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把人交出来!杀人偿命欠债给钱,天经地义,官府要包庇他们吗?”
都是同乡这些工人还是很团结的,举着火把围着他们大喊:“交人!”
“交人!”
“把凶手交出来!”
“交出来!”
二十个兵丁紧紧地围成一团,手摁着腰间的刀豆大的汗珠滚落而来。
他们刚才举着火把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几个公子哥非富即贵,知道这些人背后说不定有很大的势力,所以一上来就立刻将他们保护起来。
可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一下就出了三条人命。
沈邵面对汹涌而来的工人终于愤怒地吼了起来:“家父乃是当今工部尚书,朝中二品大员,你们这帮屁民居然敢冲撞我,是不要命了吗?”
自古民怕官。
不要说二品大员就算是七品的县令,普通百姓见到了也得下跪磕头。
一时间场面上算是镇住。
工人们果然是停了下来。
如果对方只是稍有背景那还好说,可现在他们居然这么有背景,那就不能蛮干了。
“我父亲乃是当朝左副都御史,朝中从二品,你们谁敢对我无礼?”
这几个人一一亮明了身份。
沈邵更是指着詹翊道:“这位乃是当朝吏部尚书兼左都御史的长子,你们想怎么样?”
詹翊对这种自报家门的行为感到很是愤怒。
按照他的想法既然已经死无对证到时候赔点钱也就了事了。
现在自曝了身份传扬出去了,那就是个大案特案。
说不定还会惊动皇帝。
不过他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喊了一声:“你们这些刁民想干什么?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人是我们杀的?”
工人们虽然听到他们的身份吓了一跳,但是面对自己人被害死三个这种愤怒到极点的事,大家都是同仇敌忾。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我们的两位姑娘总不可能自己砸死自己。
肯定是你们这些纨绔子弟见色起意!”
詹翊还是那句话:“证据!什么事情都是要证据的!不能仅凭你们几个张嘴,就想把这么大的罪过扣在我们头上吧!”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心里也在庆幸,幸好自己把那两块关键的胸器给扔掉了。
巡逻的什长不敢把这种事压下去,不过他也有私心。
按照他的级别,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这么大的人物,他想着要是能帮詹翊他们摆平了这件事,那詹翊他们背后的父辈还不得把自己来个连升三级感谢?
于是他大手一挥:“都闭嘴!”
“在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这几个公子杀了人的情况下,你们不能对他们下手。”
詹翊听了这话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松了。
因为他知道只要这个巡逻队长被自己等人的身份给压制住了,那么这些普通百姓是怎么都不可能对自己产生伤害。
老百姓一听这话立刻就愤怒起来。
有个老人家说道:“果然是官官相护,这里除了我们,就是你们这些当兵的。
我们的两个姑娘死在这里,他们这几个人一身的酒气,就算是按照常理来推算,他们才是最大的嫌疑犯。
你们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包庇,难道就不怕我们报告给陈大人吗?
要知道陈大人现在可是皇帝边上的宠臣,你们这么罔顾法纪,你们就不怕陈大人到时候直接参你们一本,要你们人头落地吗?”
原来在这些工人队伍当中,不仅仅有普通百姓,还有几个老秀才。
他们的主要作用就是维持秩序的。
应该要提一下,明朝的乡村治理当中还没有太过于完善的体系。
不管是村里的里正,还是镇上的粮长,都无法真正一杆子插到农村。
所以乡村的治理,还是需要类似三老一类的人物。
其实就是村子里边威望比较高的人。
这些人要么是年纪比较大,要么是识文断字的读书人。
而刚才说话的那老者刚好就是识文断字的老秀才。
同时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老人家这么一说,那巡逻队长脸色冷了下来,眼见这泼天的富贵以及前途,就在自己保护的这八个人身上。
这老东西突然之间这么一出来,立刻是让计划受到了威胁。
他一咬牙,呛啷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刀,“你们这些刁民仗着陈大人让你们过来修路,居然敢如此的无法无天,冤枉好人。
我说他们不是凶手就不是凶手,谁敢靠近,休怪我的刀不留情!走,把几个公子先带回城里再说。”
眼见着他们这些人,就要把几个纨绔子弟带走,从洞开的城门方向冲出来一对人马。
为首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那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夏元吉。
他之所以会这么快得到消息,还真是多亏了他们制定的制度。
夏元吉告诉了住在城外的工匠们,一旦发生了什么事,直接可以通报给城门的守城兵吏。
而守城兵听到消息之后,马上就把消息传给了,把办公地点驻扎在了城门边上的夏元吉。
这一天他刚好值班没有回家,一听到出了人命,他马上就过来。
他可是太明白,这些工人是人心稳定的重点看顾对象。
所以他一方面是让人赶紧去通知陈寒,另一方面带着腰牌,打开了城门,冲了出来。
他一出来就看到村工人正在围着那二十名巡逻的大头兵,夏元吉更是远远就听到那巡逻队长罔顾律法要强行将那八个嫌疑人带走,他坐在马上大吼一声,“你个小小的什长好大的官威呀!!”
……
第185章 吏部尚书的儿子了不起吗?你就是天王老子我也杀!!
巡逻队长还是认识夏元吉的。
首先来说夏元吉作为内阁大臣,他们的品级虽然没有六部尚书那么高。
但权力还是相当大。
再则夏元吉作为改革先锋,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特别是跟随在他身边的可都是锦衣卫,这样的排面一亮出来。
甭说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巡逻队长,就算是个把总,是个百夫长,也得在夏元吉的这一声喝声当中吓得腿软。
果然巡逻队长原本要攥着手上的刀,强行带走詹翊等人,可碰上了夏元吉之后,马上就把刀给收了起来。
夏元吉让边上的锦衣卫将二十人的巡逻队以及八个纨绔子弟押到一边。
听完了工人们的诉说以及刚才那老秀才的话,顿时勃然大怒。
那老秀才毕恭毕敬:“夏大人,纵然现在毫无证据,可是大半夜的,这帮人潜伏在河边,一身酒气,而我们榻房当中的两位姑娘刚好出来上茅厕,就这么好巧不巧的死在了他们的面前。
莫说按常理推测,就算是断定他们为真凶也不为过。
可是这巡逻队长居然敢明目张胆的要将这几个人带走。
大人,草民斗胆猜测,可能是此人听到了这八个人亮明身份,觉得保下这几人可以给他的前途争光,所以才胡作非为。”
夏元吉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当即让锦衣卫把刚才的巡逻队长给提了过来。
扑通一声,那巡逻队长吓得面色惨白地跪倒在地上。
“还不赶紧如实招来,你存的是什么心,这些人嫌疑最大,你却要强行带走。
怎么小小的巡逻队长就已经比刑部官员还要厉害了!”
夏元吉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威严压得这巡逻队长低着头不敢说。
他心里有鬼呀。
可边上的锦衣卫,平日里审讯的都是些大官,现在碰到这么个小的喽啰,还敢闭口不谈,锦衣卫的百户可就生气了。
他上前一步,抓着巡逻队长的发际扯了起来,啪的给了一巴掌,“你狗日的耳聋了,夏大人问伱话呢,还不如实招来。
你现在招供,最多打你几十板子,然后发配边疆充军,可要是查出来了你包庇罪犯,那可就得掉脑袋。”
锦衣卫百户那都是什么人?说句不好听的,要杀你都不需要律法,所以人人都怕锦衣卫,更甭说这个巡逻队长原本就心怀鬼胎。
被锦衣卫百户一吓唬,当即是在地上砰砰磕头,“小人一时鬼迷心窍,一时鬼迷心窍啊。小人听到这八个人都是贵公子,觉得把他们给带走,他们背后的长辈必定提拔我,所以……所以我就……”
锦衣卫百户,一听这话,一个鞭腿把他给甩在了地上,踢得他两颗后槽牙都飞了起来,掉在地上还吐出了一嘴的血。
百户大骂:“真是败类!”
接着锦衣卫百户又把他给滴溜起来,摁着他跪在地上。
边上围着的百姓看到这一幕,个个是恨得咬牙切齿。
同时也为夏元吉为自己的人主持公道而感到欣慰。
便在这时,马蹄声踢嗒踢嗒如爆豆一般。
夏元吉回头一看,只见的陈寒身穿便服,骑在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之上,带着二十名锦衣卫,从城门方向疾驰而来。
来到了近前,一勒马翻身下来。
他气喘吁吁,满脸愤怒。
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听到传信的那人说此地发生的事。
别的时候他可以镇定,但一听说自己召集过来的工匠的子女,居然被某些个纨绔子弟凌辱,还杀害了,他焉能不怒?
一下来之后,他手上拎着马鞭,冲了上来。
夏元吉上前去将他拦住:“知年,你先冷静冷静。”
陈寒紧握着马鞭,先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巡逻队长,又看了看在城墙根边上瑟瑟发抖的巡逻队,以及那八个穿绸裹缎但现在已经没有了骄傲神色的纨绔子弟。
他来到了死者边上,看到三个死者,两少一老,又见那中年男子趴伏在地上哭地,撕心裂肺。
陈寒再一次握紧了马鞭,压抑住愤怒询问完了情况之后,一瞥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巡逻队长。
他走上前去:“问清楚了吧?”
“这个人就是想要包庇那八个畜生!”夏元吉点头:“这个人就是想借着吏部尚书兼左都御史之子,为自己谋前途。”
陈寒听完之后,眼睛里面差点瞪出血来。
这个畜生明知道那八个人是害死两名少女的嫌疑犯,却妄想强行将八个人给带走。
如果这八个人从这里被带走,没有遇到夏元吉,那很可能就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