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灿忍不住上前,轻轻牵住了青梅的小手。
小青梅的娇躯又是一颤,羞得低下头去。
两人都没说话,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默契。
小青梅乖乖地跟着杨灿,被他拉进了房中。
屋里燃着熏香,是独孤静瑶亲手调配的,味道淡淡的,不浓烈,却清雅好闻。
杨灿把她牵到榻边,一伸手,就将她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膝上。
小青梅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被他稳稳地圈在怀里,动弹不得。
杨灿的呼吸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轻声问道:“怎么突然想来见我?”
话音刚落,他的手便轻轻抚上她的后背,指尖的触感温柔又清晰,从脊背滑到腰际,惹得小青梅心尖儿都在发颤。
她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就像热锅上的一滩黄油,融化了似的,忍不住就往下“出溜”。
……
亢正阳这两日就宿在丰安堡,眼下局势暗流涌动,他连睡觉时枕下都放着一口刀。
夜至三更,院外忽然传来轻细的脚步声,接着便是小丫鬟压低的嗓音:“亢曲长,庄主有请!”
亢正阳闻言急忙坐起,片刻之后,就跟着小丫鬟赶到了杨府。
亢正阳汇合了豹子头,便一起赶去了后宅。
“庄主,亢正阳、程大宽求见。”两人在廊下站定,声音压得极低。
片刻后,房门“吱呀”一声响,杨灿穿着件月白的睡袍走了出来。
内室卧榻上,小青梅秀发凌乱地散在枕上,颈间满是淡淡的红痕。
听到开门声,慌得她一把扯过锦被,连头带脸地蒙了个严实。
虽说房门不会正对着床榻,堂屋到卧室之间也隔了道雕花的屏风,可她心里就是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跳得厉害。
这要被人瞥见一星半点,往后可怎么见人?
杨灿走下廊阶,刻意往远离房门的方向挪了挪,才对两人低低嘱咐起来。
他的声音压得极轻,只有凑得极近才能听见只言片语,什么“马车”“探查”“引开注意”之类的字眼。
亢正阳和豹子头一边听一边点头,偶尔低声应和两句,眼神里满是了然。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杨灿终于交代完,两人齐齐拱手行礼,转身便悄无声息地遁入夜色。
他们对杨府后宅的路径熟得不能再熟,连引路的小丫鬟都没有,脚步轻得像两片飘飞的落叶,转瞬就没了踪影。
内室里,小青梅悄悄松开攥着被角的手,让被子露出一道细缝,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灯光从缝里透进来,映得她脸颊泛着一层薄红,几缕青丝贴在白嫩的腮边,凭添了几分娇憨。
隐约听见远去的脚步声,她才暗暗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稍稍放松下来。
可是等了半晌,却还不见杨灿回来。
小青梅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难不成他也被急事绊住,出去了?
可就算有事,也该跟我说一声呀!
小青梅有些负气地掀开被子,顿时吓了一跳,杨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榻前。
小青梅吃这一吓,惊呼就到了嘴边,可还不等她惊呼出声,小嘴就被堵住了。
……
夜色渐深,丰安庄客舍区的墙头掠过两道矫健的人影。
他们像两只夜行的猫,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客舍的马厩附近。
这里停着四辆于睿带来的马车,马儿都关在马厩里,偶尔发出几声低嘶,打破了夜的寂静。
因为明日一早就要启程,马车上的货物都没卸下,依旧用粗绳捆得结结实实,外面盖着厚重的漆布,看起来与普通的货运马车没什么两样。
这两道人影正是亢正阳和豹子头,两人都蒙着面,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他们四下张望片刻,便迅速拔出腰间的匕首,对准捆货的绳索,就割了下去。
“什么人?”夜色中一声大喝突然响起。
代来城的巡夜侍卫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提着长刀,直奔两人扑来。
亢正阳和豹子头“惊”得手一顿,对视一眼,装作措手不及的模样,急忙拔刀应战。
“锵!”刀剑相撞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刺耳。
亢正阳和豹子头故意放慢了动作,一边打一边“慌不择路”地后退。
呼叱声、兵器撞击声此起彼伏,闹得“有声有色”。
这阵喧闹果然惊动了附近的人,代来城的侍卫们纷纷从屋里冲出来。
于骁豹、何有真也披着外衣走出了客房。
只有那位有酒必喝,沾酒必醉的李有才李大执事,依旧呼噜连天,毫无苏醒的迹象。
亢正阳和豹子头见目的已经达到,虚晃一招,转身就往墙头跑,几下便翻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于睿的侍卫们追到墙边,望着黑漆漆的夜色,又摸不清丰安庄的路径,只能骂骂咧咧地回了客舍。
“公子,您看!”
一个侍卫拿着火把,把匆匆披衣赶来的于睿引到马车旁。
他指着那根被割了一半的绳索,大声禀报:“有人趁夜潜进来,想偷车上的东西!
这绳子要是再晚发现一步,就要被割断了!”
另一个侍卫凑上前,大声道:“公子,这可是杨庄主的地盘,要不要告诉他,请他派人追查?”
于睿的脸色沉了沉,目光扫过那根断了一半的绳索。
他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必了。想来不过是些见财起意的毛贼,这深更半夜的,就算告诉杨庄主,也查不出什么。
等明儿一早再说吧,咱们叨扰人家已经够多了,别在此时去惊扰他休息。”
于睿脸色难看地继续道:“把货车拉到我客舍后院,多派些人手看着,寸步不离!”
侍卫们齐声应是,立即动手转移马车。
何有真站在廊下,望着忙碌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而于骁豹站在自己的廊下,脸色却难看到了极点。
废物!真是废物!
杨灿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打草惊蛇!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四辆马车被转移到了于睿住处后面的观景小院。
这里种满了花木,还有一座小假山,空间本就狭窄,马车一停,便把小院占了大半。
重要的是,从其他客舍的角度根本看不见这里。
小院的角门“吱呀”一声推开了,方才“逃走”的亢正阳和豹子头走了进来。
他们脸上的面巾已经摘下,于睿的部下显然早就得到了吩咐,见两人进来,立即迎了上去。
几人低声交谈几句,没有多余的废话,便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先解开马车上的粗绳,再掀开厚重的漆布,最后拨开铺在最上层的茅草。
灯光下,一件件闪着冷光的甲胄赫然露了出来。
角门处很快又走来一群人,是亢正阳的兄弟亢正义和豹子头的二弟程老二。
他们领着二十多个亢、程两家的子侄,手里搬着自杨府库房里取来的香料、皮毛、药材,小心地堆放在一旁。
于睿的侍卫们则轻手轻脚地把甲胄从马车上搬下来,递给他们,再由他们送去杨灿的库房。
两方人马像一群默契的蚂蚁,在马车和库房之间穿梭,迅速而默契……
第104章 偷龙
这一夜旁人是否安睡,小青梅无从知晓,她只晓得自己睡得格外沉酣,连梦都是暖融融的。
早上起来,从杨灿的住处回自己住处时,她的裙角随着步伐轻轻晃荡,就连脚步都带着雀跃的节奏。
终究是自幼习武的姑娘,适应力远胜常人。
今日再看她的步态,已经全然没有了昨日那般拘谨忸怩,身姿挺拔而又灵动。
这一点上,她可比索缠枝强太多了。
身上还萦绕着昨夜房中的暖香,香气混着晨间院外清新的草木气息,一淡一浓的香气缠在她的衣裳上,伴着她一脚踏进了房间。
独孤婧瑶刚洗漱完毕,穿着月白色的小衣,正用布巾轻擦着发梢。
抬眼瞧见进来的小青梅,独孤婧瑶的目光不由一顿。
眼前的姑娘像是被什么滋养过一般,容光焕发得格外惹眼,连眉宇间都透着一股子往日里没有的鲜活劲儿。
再细瞧,她的肌肤竟似比昨日更显细腻,白里透红的色泽,像是一颗刚从枝头摘下的水蜜桃,透着水润润的光泽。
“你……你怎么……”
独孤婧瑶握着布巾的手顿在半空,看着小青梅的模样,一脸的不敢置信。
小青梅被她看得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我?我怎么了?”
小青梅心里一紧,难不成脸上沾的脏东西没洗干净?
她急忙跑到铜镜前,凑近了去看。
镜中那个女子,双颊晕着一层自然的桃红,不是胭脂能画出来的那种鲜活。
眼眸里像是盛着一汪春日的湖水,波光流转间,连眉梢都染了几分往日没有的媚态。
这般动人的模样,比精心描眉画眼、涂脂抹粉时还要明艳几分。
可此刻的她分明是清汤挂面,连鬓角的碎发都未曾梳理。
小青梅惊诧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指尖轻轻抚过脸颊,一时间竟也有些发怔。
突然间,她就明白了一个曾经的疑惑。
还在赴天水的路上时,她曾惊讶于自家姑娘突然变得吹弹得破的肌肤,不晓得是用了什么牌子的妆粉。
现在看来,那般无双的容色风华,原来并非是用了什么妆粉,竟是被情爱滋养出来的。
独孤婧瑶看着她自己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心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难不成……两性欢好,竟还有这般滋养人的效果?
瞧着小青梅由惊讶渐渐变得沾沾自喜的模样,独孤婧瑶有点酸了,忍不住板起脸,又化身为“静瑶小师太”。
“咳,无名无分的便如此,终究是不合礼数的。”
谁知已经想通了的小青梅全然不在意,她转头冲独孤婧瑶挑了挑眉尖,语气里带着几分俏皮的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