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国开始掌控山川 第366节

  嬴辟疆自己去世后,肯定也能拥有独立单间,不用跟祖先们住大通铺。

  所以他只忧虑自己的父亲,希望能给那位殉国的秦二世优待。

  虽然嬴辟疆知道,他父亲在阴间,肯定跟先祖们过得很快乐。

  但那终究是个很遥远的地方,而且也不能因为人死下去了,就不装点阳世的面子工程了。

  “更何况我还听说,汉朝的刘邦拥有了庙号和美谥……”

  “这是让我心里难受的事情。”

  嬴秦虽远在域外,但并不代表完全断绝了跟诸夏祖地的联系。

  新夏的使者还是会想办法去那边,即使河西走廊眼下正被匈奴人占据着。

  这么多年来,

  新夏使者成功钻空子溜进去两次,并去到汉朝修建的都城长安,会见了汉帝。

  然后,

  新夏又把在汉朝的见闻带回来,分享给嬴秦。

  嬴辟疆因此知道刘邦已经去世了,就连他的儿子也垂垂老矣,很快就要将社稷宗庙,传给新一代的君主。

  当时的嬴辟疆沉默了许久,心里再次感慨起岁月如梭来。

  覆灭他家国的仇人已经去世了,

  对方建立的国家还蒸蒸日上着,正在迎接盛世。

  而自己还待在域外,忍耐着身边层出不穷的恶心蛮夷。

  这让沉稳了很多年的嬴辟疆难得焦虑起来,随即又思念起自己埋骨于雍城的父亲,还有历代祖先。

  于是,

  年老的嬴辟疆开始任性,想要替自己的父亲博取身后美名。

  臣子们反对他的提议,认为二世皇帝丢掉了嬴秦的祖地,哪里可以拥有庙号呢?

  嬴辟疆因此跟臣子闹了起来。

  折腾到最后,这位老迈睿智的秦王忽生一个念头,想要凭借自己的功绩,抬高父亲的地位。

  反正父子之间,何必区分得那么清楚呢?

  儿子的功绩,也可以算到父亲头上,当成他的荣光伟业嘛!

  不然的话,

  刘煓那个太上皇怎么来的?

  难道他的种地技术,已经力压古今,直追神农了吗?

  在这个神奇念头的驱使下,

  嬴辟疆企图通过覆灭波斯,大力推进嬴秦的版图,来堵住臣子们的嘴巴。

  新夏使者听到他这样的话,都忍不住沉默了下去。

  他都不敢想,

  如果波斯王知道自己面临的亡国危机,只是因为秦王的“孝心难耐”,他会是何等绝望的表情。

第304章 主干与枝叶

  最后,

  嬴辟疆还是同意了收兵。

  波斯为此付出的代价,则是割让北部的土地;为嬴秦奉上大量财宝;允许秦人自由往来于波斯经商;并且以臣子的姿态侍奉嬴秦。

  域外的蛮夷不知道这最后一点有什么特殊的。

  在他们的观念里,

  打不过就跪下,柔软了身段和语调去讨好强大者,是很正常的事情。

  跟这样的惯例比起来,顶多在名义上听起来有些新鲜罢了。

  波斯王高高兴兴的签订了和约,然后转头又沉浸在富贵中,忘乎所以起来。

  只有新夏使者意识到了什么,便询问嬴辟疆:

  “秦王是想要恢复皇帝的名号,统御域外万国吗?”

  嬴辟疆反问道,“为什么我不能这么做呢?”

  “‘皇帝’的称号,本来就是我祖父创立的。”

  “而且域外这么庞大,夷国的数量这么多,在没办法将之完全吞并的情况下,为何不要求他们称臣纳贡,以明确上下,树立我等高贵的地位呢?”

  “新夏在身毒那边,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据嬴辟疆所知,新夏对南部身毒各国的手段,还要强硬许多。

  朝贡晚了、

  进入新夏的方式错了、

  进宫殿叩拜夏王时候迈错了脚……

  都能成为新夏征讨南部诸国的理由。

  不过,

  新夏并没有趁机占有那里无用的土地,而是在定期清理那里的蛮夷。

  根据夏文王、成王的指示:

  身毒的蛮夷实在是太能繁衍了,

  对待他们必须像对待杂草一样,定时定点的清除一番,才能够确保南边疯长的杂草,不会污染新夏培育禾苗的土地。

  而且身毒的蛮夷,深受其特有的婆罗门教影响,认为越是高贵者,便越应该显露出自己强势、威慑的一面。

  如果新夏对他们展现“谦谦君子”的面相,用道德礼仪对待他们,反而会被这些蛮夷视为“弱小”。

  毕竟你要真比我强大,

  凭什么对我这么温柔?

  新夏曾经怀抱着美好的期待,想要用诸夏教化的力量,去抵消婆罗门的污染。

  可惜到目前为止,成效依旧渺茫。

  只得出了个“越杀对方越顺从”的结论。

  而在嬴辟疆眼中,西海这边的蛮夷也是这么个德行。

  不痛打他们一顿,

  这群蛮夷是分不清东南西北的。

  嬴秦还在“高筑墙,广积粮”之时,就有一些不识相的企图侵犯玄鸟的威严。

  后面被提倡“割首以记功”的老秦人拿去修了诸夏特有建筑,才隔绝了那些蛮夷的觊觎。

  这次嬴秦大军南下,先攻塞琉古,又击波斯,战绩显著,更是吓倒了周边一片,让他们深知嬴秦的威名,将之视为这片地区的新话事人。

  “而且汉朝和新夏之前的矛盾,不也源于此事吗?”

  几年前,

  新夏的使者去访问汉朝,被要求使用臣子的礼节参见,携带的礼物也视为贡品。

  这让新夏使臣很不满意。

  因为新夏认为,自己的社稷比汉朝要久远一些,而且在战国时,就跟秦国“亲同兄弟”。

  后面拜见始皇帝的时候,用的也只是“兄弟之礼”,而非“君臣之礼”。

  虽然实际上操作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诸夏君子素来重视“名实”,在争名这件事上,是不甘心屈于人下的。

  所以这次来访,

  又凭什么降低国格,臣事汉朝呢?

  百年之前,

  新夏建国不过三代人,对祖地的一切还是心怀向往的,姿态不免放低一些。

  但发展到如今,

  新夏已经有了足够的自信,认为自己跟中原比起来,也是一方大国了。

  汉朝那边却觉得:

  我是中央之国的主宰,是上天的儿子,是万民的皇帝!

  九州万方,都在我的脚下匍匐,所以我是无可置疑的诸夏正统!

  新夏既为域外之国,

  来到中央之国,怎么能不算朝贡呢?

  作为诸夏的分支,

  又怎么不能视为受封地方的诸侯呢?

  你说咱们是兄弟,

  可中央天朝,只能是“孤家寡人”!

  双方因此爆发了争吵:

  新夏说除非汉军跑到域外跟自己碰一碰,用武力分出高下后,自己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不然的话,就要继续“约为兄弟”。

  汉朝觉得新夏这是在胡搅蛮缠,明明是对方当初提出的“大九州”理论,声称中央天子统御九州,现在自己却不认账了。

  好在,

  汉朝皇帝刘盈是个温和的性子。

  他阻止了这场无所谓的争辩:

  “诸夏在域外的分支是很珍贵的,从新夏那边远来长安,也是很困难的。”

  “不能因为对名分的争执而损伤了两国实际的友谊。”

  但这件事,

  新夏还是暗搓搓的记了下来,并认为域外和中原,终究会发展到“春秋战国”那样的地步。

  强大起来的分支,

  总是免不了要去挑战下主干地位的。

  对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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