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芥称王 第47节

  如今这小青梅么,杨灿倒也没有急着把她吃掉的心思。

  这种暧昧的交流,何尝不是一种美妙的滋味?

  ……

  陇上的田地,解冻的时间比起中原大地要晚许多。

  这里的播种期普遍要比中原地区晚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如今这个时候,中原土地上已经青苗茁壮,这里才刚刚开始春耕翻土。

  广袤而平坦的原野上,一片农忙景象。

  自耕农、部曲户还有丰安庄的佃户们,正在翻耕土地。

  翻好的土地呈现着一片松软的状态,仿佛黄色的波浪。

  和辽东地区那种一把都能攥出油来的黑土地不同,

  陇上的土壤,普遍是黄色或者棕黄色的。

  虽然不是黑土地,可这里也的确是“陇右粮仓”,算得上是土地肥沃。

  辽东的黑土地,是天然形成的黑钙土。

  那是大量有机质在土壤中慢慢分解后形成的,是“天生”沃土。

  河套地区的土壤则是靠龙河水灌溉的。

  而龙河水富含多种生物养分,这就弥补了当地土壤的先天不足。

  豹子头程大宽的娘子此时正在地里干活。

  公公程老汉扶着犁,程娘子牵着牛。

  她的两个儿子和几个年岁相当的堂兄弟、堂姐妹,则在垄上玩耍。

  小女儿裹在襁褓中,躺在一棵大树下隆出地面的干净树根上,呼呼大睡。

  程大宽是程家的长子,也是程家最有出息的孩子。

  他有六个弟弟和两个妹妹,这就是程老汉一生的光辉战果。

  程大宽的六个弟弟中,在幼年时就夭折了两个。

  所以他现在是四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全家都是自耕农。

  比起佃户们,程家人的生活当然要好的多。

  但这种比较好,也只是相对于那些佃户而言。

  程大宽做为长兄,家境又最好,所以对他的弟弟妹妹多有帮衬。

  要不然,以他于家管事级别的待遇,若只是照顾自己一个小家,那生活还能优渥更多。

  在程大宽家的土地旁边,依次排开就是他的弟弟、妹妹家的土地。

  这一大片儿的土地,都是他们老程家的。

  几个弟弟家里没有耕牛,如果都等大哥家的耕牛腾出空儿来,怕是会误了农时。

  所以,他们现在只能用人拉犁。

  家里要是没有壮劳力,还真干不来这累死人的活儿。

  好在程老汉天赋异禀的本领不仅是能生,他生的孩子还都比常人要更高大、更强壮。

  程家几兄弟个个膀大腰圆,有着一身的力气。

  因此这拉犁的活虽然辛苦,可程家人还能干得来。

  田地里,程老二和他十六岁的大儿子,肩头垫着麻布,躬着腰、蹬着腿,正像老黄牛一般地耕地。

  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淌下来,流到胸膛上、脊背上,又或者从额头、下巴直接砸进土地里。

  程二娘在后边扶着犁,一家三口正在犁地。

  现在多犁出一些地,等老大家的牛腾出空来,就能更快地耕完剩下的地。

  那样一来,其他几个兄弟家也能更快“得济”。

  忽然,程老二的面前出现了一双麻鞋。

  程老二抬起头,就见一顶竹笠下,露出半张须发如戟的脸。

  虽还没有看到他的眉眼,程老二已然认出了来人。

  他惊喜地叫了起来:“大哥?”

第47章 难言的悸动

  程老二这一抬头,汗水渗进眼睛,蜇得他眯起了双眼。

  “他大伯!”

  “大伯!”

  程二娘子和她的大儿子松开了耕犁,也欢喜地迎上来。

  “嘘~”豹子头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这一大片地都是程家人垦荒垦出来的,并没有别的村民在。

  但豹子头还是警觉地向四下扫了一眼。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田地里一个扶犁的老人身上,略略停顿了一下。

  那是他的老父亲。

  豹子头收回目光,冲田垄外的树林子努了努嘴儿:“老二,你跟我来。”

  他走出两步,又回头嘱咐了一句。

  “老二媳妇,你和大壮就当没见过我,跟谁也别说!”

  “哎,哎!”程二娘子和儿子连声答应着。

  眼看老爹跟着大伯走进了树林,程壮疑惑地问道:

  “娘,大伯既然下了山,咋不去见见爷爷和我大娘呢。

  他来找我爹这是要干啥,咋鬼鬼祟祟的。”

  “你个半大孩子懂个屁,你大伯要怎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你听话就是了。”

  程家现在的主心骨可是豹子头。

  如果不是有豹子头,程家不可能在二十多年的功夫里,就拥有了现在这么多的土地。

  如果没有豹子头,就算他们不辞辛苦地开垦出大片荒地来,也早被张庄主巧取豪夺,落得个甄老实一般的下场。

  在程家人心里面,豹子头这个大哥,其威望早已远远超过了他们那位很能生的老父亲。

  ……

  青梅在情爱之事上,原是一张未曾点染的白宣,偏生屡次隔窗听着杨灿房里的动静。

  那些羞人的声响,夜夜浸透了窗纸,也在她的心尖上悄悄研开了一抹胭脂色。

  这一次次的偷听与想象,竟然成了她最隐秘的启蒙课。

  如今杨灿主动撩拨,那层脆弱的窗户纸自然一捅就破。

  杨灿一句一语双关的玩笑,就让小青梅羞怯不已。

  彼此一个眼风的交错,都像是蝴蝶翩跹掠过她的心湖。

  于杨灿而言,逗弄这样一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别具一番情趣。

  而对小青梅来说,那种滋味,却比初绽的茉莉更加清甜,

  小姑娘开始一寸寸地沦陷了。

  树下,庄头儿赖轱辘和田监彭并肩站在那儿。

  他俩像冬天似的习惯性地袖着手,微微向前抻着脖子。

  如果从远处看,就像是挂在大树下的两个吊死鬼儿。

  他们不理解这种男女间的情趣,虽然他们都有过不止一个女人。

  眼看着杨执事和青梅执事在田埂上聊的甚欢,彭进忍不住问道:

  “老赖啊,咱们要不要过去听听?”

  赖轱辘不以为然地道:“他们喜欢聊什么由他去。

  反正不管他去哪儿,咱们都盯着,那就不怕出岔子!”

  渐渐的,他们俩也品出一些滋味来了,那两位……是在打情骂俏?

  彭进疑心顿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赖啊,依我看,咱们庄主就是疑心生暗鬼。

  你看杨执事,哪有一点要巡查咱们丰安庄的心思?

  人家这分明是寻个机会,带着他的姘头下山幽会来了。”

  赖轱辘笑道:“那不正好?只要他不找咱们的事儿,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

  早点把这位爷伺候高兴了,赶紧送他滚蛋,那就天下大吉。”

  杨灿的手段要是用来对付现代的小姑娘,还不如拿他的颜值去色诱,成功率或许更高。

  可是放在这个时代,对付青梅这种感情上一张白纸的小女子,她就全无招架之力了。

  以杨灿口舌之利,小青梅很快就红着脸败下阵来。

  不要说刁蛮了,她现在连杨灿的话都不敢接。

  听的耳热心跳的,这谁受得了。

  杨灿也是见好就收,今天已经打开了她的心扉,明天还怕不能打开更多?

  杨灿道:“走,咱们去那边再看看。”

  杨灿喊过赖轱辘和彭进,向前方一户正在耕地的农户人家走过去。

  那是丰安庄的一个佃户,用的是张云翊家的耕牛。

  当然,这牛不是白给他用的,秋收时是要把费用算进租子里的。

  杨灿只是四处闲逛,有意麻痹张云翊。

  可是走到时近处时,看到那老牛拉着的耕犁,杨灿忽然感觉和他印象里的耕犁似乎不太一样。

  杨灿仔细观察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

  原来这犁辕是直的,难怪看着总感觉有些笨拙,牛拉着都很吃力。

  彭进笑问道:“杨执事,您对耕作也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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