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谷蠡王抬起头。
杂乱的头发仿佛白了很多。
满是血丝的眼睛不敢与冒顿对视。
暮气沉沉的说道。
“属下无能!”
“小觑了那嬴轩的银甲重骑。”
“他们人马具甲。”
“刀枪不入,箭矢不侵。”
“寻常的将士,莫说破防,就连被他们冲刺时蹭一下都被撞的内脏粉碎。”
“这样的重骑,我们胡人寻常的办法根本抵抗不了。”
左谷蠡王似是在哭诉。
可冒顿却是再次燥怒。
“我不是要听你怎么败的!”
左谷蠡王顿了一下。
这才继续说道。
“秦人共有银甲重骑五千,轻骑五千,还有数万大军驻扎在狼居胥山。”
“来时我想了一路,也是想通了。”
“那秦人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大军。”
“狼居胥山上必然只有潦东郡的几万守军。”
“看似他们很强,但其实上除了五千银甲无可匹敌。”
“背后什么都没有极其空虚!”
冒顿鼻息出了口气。
“那银甲当真就无半点办法?”
“打不过,不会跑吗?”
说到这里,左谷蠡王却更委屈。
“开始时我也这么想。”
“可谁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妖术。”
“那披着重甲的马匹,竟然比我们的轻骑还要快!”
“打打不过,射射不破,跑还跑不了。”
说着说着,左谷蠡王几乎泪泣。
那憋屈的样子,让冒顿和右贤王都不可思议。
这还是那个整天嚷叫着,早点踏灭大秦的左谷蠡王吗?
“不止是派出去的大军不断损失,兰林剑那一万人也被轻易屠戮。”
“最后圣山也被抢,可那嬴轩却唯独留了兰林剑数次性命。”
“我迫于无奈为安军心,只能将他定为叛贼。”
冒顿并没有因此怪罪。
毕竟若是他在那等环境在,也很可能用一人的牺牲,换取大多数族人的士气。
不过,说到这里左谷蠡王却是猛然抬头。
“不过,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一定可以击败那些银甲!”
右贤王眼睛一眯。
银甲的威力他是见过的。
但也只是人披甲而已。
与左谷蠡王所说的人马具甲还有不同。
可那也让右贤王永远记在了心里。
若是真能有办法能彻底消灭这个隐患。
左谷蠡王可以说是立下大功,甚至能与左部溃败的罪责相抵!
冒顿也是面色缓和了一些。
看着左谷蠡王等他细说。
左谷蠡王咬牙说道。
“车弩!”
“车弩必定能破了那些秦人的重甲。”
“只要我们也打造车弩。”
“面对那些重甲就无需惧怕。”
可此话,并没有让右贤王与冒顿开心。
车弩之术,大秦将其视为绝密。
就连白家都一直未能帮冒顿获取。
整个胡人王庭,有的车弩也不过旧赵那获得的几辆而已。
而且那几辆与大秦现在用的相比,落后太多。
数量也是杯水车薪。
就算现在想要仿照也来不及。
左谷蠡王抬头。
他也知道不现实。
所以他还有最后一个计划,来拟补自己的过失。
并且他此次西行,为的也是完成此事。
“属下知道,现在确实无法做到。”
“但那嬴轩带着重骑现在不知藏在哪里。”
“随时都可能出现给予大军重击!”
左谷蠡王面色真诚甚至是祈求才说出最后一句。
“但他劫走了我所有家眷。”
“就必定想利用其做出些交换。”
“属下想以此为机会,将计就计。”
“暂时示弱,以放松他们警惕。”
“随后率大军绕行阴山,直接杀入他们空虚的东部,雁门郡。”
“此刻银甲被引到此处,渔阳,右北平,潦西三郡在围困榆多勒城。”
“潦东郡更是没剩多少守军。”
“可以说现在大秦的东北已经是敞开了胸怀!”
“那嬴轩与秦始皇,就算是再算,也不可能算出我还敢再杀回去。”
左谷蠡王咬牙的看着冒顿,甚至看了一眼右贤王。
“只要您同意,属下此次,不死不还!”
“誓必杀到咸阳!”
直到这里。
冒顿与右贤王才恍然大悟。
合着那蒙恬设宴,是想以此做谈判筹码。
冒顿站起了身。
皱眉思考良久。
再次审视地图。
还忽然开口问右贤王。
“右谷蠡王还有多长时间,能进攻月郡!”
“若是我们不去,他能不能在秦人回防前将其拿下?”
右贤王皱眉。
也上前一步看着地图。
“战后我立刻便将月郡空虚的消息传了过去。”
“明日应该他就能接到。”
“以他那好战的性格,绝对忍不到狄仁完全收服西域。”
“他就会带着剩下的数万人先行开始进攻。”
“而且加上我们派去月郡后背的五万人,拿下月郡还是轻而易举!”
“只是,若我们不去,只靠他自己。”
“想直接拿下河南地,恐怕还有些困难!”
冒顿顿时点了下头。
又安静了好久,才下定某种决心。
猛然回头看着左谷蠡王。
“你不就是想救你的家眷吗?”
“那秦人已经为你设好了宴。”
随后将那信件向左谷蠡王一丢。
“明日就你去吧!”
“记住!人可以换。”
“就以河南地,及阴山四周数百里。”
“再多,我也帮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