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芥称王 第121节

  我可不能少,一回都不能少,总要把次数补回来才甘心。

  可这念头刚冒尖,就被另一张床榻上的影子压了下去。

  同一间屋里还住着个静瑶小师太呢!

  小青梅顿时懊恼不已,我真傻,真的,我为什么要让她和我住一起啊。

  深更半夜的出去,要是被她看着,那多难为情。

  青梅正纠结着,夜色里忽然飘来静瑶清淡的声音:“阿弥陀佛,青梅你辗转反侧的,莫不是心中不静?”

  小青梅身子一僵,忙干咳两声,扯了个蹩脚的借口:“没、没有啊,就是天有点热,睡不着。”

  “呵呵,心静自然凉。”静瑶的声音里带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听得小青梅心里更毛躁了。

  静?她才不静呢!

  她心里就像揣了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身上也热得发燥,杨灿就是她救命的药啊!

  这个碍眼的小尼姑,含沙射影的,管得也太宽了吧!

  小青梅没接话,帐子里却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她不知道,另一张床上的独孤婧瑶,眼见她这般魂不守舍,心里正不由自主地冒着酸气,就像吃了颗尚未成熟的梅子。

  独孤婧瑶终究还是忍不住,又开口劝道:“青梅呀,你爱那镜中花,可花终究会谢;

  你恋那水中月,可月终究会沉。执念太深,终会苦了自己的。”

  “嗤……”

  小青梅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师父,你不爱那花,它照样开了又谢;

  你不恋那月,它也照样升了又落。这话,可不是自作多情了么?”

  独孤婧瑶被噎了一下,胸口微微起伏,“有道高僧”的形象差点破功。

  她忙压下心头火气,声音又平缓下来。

  “出家人虽不问红尘,却知清心寡欲才是正道。

  似你这般心浮气躁,怕是要陷进执念里,难以自拔了。”

  “我偏要执念!我偏要难以自拔!”

  小青梅被她说得恼了,猛地坐起身来,咬牙切齿的:“我又没出家,寻自己喜欢的人,有错吗?”

  咦?对啊!

  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小青梅。

  我又不是尼姑,何况连我家姑娘都默许了我和老爷的事,凭什么要听你指手画脚,怕你暗地里笑话我?

  找到了理论支持的小青梅,顿时理直气壮起来。

  她三下五除二地穿上外裳,趿上鞋就往外走,“龙行虎步”、“不可一世”。

  独孤婧瑶看傻了,直到小青梅关上房门,才恨恨地嘀咕道:“朽木不可雕也……”

  既然不可雕,何必费我刀工?简直就是浪费我的唇舌和……好心!

  小师太愤愤地翻了个身,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悄悄变长的头发。

  那种事,真的让人这般念念不忘吗?

  她心里竟也悄悄冒出了一点好奇,就像春天大地上青葱的萌芽。

  ……

  客房里,潘小晚正坐在妆台前。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水绿色的丝绸睡衣,领口松松垮垮,露出半截莹白的脖颈。

  她的身段丰腴匀称,曲线像浸了水的软玉,温柔又流畅。

  坐在那里时,整个人就像一朵盛放的牡丹,连空气里都似飘着淡淡的香。

  青铜菱花镜里,映出她那张娇媚的容颜:

  娥眉细细,杏眼含着水汽,红唇像刚摘的花瓣……

  冰冷的镜面都因之增添了几分活色生香的感觉。

  沐浴前摘下的步摇、金钏、耳环,都整齐地摆在妆台上。

  唯有她那一头乌亮的秀发披垂下来,衬得肌肤更显白皙。

  可潘小晚却没心思欣赏自己的模样,指尖无意识地摩着妆台的边缘。

  她像一朵等着采撷的花,可惜盼着的那个人,连门儿都没进。

  这小冤家!

  在凤凰山上见不着他也就罢了,如今近在咫尺,却还是不得相见,真叫人抓心挠肝的痒。

  “啊,娘子,还……还没睡啊?”

  门口传来李有才的声音,他披散着头发,穿着一件睡衣。

  同样是披着头发,潘小晚是风情万种,李有才李大执事……却有点“不堪入目”了。

  他在浴桶里磨蹭了好久,本想着等娘子睡熟了再出来,没想到她还坐在妆台前。

  这分明是在等我啊!

  李有才心里一沉,脸上却强挤出笑脸。

  在枣丫那样不懂情趣、他也不用在乎对方感受的小姑娘面前,他才有些自信,也才感觉自在。

  面对着潘小晚,他心里直打怵。

  不管是心气儿,还是他的身子,他都抬不起头啊。

  潘小晚一看他那强装出来的笑脸,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潘小晚忍不住冷哼一声,扭着腰肢转身躺到了榻上。

  李有才一看心中顿感绝望,娘子果然在等我亲热啊。

  可……一想到自己未及施展便会偃旗息鼓的本事,就不免想到她接下来的鄙夷不屑,甚而比刀子还要锋利的讥诮之言。

  这样一想,他就更不行了。

  李有才磨磨蹭蹭地走到榻边,讪讪地找着借口。

  “哎呀,今晚真没少喝,大桌喝完了,杨贤弟又拉着我跟何执事去小厅继续喝,现在还迷糊着呢……”

  潘小晚正因为见不到情郎而心浮气躁,听他还在这儿东拉西扯地找借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真当老娘在等你呢?

  她抬起一只柔美的玉足,对着李有才的后腰就踹了过去。

  “卟嗵!”李有才结结实实地摔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你个没用的老东西!谁稀罕等你?”

  潘小晚没好气地骂道,“喝多了就滚去外间挺尸,别在这儿吵老娘歇息!”

  “你看你,又急。”

  李有才揉着腰站起来,脸上满是“不情愿”,心里却乐开了花。

  生怕娘子反悔,他赶紧抱起自己的枕头和被子。

  转身之际,李大执事一对眉毛才奸计得逞地跳了几跳。

  嘿嘿,还是老夫聪明,终于逃过了一劫!

  李有才屁颠屁颠地去了外屋,没一会儿,震天响的呼噜声就传了进来。

  潘小晚恨恨地吹熄蜡烛,扯过被子遮住了身子。

  她是绵绵一段乐章,多想有谁懂得吟唱;

  她有满满一眶柔光,只等有人为之绽放……

  ……

  小青梅轻车熟路地走在内宅的花木小径上,肩头掠过开得正盛的花枝,落了满身细碎的香。

  眼看就要到杨灿的卧房门边,她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心里又犯起了嘀咕。

  老爷要是想见我,自然会跟我说,哪怕只是一句暗示。

  可我这般主动找上门,像要自荐枕席似的,他会不会觉得我轻浮,从此看轻了我?

  这样一想,小青梅又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可若就这么回去,她又怕被静瑶小尼姑取笑。

  她正站在原地犹豫不决,卧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廊下的灯笼晃出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小青梅慌忙往廊柱后一躲,悄悄探出头去。

  走在前面的是代来城少主于睿,他穿着一身玄色锦袍,腰间的玉珏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后面跟着的,正是杨灿。

  于睿回身对杨灿拱了拱手,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杨灿点点头,随即招了招手。

  一个提着羊角灯的小丫鬟快步走过来,引着于睿往侧门去了。

  灯笼的光晕在夜色里晃悠着,渐渐消失在转角处。

  杨灿在廊下站了一会儿,扬声道:“来人!”

  又一个小丫鬟提着灯走来,他上前在小丫鬟耳边低语了几句,小丫鬟忙蹲身行礼,提着灯笼转身走开了。

  小青梅看着杨灿忙碌的身影,心里顿时涌上了羞愧。

  那位于公子深夜来访,定是有极紧要的事。

  老爷还在为正事操劳,我却想着男女欢爱,真是个没羞没臊的丫头!

  她悄悄提起裙裾,踮着脚尖就想溜走。

  可刚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杨灿的声音:“鬼鬼祟祟的……,青梅?”

  小青梅浑身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

  她缓缓转过身时,小脸早已红得像颗熟透的樱桃,就连耳根都烧得发烫。

  小青梅张了张嘴,想找个“来送热茶”“来取东西”一的借口,可话到嘴边,看着杨灿了然的眼神,又觉得瞒不过去。

  她只好讪讪地站在那儿,连脑瓜顶上都似要冒出烟来。

  杨灿见她这副模样,哪里还不知道她的来意?心里顿时一阵欢喜。

  若不是小丫头尝到了甜头,怎会主动来找我?

  这是不是证明,我很行?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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