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也讲究入土为安,据说他们的先祖,都埋葬在一个名为“狼居胥山”的地方,并且重视祭祀。
这样的习俗,对逃亡而来,不得不融入草原的诸夏人来说,更容易接受。
而匈奴在中原的大变革中,也的确吸纳了许多新人进去,将来自中原的智慧和自己本身的武力结合起来,扩大了自己力量。
它已经成为草原上不可小觑的强大势力了,并且在祁连山那边,不断向着原本的霸主禺知人,发起挑战。
中原正在翻天覆地,
而草原上又何尝不是呢?
庄周因此觉得,
秦一统天下,也许只是另一个大事的开端罢了。
何博只是说他,“你不是一直潇洒自在,不关心世间俗事吗?”
庄周说,“这可是族类间的大事,我无论如何,也得讲上两句吧?”
至于具体如何,
他可就参与不进来了。
且随他们去吧!
反正他庄周已经是个死鬼了。
何博哈哈笑了起来,骑着马眺望北方,转而有些遗憾的说,“真可惜,草原上的山川总是那么稀少,山川之间的距离也非常疏远。”
“不然的话,我还真想去狼居胥山看看!”
谁能不向往“封狼居胥”呢?
虽然对何博来说,
如果他真到了那座山,八成只有被“祭祀”的份了。
但能去就是好的嘛!
想到自己现在扩张的脚步,比起之前可谓“停滞”,何博就忍不住捧着脸哀伤。
往南,
淮河因为跟黄河勾连太深,在何博的进度条刷了一半后,淮河对他的斥力,也跟着小了许多。
但长江仍旧很难润,
毕竟论水量,黄淮加起来,都打不过这条汹涌的水龙。
而论脾气,
长江跟黄河,其实也是不相上下的。
前者水道还算稳定,但总喜欢默默泛滥,动不动给人“爱的滋润”。
后者则是喜欢狂野的改道,给两岸之民带去“爱的横扫”。
而有了这样的比较后,
何博只能说黄河是真“慈母”了。
有时候,
水太多,也不好润啊!
而往北,
出了赵长城的范围,草木就很稀疏了,宽阔的草原上,让何博倚为媒介和“踏脚石”的山川也少。
即便现在,何博在山川附近的活动范围已经很广大了,不用像最初那样,被局限于依山傍水而建的城邑之中,远一点就受阻,
但谁让草原跟中原大地的山川分布密度,完全不同呢?
何博曾经尝试过行遍草原,可遇到的结果却是:
“前面的区域以后再来探索吧!”
对此,
上能润高原,下可入阴间的鬼神也只能“望狼居胥兴叹”了。
好在何博看的开,并不纠结这个小问题,决定及时行乐,在自身所能行去的范围内,去感受草原的无限风光。
他对庄周说,“来,我最近从那些牧民口中,学了首好听的歌谣,我教你唱它!”
圆滚滚的庄周席地而坐,然后觉得还是躺下方便,于是便向后一仰,整个身形消失不见了。
青草在这样的季节,享受够了雨水的滋润,正疯狂的生长着,于风中飘扬,茂密得将很多东西,都遮蔽在其中。
何博提了提嗓子,然后挥着马鞭唱起了牧民们口口相传的古老民歌。
一阵风吹过来,
庄周可以看到,青草弯腰低头,露出了藏身其中的牛羊。
第229章 天下一统
秦王政二十六年,
就在齐国的船只到达东瀛,并且成功扎根的三年后,
齐国灭亡。
齐王建最终也没有选择登上大船,东渡而去。
因为他实在舍不得中原的繁华与美好,而在秦军兵临城下之时,也给予了他“封五百里地以延祭祀”的承诺。
齐王建信了秦人的话,于是下令开城投降,使得秦人兵不血刃,便拿下了临淄。
他的兄弟田假却是选择了跑路,从即墨那边渡海去向东方,甚至还有些高兴,兄长没有跟着自己一起——
兄长不来,
那他去了东瀛,指不定就可以自任为新的齐王了!
虽然那里的日子肯定比不上诸夏舒服,但好歹可以做“王”啊!
对此,
阴间的君王后和齐襄王,只是相拥着,默默垂泪。
君王后说,“是我太溺爱他们了,以至于孩子一点担当和勇气都没有。”
“赵威后曾经听人说:‘溺子如杀子’,因此愿意把自己疼爱的长安君派去齐国为质,我却不能提早领悟这样的道理,害得齐国的社稷倾覆!”
齐襄王怀抱着自己心爱的妻子,却是想的比她更开,并没有因为齐国覆灭而过分忧虑和悲伤。
他甚至还安慰妻子,“在我父亲慜王的时候,国家本来就该灭亡了,我化名躲到你家,宁愿做仆人也不愿意显露身份做新的齐王,难道还不能说明这个道理吗?”
“我的才能并不足够,性格也并不果决,甚至身体也不够健壮……多亏了田单还有你,才能够完成复国的大业,多延续了几十年的祭祀。”
“所以对齐国今天的结局,我并不遗憾,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
最起码,
齐国灭亡的时间,比其他五国要晚,而他们的两个孩子,也都安稳的活了下来。
田假出海的时候,他们这对死鬼父母还去看了,对方并没有出现“晕船”等不良迹象,想来是可以顺利到达东瀛的。
于是齐襄王觉得: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但结局总是不如人意。
就在齐王建期待着自己失去家国社稷后,享受被秦王包养的生活时,他的结局被咸阳城中的君主进行了更改——
五百里的封地被取消了,
他被流放到了共地的山上,处于松柏之间。
再也没有仆人侍奉他,
如果想要吃的,齐王建必须攀爬树木,跟野鸟猴子抢食,或者自己耕种土地,静待来年。
可他锦衣玉食了一辈子,乍然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又能做到哪一件呢?
于是,
齐王建被孤零零的扔到山上,最终饥寒交迫而亡。
在死去之前,
齐王建迷迷糊糊的看到,自己逝去多年的父母再次出现。
君王后流着泪,诉说着自己的过失。
他的父亲也对他的境遇叹息连连,“楚怀王的例子在前,你怎么还会信任秦人的话呢?”
齐王建只捂着自己的肚子,委屈的不敢说话。
当然,
他也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他的父母带着他的魂魄去了阴间,
即便齐襄王夫妇看的开,但其他的先君绝对忍不住。
他们将齐王建团团围住,吓得后者大叫:
“呱!”
“爹娘救我啊!”
“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谁来救你的!”
素来暴脾气,而且做人很有一手的齐威王大步上前,将齐王建一把抓住,随即便是一阵惨叫声响起。
齐襄王夫妇相拥垂泪,但也没办法向儿子施以援手。
毕竟宗庙在他手里断绝,必然会影响先人待遇。
总要让祖先们发泄下怒火的。
但齐王建却觉得自己“罪不至此”。
因为秦人凶残,
之前数次合纵,都没能够抵挡住它的兵锋。
如今亡国,岂能只算他的罪过呢?
再说了,
他可是在秦人做出承诺,允许他延续祭祀后,才开城投降,行牵羊礼的!
“是秦王政害了我!”
“是他出尔反尔啊!”
“你们应该去殴打秦国的先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