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李泽连已经找到了一处废墟堆隐藏了,狙击枪透过夜色在照明弹的光线指引下,寻找日军的有价值目标开火点杀。
“啾啾......轰轰....”
迫击炮炮弹不断落下,日军的步兵们立刻就被炸得停下攻势,开始和国军士兵互射僵持。“隆隆隆....咔咔咔......."
装甲分队的坦克加入了战场,履带滚动的喀嚓声震慑人心,轰的一声,坦克炮开火光芒压到了一切,一发炮弹撕碎空气炸开了日军阵型,两辆坦克接连开火,然后向前驱动。
“跟上去,掩护坦克,搞死那些日本人!不想让我们过好年,那就都别过了!”张子康嗷嗷叫的率先跟随坦克冲锋,其他人也都紧跟长官的步伐。
坦克入场之后,日军的攻势就开始宣告瓦解了,战场上,尤其是陆战,坦克就是绝对的王者,没有重火力你拿坦克根本没有办法。
接战对冲仅仅十几分钟之后,日军的攻势就被彻底压制了,坦克入场是他们绝对出乎预料的,谁能想到大年夜除夕守岁,国军的坦克兵竟然窝在坦克舱里面随时准备出击呢?
“轰轰........"
紫金山上面的炮兵阵地一直都在放炮仗驱赶年兽,真真炮弹落入了城墙一线,阻隔日军后续的援兵入城。
国军凭借凶猛的火力将将日军打得节节败退,没办法,近距离对冲,手上的三八大盖压根拼不过人家的半自动和突击步枪
跟家别提国军还有坦克助
阵。
而日军根本舍不得将坦克投入环境复杂的城区巷战当炮灰,装甲部队主力一直都在城外等候着城内国军不存在的突围行动。“轰轰....铿! ”
两发日军反坦克穿甲弹从黑夜中射出,一发炮弹脱靶未能命中目标,另一发炮弹击中了一辆国军坦克侧后部装甲,击穿了钢板摧毁了发动机,丧失动力的坦克依靠惯性前进了+亢米之后,就趴窝在了原地。
“干掉对方的火炮,快点!”
“找不到目标方位,迫击炮没法开火!”“小四眼,标记目标,快!"
“收到!”
李泽连将子弹换成了曳光弹,然后透过瞄准镜找到了日军开火的反坦克炮,扣动班级之后也不求命中了只求速度。很快几发曳光弹飞向了隐藏在废墟后面的日军火炮阵地,迫击炮手也顺着子弹方向瞄准过去接连开火了。
张子康下令道:“救人,把装甲兵救出来!”
几个士兵立刻跑向了趴窝的坦克,派上去打开了坦克舱盖想要营救装甲兵。"田螺嘿哈,板载!“
两个抱着炸药包的日军肉弹冲向了趴窝的坦克,其余人接连开火射击但却害怕误伤坦克上面的战友,李泽连也开枪击毙了一个日军肉弹。但剩下的一个却来不及了,他直接钻到了坦克履带下,拉响了炸药包。
“轰!”
坦克被炸得原地飞起,猛烈的冲击波席卷四方,正在营救装甲兵的国军士兵也都消失在了爆炸火光之中。
坦克舱内幸存的负伤装甲兵也都被殉爆的弹药烧成了火炬。
幸存下来的最后一辆坦克看到同伴被摧毁之后,也是进入了狂暴状态,疯狂的开始射击,车长都奋不顾身的钻出炮塔,操纵着重机枪横扫日军。“宰了他们,进攻!”
张子康带着步兵冲在了坦克前方,他无法在容忍任何一颗日军肉弹的存在了,日军敢死,他们更加敢死!全线突击的国军疯狂而又炽烈,不顾一切的猛攻日军,今夜的南京城进入了开战以来最热闹的一天。
残酷的战斗一直从深夜持续到了黎明,打到最后进攻不对根本不管什么六点钟停止攻击的命令了,只要冲的动,那就一直冲
一直到朝阳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在南京城废墟上,持续一夜的战斗才进入了结束的尾声,日军被彻底赶出了城区,城内盘踞的兵力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而国军也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
97.勿忘烈士鲜血满地
朝阳落下,南京城内外一片硝烟弥漫,这片土地四处尸横遍野,被炸毁的坦克燃气熊熊烈火,殉爆的弹药啡里啪啦炸响。—门门被摧毁的火炮静静倒在路边上,扭曲的炮管就像是麻花一般。
天空之中国军的战斗机和日军战机疯狂厮杀追逐,双方的空军不计代价的在争取着战场制空权。
江面上日军的炮艇和国军军舰鏖战厮杀,从地面到天空,从天空再到水面上,中日两国的军队搏杀不断。
天亮之后,双方的空军和水面舰艇部队就开始玩命了,反倒是打了一夜的地面战场逐渐消停下来了,谁都拼不动了
国军部队将日军赶出了城墙外之后,就没有继续鲁莽进攻城外的日军阵地了,打出去风险太大了,城外的日军主力部队可比国军多了去了,脱离城区环境和他们打野战,并不是一个好主意,至少对于目前的国军而言没有这个计划。
双方步兵陆军部队在城墙废墟激战至七点后,日军不敌彻底放弃了,退往城外。
“哒哒哒.........”
“嘭嘭............"
张子康朝着远处撤退的日军残兵打空了最后一个弹匣,举起了手:“停火!停止射击,原地固防,清理各自弹药,照顾伤员,班排长各自清点战损数据!”
“是!”
士兵们接到命令之后纷纷停火了,打到这份上他们也是筋疲力竭了,足足七个小时连续不断地战斗,就算是铁人也扛不住了。
李泽连擦了擦脸上的鲜血,忍不住舔了舔嘴角,吐出了一口唾沫,将舔到嘴里的日本人血液吐了出去,昨夜战斗到最激烈的时候,李泽连这个狙击手都不得不拿起刀子近战了,捅死了两三个日军,就为了保护身边的新兵蛋子吴善美。
吴善美倒是没有受伤,不过她也是累坏了,一整宿都在救治伤员,不过她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占地医疗培训,能够做的很有限。伤员们扛得住的,不用她来管,扛不住的她也只能安慰性的用绷带抱在全,然后就没有什么能够做的了。
雷泽抽着烟,拎着一把士兵铭牌,足足有十几条之多,都是昨晚阵亡的五连官兵,士兵铭牌就是铁链穿一个金属贴牌,牌子上冲压了士兵的姓名和单位,有些参军比较急的,干脆就是一块竹木牌子上面用钢笔写下自己的名号。
“没受伤吧?“雷泽问道。
李泽连点了点头:“没有,就是被刺刀划了两道口子,已经包扎了。了”雷泽看向了蹲在一边满脸呆滞的吴善美:“她呢?“
李泽连道:“也没啥事儿,第一次上战场见血的新兵都这样,习惯就好了。”
雷泽吧唧了一口烟:“嗯,没事儿就好,一排那边差不多快拼光了,排长邓宝现在哭都哭不出来了。”
“我们火力支援排损失也惨重,一个机枪小组报销了,火箭筒小组全军覆没,这特么日本人真是些畜生呐!”李泽连也点了一根烟:“没办法,这就是打仗,死人就是正常事情。”
几人正在聊着,远处忽然开始吆喝了。
“医护兵!救人呐,张勤快不行了,快来!”
正蹲在地上发呆的吴善美听到要救人,立刻条件反射般的站了起来,噌的一下窜了出去。李泽连也拎着枪赶了过去。到的时候,另外一个医护兵黄磊也在伤员旁边了,他和吴善美两个人蹲在地上正解开二等兵张勤的衣服寻找伤口。张勤躺在地上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嘴角时不时的就会咳嗽出鲜血,脸色惨白,连嘴唇都看不到什么血色了。“怎么回事儿,谁先发现的?“张子康问道。
一旁的迷龙扛着机枪,说道:“之前我就看着瘪犊子走路有些飘,我问他,他说没事,先打仗,等打完了,我找他借个火,他就开始咳嗽吐血了。”
“我也是感觉不对劲了,立马就喊人,之前还以为他是崴了脚,没事儿呢。”
吴善美比较细心,解开了张勤的军服之后,立刻就在腹部找到了一个仅仅两厘米长的小伤口,黄磊都还以为这是没事儿的伤口呢。直到吴善美摁了摁,立刻就有大量的鲜血从张勤的腹腔涌出来。
二把刀的吴磊也不管什么了,直接拿出来针线就想缝合。
邓宝看到之后摇了摇头:“完咯,小黄拿针线了,要缝,那人肯定就没了。”说完之后邓宝看向了虚弱的张勤,问道:“你有么子心愿咯,赶紧说出来。”神智已经开始模糊的张勤张开了嘴,喃喃道:“阿桃,桃..…”
邓宝听完立刻就开始翻找背包,一边翻,一边喊着:“谁有桃子罐头呢,赶紧拿出来!”
一旁的战友们一个个纷纷开始翻找背包,很快就找出来了一个黄桃罐头,直接打开送到了张勤面前。吴善美一边擦拭伤口想要找到止血的办法,一边骂道:“蠢货,张勤不是要罐头,阿桃是他恋人!”
战友们听完之后顿时沉默了,桃子罐头还能想办法,但是叫阿桃的姑娘,那就没法子想了。
吴善美看着眼神越来越涣散的张勤,忍不住哭出来了,一旁的黄磊一个劲儿的想要缝住伤口不让血继续涌出来。“疼,好疼呀!“张勤脸上涌出了一股异样的红润之色,明白人一看立刻就知道这是人快没了。
张勤昨夜战斗时被一颗几毫米的炮弹破片击穿了腹部,破片进入了盆腔打中了骨头开始弹射,击碎了张勤的肝脏和肠道。缝合对于目前的张勤伤势而言毫无意义,因为这是内出血,看着伤口只有一点点而已,但腹腔内部的脏器却已经伤的
-塌糊涂了,此刻张勤的
身体已经分泌了最后的肾上腺素,做出了最后一搏,但就目前的环境而言,还是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拯救他了。
张子康走上前搂住了张勤的头,问道:“小子,坚强点,有什么话对我们说的,赶紧说吧。”
“疼,好疼呀.....告诉......[阿桃......我没有丢脸,我做到了,现在让我走吧。”
流淌的鲜血根本止不住,地面上满地都是张勤的热血在流淌着。
张子康看向了黄磊,说道:“给他来两针吗啡,让他走吧。”
吴磊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叹了口气,用沾满鲜血的手从医疗箱里面摸出来两针吗啡,低着头朝着张勤的大腿上扎进去了。
战场上不是每一个重伤员都有机会熬到医院的,甚至有些人是活生生痛死的,死了之后脸上的表情都是无比狰狞,以往对此没有任何办法,现在一线部队里面有了吗啡之后,也能够让伤员走得舒服一点了。
很多时候战场的医疗兵,在重伤员垂死的时候,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打两针吗啡,减轻他们的痛苦。
打了两针吗啡之后,张勤脸上痛苦的表情终于是轻松下来了,他整个人也不在绷紧身体乱蹬了,而是安安静静的躺在战友怀里面,看着天空。脑海中不断回忆以往的美好岁月,似乎此刻就在故乡小镇,身边就站着最想念的阿桃。
“回家......我回家了..…"
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张勤的瞳孔失去了光芒,无神的看向了天空,一双手也无力的垂落在了地上。
吴磊摘下了钢盔恶狠狠的砸向了地面,朝着城外骂道:"为什么呐!我们只是想活下去啊!都已经活成这个样子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来打我们?天杀的,我跟你们没完!”
吴磊想不通,明明已经活得如此艰难了,在场的每一个士兵都是穷苦人,饭都吃不饱了,为什么日本人还要来打他们?邓宝蹲下了身子,摘走了张勤的铭牌,替他抚上了双眼。
每一个士兵都很疑惑,想不通为什么日本人要过来打他们,要过来屠杀他们,明明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也没有得罪过日本人,他们在参军之前都只是费劲了一切力气想要活下去而已。
可即使如此,也依然还是有人不想放过他们,不想放过这个苦难的民族和国家。
98.悲戚的大年初一
张勤的尸体最后被民兵抬去了医院妥善安置后事去了,连队活下来的人,也都是接到命令前往二线修整补充。
张勤这个来自江西德安的小伙子最终也还是变成战争机器的燃料,无声无息的消耗在了残酷的战场,一夜之间,类似张勤这样的士兵,阵亡了六千多人,他们都是寂寂无名的,是卑微而又渺小的,但却也是伟大的。
“算上刚走的张勤,连队阵亡十七个,重伤八个,轻伤二十二,剩下能动的只有四十五个脑袋了,刚加入的小乞丐都打没了一大半。"
负责统计战损的雷泽又一次找到了张子康报丧,脸上古井不波,看不出任何喜怒,对于一个十多年的老兵而言,雷泽对于这样的场景见过太多了,生生死死的事情他已经看淡了。
“辛苦了,下次不用报给了,直接交给营部去吧。"张子康坐在了火堆旁边,抽着闷烟:“打一次仗,报一次丧,来来往往,我手底下报销出去快一百号人了,真特么操蛋!”
一旁扒拉火堆的李四福笑道:“你是连长,你没死,那就得继续干,我们这些大头兵来来回回,使我们滴的事情噻.
邓宝啃着饼干,说道:"早些年我家老头要是没死,兴许我也能上学喏,现在要是认识字,搞不好我也是连长,换我来当,肯定第一个让你们四川佬冲。”
迷龙抬起下巴道:"滚犊子吧你,光认识字就能当连长了?老子还认识几百个字呢,不一样还是扛机枪?你就是手榴弹甩的好,天生突击队的命!人家张连以前是中央军干德械师的,你和人家比?”
闲下来的士兵们最爱干的事情就是互相损人,没事修整的时候最害怕沉默,因为越沉默就越丧气,气丧完了,那就是该死的时候来了。张子康抽着闷烟,看着手上的战报纸,眉头皱成了一团,但也还是起身去了营部。
抵达了之前的营部指挥所,在地堡里面见到了孟烦了之后,孟烦了整个人躺在了床了上,哎哟哟的哼哼唧唧着。“怎么回事儿?“张子康问道。
孟烦了哼哼道:“被日本人捅了一刀,昨晚黑灯瞎火的没看见,让一个快咽气的来了一下,捅在大腿上了,这下估计得瘸了。”张子康纳闷道:“怎么不去医院待着。”
孟烦了不满道:"你以为我不想去医院看护士?上头不批,直接缝合伤口,丢给我一副拐杖,让老子继续熬着。"
现在南京城内靠谱的军官非常稀缺,尤其是基层的营连长一级伤亡很大,根本补充不过来,一般一线负伤的军官除非是危及生命了,否则只要还有行动能力,头脑清晰还能够继续指挥作战,那就没有住院治疗的资格,处理完伤口,喂几片抗生素,继续待在岗位上
以前缺医少药的时候也都是照样这么扛,营长级别军官也得生死有命,现在条件已经算不错了,至少还有药品可以给你,不担心感染了。“我们连彻底残了,阵亡十七个,重伤八个,轻伤二十二,刚入伍的新兵都打光了一半。”
张子康拿出了战报交给孟烦了,继续问道:“上头到底怎么想的,感觉我们能用,就往死了用?”
孟烦了折腾着起身坐到了床边上:“其他连队和你们差不多,我麾下一个营凑一块估计也就只有一个满编连队的兵力了。
全团也都是差不多了,师部已经有了命令,接下来我们就是修整期了,再打下去也不现实了,好歹我们也是司令的嫡系师,虽然说现在南京不分嫡系和杂牌了都是一个待遇。”
“你们做好准备,接下来元宵节之前不会有战斗任务了,接收训练好补充兵员就行了。”
听到这张子康松了一口气,他也是实在没有信心继续打下去了,减员率这么高,还没有哗变就非常不错了,如果继续打,士兵们看不到希望,感觉迟早都会死,那问题可就大发了。
实际上一线作战的十来个主力师部队都已经伤亡近半了,一直都是靠着后方补充兵吊着命的,可这也造成部队中新兵占比奇高,老练官兵越打损失越大了。
昨夜战果就已经显示出了很大问题来了,全线反击,阵亡了六千五百多人,负伤一万四千多人,伤亡两万多人兵力,歼灭日寇一点一万人,没有活口全都是尸体,至于日军伤员,那没法统计,只能大约估计在五千人以上。
比例看上去还算不错,但这么继续最先扛不住肯定是南京地区的国军部队,士兵缺乏训练,很多新兵上战场就是各种出问题,死于很低级的错误。
兵种配合也非常糟糕,步兵、装甲兵、炮兵之间各自为战,勉强凑一块也是问题频发。
卫戍司令部高层,此刻法肯豪森也在向董建昌疯狂吐槽着,据理力争强调战争不是这么打的,现在并不是反击最好的时候,积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日军目前投入南京战场上的总兵力已经高达五十五万人了,你老董手上只有三十万人左右的兵力,其中一半都是训练不足的部队,真正能够发挥装备火力优势的精锐部队只有十几万人,每次好不容易继续一点实力,就迫不及待的搞反攻。
现实的情况已经不允许这么干了,事实上就是日军占优势,兵力上差不多二比一,态势上面他们也死死包围了南京城,除了水路和空中还有一些生路之外,最主要的陆上交通线没有一条是打通了的。
董建昌看到了德国参谋团呈交的数据报告还有态势分析之后也是有些后悔了,感觉自己最近越来越飘了,有些忘本了,以往的那种精明和谨慎都被丢了,只剩下野心和欲望了,这很不对劲。
老董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且能够看清局势,这一次他打算听法肯豪森的劝了,下令让一线受损严重的部队返回二线修整,投入新编的部队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