。
更重要的是,贾宝玉敏锐地捕捉到了苏哲话中的弦外之音——若实在无法在科举上有所建树,至少也要混个国子监生的名头,挂个官职,以免在家族中毫无立足之地。
贾宝玉虽然不学无术,但是也知道贾家的势力,帮自己弄个六品的官不难,自己日后也有了依靠。
只要不必被迫踏上科举之路,去争那秀才、举人的功名,贾宝玉的心中便能寻得一份难能可贵的安宁。
他内心深处最为抵触的,莫过于那隐形的枷锁,仿佛任何人都能以此为名,将他牢牢束缚于无尽的学业之中,剥夺了他嬉戏与自由阅读的乐趣,让心灵无法真正得到释放与安宁。
对他而言,最好的状态莫过于随性地沉浸于书海,不问前程,只愿每一份努力都能成为自我成长的见证,享受过程远胜于追求结果。
正因如此,贾宝玉对苏哲充满了感激之情,视他为解救自己于困境之中的贵人。
在苏哲的帮助下,他仿佛挣脱了束缚,重获自由。
而若苏哲还能进一步为他与林黛玉之间搭建桥梁,让林妹妹能更多地注意到自己,给予他一份温柔的回应。
那么在贾宝玉的心中,苏哲将不仅仅是恩人,更是这世间最善解人意、最完美的存在。
苏哲自然无从洞悉贾宝玉内心深处的纷繁思绪,不过苏哲若是知道怕不是骂他一句,你在想屁吃!
但他在到访之前,已对贾宝玉的未来之路有所筹谋。
在他看来,贾宝玉的最终归宿,大抵会落在国子监这一传统仕途的起点上。
然而,苏哲深知若真将贾宝玉送入那些儒道书院那样严谨而艰苦的环境,仅凭那简陋的大通铺就足以让他心生抵触。
苏哲作为一个童生,自然是知道真正的儒道学派里面的生活有多清苦了。
更别提日常起居中失去了小厮丫鬟的周到伺候,一切需亲力亲为,这对贾宝玉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挑战,其难度或许远超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因此,苏哲更倾向于让贾宝玉在家中安心研读几年,适当加强管教,以磨砺其性情,待时机成熟,再送入国子监深造。
以此作为踏入社会的跳板,拓宽视野,增长见识。
最终,效仿其父辈,寻得一份清闲而体面的官职,过上安稳的生活,这在他看来已属难能可贵。
毕竟贾宝玉终究是二房的人,自己到时候也好捞。
至于国子监中不乏如贾蓉般放纵不羁之徒,苏哲认为这并非国子监本身之过,而是家庭教育与环境熏陶的结果。
贾蓉的荒唐行径,很大程度上是其父贾珍的纵容与影响所致,与国子监的教育质量无直接关联。
确实,国子监内的其他子弟,虽在学业上未必有卓越成就,但多数人还不错的,为人处事得体,足以胜任家族赋予的责任,继承并管理家业亦不在话下。
贾府中,除了贾宝玉之外,还有长房的贾琏,他以其稳重与才干,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支撑起家族的重担。
因此,即便贾宝玉在某些方面有所不足,但有贾琏在前,两兄弟携手合作,至少能确保贾府的基本运作不受太大影响。
苏哲对于贾府的未来,有着清醒而现实的认识。
他明白,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体系中,更是难以面面俱到。
他所能做的,便是尽自己所能,为贾宝玉提供指引与帮助,还上一些人情,至于贾府的长远发展,还需依靠家族内部的团结与努力。
就在苏哲与贾宝玉于花坛边交谈之际,三位丫鬟悄然立于拐角之后,原本打算上前行礼问安,却不料意外地听到了这段深具意义的对话。
宝玉的真诚致谢与苏哲的谆谆教诲,不仅触动了两位当事人的心弦,也让这三位丫鬟心生感慨。
她们开始重新审视这位曾经略显陌生的苏少爷,感受到了他言语间流露出的真诚与关怀,从而对他产生了更多的好感。
见二人交谈渐入尾声,三个丫鬟适时地现身,轻步上前,依次行礼道:“琥珀(金钏儿、袭人)见过苏少爷、宝二爷。”
苏哲闻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最前方的那位高挑丫头身上,心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正是先前为自己倒茶的那位,面容含羞带俏,别有一番风韵。
苏哲苦笑摇头,心中暗道这荣国府的丫鬟果然非同凡响,即便是倒茶的小厮也自有一番风姿,相比之下,自己家中的侍女们确实显得逊色不少。
他半开玩笑地说道:“我就说这荣国府果然非同小可,连倒茶的丫头都如此出众,简直能媲美别家的正牌小姐。
看来我得回去禀告老太太,看能不能凭着咱们两家的交情,也给我安排一两个这样的丫鬟来倒茶……
不过话说回来,原来是琥珀姑娘,老太太这是怕我这张嘴不够严实,会害了宝玉吗?”
苏哲的幽默话语引得众人一阵轻笑,琥珀与金钏儿、袭人三位丫鬟皆是捂嘴低头,侧脸间掩不住的笑意。
这位苏少爷的确以其独特的魅力赢得了众人的好感。
在荣禧堂内,他以睿智的言辞和深邃的见解让老爷频频点头称赞,展现出一种超凡脱俗的凌厉气势。
而此刻,他又能以风趣幽默的玩笑话拉近与人的距离,显得和蔼可亲,这种能屈能伸、收放自如的态度,实属难得。
尽管只比贾宝玉年长两三岁,苏哲却已展现出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与稳重。
他的身姿挺拔,气势不凡,即便是与贾府中的佼佼者如贾琏相比,也毫不逊色,甚至让那以风流倜傥著称的贾蓉都显得稍逊一筹。
袭人确实生得俊俏,圆脸配上一双明亮的美眸,笑起来时仿佛春风拂面,甜美又可亲。
她身着一袭桃红色夹袄,外罩青色背心,色彩搭配既显活泼又不失稳重,足见其品味不凡。
世人或许常言她姿色略逊于晴雯,但能在贾府这样的大户人家中位列前茅的丫鬟,又岂是等闲之辈?
再观金钏儿,她亦是风姿绰约,肌肤如凝脂般白皙细腻,淡蓝色的掐牙背心与鹅黄色的绵绸袄相得益彰,更显其温婉动人。
她的杏眼桃腮,尤其是眼角那抹微微上挑的风情,更是平添了几分妩媚与冶艳。
也难怪贾宝玉曾有过想吃她嘴上胭脂的念头,这样的女子,即便是未施粉黛,也足以勾人心魄。
三位丫鬟,袭人、金钏儿与琥珀皆是各自主子信赖的心腹之人。
她们此刻齐聚一堂,守候在苏哲与贾宝玉身旁,无疑是对这场对话的极大重视。
然而,这份重视之中是否也暗含着某种深意。
贾宝玉闻言,立刻心领神会,这三位丫鬟的出现定是老太太的安排,于是连忙向苏哲解释道:“苏哲,定是老祖宗心疼我们,特地让琥珀姐姐她们来接我。
琥珀姐姐,可是老祖宗真这么说,让你们一同来接我们过去?”
琥珀微微欠身,声音清脆地回答道:“宝二爷说得是,老祖宗确实如此吩咐。
本想着留二位在此用饭,但琏二奶奶说琏二爷那边已备好宴席,所以便请苏少爷移步过去,与老祖宗多叙叙话。”
苏哲闻言,心中不禁暗自惊讶。
他未曾料到,自己与贾宝玉的这番闲聊,竟也引起了贾府内宅众多人物的关注。
看来,贾宝玉在贾府的受宠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略一思索,苏哲觉得时间尚早,便欣然应允:“既是老太君的吩咐,哲自当遵从。”
苏哲步入贾母的大房,瞬间被那股浓郁的脂粉气息所包围,四周莺莺燕燕,皆是贾府中的女眷,她们或坐或立,各自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然而,面对这番景象,苏哲并未显得局促不安,反而站定身形,躬身作揖,一一向在座的妇人们问好。
他的举止间透露出一种雍容大度的气质,落落大方,令人不禁刮目相看。
与上次初来乍到时的不同,此次的苏哲显得更加从容自信,再加上苏哲得了官位,更是没人小巧苏哲。
他深知自己与贾家之间的渊源深厚,三个月内数次进出贾府内院,这份待遇即便是放在其他家族也是极为罕见的。
贾母见状,慈爱地笑道:“苏哥儿,你可别怪老身让琥珀来听你和你世叔说话。
你世叔啊,是个急性子,尤其在宝玉读书这事儿上,跟老身也争过几回,还和你婶婶闹了些不愉快。
这不,今个把你请来,就是想请你帮忙想想法子。
你比宝玉大几岁,又懂事许多再加上当了官了。
多帮你世叔出出主意,让他别再为宝玉的学业操碎了心。”
贾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与欣慰。
她轻轻拍了拍苏哲的手背,笑道:“苏哲啊,你这孩子就是懂事。
你政世叔相招,你自然是要来的,能帮着他分忧解难,那更是你的好啊。
咱们两家世代交好,现在长大了,越发有出息了。”
“老祖宗言重了,苏哲怎敢当得起您的夸奖。”苏哲连忙躬身谦逊道。
“能为政世叔和宝玉分忧,实乃苏哲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