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他们想做假账,一时也来不及的。
咱们只要彻查丰安庄近三年的田册、租簿和仓储就行了。
如果有隐田、虚报的开支、储粮流向不实,总会有把柄留下。”
杨灿微微一笑,颔首道:“嗯,查,自然是一定要查的。”
杨灿思索了一下,又道:“李先生,你一个人是忙不开的。
可以从丰安庄挑些资历浅、职位低的账房,让他们配合你。
尤其是那些年纪大了,在丰安庄却一直不曾受过重用的。”
李账房一听就明白了,忍不住翘起大拇指来,赞道:“高,实在是高!”
“哈哈,那些人郁郁不得志,如今‘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未必就没有胆子搏一搏,下个狠注。”
杨灿微笑道:“就算不敢正面出卖庄主,如果他们心有不平,也会‘无意中’把漏洞递到李先生手上。”
“正是如此,哈哈哈……”
李账房摩拳擦掌,他要放手施为了。
至于能不能发现什么,那就看张庄主的孝敬到不到位了。
只要“意思”到了,即便真有问题,他也可以查不出来。
查不出来,那只是他本领不济,或者走了眼,总不能因此治罪吧?
青梅眨了眨眼,问道:“那我呢?”
杨灿道:“突破口,放在李先生那儿。
咱们俩么,每日四处巡查,吸引张庄主的注意。”
李大目抚掌赞叹:“好主意,执事在明,老朽在暗,如此瞒天过海,大事可成也。”
青梅溜溜儿地睃了李大目一眼。
就杨灿这粘上毛比猴都精的主儿?
嘁!你们俩谁明谁暗,那还说不定呢。
第46章 暗度陈仓
第二天一早,杨灿带着李大目和青梅找到了张云翊。
张云翊一听杨灿说明来意,自然是满口答应。
“张某人行事光明磊落,倒也盼着经过一番彻查,证明张某的清白。”
张云翊笑声爽朗,立即吩咐管家万泰,去唤田庄账房里的大先生来。
杨灿又道:“桑枝和小檀两位姑娘虽然细心温柔,不过我这里并无需侍候,还是请庄主把她们调回去吧。”
李大目一听,立即大声咳嗽起来。
张云翊瞟了青梅一眼,以为这小娘子跟杨执事呷干醋了。
呵呵,杨执事勾搭少夫人身边的这个小侍女,怕也是因为之前得罪索家太狠,如今想要迂回地缓和跟索家的关系。
如此一来,那就是杨执事有求于青梅,他自然是要极力取悦青梅姑娘的。
想到这里,张云翊微笑抚须道:“执事既然不需要,那老夫把她们唤回来就是了。”
“呃~~~咳咳咳……”李账房又猛地咳嗽了几声。
张庄主看了李大目一眼,说道:“李先生要盘点我丰安庄近三年的账目,必然辛苦。
不如,老夫就从桑枝和小檀中选一个出来,给先生端茶递水,照料起居,如何?”
“哈哈哈,张庄主真是体贴备至,那老朽就却之不恭了。
不过也不用选啦,小檀姑娘就很好,哈哈哈,就很好。”
李大目迫不及待地点将了,选了他最喜欢的那一款。
张云翊一听,倒是正合我意。
桑枝虽然只是个侍妾,在张庄主眼中是可以用来交易的一件物品。
但那也要物有所值啊!
在张云翊眼中,杨执事就是值桑枝这个价的。
至于小檀,不过是桑枝的贴身丫头,他本来就想把小檀调去伺候李大目的。
于是,张云翊微笑答应下来。
不一会儿,万泰带着田庄大账房赶了过来。
张庄主对自家账房交代了一下,就让他把李账房带走了。
杨灿又道:“杨某不懂账务,如今紧要之事已经交给李先生。
可杨某也不能无所事事啊,不如就在庄子里各处巡察一番吧。
不然的话,消息一旦传到阀主和少夫人耳中,杨某也不好交代。”
张云翊眉梢一挑:“可要老夫陪同么?”
杨灿婉言拒绝:“眼下正值春耕,庄主就不必作陪了。
不过,杨某倒也的确需要几位熟悉庄务之人随行。”
杨灿知道,不让人陪,张云翊必然不放心。
他的目光从张云翊身后一众管事身上掠过。
张云翊笑道:“我于家首重农耕,丰安庄更以农耕为主。
这样吧,就让庄头儿赖轱辘和田监彭进陪杨执事巡查好了。”
庄头儿赖轱辘和田监彭进,一个管人的一个管地的,倒是正合适。
于是赖轱辘和彭进就陪着杨灿和青梅出了丰安堡。
杨灿刚一离开,张云翊目中便泛起了一抹疑云。
田庄的账目当然是要被查的,对此他早有心理准备。
实际上的准备当然来不及了,因为于二爷交账交得太快了。
但是任何事,在其中起绝对作用的,一定是人。
而在人的方面,杨灿这里他早就上过香了。
李有才李大执事那里,也已帮他打过了招呼。
照理说杨灿这里,他已经搞定了,至于那个李大目,他更有把握。
可他怕就怕新官上任三把火,万一这个杨灿的野心太大!
心中盘算着,张庄主招了招手,把管家万泰唤到了面前。
“万泰,你去嘱咐赖轱辘和彭进几句,叫他们……小心侍候杨执事。”
万泰心领神会,点头道:“老爷放心,小的这就去。”
“等等!”
张云翊又唤住了他,目光一沉,神色开始有些纠结起来。
许久,张云翊才捋着胡须缓缓地道:“你让咱们的人做好准备,一旦事态不可控制的时候……”
张云翊的手顺着捋下的胡须向胸前一沉,动作带了几分凌厉,如刀斩落。
饶是万泰从年轻时候就一直跟着张云翊,各种脏活并没少干,也不由吃了一惊。
“老爷,杨执事可是阀主派来的人呐!
如果他在咱们庄子上出了事……
哪怕是没有任何证据,咱们也难逃干系啊。”
张云翊冷笑道:“干系再大,大得过咱们‘走山货’那件事儿?”
万泰一愣,张云翊又安慰道:“只要没有证据,就算阀主也不能置我们于死地。
可‘走山货’那件事儿,一旦被阀主知道了,你知道后果的。”
万泰把牙一咬,目中闪过一抹寒光:“老爷说的是,小人知道该怎么办了!”
……
青梅陪着杨灿,先去看了村里的匠作坊,又去走访了些村民。
接着他们又去村外的蓄水渠转了一圈,最后来到村西的一片阡陌间。
杨灿站在田埂上,眺望着在田间耕地翻土的农人,春风袭面,心旷神怡。
忽然一阵香风拂来,扭头一看,青梅那张宜喜宜嗔的俏脸已然凑到近前。
“喂,咱俩……就这么整天的四处闲逛吗?”
杨灿哑然失笑:“怎么,这就嫌累了?”
青梅扭头看了一眼,彭进和赖轱辘正在树下闲聊。
她便压低声音道:“你不是说破局另有其人么?
那咱们还这么辛苦做什么,人家脚都走酸了。”
说着,她伸了伸脚。
杨灿低头一看,石榴裙下探出一只鹿皮短靴。
哪怕只是鞋子,都显得极其娇小。
青梅看他眼神儿直勾勾的,又害羞地把脚缩回裙下。
青梅娇嗔道:“人家和你说话呢,听到没有呀。”
杨灿摊了摊手,无奈地道:“你我如果一直待在丰安堡里,张庄主岂能不起疑心?”
青梅撒娇道:“哎呀,我知道你鬼点子多嘛,那你就想想办法呗。”
杨灿忽然坏笑起来:“办法么,也不是没有,比如说……”
青梅看着杨灿色色的眼神儿,一张俏脸忽然像春天陇上的榆叶梅似的红了起来。
“讨厌,你想死啊!”
青梅伸出脚,“用力”在杨灿脚上碾了碾。
也许是因为那脚丫小小的,也许是青梅的身子轻轻的。
总之,踩着一点都不疼,倒是踩得杨灿的心痒了起来。
之前的索缠枝,杨灿是猪八戒吃人参果,根本没顾得上品尝。
至于潘小晚,那是女妖精想吃唐僧肉,又想被吃又怕被吃,别有一种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