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松的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汗渍。
他闭目揉着太阳穴,眼前还晃动着那些虚伪的笑脸。
才六个人啊,这要是组群,至少能组十八个。
一个个的,就没一盏省油的灯啊。
杨灿正在叹着气,鼻端忽然嗅到一抹幽香。
睁开双眼,入目的便是一片雪色春光。
热娜拜尔端着醒酒茶走近,纱罗衫襦根本裹不住那呼之欲出的丰盈。
经过上次诃子崩开的尴尬,如今这身衣裳反倒将她衬得愈发惊心动魄。
她才十八还是十九来着,怎么就发育的这么好啊。
杨灿忽然就不觉得累了,他觉得他还能挣扎一下。
“扶我起来……”
杨灿吩咐着,热娜听话地上前把他扶了起来。
更近了,杨灿喉结滚动,正待开口,一盏温热的瓷便已抵至唇边。
杨灿只好就着热娜的柔荑喝茶。
鼻端有着不属于茶叶的一缕芬芳,眼前则是酥滑香软的一抹颜色。
茶香与女儿香交织,竟比陈年佳酿更醉人。
杨灿牛嚼牡丹一般,一口气喝干了茶水,刚想再说点什么,热娜的裙裾已然旋出旖旎的弧度,袅袅地转身去桌上放茶了。
“老爷,婢子有件事想跟老爷说。”
热娜趁势站在桌旁,离着杨灿足有八步远。
“什么事?”
“从明儿起,能不能请老爷,另行安排两个婢女侍候着。”
“呱嗒”一下,杨老爷沉下了脸色。
“为什么?”
“因为婢子忙呀。”
波斯猫儿抬手理了理鬓边的发丝,就像猫儿优雅地舔了舔爪子。
“婢子正在琢磨,以我丰安庄所掌握的资源和人脉,可以做些什么生意,初始可以做到什么规模,可以销往哪些地方。
哎,千头万绪,都要提前考虑到呢。要想一举成功,这可不是一拍脑门儿的事儿呀,老爷。”
“有道理!”
一听钱,杨灿的旖旎心思瞬间烟消云散。
他眸底的光立刻变成了铜钱的颜色。
再不想办法开源,他的钱可撑不到秋收了。
什么美女画皮,在杂家的钱袋子面前,那都不值一提。
杨庄主立马端正了态度,这世间最蛊惑人心的,终究还是那黄白之物啊。
第80章 这个夜,一点都不静
杨灿郑重颔首,眸中映着摇曳的烛光。
“你说得对,是我思虑不周了。
既然你有了更重要的事做,明日便另择人手侍奉吧。”
杨灿沉吟片刻,指尖轻叩案几:“陇上商道险峻,没有护卫寸步难行。
豹子头还需留在我身边,不如明日你去见见亢正阳。”
“亢曲长?”热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正是。”
杨灿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他早有经商之意,近日又遭亲人离世之痛。
既要抚恤亲族,手头必然拮据,此时相邀最是合适。”
热娜嫣然一笑:“老爷明鉴,亢曲长执掌丰安庄部曲,有他相助再好不过。”
杨灿没有言明的是,将这位掌兵之人与自己牢牢绑定,才是他更深远的谋划。
但这些本就不必让热娜知晓,当商路日益繁盛,亢正阳自然会成为这盘棋局中不可或缺的棋子。
“还有一事。”
杨灿的声音将热娜的思绪拉回:“我本想过些时日再与你提,但早些让你筹谋更好。”
“老爷请讲。”
得知明日便可卸下侍奉之责,热娜眉宇间凝着的薄霜悄然融化。
烛光映照着她火焰色的秀发,湛蓝的眼眸泛起盈盈波光,竟让杨灿有片刻失神。
“咳!我要邀众人共襄盛举,而非一人独行。”
杨灿字斟句酌:“长房各位管事,五大田庄、三大牧场的主事,都要陆续邀来入股。”
“那么这就涉及到一个怎么合伙的问题,你明白吧?”
杨灿不清楚在这个年代是否已经有了股份制的概念,所以他想和热娜说的更清楚一点。
但是还不等他开始科普,热娜已经会意地笑了起来。
“我明白的,老爷。我父亲就是一位‘萨宝’呢。”
热娜愉快地回答。
随着商业发展不断成熟,此时已经有了现代合伙与股份制的雏形了。
这种商业模式已经出现了投资者与经营者分离的参股方式。
比如有些撒马尔罕的大商人、贵族或僧侣,就是只投资,不经营,拿分红。
而另外一些执行合伙人可能只是投入少量资本,甚至自己不投钱。
但他却是整个商队的实际负责人,负责数千里的长途贩运和交易。
这和八大门阀的大执事们有异曲同工之妙。
包括杨灿这个庄主,有管理权,但是没有所有权。
这种商队的实际执行人,在西域被称为“萨宝”,相当于现代的CEO。
而热娜的父亲,正是这样一支西域大商团的“萨宝”。
一个大商队本身就是一个商业联合体。
商队首领“萨宝”则是总负责人。
商队中的每个成员都同时扮演着多种角色。
他们既是商团的成员,也是自己家生意的东家,还和其他成员之间,有只属于双方的合伙协议。
说起来非常复杂,但结构也非常灵活。
杨灿听她一说,不由为之哑然。
这个热娜对股份制的了解和运作,比他这个穿越者还清楚呢。
“既然如此,具体章程就交由你来拟定。”
杨灿无奈摇头,眼中却带着赞赏。
“好的,老爷。”
热娜俏皮地答应一声,转身时红色的发梢划出明媚的弧度。
她看出了杨灿眼神里的挫败感,这个杨老爷,还怪有意思的。
障子门一拉,热娜便怔在了那里。
“你……”
“嘘!”
独孤婧瑶竖指唇前,月色为她素白的衣裳镀上了一层清辉。
“小师父,你怎么来了?”
热娜忙压低声音,小声询问。
他们俩都是钱掌柜收购的奴隶,彼此不仅早就认识,还是难姊难妹,关系不错。
独孤婧瑶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想了想,再次叹气。
“哎!算了,此事说来话长,总之呢,哎,总之是一言难尽。我就不跟你说了。”
独孤婧瑶指了指房间:“他睡了么?”
“还没呢。”
“那成,我去跟他说,你快去休息吧!”
独孤婧瑶整理了下衣襟,顷刻间又变回那个不染尘埃的世外仙姝。
她轻叩门扉,声音清越:“庄主安在?静瑶有事相商。”
“静瑶小师父?快请进。”
房中传来杨灿的声音,独孤婧瑶向热娜摆摆手,便走了进去。
热娜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这小尼奇奇怪怪的,什么意思啊?
她摇摇头,走出两步,忽然又扭过头来。
这位遭逢变故的小尼,莫不是要还俗托付终身?
热娜越想越有可能。
一个山门被毁,长相气质又如此出众的小女尼,简直就是“厄运体”,从此将寸步难行。
或许,趁着年轻漂亮,早早还俗,依附杨庄主这么既年轻又有钱有权的庄园主,是她最好的归宿了吧?
那她……今晚是来献身的?
想起方才杨灿凝视自己的目光,热娜不禁耳根发烫,一些旖旎不可言说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
做为一个长年奔波于东西方的国际商人,她的眼界显然不囿于深闺之中。
而且西女更成熟,所以有很多事,她是懂得的。
热娜慌忙提起裙摆疾步离去,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再想的话,她的心会不由自主地悸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