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做正牌的崇祯皇帝朱由检,此事那是决计不能忍的。
还好,朱觉不是朱由检。
他虽然有些冒火了,但还能忍得住。
皆因他就不是朱由检,李承恩跟他就没什么关系。
不过,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魏忠贤连皇亲国戚都敢残害,如若不严厉警告一番,这厮怕是要翻天了。
他细细想了想,随即朗声道:“传魏忠贤前来觐见。”
魏忠贤来得倒是快。
这厮看到王承恩都已经拿着奏折准备念了竟还满脸恭敬的行了番君臣之礼,未有一丝慌乱之色。
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被弹劾的多了他都习惯了。
不过,当王承恩朗声念出奏折上的内容时,他都吓得有点打摆子了。
这种事小皇帝还能忍吗?
朱觉冷冷的道:“魏忠贤,你老实交待,此事是不是真的。”
我能说不是真的吗?
这会儿客氏就住在宁安大长公主府邸呢!
魏忠贤眼珠子乱转了一阵,这才颤声道:“陛下恕罪,当初印月听闻宁安大长公主府邸乃是京师最大最奢华的府邸便死活要微臣弄来送与她。
微臣原本是想出高价买下来送给印月的,奈何李承恩死活不卖啊,微臣登门苦求多次李承恩都不肯,微臣也没办法啊。”
客氏怕是脑子有病。
宁安大长公主可是嘉靖最疼爱的女儿,隆庆最疼爱的妹妹,万历的亲姑姑,人家的府邸自然是京师最大最奢华的。
这婆娘竟然这都眼红!
李承恩敢把这府邸卖了吗?
那可是几代皇帝的脸面所在,李承恩哪怕穷得没饭吃那都不敢把这府邸卖了。
你没办法就将其父女打入诏狱酷刑折磨至死!
这种事你叫当皇帝的怎么忍?
朕这脸往哪儿搁啊?
朱觉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气,他颇有些恼火道:“你不知道李承恩什么身份吗,朕和皇兄都得叫他姑爷爷!”
他自从继位登基以来貌似还没发过火呢。
魏忠贤吓得浑身一颤,失声道:“陛下恕罪,微臣知错了。”
你知错了就行了吗?
朱觉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即冷冷的道:“你自己说,怎么办?”
这意思,你还能饶了我?
魏忠贤眼珠子乱转了一阵,连忙道:“微臣这就让印月搬出来,将府邸还与陛下,还有那五十万亩屯田,微臣这就命人还与京营。”
还好,朕不是朱由检。
朱由检那肯定是忍不了的。
朕能忍。
东林和齐楚浙党就是想让朕收拾你,朕偏不如他们的意!
如你这般阴险狠毒至极的小人可是不好找。
朕就要用你去收拾东林和齐楚浙党。
朱觉盯着魏忠贤看了一阵,直到这厮都忍不住打摆子了,这才微微摇头叹息道:“此事朕本不该饶了你,但君无戏言,念在你还算听话,这次朕忍了。
记住,以后老老实实听话办事,还有,退还京营屯田的事不要偷偷摸摸,最好让京师人尽皆知。”
你真能饶了我!
魏忠贤闻言,不由感动道:“微臣明白,多谢陛下恩典。”
你啊,小人得志便张狂,无法无天的事你都不知干了多少。
朕都不知道要给你兜到什么时候去。
朱觉颇有些心累道:“这么多人弹劾你,你就不会想想办法吗?”
我想办法了啊。
问题史躬盛和钱元悫貌似从未干过贪赃枉法之事啊。
这意思是要我栽赃陷害!
魏忠贤眼珠子乱转了一阵,连忙点头道:“微臣明白。”
朕是真心累啊。
朱觉揉了揉额头,随即抬手一挥。
魏忠贤连忙拱手躬身告退。
这厮那是立马就着人去大张旗鼓的退还京营屯田了。
京营屯卫那是惊喜莫名,整个京师貌似都喜气洋洋。
皇宫,内阁值房,某个阴暗的角落里,顾秉谦和冯铨却是满脸阴沉之色。
顾秉谦忍不住叹息道:“陛下竟然这种事都能忍,着实令人意想不到啊。”
你还徐徐图之,寻死呢?
冯铨阴阴的道:“魏忠贤已然命锦衣卫暗地里去栽赃史躬盛、钱元悫和陆澄源了,田尔耕也只能想办法拖延,不然魏忠贤会连他都一起收拾了,你看着办吧。”
啊!
顾秉谦闻言,那就如同被毒虫叮了一下一般,骇然变色。
魏忠贤这厮可是出了名的阴险狠毒!
他细细想了想,随即缓缓点头道:“看样子,这杀手锏不用不行了。”
次日一早辰时许,朱觉刚来到御书房门口,刘若愚又双手捧着份奏折躬身道:“陛下,内阁又命人送奏折来了。”
你这脸色怎么有点不对?
朱觉微微点了点头,又不慌不忙的走进御书房坐下来,这才接过奏折细看起来。
这一看,他的脸色也有点不对了。
工部主事陆澄源上奏,魏忠贤效仿吕不韦之法,残害皇子,妄图偷天换日!
先帝长子胎死腹中,先帝次子早夭,可不论,但先帝三子于天启六年莫名薨逝,魏忠贤和客氏有很大嫌疑。
另,懿安皇后张氏于天启六年怀胎,疑被客氏下堕胎药而流产。
裕妃张氏,怀胎十月,即将分娩,被魏忠贤和客氏污蔑而活活杖毙于冷宫之中,一尸两命!
还有,宁国公魏良卿时常在宫中物色宫女,但凡被其看上的,魏忠贤和客氏皆会暗中送去其府邸,已有宫女八名因而怀有身孕。
先帝驾崩之时,魏忠贤和客氏便将这八名宫女暗自接回宫中,欲以先帝遗腹子身份继承大统。
懿安皇后发现魏忠贤秘不发丧,且不召集大臣宣读先帝遗诏,连忙命人冒死出宫请英国公张维贤主持公道。
英国公张维贤领兵入宫请出先帝遗诏,魏忠贤和客氏偷天换日之计这才未能功成。
现八名怀有身孕的宫女尚在客氏身边,请陛下明查!
朱觉看罢奏折,那脸色都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了。
魏忠贤想谋朝篡位!
难怪朱由检会定下阉党逆案。
这种事当皇帝的如何能忍?
他能忍吗?
此事是真是假?
难道,这是东林和齐楚浙党为了让他收拾魏忠贤而捏造出来的?
这种事谁敢捏造?
他只需逮住那八名宫女和宁国公魏良卿一顿拷问便能查个水落石出了。
这魏忠贤还能用吗?
第15章 恣意妄为各自分飞
朱觉终于明白历史上的崇祯为何会定下阉党逆案了。
原因明显不是魏忠贤无法无天,胡作非为。
魏忠贤再无法无天最多也就是祸乱朝纲而已,与谋逆无关,判定为逆案那就有点荒诞了。
逆案那就是想造反,想谋朝篡位!
谋逆那就是封建王朝最重的罪,但凡敢谋逆者,必定千刀万剐,诛灭九族。
崇祯不可能连谋逆和无法无天都分不清。
东林和齐楚浙党抛出的这些证据足以证明魏忠贤在谋逆了,是故崇祯才会定下阉党逆案。
皇子都敢害,临产的嫔妃都敢恣意虐杀,皇后都被其下药堕胎,崇祯还能饶了魏忠贤吗?
还好,他不是崇祯,或者说,他不是朱由检。
他并非不韵世事的懵懂少年,此事看似铁证如山,其实还是有些蹊跷之处的。
若是他就此判定魏忠贤谋逆,那就是中了东林和齐楚浙党的计!
他细细想了想,这才朗声道:“传卢象升、孙传庭前来觐见。”
这会卢象升和孙传庭很快便到了。
当今天子都跟他们说了,尽量不要跟外廷有瓜葛,他们自然是不会再去兵部了。
朱觉那也命人去跟新任兵部尚书田吉打了声招呼,他们要查什么,直接命王承恩手下的太监去取便成。
两人就在旁边的养心殿查阅资料,自然很快便到。
君臣一番见礼之后,朱觉便郑重道:“怎么样,京畿和辽东的形势如何?”
卢象升还是一如既往的谦让,没有抢话头。
孙传庭连忙回道:“陛下,辽东的形势可谓岌岌可危。
去岁和今年上半年袁崇焕在辽东连连获取大捷,朝廷不但未有任何封赏,还诬指袁崇焕私自与建奴议和,袁崇焕气得挂印而去,辽东将士本就怨气颇重。
再者,将士们拼死拼活,不但军功奖励一点没有,还扣了一年多的粮饷未发,就好似他们接连获取大捷反而有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