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楚霸王,被围垓下 第63节

  项昌一脸讶异,不由询问的看向了徐僚。

  徐僚有些无奈、有些羞惭、有些狼狈:“这些家伙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对战争畏之如虎。今日与黄极忠一战,已经有好几名同僚死在乱军中,他们一个个都提心吊胆。公子你这么做,不用他们参与接下来的守城,等于是放他们一马,他们又那里有不答允的道理?即使不提升他们军职,他们一个个也保证积极拥护。”

  项昌就觉自己的三观再次得到了刷新,这临江王国还真不能以常理测度,对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共尉,心下狠狠又骂了一句:无能废物!

  当年大楚军是何等威风骄狂,不可一世,落入这厮手里才几年,变成了这个鬼样子,简直猪猡不如。

  将所有将领清理干净,项昌转而大步走到一百几十名军官队列之前,负手昂然而立。

  徐僚站立他身侧,厉声喝道:“你们知道此人是谁?此乃大楚霸王长公子项昌是也,还不速速见礼?”

  众军官一听,都是双眼大亮,齐齐露出惊讶敬慕神色,忙不迭躬身行礼。

  不得不说,在这旧楚之地,霸王项羽的名号真是无比好用。特别这些基层军官,对于霸王当年堪称逆天的辉煌战绩,耳朵都听得起茧子,有的甚至还亲历过,对之暗暗都是视若神明。

  而对于他的长公子,自然爱屋及乌,大为敬慕。

  对于一干军官的反应,项昌满意的点了点头,双眉一挑,厉声喝道:“都还是不是大楚好男儿?是不是霸王麾下猛卒?松松懈懈,成何样子?站直了!”

  所有军官一听,触电般浑身激灵灵一抖,双眼怒睁,气势暴涨,“刷”的齐齐站直了身躯,如同一根根笔直的钉在地上的枪矛,纹丝不动。

  一时间真有了几分精锐强军的意味儿。

  不得不说临江王国这些军官大多是当年跟随霸王征战强秦时的军队兵士,底子还是有的,而今闻听旧主之子的军令,浑身热血翻滚,一股久违的豪烈霸蛮气息散发而出。

  “还可以这么搞?”旁观的纪姜、徐僚却是一个愣神,迅速对望一眼,齐齐看出对方眼神中的震撼。

  ——随便几句话就让军士归心,脱胎换骨,截然改观,霸王爷们还真是天生的战神。

  这一刻,两位将领对项昌这位长公子是彻底服气了。

  项昌心头因为刚才那些无能将领生出的郁闷渐渐消散,冷酷着脸,继续冷冷道:“黄极忠弑君作乱,引两万北军在城外虎视眈眈,即将对江陵城发起进攻。新任临江王共殷,将江陵城安危托付于我。在此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一旦江陵城被攻破,你们不仅会死,你们的家族,你们的妻小,你们的亲友,你们辛苦积累的财货,也都将统统被杀光抢光烧光。我就问你们,可允许这等事发生?”

  想象着项昌描绘的景象,一干军官浑身发寒,振臂发出一声高呼:“绝不!”

  “那当如何做?”项昌紧追问一句。

  “打败他们,杀光他们,抢光他们!”一干军官自胸腔爆发出怒吼。

  “很好!”项昌再次满意点了点头,一挥手,旁边已经准备好了的武信,将自王宫库藏内抬出来的十几个大箱子一下掀开盖子,推倒在地。

  “哗啦”声响中,金银珠贝与各色钱币,流淌了一地。

  所有军官双眼灼灼发亮,黑眼珠尽被染成了金色,呼吸都变得大为粗重起来。

  “我决定在军营中推行‘大楚军功封赏制’。这些珠宝就摊在这儿,凡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立下功勋的军官、兵士,除了可以获得这些金银赏赐,还可以晋升军职。”随着项昌话音一落,所有军官齐齐爆发出一阵欢呼,看向城外的眼神,充满了厮杀的渴望。

  这时屈复、黑施带着一千大楚精骑,从东城门进城而来,抵达广场,前来拜见。

  项昌当即命他们接替空出的将领空缺,然后去将城门卫与宫内守所有兵士集合起来,老弱病残及破落户、浪荡子全部剔除,交由纪姜统领,防守宫内,剩余的精壮则打乱重新进行整编。

  这一千精骑原本就是项昌精挑细选出的骨干,而今以他们为骨架,重新整编城门卫、宫内守,可以说临江王国城内军就此完全落入他的掌控。

  而将领被调任去哭灵,军官也都被项昌恩威并施给收服,对他的军令绝对服从配合,可以预见接下来的整编将毫无阻力,实施顺利。

  屈复、黑施、田兼、项喜、黄仲等一干将领带着一千精骑,在这些军官的配合下,四散下去,迅速开始行动起来。果不其然,到下午太阳半斜,整编就全部完成。剔除掉军队中的老弱及破落户、浪荡子,仅得七千兵力。

  七千兵,防守偌大的江陵城无疑捉襟见肘,大为不足。特别这七千兵无论兵员素质还是本身战力,较之北军都大为不如,对此徐僚与纪姜都颇为忧虑。

  项昌却是毫不为意,那些贵族臣僚的私军应该至少有四五千,并且素质绝对都是一等一,比之这些兵士都强上一大截。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就在他派人催问伯丕,那些贵族臣僚可将私军都派遣出来时,得到的反馈让他勃然作色,所有贵族臣僚口头答应的好,实则推推诿诿,至今毫无动静。

  项昌脸阴沉了下来。

  当即也是毫不惯着他们,喝令孟夏挑选了与黄极忠以往关系最近的几家,以勾结叛军阴谋作乱的名义,直接当着所有哭灵的贵族臣僚的面,拖出斩杀,然后派遣孟夏率领士卒攻入府邸,将所有钱粮财货全部充公,所有族人贬为奴隶充入辎重营进行守城,所有女子收拢起来押解锁在王宫前的广场上,等待赏赐给接下来大战中有功的将士。

  这一下,其余贵族臣僚固然对项昌这般倒行逆施惊怒交集,却也像受惊的兔子般再也不敢拖延,第一时间传信回家族,心急火燎让族人将家族私兵派遣出来。

  ——且忍他一时,后面总有他的好看,所有贵族臣僚愤恨之余,暗暗打着这般主意。

  所有贵族臣僚的家族私兵汇拢起来,果真得到近乎四千精壮,项昌也毫不客气,大手一挥,全部编入军中。

  入了他的口,他可就没有想过要再吐出去了,以后,就都是他的了。

  了结了这档子烂事,项昌不敢拖延,带领徐僚又开始巡查城内的一干战马、军械、兵器、粮草等等军需战备物资。

  一干贵族臣僚推诿拒不配合,当然即使配合他也不敢相信,因而所有事情就需要他亲力亲为,多加辛苦一些。

  第一站他们却是抵达最为重要的战马营。战马营位于城西南角。见中尉徐僚亲自陪同一名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将领前来,马营主官忙飞跑出营,不敢怠慢,恭恭敬敬迎了进去。

  项昌见营内足足养了三千余匹高头骏马,膘肥体壮,精力过人,嘶鸣声响亮震天,禁不住大喜过望,可见这位马营主官堪称养马的一把好手。

  这等人才可太难得了。

  项昌好好夸奖了几句,让徐僚回头立即将之官阶提升两级,却是让那位多年官职未曾寸进的马营主官,感激涕零,大生得遇明主之感。

  离开战马营,第二站来到位于城西北角的兵械仓库。伴随着沉闷的枢纽摩擦声响,两扇巨大的石门被几名臂膀筋肉夯起的健壮兵士给吃力推开,耀眼的秋阳照耀进去,黑洞洞的硕大仓库就变得明亮起来。

  “长公子,这样的军械仓库总共十二个。这一座是兵械仓库,有弓数千张,箭十数万支,长矛、大戈、大戟、盾牌、刀剑、斧锤等等兵械数万。这样的兵械仓库总共有四个。此外甲胄仓库、军服仓库也各有四个。”

  站在十二座足足有三名成年男子高矮、全部用一庹见方巨石垒砌而成的厚重坚固军械仓库前,徐僚详细向项昌解说着。

  项昌点头,缓步走了进去。

  那怕已经听了徐僚的解说,心下有了预期,进入其中,项昌依旧暗抽了口凉气。刚见识过了战马营,他已经大喜过望,而今看着琳琅满目满满当当的军械,真可谓喜上加喜,对临江王国富庶的认知再次拔高。

  就见巨大宽阔的仓库内,摆放着一排排、一列列硕大的石架子,上面整齐陈列着用动物油脂制成的油布所包裹密封好的硬弓、箭矢、大矛、长枪、戟钺、斧盾等等兵械。

  项昌随手拎起一杆大矛,用手一掂量,随手抖了一个枪花,立时发觉用料扎实而考究,比如矛杆用小儿手腕粗细的枣木制成,坚硬中又蕴含着几分韧性,坚实耐用;至于纯铁所制的手掌长短的矛头,打磨的无比锋利,闪烁着幽冷的寒光,一看就知杀伤力惊人。

  项昌满意点头,放下大矛,又依次查看了弓箭、盾牌、刀剑等兵械,发觉全部质量可靠而过硬。他重生后,大楚已岌岌可危,处于崩溃边缘,兵士军械甲胄战袍都多有折损。特别那些辎重营的辅兵,几乎如同叫花子。而今见到这么充裕的军械,真有种穷人乍富的感觉,就觉身躯涌动起一股股燥热。

  “临江王国的兵工厂看来优良工匠不少,这倒也是一笔确凿的财富。”项昌兴致高昂,暗暗估量着,“待将临江王国完全掌控,立即将兵工厂全力发动,产能彻底释放出来,垓下城守军的后备军需就算是有着落了。”

  “长公子,是不是立即传令城内各位将领,重新整编完军队后,将缺少的军械统计一下,然后赶紧派遣兵士前来支领?”徐僚略一迟疑,对项昌禀报。

  项昌毫不迟疑点头同意,一边将最后拿起的一柄长剑归鞘,放置回架子上,自信道:“军士精壮,军械充足,咱们这一仗有的胜算。”

  孟夏挥手招来几名兵士,低声吩咐几句,那几名兵士飞骑前去传信。

  徐僚意外扫了孟夏一眼,对于这位原先下属,他可是知之甚详,而今归于项昌麾下,变得这般踏实低调,面面俱到,执行力超强,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让他感觉很是陌生,都有些不认识了。

  项昌身为霸王长子,自小跟随父王征战,对于行军作战,甚或整顿军队、制定军略、分配军需,都家学渊源,故而项昌举重若轻的将江陵城全部军队给拿到手,然后又有条不紊重新整顿,短短半日脱胎换骨焕然一新,就此牢牢掌控手中,徐僚倒是并不如何惊讶,仅仅赞叹一句“不愧是霸王之子”。而真正让徐僚惊讶甚而刮目相看的,是他对于将领的收服,比如眼下的孟夏,比如纪姜,甚或比如——他自己。

  以他自己而言,等若是被项昌给剥夺了军权,完全变成了专门负责军需的行军司马。但他本身不仅没有丝毫怨言愤恨,反而对于项昌的任何军令都遵守不渝,丝毫不敢轻忽怠慢。

  这其中固然有项昌身份尊贵,跟随他走下去前途光亮的原因,项昌个人具有的让人心折悦服的魅力,却也是不容忽视的因素。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得明主而从之,鞍前马后效死力战,博个功侯,也是人生幸事。”徐僚暗暗思忖着。

  走出军械库,回头再看一眼灿灿金阳下无比巨大的十二座仓库,军械、战马都充裕可用,项昌心头大为松快,然而想到接下来最为头疼的粮草问题,禁不住笑容收敛,大为皱眉。

  最后一站,位于城东北角的粮仓前,军士将一座座巨大粮仓大门尽数敞开,里面空空荡荡,粮食已所剩不多。

  “大人,这座太平仓,以往都是征收整个临江王国的粮食储备其中,供给江陵城王室、贵族、军队、百姓所用。原本秋粮近几日就会运抵,但而今黄极忠作乱,战情如火,局势不明,就怕、就怕各地税粮要拖延时日,坐地观望了。眼下所剩储粮,也就还能供应三两日间。”徐僚低声解说着。

  江陵城内除了王室贵族、守城军队,还有足足十几万户百姓,一旦没有了充足的口粮将引起何等可怕的后果,无论徐僚还是项昌都心知肚明。甚至无须等到粮食耗尽,只要这个消息被宣扬出去,整个江陵城都将彻底大乱,不战自垮。

  故而这个问题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解决,一定不能引起恐慌。

  孟夏率领的几百名护卫看着空空如也的粮仓,眼底禁不住也流露出慌乱之色。身为军士的他们对粮食更为敏感,——粮食短缺,没有吃的,却如何守城?

  江陵城“太平仓”即将吃空,对此守城军士与城内百姓毫不知情,但江陵城内的贵族都心知肚明。项昌也完全可以预见,那些眼下被他困在王宫内哭灵的贵族,估计都在暗暗冷笑,抱臂旁观他如何来破局,解开这个难题。

  除了粮食短缺,还有一事让项昌大感棘手,那就是缺少大量比如烹制军粮、运送军械、照顾伤兵等等的后勤保障人手。

  眼下江陵城内一万一千左右的军队,仅仅抵御北军就已捉襟见肘,绝对不可能再用以作后勤保障工作。而项昌眼下不过是堪堪掌控住了江陵城内的军队,江陵城绝大部分权力实则依旧掌控在那些贵族世家手中,只有他们全力配合,整个江陵城才会爆发出它真正的底蕴与力量。

  这些贵族世家虽然在项昌强权下,被逼着交出了一部分私军,对他掌控江陵城纷纷拍手叫好,表态支持,实则不过全是表面文章而已,私底下尽是抵触与不合作。

  项昌也清楚这些贵族之所以持这般态度,就是对接下来与黄极忠的北军一战很不看好,毕竟对于城门卫、宫内守的战力他们可是太清楚了,不出意外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守住江陵城的。

  虽然明知他们一个个心怀鬼胎,项昌也有些无可奈何,已经杀鸡儆猴了,总不能全部都杀光了吧?

  项昌也想过将城内百姓发动起来,但黄极忠担任大将军多年,在江陵城内根深蒂固,一旦发动百姓,其中必然会掺杂进他的细作。城内兵士不足,难以分出人手严格监查,一旦被这些细作将仅存的粮草,以及军服、军械等给一把火烧了,却是要酿成大祸,整个江陵城提前败亡。

  就在项昌站立粮仓前,神色凝重陷入深思,盘算着如何解决这两道迫在眉睫的难题时,“哞——”忽然有此起彼伏的悠长牛叫声远远传了过来。

  就见一头头犍牛拖曳着满载粮食的车辆,一眼看不见头,缓慢而稳健的自城内走来。

第124章 抛头露面

  在一千大楚精骑的护卫下,伯阎与兄长伯历奉母亲奚久,自家族庄园安然返回江陵城。

  进入江陵城后,屈复立即拜别伯阎,引一千大楚精骑赶去王宫,受项昌军令,接管江陵城守军。

  伯历也带领几十名家族护卫,匆匆赶去王宫见父亲伯丕,协助父亲掌控王宫局势。

  载了伯丕的正妻奚久、长女伯阎,以及十几名姬妾的几十辆马车,在家族护卫的护持下,浩浩荡荡,返回久违的伯氏府邸。

  在前往府邸的一路上,伯阎从马车上外望,发现往日喧闹的车辆、商贾、百姓尽皆不见,冷冷清清,只有一队队兵甲鲜明的兵士不时来往巡逻。短短一段的路程居然遇到了三拨关卡兵士拦住盘查,当然得知是大柱国伯丕族人,立即恭恭敬敬放行。

  在经过王国九卿之一少府颂产的府邸时,伯阎见一大批如狼似虎的军士向着府内强硬冲杀,将颂产的家族护卫与男丁全部斩杀,私财搜刮充公,哭哭啼啼尖嚎连天的姬妾则押运到宫门前广场集中看管。

  伯阎见为首的将领自己认识,是东城门的守将孟夏,喝令停下马车,招过来询问。孟夏此时已然知晓伯阎是项昌姬妾,忙神色恭敬过来回禀,原来这颂产,是叛乱的大将军黄极忠的余孽,一直心怀不满,图谋不轨,被项昌下令绞杀。

  伯阎点头,神情煦和的安抚了孟夏几句,不再耽搁,继续启程返家。

  到了府前,伯阎下了马车,见父亲的姬妾们一副迫不及待模样,娇嗔着、欢笑着,像是穿花蝴蝶般,带着无尽的轻松欢快飞入府邸各自院落而去,禁不住黛眉微皱。

  她扶着体弱的母亲奚久,穿过重重房舍楼阁花圃,进入了后院内室。留守的几名仆役忙奉上热汤、水果、精巧的小食品,然后垂手退了出去。

  见伯阎一直默不作声,漂亮的黛眉微蹙,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奚久一笑,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进入江陵城后,怎么就见你眉头紧皱?在庄园内时,担心项昌长公子,食不甘味睡不安寝。而今长公子掌控住了江陵城的局势,很快就会来见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还是不开心?”

  能够成为伯丕大柱国的正妻,奚久也是出身旧楚望族。原本对于伯丕投靠大楚,并且执意将掌上明珠送给项昌做姬妾,很是不满不愿。

  毕竟大楚近些年被刘邦的大汉阵营爆锤的日渐衰颓,虽然还没有轰然倒塌,明显也看出有些奄奄一息的意味了。此时投靠大楚,并且还是清盘式全族押上,不留丝毫余地,奚久一直心头惴惴。

  比如眼下,项昌这位大楚长公子带了区区一千骑兵,从垓下跋涉而来,就想将整个临江王国给吞下。虽然有夫君伯丕这位大柱国做内应,倾族支持,委实也太异想天开,说一句“蛇吞象”也毫不为过。

  对此并不看好的奚久,不仅将伯阎这位女儿,连同儿子伯历,都执意留在身边,陪她安居庄园,而不是让伯历在江陵城内帮助夫君伯丕。此外将陪嫁来的护卫也都暗中集合起来,备好车辆,做好了一旦项昌与伯丕在江陵城谋事失败,立即带着儿女赶返南楚自己娘家避难。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位项昌长公子谋略通神,手段通天,与他老爹那等徒有勇力而谋略不足大不相同,那怕荆棘遍地凶险丛生,依旧一步一步愣是将路给镗平,将临江王国给拿下。

  虽然眼下城外还有大将军黄极忠引两万北军虎视眈眈,但最艰难的部分无疑已经过去,凭借江陵高城厚墙的地利,至少也有六七成把握守住。

  至此奚久不免后悔自己前些时日的怀有二心,故而回到江陵城后立即将儿子赶去王宫,协助夫君伯丕。当然对伯阎给项昌做姬妾,也由初开始的反感变成而今的乐见其成,大为欣喜。

  项昌身为大楚长公子,身份尊贵不说,年岁还与女儿相仿,更兼智谋通达,勇力过人,连同夫君伯丕这老狐狸都压服的服服帖帖,此时再看可谓处处优点,简直可以说是女儿举世难觅的好夫婿,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面对母亲的动问,伯阎轻轻摇头:“母亲,江陵城眼下完全戒严,大街上兵士巡查严密,岗哨关卡重重,对此你就没有察觉到什么吗?”

  想不到女儿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奚久一怔,陷入了思索之中。

  “可见昌公子与父亲虽然掌控了江陵城,但局势依旧不容乐观,甚至可以说是凭借军队强行压制住局势,江陵城内那些大小贵族并未附心。表面我们占据上风,暗中大有隐忧,就怕随时有倾覆的危险。”伯阎轻叹了口气。

  听伯阎的冷静分析,奚久点头,轻叹道:“只希望你父亲与昌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能够继续顺风顺水,安然平息这些隐忧。我们妇道人家,除了为他们求诸上天保佑,也做不了什么。”

  “不!”伯阎黛眉一挑,漆黑莹润的双眸灼灼放亮,一时间一股凛然气势流露,“谁说妇道人家什么也做不了?当年大商王后妇好还为商王引军征战呢。我不想再困守后院,坐等事情尘埃落定,我要走出去,帮助昌公子与父亲。”

  奚久一听,嘴巴半张,面容呆滞,“吃吃”道:“你、你身为贵女,要抛头露面?这、这怎么能行?”

  “母亲,我们伯家眼下已经与大楚深度绑定,大楚昌,我们伯家盛;大楚覆,我们伯家灭。您真以为大楚覆灭,您带着我与兄长回到祖父家,那儿会收留我们吗?我们伯家既然选择压注大楚,就应该全力以赴,不留一丝余地。昌公子说过,一不要做、二不要休,三心二意,最不可取。”

  奚久怔怔看着忽然间变得有些陌生起来的女儿,良久,轻叹道:“你比你母亲我强,不愧是你父亲的女儿。罢了,想要做什么,你就去做吧,奚勇会全力帮助你的。”

  伯阎大喜,起身对母亲一礼,拔腿向外飞跑出去。

  “一不要做、二不要休,——那小子年纪也不大,那儿来得这么大魔力,让自小早慧的阎儿这般痴迷三道?”看着女儿飞走的高挑而柔美的身影,奚久喃喃自语着。

  出了奚久居住的雅舍,奚久的陪嫁护卫头领奚勇接到当家主母的命令,带着几十名护卫齐齐对伯阎躬身施礼。

  自现在始,整个伯氏府邸,将会听从一个新的声音发号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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