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缠枝忽然就腾云驾雾起来,然后她才发现,她被杨灿粗暴地抛在了大床上。
凤冠滑落,她那轻盈的身子在柔软的大床上弹跃了几下。
索缠枝被杨灿的粗暴无礼一下子激怒了,她一个翻身挺腰,单手撑在榻上,凤目上挑,怒视着杨灿。
其形态神韵,犹如一只瞪大了眼睛、弓起了脊背、哈着气吓唬人的猫儿。
“杨灿,你好大胆!”
“少夫人,杨某大的可不只是胆!”明知没了退路,把心一横的杨灿已经再无顾忌。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他也曾经历过颠沛流离食不果腹的绝境,那种苦,他不想再受了。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于承业这么一棵大树,结果才乘了小半年的荫凉,咔嚓一声,大树倒了。
幕主死了,做为幕客他本就前路茫茫,如今又被索缠枝拉扯进这样一个阴谋,杨师爷的火气很大啊!
杨灿猛地把腰带一扯,皂色的襕衫顿时敞开。
老鼠若是太大的时候,猫也会逃的。
那只正在哈气的猫儿不知看见了什么,忽然就面红耳赤,连滚带爬地想要逃走。
但是,她刚刚从榻的这一端逃到另一端,精致的足踝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欸~~~”
随着一声惊呼,新娘子“嗖”地一下,就从床的那一端又滑回了这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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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屠嬷嬷的心思
喜帐外面坐着两个女人。
一个是新娘子的陪嫁屠嬷嬷,是个相貌身材干干瘪瘪的老太太;
一个是索缠枝的贴身丫鬟小青梅,满脸的胶原蛋白。
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并肩坐在帐门口,小青梅的膝上横了一口剑,屠嬷嬷则是两手空空。
这处喜帐驻扎在这片戈壁的最高处,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营地。
远处,几头野骆驼仍在啃噬着地平线。
坡下面的篝火把一道道的人影拓印在了戈壁滩上,犹如一幅古旧的羊皮画。
那些人正在用车板子拼凑棺材,叮叮当当的敲打声隐隐传来,衬得这夜愈发地宁静了。
小青梅眼波流转,一脸的娇憨灵动之相。
她盘膝坐在地上,也不用手撑地也不挪动双腿,就只用屁股嘎悠着,向屠嬷嬷靠近了一些:“咳!屠嬷嬷,咱们姑娘……就这么随便找个男人……圆房啦?”
屠嬷嬷淡然回答道:“不然呢?难道你想让你家姑娘平白担了个于家长媳的名份,从此再无出头之日?”
“那我当然不想啦,只是……,这种事儿……,能成吗?”
“有什么不能的?知道于家公子还没有和缠枝姑娘圆房的,就只有你我和杨灿三个人。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杨灿也不说,那么缠枝姑娘一旦有了身孕……,那孩子当然就是于家的长房长孙。”
青梅不放心地问道:“可是,如果少夫人怀了是个女娃儿呢?”
屠嬷嬷冷声道:“现在咱们哪还顾得上那许多,先让她把孩子怀上再说。只要她有了身孕,咱们就有了十个月的时间,十个月已经可以做很多事了。如果到时候她真生个女娃,咱们也有机会再来个‘偷龙转凤’。”
小青梅纠结地道:“可那姓杨的是于公子的幕客,他会答应吗?”
屠嬷嬷不屑地道:“他若不答应,马上就得死。答应了,就算他不相信我们对他的承诺,至少在他死前,还有一个绝色美人儿可以享用,在他死后,他的子嗣后人还有机会鱼跃龙门。你说,他会不会答应呢?”
小青梅认真地想了想,还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她就听到了“答案”。
答案是从喜帐里传出来的,那是一声惊呼。
“欸~~~”
既惊,且怯,就像一位拈花的少女忽然被带刺的花枝扎了手,惊呼中含着隐隐的痛。
远处,几匹野骆驼仍然在月下徘徊,
飘摇的篝火将人的影子拓印在戈壁上,
叮叮当当拼凑棺材的声音若有若无,
画面是如此诡异,喜帐中却渐有压抑不住的呻吟声传了出来,似痛苦、似无奈,百转千回。
一个老婆子和一个妙龄少女,就这么坐在喜帐外面静静地听着。
浅吟低唱时,小青梅的耳朵会不自觉地竖起来。
银瓶乍破时,小青梅的身子就会吓得陡然一颤。
渐渐的,她的脸蛋儿越来越红、越来越烫,热得都快能摊煎饼了。
虽说她还只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可她是索缠枝的陪房丫头,出嫁前是陪着自家姑娘一起观摩过“压箱底儿”的。
“压箱底儿”是这个时代的女儿家出嫁前,娘家人专门拿出来向新娘子科普两性知识的一种图册。
此刻,那些图册上似懂非懂的画面仿佛都活了过来,在小青梅的脑子里乱窜,把她的脑子都搅成了一团浆糊。
大帐里传出的声音,仿佛就是给这些活动的画面外挂的配音,完美地匹配着每一个“动作”。
小青梅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就像是有蚂蚁在身上爬。
忽然,她手软脚软地爬起身,脸红红地忸怩道:“屠嬷嬷,我……我去找口水喝。”
小青梅说完就提着剑跑了,只是,她的神态虽急,却不自觉地夹紧了大腿,走成了内八字的模样。
屠嬷嬷依旧坐在那儿,满是褶皱的脸上尽显不屑,小丫头,这就受不了啦?嘁!
屠嬷嬷十二岁就被卖进索家,从一个粗使丫鬟做到小丫鬟,再一路做到大丫鬟、嬷嬷、管事嬷嬷,整整用了三十九年。
如今年过半百的她,这一生中都不曾有过男人,一辈子不曾嫁过人。
年轻的时候,听嬷嬷们和大丫鬟们在一起讲述主子床闱之间的趣事时,她也会听的面红耳赤。夜深人静的时候,还会对听到的那些事心生向往。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屠嬷嬷对于男女间的情事就只觉无趣了,甚至本能地感到恶心。
时至今日,她人生的唯一追求就只有权力了。
可是,在内宅里头,她的路已经走到头了,已经升无可升,所以,她盯上了外务执事的位置。
在一般的富绅员外家中,执事就是管事或者管家,区别只是称谓上的不同。但是在门阀巨室,执事和管事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职务。
陇上有八大门阀,八阀各自割据一方。这些门阀的外务执事,是替阀主经营地方,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地方上的一切士农工商、诸行百业,俱都受其管辖。
这种外务执事,其权柄地位丝毫不亚于中原帝国的一方节度,甚至尤有过之。因为陇上地区管理粗放,他们的权柄比那些帝国的大臣更大。
外务执事,就是门阀的家臣,而屠嬷嬷哪怕是做到了管事嬷嬷的位置也只是一个家奴,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屠嬷嬷现在想要的,就是跨越阶级,成为金城阀索家的一个家臣。
因此,她竞争到了这个前往于家做陪嫁嬷嬷的差使。
“呵呵,缠枝那丫头还真是好骗呢。”
屠嬷嬷得意地想:“老身只是一番言语,就唬住了她。不过,这也不算骗吧,毕竟此事若是成功,对她和她那一房也是真的大有好处。只不过,最大的好处,还是属于我屠嬷嬷的……
想到得意处,屠嬷嬷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如今这个世界,中原大地以誓川江为界,南边是陈国,北边是穆国,两大帝国分治天下。
而陇上地区,则由八大门阀割据自治。
八大门阀中实力最强大的是索氏、元氏和慕容氏,被称为上三阀。
实力弱一些的是宇文氏、李氏、独孤氏、赵氏和于氏,被称为下五阀。
上三阀现在都有些静极思动,他们都想一统八阀,建立一个新王朝,和中原两大帝国鼎足而立。
这时候,天水阀于氏就变得异常重要了。
因为天水阀虽然在八阀之中排名居末,但于家所占据的地盘却有“陇右粮仓”的美誉。
因此,当于家向索家提出联姻时,索家很干脆地就答应了下来。
大户人家嫁女,陪嫁中必然会有管事嬷嬷。因为新娘子将来是要主理夫家“中馈”的,有个管事嬷嬷帮衬,她才能更快的掌握管理仆役、财务和礼仪、往来等家宅内务的能力。
不过,索家派出的陪嫁嬷嬷,其真正任务却是通过索缠枝这位长房少夫人控制于家长房,进而控制于家,最终把“陇右粮仓”掌握在索阀手中。
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是对于谋国这种或许需要几代人才能完成的大业来说,就一点也不算长了。
然而,于承业的死打乱了索家的谋划,屠嬷嬷想要凭此功劳晋身外务大执事的梦想也就此破灭了。
幸好,情急之中被她想到了借种这个“起死回生”的计策,并且成功地说服了索缠枝。
这个计划一旦成功,索家的图谋就可以继续,而掌握了索缠枝秘密的她……
听着帐中传出的“痛苦”呻吟声,屠嬷嬷的笑容变得更加愉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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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好面就得三揉三醒
天蒙蒙亮的时候,喜帐里满室微光。
锦榻上,索缠枝侧卧在榻上,凌乱的发丝仿佛春天蓬勃的野草。
她那张精致绝美的俏脸就掩映在凌乱的青丝间,一双眉儿轻轻颦着,眼角还有隐隐的泪痕。
一条轻柔的薄衾搭在她的身上,从肩头滑下,呈现一抹腻脂如玉。
脂玉上有几道新鲜的淤青,于是那滑嫩的肩就成了青花瓷的颜色。
此时正是鸡鸣五更的时候,戈壁滩上没有雄鸡,自然也就没有鸡啼声,但索缠枝还是在相近的时间张开了眼睛。
她的眼帘先是微微颤动了几下,双眼才慢慢睁开。
迷蒙的眼神儿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清明起来,这时她才记起昨晚的一切,一时间也说不清是种什么心情。
从这一刻起,她就再也不是曾经的她了。
在她身后正有一道灼热的呼吸,以一种平稳的频率喷在她光滑的脊背上,索缠枝没敢回头。
她抿着唇又捱了好一会儿,渐渐平稳了自己的呼吸,这才挣扎着想要起身。
只是刚刚才一动,身子就一阵酸痛,索缠枝忍不住一阵咬牙切齿。
昨夜她一身盛装地召见杨灿,固然是因为接亲路上没有素色衣衫当孝服,却也有着她的一番小心思。
她知道,这一晚的事情永远也见不得光,可这毕竟是她从一个青葱少女变成女人的重要一刻。
她不想自己的人生留下太多的遗憾,她想让这一刻尽量给她多一些美好的回忆。
可是如今留在印象里的,却只有粗暴和野蛮的印象。
索缠枝知道,那个狗男人就是因为心有不甘,所以才故意折腾她。
她咬了咬牙,倔强地再度试图爬起来,只是稍稍一动,一双好看的眉便又颦了起来,可她还是强忍着不适,挣扎着起身。
等她穿戴已毕,稍稍检查了一番,不见身上有何异样,这才蹑手蹑脚地走出喜帐。
听到帐门儿轻轻关上的声音,一直装睡的杨灿蓦然张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