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身份已经被锦衣卫知道了,所以他也就没有隐瞒道:“我就是大同社员。”
读书人激动道:“我就知道金陵城肯定有大同社成员,果然我猜的没错。”
周磊艰难的起身看过去,只见一个样貌清秀的读书人,年纪看样子不大,大致就是20出头的样子,但他不记得金陵大同社当中有这样一个存在?
今年看出了周磊的疑惑道:“某叫顾炎武,看过你们的大同报,最佩服的就是你社长,北方灾害不断,你们大同社就能维持北方的稳定,朝廷和你们比起来,那真是如同废物一般的。”
“嗯!”走私客当中的老大,咳嗽了一声道:“顾公子可不要为自己招灾。”
甚至几个刚刚围在周磊旁边的人,也纷纷拉开了距离。
在遭遇里谈论有关大同社的内容,就是嫌弃他们死的不够快吗?
他们只是走私一些货物,可不想参与这样造反的事情当中。
周磊可能觉得自己难以逃出锦衣卫的诏狱,想要临死之前多发展一个社员,他艰难起身,往顾炎武那旁走过笑问道:“你也看过大同书?”
顾炎武点头道:“我以为当今之世,只有像徐社长这样的人才能解决天下几百年来积累的问题。就是徐社长对待大户太苛刻了,某见过很多从北方逃过来的士子,他们在大同社政策的打击下家破人亡,异常凄惨,我以为徐社长有点矫枉过正了。
如果稍微放松对大族的政策,某就直接去江北投靠你了,大同社统治江南也会方便很多,其实现在很多人都对侯恂不满,他越来越跋扈了。只是你们大同社不给条出路,大家也只能忍住侯恂的跋扈了。”
周磊想要笑,但笑容牵动了他的伤口,又让他有点难受,所以脸色有点别扭道:“社长苛待大户。我就给你说说我的故事吧。
我是金陵城外钱家庄的农户,父母佃了钱老爷的田地,我从小就跟着父母做农活,给钱老爷家放牛,挖野菜,跟着父亲种地,我们全家人从早忙到晚,为钱老爷家耕做了30亩地,但我们全家种出来的粮食大半都给钱老爷所有,经常是劳累一年,一家都吃不饱饭,我从小到大没吃过一顿饱饭。
大概在5年前,村里闹了洪灾,地里的粮食被洪水淹没了,我们家颗粒无收,但钱老爷家的地租还是要交,我父亲交不出来,就被钱老爷打死了,母亲被钱老爷卖了,只有我逃了出来。
然后我逃在金陵城里做事,给人扛包,大部分收入被工头拿走,每天累的腰酸背痛,还是吃不饱饭,我不想被累死,又逃了出来。
后来我又成为了曹老爷的工匠,但只能住鸡毛房,吃红薯粥,在纺织厂里没日没夜的干,牛马都休息了,我们还要继续干,一直要干到子时,才能去休息,公子,你可能没见过子时的夜空,但我却是天天见,异常的漂亮,但我却无心观赏。”
“有一次我感染了风寒,曹老爷马上就把我赶出来作坊,就像丢弃一个无用之物,我为曹老爷赚了那么多钱,治疗风寒也花不了几个钱,但曹老爷就是不愿意花。只要我没有用,就会马上被舍弃。”
你说这些大户怎么狠,他们已经赚了那么多钱了,为什么不能让我们吃饱饭,让我们能在晚上回去休息,而不是做到半夜。
钱大户他家里的粮食都堆成了山了,据说他家的银子堆成了山,做成了几百斤一个重的银球,他家这么有钱,为什么要那么狠,把我父亲给打死了,把我母亲给卖了,就为了5两银子,钱大户就能狠心的害死我父母。”
而后周磊恶狠狠道:“你刚刚说社长对大户太狠,但某却觉得社长太仁慈了,那些大户的子孙为什么不全部吊死,他们的妻女为什么不卖去做娼妓。
十里秦淮河就是我们穷人用眼泪堆积的,上面飘的都是我们穷人的妻女。为什么不能让这些富人的妻女坐在花船上,让她们也尝受一遍我们承受的苦难。”
顾炎武听完周磊的故事,想到自己的妻子坐在秦淮河的花船上,整个人不寒而栗。
他忽然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借口去责怪大同社的人了,比起大同社,这天下的大户对待农户更加狠辣,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徐晨苛待大户。
甚至大同社要不是徐晨领导,而是像周磊这样的人领导,江北大户的下场只怕会更加悲惨。
而周磊的故事也让这些走私客感同身受,他们也不是什么好出身,也在乡村受到大户的压榨。
刚刚那个走私客当中的老大叹息道:“这都是命,谁让人家上辈子积德行善,投胎好投到大户人家,注定了这辈子享受荣华富贵,我等没投个好胎,注定了这辈子受穷。”
周磊嘲讽道:“这位兄长,你见的富人有几个是积德行善?”
走私客老大想没想:“还真没见过几个,大部分都是恶事做尽的混账王八羔子。”
周磊嘲讽道:“前辈子积德行善,是为了这一辈子恶事做尽,天下会有这种道理?
这种话术不过是那些官老爷为了磨灭我们反抗意志的话,兄长要听了,那才是中了这些大户的圈套。”
这些走私客也觉得其中有问题了,他看的有钱人当中就没有几个是善良之辈,这样的人前辈子会做善事?
顾炎武不服道:“你这样说就太过了,就某所见,还是好人居多。”
周磊道:“公子只怕是官宦世家吧。”
顾炎武道:“高祖为正德年间的进士,曾祖官至南京兵部右侍郎。”
周磊淡然道:“公子如此出身,大户讨好都来不及,哪里敢恶言相向,就像同样关在锦衣卫的诏狱当中,公子居住的环境和我等可谓是天差地别。”
几个走私客也纷纷道:“那些富人想要把我们穷人最后一枚铜板夺走,看到富人有一个杀一个,肯定不会有杀错的。”
就在顾炎武想要继续反驳的时候。
“轰!”一阵猛烈的爆炸声音响起,整个锦衣卫监狱当中可谓是地动山摇,硝烟弥漫,监狱的一侧被炸开了一个大口子,砖石碎片四处飞溅。
“有乱党!”反应迅速的锦衣卫们瞬间警觉起来,他们抽出腰间的长刀,呐喊着冲向被炸开的缺口处。
然而,还没等他们靠近,“啪啪啪!”一阵猛烈的枪声响起,火枪射击的频率快得就像鞭炮齐鸣。那密集的枪声在狭窄的监狱通道里回荡,震得人耳朵生疼。
硝烟迅速弥漫开来,几十声枪响之后,硝烟渐渐散尽。只见那些遭遇袭击的锦衣卫,有的直直地倒在地上,鲜血汩汩地流了一地;有的则惊恐地躲在角落当中,身体瑟瑟发抖,不敢再露头。
“周磊,我们来救你啦!”李岩手持两把短枪,从烟雾中大步走来,他的眼神坚定而锐利,身上散发着一股无畏的气息。他身后跟着一群大同社的社员,个个眼神坚毅,动作敏捷。
“首领,我在这里。”周磊在牢房里用尽力气回应着,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但却充满了惊喜,他没想到李岩会如此大张旗鼓的来救他。
当即有两个大同社员迅速冲到牢房前,他们手中拿着准备好的斧头,用力地砸向监狱的锁链。“哐当”一声,锁链终于被砸开,他们急忙冲进牢房,架起周磊就往外走。
四周的锦衣卫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逃离,却没有一个人敢追击,他们被刚才那猛烈的枪火吓破了胆。
与此同时,在金陵祖府,
“轰”的一声滔天巨响打破宁静。一枚炸药包被精准地丢进了祖家的大厅,瞬间,大厅被炸得面目全非,房梁倒塌,尘土飞扬。
主家的奴仆丫鬟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慌失措,四处逃窜,尖叫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现场一片狼藉。
在宫内的祖泽润听到自己家被炸的消息,顿时怒目圆睁,他二话不说,骑上快马,风驰电掣般地赶回家中。当他赶到时,就看到有点落魄的祖大寿已经在指挥家丁们清理现场了。祖大寿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满是疲惫和焦虑。
祖泽润怒发冲冠,他握紧拳头,大声吼道:“这是谁干的,某定要让他千刀万剐!”
他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这些年他在江南声名赫赫,普通人看到他都会被吓得战战兢兢,这养起了他的一股傲然官威,任何人在他眼里都如同蝼蚁一般,现在这些蝼蚁竟然反抗,他恨不得立刻找出凶手,将其碎尸万段。
祖大寿神色凝重地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他,说道:“是大同社干的,你要注意一点,凡事不可做的太尽,要不然就和为父一样,连条后路都没有。”
祖泽润接过书信,仔细地看了起来。信上先是回忆了他们在京城的过往,这让祖泽润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他人生当中最狼狈的时刻,就是被大同军击败成为俘虏,这些年来他一直想办法遗忘这段记忆,但现在这封书信,就让他把这段该死的记忆回忆起来。
接着,信中告诫他做官不要太嚣张,要当心等到大同社打过长江时,会给他祖家拉清单。
最后,还提醒他不要走上和他父亲一样的道路,要不然的话等待他的不是大同社优待俘虏的政策,而是一架吊死他的吊台。
祖泽润越看越生气,他觉得这口吻就像是在告诫一个顽皮的孩童一样,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祖泽润咬牙切齿道:“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哪怕掘地三尺,我也要把大同社这些乱党全部抓起来。”
多少年过去了,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威胁他,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正视双方的实力,而是充斥着羞愧和愤怒的情绪,他想要把知道自己当年狼狈模样的人通通绞杀干净。
祖大寿看着他那冲动的样子,恨铁不成钢道:“你这是当锦衣卫指挥使当惯了,连现在的局势都看不清。真以为没人可以制得了你?
金陵当中能有几个大同社成员,你全抓了又能怎么样?你的锦衣卫还能到江北去,把那几十万大同社员全部抓了?又或者是你能打得过几十万大同军?
这些你通通都做不到。现在你抓得越紧,往后的下场就会越惨。为父和你说过多少回,有三分心思效忠朝廷已经是忠臣,剩下的七分要想着自己,想着家族。”
祖泽润不甘心地说道:“现在不把他们抓起来,等大同军打到江南的时候,有这些内应在,金陵城该如何守住?”
祖大寿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我等什么时候又战胜过大同军,而且这金陵城又什么时候真正守住过?
真等大同军打到金陵城下的时候,只怕城里面的这些官员会是最先投降的一批人,有没有这些内应,又有什么所谓。”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哀,他和大同社双方的矛盾不可调和,但凡有一丝机会,他都想活下去啊,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宋伟2万大军渡过长江,连半天都没有坚持住,他们努力练兵练了三年,双方的差距反而越来越大,他们练兵练了个寂寞。
祖大寿深吸一口气,严肃地说道:“听为父的话,现在不要管金陵城里面的大同社了,想办法解决郑芝龙,为我祖家在南洋找一条后退之路,这才是你最应该要做的事情。”
即便自己逃不掉大同社的追杀,但他还是想为祖家找一条后退的道路。
祖泽润听了祖大寿的话,终于开始冷静下来了。他知道父亲说得有道理,当前的局势已经不容乐观,必须要为家族寻找一条后路,大同社虽然是他们最重要的敌人,但打不过,现在他们要想办法灭了能打过的郑芝龙,为家族找一条安全的退路。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父亲,我明白了,我会按照您说的去做。”
第370章 不纳税,无资政
大同十年(公元1634年)十月十九日,金陵城,侯府。
阴沉的天空飘着细密的雨丝,给侯府那威严的府邸蒙上了一层压抑的氛围。
祖泽润身着一袭黑色劲装,神色匆匆地来到侯府门前。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焦虑。守门的家丁见是祖泽润,赶忙上前恭敬地行礼,然后引领他前往侯恂的书房。
书房内,侯恂正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一本古籍,眉头微皱,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祖泽润进来,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起身问道:“听说大同乱党把你家给炸了,你父亲没出事吧?”
祖泽润脸色沉重,拱手答道:“家父当时在军营,家中几个小弟也在为朝廷任事,所以只伤了几个家丁。”
侯恂松了口气,说道:“你父没事就好,大同乱党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居然敢暗杀朝廷的重臣。”
他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明白其中另有隐情。身为大同社的敌人,他很了解大同社。不管是比私德还是比公德,大明的官员都是远远不如大同社。
侯恂觉得大同社之所以炸祖府,只怕是祖泽润做了大同社都看不过去的过分事情,想要给他一个警告。
但偏偏侯恂现在还很需要祖泽润帮他做一些黑手套的事情,所以也只能先宽慰祖泽润,好让他放下负担,接着去做事情。
祖泽润拍着胸脯道:“恩相放心,给属下几天时间,属下必定把这些老鼠赶出金陵城。”
侯恂背着手,在书房里缓缓踱步,想了想道:“算了,现在不是为这些小事分心的时候。这段时间钱谦益很活跃,地方大族和官员邀请他很频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朝廷的首辅。”
祖泽润马上上前一步道:“恩相,地方上的大族不识好歹。这几年恩相竭尽全力扶持朝廷,这才让大同军没有打到江南来。但这些大族为了几两碎银,竟然看不到恩相的功绩,他们暗中联合想要推举钱谦益为朝廷的首辅,来取代恩相。”
“钱谦益为了当首辅,什么诺言都敢许诺出去。对福建的资政保证,朝廷征收的税都用在当地;对湖广资政保证朝廷每年给他们300两银子用于扩充军备;对两广、云南、四川等行省他都有许诺。”而后祖泽润双手呈上自己调查出来的情报交给了侯恂,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了钱谦益这段时间见了什么资政和官员,对各行省资政的承诺,又对哪些官员进行了许诺。
侯恂接过情报,仔细地看了一遍冷笑道:“果真是宰卖爷田心不痛,老夫花了好几年时间整顿税收,这才勉强维持了朝廷开支平衡。他好大的口气啊,上千万两银子的利益,说让出去就让出去,为了扳倒老夫,他真是不计代价。”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南直隶等地的资政反对他也就算了,毕竟这几年他加的税的确多,还不允许他们把税收转移给百姓,限制他们吞并百姓的土地。但福建,湖广,两广资政他们有什么资格不满,截留朝廷的税款,不交税或者少交税,朝廷需要承担全部的军事压力。
官员对他的不满更让他愤怒,他没有嫌弃朝廷官员昏聩,老迈,无能,这些官员反而嫌弃他管的太多。老夫要不多管一点,大同军打过长江都没兵抵抗了。
祖泽润也跟着气愤道:“恩相是朝廷的擎天之柱,这几年相爷的所作所为皆是为朝廷。这些奸险小人,哪有资格评论恩相。依下官来看,这资政会根本就没必要开,朝廷大小事务皆由恩相做主即可。”
侯恂责怪道:“资政皆是地方上德高望重的士绅,岂容你随意诽谤。”
“下官知错!”祖泽润马上乖巧地认错,低着头,不敢看侯恂的眼睛。
但侯恂内心还是赞同他的想法。他这几年竭尽全力,就是想保住大明之半壁江山。结果他那些朋友要和自己争权夺利,地方上的大族为了自己的私利也不愿意顺从自己的政策,还想要密谋推翻他。
几年前他看的非常顺眼的资政会,现在却成为了他权利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了。
毕竟当年他也不知道局势会发展的这么快,天子的权利会在几年时间被他们剥夺的一干二净,他们幻想了上百年的拱垂而治,终于在他手中实现了。
但原本他们设想当中用来限制君权的资政会,忽然变成了限制他权利的枷锁了。而且资政会没有起到他预想当中的团结士绅的作用,反而让他们各自为政,把大明士绅分成好几股的力量。
湖广资政他们既不愿意听从朝廷的命令,也不愿意上缴税收给,还不断催促朝廷给钱给粮,方便他们扩充更多的军队。
但侯恂不是崇祯,他对地方上的事务不说是一清二楚,也是非常熟悉,这些年湖广行省每年卖到江北的粮食超过了300万石,还要他给粮食到湖广,然后让他们转手卖给大同社不成。
福建行省更加不要说,当地士绅气愤他在松江府开海,抢了他们的利益,干脆截留了税赋,说什么要重建卫所。
两广税金也只有原本定额的三成,一问就是两广天灾不断,需要赈济百姓,但其实就是不想让税金离开本省,至于云贵几乎每个月都上书要朝廷赈济。
现在南明朝廷地方上各自为政,分裂成好几块想要抵抗朝廷的影响力,没办法调动整个江南的力量,这已经成为了他最头痛的事情。结果他没想到这些人平时四分五裂,想办法对付他,反而团结起来。
他倒是不担心钱谦益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伤害,现在朝廷的禁军几乎是他一手组建成功的,没有这10万大军的认同,钱谦益根本坐不稳首辅。
但他却也不能完全撕破脸,虽然现在朝廷的威望弱,但好歹有一个大家认可的天子,蜀中还会听朝廷的命,两广也是把税收交到朝廷这里来,只有福建行省和湖广行省找借口截留税款,行割据之事,但总体上南方各行省还是认可南明朝廷的。
如果他坏了规矩,只怕现在的朝廷会马上四分五裂,所以要对付钱谦益,还是要使一定的手段。
祖泽润想了想,继续道:“恩相,张溥几天前,在文次辅府中,上交了一份名单,说是用来取代朝廷公会官员。”说完祖泽润把当初张溥给文震孟的名单交给侯恂。
侯恂接过名单,看到上面三十几位新科进士,都在上面标注了要晋升什么官,要去哪个县取代谁当县令。
这内容看得侯恂勃然大怒,他本就不喜欢张溥,认为他好大言,名过其实,却没想到他还如此野心勃勃。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却敢推动朝廷30多位官员的调动,究竟是他是首辅,还是张溥是首辅。
但想到自己现在还需要文震孟的支持,需要江南士子取代那些昏聩的官员,也需要复社的成员,完成对朝堂的清洗,他还是压下了对付张溥的想法。
而后侯恂挥挥手让祖泽润退下,他则坐在书桌前,想该如何对付钱谦益。
大同十年(公元1634年)十月二十日,金陵城,文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