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从西北再造天下 第245节

  侯恂继续道:“有没有扑灭?”

  “五城兵马司已经带领百姓扑灭了火灾。”

  侯恂道:“那就好。”

  然后他继续闭目养神。

  史可法压抑怒火道:“今年因为各种原因伤亡的工匠已经超过了上千人,下官以为朝廷应当管一管这些无法无天的奸商了。”

  侯恂道:“管不了,金陵工业区一年为朝廷纳税300万两,没有这笔钱朝廷养不了兵,就抵挡不住大同军,北军南下,整个江南将会成一片血海,和朝廷大局相比,只能牺牲他们了,朝廷会记得他们的贡献。”

  史可法道:“首辅认为此话能让人信服!”

  侯恂冷笑道:“想做菩萨也行,今年江西行省缺的税额是300万两,湖广,福建行省更是没有上交税赋,某不为难你,你去这三地把这300万两银子的税收上来,某这就命人关了金陵工业区。”

  史可法想要接一下这个任务,但被文震孟拉住,边把他拉到殿外边解释朝廷现在面临的情况。

  南明朝廷有现在的税赋,已经是拼尽了全力了,以至于现在整个江南都出现了动乱的局面,地方上的大族士绅和他切割,开始支持钱谦益,要不是有复社这些青年人支持,他东林党魁首的位置都保不住,但即便如此今年资政会呼吁钱谦益入阁的声音很大。

  而一个十三行每年能上缴500万两银子的税收,金陵工业区每年能上缴300万两银子,这800万两税收已经是朝廷最容易征收,代价最小的税了。

  关了金陵工业区容易,但想要从粮食税补全这300万,只怕在地方的代价就不止3000万两,对江南的祸害更重,收这些作坊的商税不但容易,成本也更低。这也是两害取其轻。

  文震孟把史可法劝回去之后,侯恂睁开眼睛道:“潘基庆传来了消息,说黄河改造工程只剩下几十里了,济水河的堤坝扩建工程完成了大半,最多就这一两年时间,大同社就可以把黄河河道改到北方。”

  他的神情极其忧虑,没了这个工程拖延大同社,又因为黄河北流给北方带来了充足的河水,加上大同社这些年新修水利,再有旱灾对大同社的影响也是极其有限。要不了多久,南明朝廷就要面临大同军的进攻了。

  南明朝廷为了实现自己的疲秦之策,这两年向北方输送了几十位水利人才。这些人才怀揣着朝廷的使命,踏上了前往北方的路途。然而他们到了北方很快就会脱离联系,仿佛石沉大海,音信全无。现在和南明朝廷还有联系的,不过寥寥几位,也就是靠着这些人,他还能知道大同社黄河工程的进度。

  只是让侯恂没想到,他们执行的策略虽然成功,在一定程度上延缓了大同社的发展,但大同社组织百姓的能力也太强了。

  不过三年时间,这么庞大的工程居然就要完工了。黄河改造工程和济水河堤坝扩建工程,可是涉及到几百万百姓、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的大工程,哪怕是统一天下的盛世王朝,想要举行这样的工作,都得耗费十几年的功夫。大同社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取得如此巨大的进展,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计。

  文震孟苦笑道:“这三年时间我等在做什么?吏治没有清理,精兵没有练出来。”

  侯恂说大同社快把黄河北返的工程完成了,他才发现南明朝廷这三年几乎啥事都没干。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沮丧,内心也有些颓废。

  侯恂道:“朝廷还是干了一些实事,练出了10万精兵,还建造了一支长江水师。”想到不久前的那场溃败,他还是心虚地解释道:“朝廷大军虽然进攻不足,但水师依旧可以保护朝廷。现在看来比陆军朝廷是没办法战胜大同社的,只能想办法加强水师的力量,依靠长江阻挡住大同社。”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我安慰,也试图给自己和文震孟一些信心,但除此之外他也没好办法,在陆地上朝廷根本打不过大同军,他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水师。

  文震孟只能苦笑回应,侯恂这三年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侯恂重组京营,亲自挑选将领,完善士兵的武器装备,修筑长江防御体系,几乎每个月都会视察一次军营。朝廷的武备快速恢复,士兵战斗力已经不输给当年的九边精锐,武器装备也换成了火器,这些侯恂功不可没。

  只可惜在他眼中的精锐面对大同军依旧是不堪一击。宋伟的2万大军被轻易击溃,那惨烈的场景至今还历历在目。损失的不止这2万大军,还有南明朝廷的自信心。努力练兵三年,他们不但没有拉近和大同军战斗力的差距,反而变得越来越远了。大同军打他们就像打流寇一样轻松,这让文震孟感到无比的痛心和失望。

  就在这个时候,户部李三才匆匆走来,恭敬地说道:“两位阁老,今年朝廷夏收、秋收、商税、关税等折银2432万。”

  侯恂有点惊喜道:“这么多?”去年涨了三成,也只有2100多万。本来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却没想到今年还能涨300多万。

  但李三才却苦笑道:“朝廷今年的开支却高达2900余万两,亏空了近500万两,加上去年亏空的300余万,朝廷两年亏空近800万两。”

  文震孟皱眉头道:“去年朝廷的开支也只有2400余万两,怎么今年突然增加这么多?”

  李三才道:“今年朝廷北伐,支援四川行省就有百万两银子。2万大军北伐几乎被打的全军覆没,光这批抚恤金就有180万两。又要重新招募士兵,打造武器装备火炮,加上朝廷又加大了对水师的投入,所以今年的开支直接增加了500余万两。”

  他详细地解释着开支增加的原因,每一项开支都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朝廷喘不过气来。

  侯恂无言以对了,为了维持士兵的士气和战斗力,现在大明军队的抚恤金、丧葬金加起来是100两,朝廷还要给阵亡士兵家属免除徭役和一定的田赋。雇佣兵制度的开支就是这么巨大,这让侯恂感到无比的无奈和苦涩。

  文震孟看着今年朝廷收支的账册,从头到尾的翻阅了一遍之后,他叹息着合上了文书。

  “国事艰难,如之奈何啊?”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慨和忧虑,有钱这些士兵都打不赢大同社,没钱只怕这些士兵会立马投降。毕竟投降了还有50亩土地,这对那些生活困苦的士兵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南明朝廷可以给士兵上百两银子的丧葬费,但却是万万拿不出50亩田地作为军田,且不说南明朝廷没有这么多土地,想要购买也没有这个财力,江南的土地不比江北,一亩上等的水田价格高的有十几两,差一点的有几两,关键这还是地主压价购买农户的,想要购买大户的田地,且不说他们会不会卖,只怕价格也会翻一倍,50亩地值几百上千两,朝廷根本拿不出这笔钱,也购买不到这么多土地。只有像大同社那样暴力夺取大户的土地。才能做均田之事。

  侯恂的危机感是最强的,徐晨更喜欢诛心,不喜欢杀人。先帝现在好好的活在京城,据说已经没人限制他的行动。前首辅李标,帝师孙承宗,甚至福王、周王这些人都活的好好的。大同社最新设立的抗蝗总督就是原秦王的弟弟,只要不是太罪大恶极之人,徐晨都没有杀,只是让他们进行劳动和思想改造,有能力的人甚至还会马上得到重用。

  虽然最开始让人觉得丢脸,但丢脸的人多了,大家也就不觉得了,反而觉得是大同社的这项政策好,最起码没有对他们彻底的赶尽杀绝。

  但偏偏他是上了大同社必杀的名单,所以即便是拼尽全力,他也想办法保住南明朝廷。这不但是保住他的权势,更是在保住他的性命。

  他想了想,小声对文震孟道:“朝廷如果收拾了郑芝龙,夺下了他的商路,每年就可以多上千万两银子的收入,还能得到一支强大的海军力量。从现阶段来看,在地面作战,朝廷的军队根本不可能是大同军的对手,但水师还有一战之力。”

  文震孟迟疑道:“大战将即,朝廷还这样内斗,只怕会让大同军捡了便宜。”

  侯恂道:“祖泽润已经联络对郑芝龙不满的部下,郑芝龙也只是海上强大,在陆地上他可不是朝廷禁军的对手。只要朝廷能出其不意,可以在大同社反应不过来,直接吞并郑芝龙的船队。

  而且攘外必先安内,现在看来朝廷各方势力目光短浅,各怀鬼胎,根本不可能主动团结在一起,共同对抗大同。朝廷只能武力把他们统一在一起。

  吞并郑芝龙部且不说这其中对朝廷军事力量的壮大,光是税收也是一笔极其可观的数字。现在朝廷只能收到江浙、南直隶、江西三行省的税赋,税赋太少了,而且朝廷的8万水师,十万禁军数量太少了,这次大同社进攻女真人,总兵力就超过了20万。”

  “大同社如果进攻江南,只怕军队的数量还会翻一番,凭朝廷现在的军事实力,根本不足以抵抗大同社,有着上千万两银子的税收,朝廷的禁军和水师数量能增加一倍,尤其是水师可以说是朝廷唯一的支柱。”

  上千万两银子的诱惑太大了,连文震孟都忍不住,他询问道:“郑芝龙的部下都是无信无义的海盗之流,这些人可信吗?”

  侯恂冷笑道:“就是因为这些海盗之辈不忠不孝,无信无义,他们才会闹翻。现在朝廷都知道郑芝龙一年能赚上千万两银子,郑芝龙的那些属下能不知道?

  但这些银子却全部属于郑氏的,和他的那些属下可没有多少关系,偏偏郑芝龙为了扩充实力,借助朝廷的力量击败了南方各路海军之后,吞并了他们的部下。这些人本就对郑芝龙不满,现在分赃不均,自然会有人借助朝廷的力量,取代郑芝龙的地位。”

  有句老话说得好,最了解那个人的,可能就是他的敌人,祖泽润这一年多来派遣大量的锦衣卫去泉州,打探郑芝龙的消息,暗中联络郑芝龙的部下,挑拨离间郑芝龙和他手下的关系。

  还真被他找到了几个对郑芝龙不满的人,他们叫李魁奇、钟斌,原本两人也是东南一道的海盗头头,地位并不比郑芝龙差。

  只是当年十八芝和朝廷商议议和之事,他们担心朝廷出尔反尔,骗他们上岸,再擒杀他们,和刘采一样没有同意议和,继续在海上干着打劫商船的勾当。

  但郑芝龙却带领其他人投靠了朝廷,并且还成为了朝廷的游击将军。靠着朝廷的权势正式吞并了其他的海盗群,实力大增,而后又借着朝廷的力量围剿李魁奇、钟斌,杨六,杨七。刘采等东南海盗。

  结果当年遍布整个东南的海盗群,变成郑芝龙一家独大,控制了整个南洋的商路,光发平安旗每年就能赚几百万两银子。

  李魁奇、钟斌看着郑芝龙发财致富,成为了割据一方的军阀,内心悔恨无比,早知道会如此,他们也投靠朝廷,借助朝廷的力量来减除自己的敌人。

  所以祖泽润联络上他们,两人当即答应共同对付郑芝龙,当年你郑芝龙借助朝廷的力量来剿灭我们,现在我们也借朝廷的力量来围杀你,这就是天道轮回。

第367章 ,张溥的名单与贫民坊的神医

  大同十年(公元1634年)十月十三日,金陵城,文府。

  “拜见恩师。”张溥,张采,雷士俊,夏允彝,杜麟征,周立勋、徐孚远、彭宾三等行礼道。

  文震孟看到这些青年才俊笑道:“无需多礼。”

  众人主客分座,文震孟又询问了他们地方上的情况。

  夏允彝叹口气道:“地方上大族无法无天,偷逃税款都是小事,他们勾结匪类,打压善良,吞并土地,以高利贷逼良为奴,尤其是这两年朝廷为了对抗大同社,允许地方大族招募乡勇,地方的大族更是持兵而乱,欺压良民,哪怕是大族内部遇到矛盾,也不是前往县衙调解,都是带领乡勇火拼,朝廷的乡勇制度可谓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今年南明朝廷宣传的优秀县,有一半都出自几社,原因也很简单,他们都是带着军队上任,能压服地方的大户,而那些没有军队甚至没有关系的进士,基本上都是被架空了的。

  张采苦笑道:“今年,学生为了收田赋,已经跟地方的大族暗中斗了两次,没有军队护卫朝廷威严不存。”

  张溥更是道:“我们的同窗已经有十二位死的不明不白了,恩相,乡勇未见其利,先见其害,朝廷的确是要管一管,最好收编为军,分离大户对乡勇的影响力,也能提升朝廷的军力。”

  文震孟摇头道:“朝廷没有那么多钱粮来养他们。”

  要养得起的话,几年前他们就不会解散那批乡勇。

  张溥激动道:“恩相,一个关中税金就能超过2000万,朝廷现在虽然只能控制南直隶三行省,但也不应该只有现在这点税金,在税收方面朝廷还是有很大潜力可挖的。

  恩相,您要有大气魄,那些征税完成好的官员,可以优先提拔,朝廷今年表彰的十大优秀县令,可以成为知府,有十个府能征收到足额税赋,也能极大改善朝廷现在的处境。”

  说完张溥拿出一张写满名单文书道:“恩相,这是学生,一年来根据朝廷文书,寻找到的能吏,朝廷提拔他们,取代那些无能崩溃的官员,定能快速革新朝堂腐朽的气氛。”

  文震孟拿起那份文书,上面有30多个名字,大部分都是今年比较优秀的新科进士。

  文震孟苦笑道:“这些进士去年才任命为县令,今年就要任命为知府,提拔的太快了,既会引起朝堂震动,也不利于他们未来的进步。”

  张溥激动道:“非常之事,当行非常之策,北方在大同社带领下,即便是遭受了旱灾,发展也极其迅速,朝廷远远比不上。恩相不可妇人之仁,当学习徐晨,当仁不让的领导我东林党人革新朝堂。

  自古以来江南就比北方富裕,更不要说这几年北方更是灾害连连,按理来说北方应该更困难。但大同社一年收的税金超过了亿万两,朝廷占据富裕的江南一年的税金却只有2000余万,双方的差距继续这样拉大下去,江南将会和江北一样血流成河。”

  大同社一向是公开他们的财政收支情况,文震孟自然也知道江北的情况,但他除了羡慕,其他的事情却做不了。

  这几年在他和侯恂的努力下,南明朝廷的税金已经增加了一倍,地方的士绅大族已经极其不满,要不是朝廷用武力镇压,只怕现在江南都要动乱了。

  但即便没乱,大户们已经开始准备再次分裂东林党,他实在不敢在这个时候再做太多刺激大户的政策。

  张溥只能失望而回了,路上张采小声提醒道:“天如兄,现在我等已经不是民间的学子,而是朝堂上的官员,行事还是要有所顾忌的。”

  雷士俊神情还有一丝害怕道:“天如,你拿出那张名单的时候,某都快被吓死了,哪怕是吏部尚书也不敢一口气举荐30多位官员,也就是恩相大度没有在意这些。”

  张溥满不在意道:“现在天下是什么情况,已经混乱成南北对立的状态,太平时节的规矩已经不适应现在的世道了,早就应该改了。”

  想起北方的大同社,他不由得内心升起一股怒火道:“大同社社长徐晨今年不到四旬,刘永,李文兵,郭铭,蒋乡泉,哪个不是和我们年纪相仿,这些人或成一部的尚书,或成为当朝的宰相,有谁说过他们年纪轻,资历浅吗?”

  现在看看南北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就是因为这些昏老朽之辈,霸占的朝堂,霸占的位置不做事情,才有今日的差距。这一年多时间我站在朝堂上,看着这些老朽之辈,为了一点小事斤斤计较,拖延朝廷的大政方针,我恨不得把这些人通通罢免。”

  张采紧张道:“天如,你冷静一些,前两天某才劝说过仲彝,做事不能激进,当行夫子的中庸之道,现在你所作所为又何尝不是激进,这不但不能办成事,还会引发朝堂内部的矛盾啊。”

  张溥深吸了两口气道:“某失态了。”

  张采道:“某能理解你的压力,但越是这个时候,我等越不能自乱阵脚。”

  而在几社人群当中他们也在讨论刚刚那张名单的事,夏允彝激动道:“天如公,不愧是江南第一名师,果然是当仁不让,有几分徐社长风采。”

  他这一年在地方上和大户斗不说,还要跟他那些上官斗,动不动就跟他说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要和光同尘,要行中庸之道,他真恨不得一脚把这些无能之辈踢开,所以今天张溥的话说到他心坎里来。

  徐孚远苦笑道:“天如兄这次真的是连命都不要,这份名单要是泄露出去,还不知道会引发多大的滔天巨浪。”

  杜麟征道:“我支持天如兄的方案,朝廷原本的规矩已经不能适应这个时代了,但现在官场上的这些官员却没察觉到天下的变化,或是他们已经察觉了,但就是不愿意变动。既然这些官员不愿意做事,那就让他们把位置让出来,交给我们这些愿意做事的人。”

  “朝廷自有制度,这样激进会出问题。”周立勋担忧道。

  杜麟征压抑道:“三年时间,朝廷连个三成五的地租都推行不下去,到现在税金还是不能足额征收,朝廷还是三空四秋。

  但大同社可没闲着,人家在扛住两次旱灾蝗灾的情况下,黄河大坝都快修通了。对比一下大同社的进度,你还觉得天如兄激进?再这样慢吞吞下去,大同军打进江南,朝廷只怕都没什么变化。”

  周立勋无言以对,是啊,以前朝廷可以缓慢行事,天下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动。但现在多了一个大同社,他们可不会等着朝廷改变。他会把朝廷的官员,士绅,地方大族横扫一空,再来施展他们的政策,在大同社的压迫下,已经容不得他们缓慢了,更容不得他们不进行改变。

  他们通过大同报了解北方的情况,黄河大堤已经修完一大半了,黄河改造工程也就这两年完成了。如此宏大的工程完成之后,大同社内部再也没有牵制他们精力的事情了。徐晨带领大同军南下江南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大同社给他们带来的压力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大同十年(公元1634年)十月十三日,金陵城,西南城区,贫民坊。

  一个穿着陈旧长衫,但清洗的却异常干净书生,走在贫民坊的街道上,他的画风与脏乱差的贫民窟格格不入。

  他看到四周的百姓看到既没有害怕,也没有嫌。而是热情的和当地的百姓打招呼,百姓们也是热情的回应。

  “李大夫,这是俺打的一些鱼,不值几个钱,您就拿过去尝尝鲜。”一个渔夫笑着把自己手中的鱼递给李大夫。

  李大夫笑道:“你就靠着这些鱼养活家小,我怎么能白拿。”说完他拿出一小吊钱,交给了这个渔夫。

  但渔夫不收道:“上次俺得了风寒,要不是您的药,只怕俺的小命都没了,药钱您都没收,俺怎么好意思收您的鱼钱?”

  李大夫笑道:“还是收下,你打条鱼也不容易。”任凭渔夫如何挣扎,他还是坚决的把钱交到渔夫的手中。

  这位姓李的大夫一路穿街走向,来到一个极其破败的稻草窝棚前面。

  一个灰头土脸的妇女看到他惊喜道:“李大夫,您来啦。”

  李大夫把自己手中的鱼交给那个妇女道:“你夫君伤势很重,急需要营养补充,把这条鱼炖了。”

  说完他也不嫌弃这窝棚的脏乱差,走进去,昏暗的窝棚内,一个断了手臂的青壮昏睡的躺在上面,他就是引发这次骚乱的断手的工匠赵旭。

  李大夫从自己的医药箱当中,拿出一只水银温度计,夹在那个青壮没有受伤的手臂下。

  没多久之后他拔出温度计看了一下道:“还在发烧,就说明有炎症。”

  他想了想,中医药箱的最底部拿出一个透明玻璃的小瓶子,里面一些药粉,被他溶解吸入到一个玻璃注射器当中,然后在他的手臂处注入了一点药剂,见他没反应。给这个青年翻身,把溶解的药粉打入受伤青年体内。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等了一刻钟之后,走出去对刚刚那个妇女道:“我已经给你夫君注射了药粉,你随时注意观察他的体温,太热了,就用毛巾给他额头降温,我明日再来看他。”

  说完,李大夫从自己袖口里面拿出一小吊钱交到他手中道:“你家断了收入这些钱先拿来应应急,等你夫君好了,你们就去我的百草堂打工抵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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