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去了你家的拍卖行,用自己的一件宝物换宝盒的下落。”九月大大方方的承认。
“不知道星月公主寻宝盒,真是受人所托?还是个人行为?”
“受人所托呀,只可惜,茫茫人海中,要找一个宝盒,真是太难了。”
“假若你是凉人,找宝盒便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嗤......”九月有模有样的喷笑出声,“你这思维跳跃得可真快,刚才还在怀疑我是宁九,这会又怀疑我是凉人了。”
“在下曾经说过,已亡的凉国有位南宫将军,她的女儿便叫星月。”容止唇角含笑,一双眼睛,灼灼的落在九月的脸上。
九月抬手,用掌心捂了下自己两边的脸颊,嗔了句,“我去,你别用这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我,我会脸红的。”
容止闻言,含笑的唇抽了抽,终于,还是将目光从九月身上挪开了。
九月这才垂下手,一本正经道,“你这样试探我也没意思,上次我去送二皇子的时候,你说过会派人去金淄国调查我母妃,如果,你调查了个所以然来,就用实证来让我服气,如果,你没有调查到什么,就别在这哼哼唧唧的乱咬人,咱是人,不是狗。”
容止抿着唇,似是在斟酌着什么,没有急着说话。
好一会,他才幽幽道,“凉国的南宫将军,没几人见过她的真面容,在下派了人去又如何,照样不识。”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说得那么假?”九月翻了个白眼。
“咳......”容止被九月的话呛得干咳了几声。
九月抿唇轻笑,食指在桌面有节奏的敲了几下,道,“如果你对我的问话结束了,我倒也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请说。”
“你不过是一介商人,你在乎这么多做什么?”
“在下替皇上办事,自然想面面俱到。”
“呵,好一个面面俱到。”这回,轮到九月灼灼的死盯着容止的表情,“我觉得你的眼睛很熟悉。”
“嗯?”容止似乎被九月跳跃性的问题问住了,脸上浮起抹不自然的尴尬。
九月伸手,将掌心展开,挡住容止眼睛以下的脸,“我在皇宫的一个竹林中,曾遇到过一名黑衣人,当时就觉得他的眼睛很熟悉,这样看来,他与你的这双眼睛,真是太像了......”
容止的目光刹冷,明明在笑,却没半点温度。
九月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通俗点来说,就是杀意。
就在杀意越发浓郁之时,九月垂下了手,咧开嘴,没心没肺的笑出声,“怎么样?有没有被我的一本正经吓住?谁让你刚才对我各种疑心的,我这是在一报还一报。”
容止静默不语,唇角的温度在回暖。
九月起身,伸了个懒腰,流光裙随着她的动作,幻化着不同的图案与颜色,美轮美奂,就连她不是太雅观的伸懒腰姿势,在流光裙的印衬下,也美上了数分。
“我来书房,是来与你讨论烧烤店合作事宜的,不曾想,竟跟你聊了这么多的题外话,不聊了,我去找阿夜了。”
“星月公主与凉王殿下,真是情深意浓。”
“你跟柳青稚,也不赖啊。”
“在下要在书房中处理点事,还请星月公主独自原路返回百花园。”
“好。”九月点了下头,拿过桌面上属于她的那份合约,挥挥手,径直朝外走去。
出了书房,阳光灿烂。
虽然入了秋,微风带了丝凉意,但头上的太阳,是真的炙热。
九月没打算躲到某个角落里去,用精神力探查容止留在书房里做什么,其实,不用探查也能猜到,容止留在书房,不是翻看那五个宝盒,就是在与藏在暗处的黑羽交换信息。
没劲透了!
只是,最后她试探他的那句话,竟让他的情绪起了波澜,这说明......
容止确实是那日在竹林里遇上的黑衣人,那片竹林,对容止很重要,容止想守住里面藏着的秘密。
看来,有机会,真的要再跑一趟那片竹林。
毕竟,容止对她而言,就是颗不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响一下。
如果她的手里也有容止的把柄,那容止这颗炸弹,便会成为哑弹。
九月按原路返回,总觉得,来时轻松自在,回时,肯定会碰上几个想要主动招惹她的人。
果然,走了不到一半路程,九月便看到了杜若站在人工湖旁的柳树下,面带笑意的看着她。
她挑了下眉,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
“你是在等我?”
“正是。”杜若点头。
“如果你也是来疑心我的,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刚才容止已经疑心过了。”
“妙音坊是我的心血,虽然胳膊拧不过大腿,我将妙音坊放在了容家名下,由老板成了掌事,但是,我并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让妙音坊回归独立的机会。”
“然后呢?你想对我说什么?”
“如果凉王妃不愿意帮我一把,总有一日,我会成为一根鱼刺,卡在你喉咙里,让你吞不下去,吐不出来。”
“你的意思是,硬要把我扯下水?”九月皱了皱眉,杜若这样纠缠,真的很拉低印象分,以前,杜若在她心里能有八十分,现在,几乎降到了二十分。
“凉王妃是聪明人。”
“你也是聪明人,所以,我很想送一句话给你。”
“请说。”
九月挑了挑眉,一字一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
第177章 失心疯
第177章 失心疯
杜若风韵犹存的脸上,闪过抹狐疑。
“凉王妃这是何意?”
“其实,你做个生意不容易,我也理解你想守住自己产业的决心。”九月郑重道,“但是,你这样只顾着自己,不管他人感受的拉了人就往水里扯,真的很没道理。”
“若凉王妃是宁九,便不算是他人。”
“呵,你可还真是食古不化。”九月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我不知道宁九跟你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合作关系,但我想问你一句,今天你吃得太饱了,但是肚子疼了,你是怪你自己野心太大?还是会怪米饭让你遭了罪?”
杜若怔了一下。
九月又道,“我看你现在的情况,就跟我方才打的比喻一样,宁九让你的妙音坊起死回生了,如今有人惦记上了妙音坊,你没反思自己的野心,没怪别人的窥视,反而只抓着宁九不放,这也忒没道理了。”
杜若继续沉默不语,只是,脸上的笑意,僵冷如冰霜。
“杜若,你这样急着不想让妙音坊烙上容家的烙印,其实,是因为妙音坊的底子不干净,是吧?”
听了九月的话,杜若瞬间瞪大了眼睛,张嘴便问,“这是何意?”
九月假装轻松的砸砸舌,“或许你也听说过,柳青稚在墙楼上逼婚闹自杀,最后她没跳,反而是我从上面跳了下来。”
“嗯。”
“那日,有个陌生男人救了我。”
杜若放在袖袍内的手,顿时一握,攥成拳头。
“巧得很,阿夜觉得那人实在熟悉,派人查了他的落脚点。”
“你......”
“所以,不要觉得你能将我拉下水,毕竟,只要阿夜去景龙帝面前一说,不管那人是不是跟妙音坊有关系,妙音坊以及你,都会在京城消失。”
“你在威胁我?”杜若咬牙道。
“谈不上威胁,因为,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奉还。”九月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你无理取闹的纠缠过我数次了,我对你说这些,只是想提醒你,别把他人的退让,当成是心虚,也别把他人的容忍,当成是自己的有理。我之前不对你说这些,是想给你机会,今天就算对你说了这些,也并不想将妙音坊陷入绝地。我只是在警醒你,仅此而已。”
“听坊间传言,只知道凉王妃是唯一一个,能够让凉王殿下入眼的女人,现在想来,凉王妃若是没有些手段,凉王殿下又如何会丢了心?”杜若收起一切情绪,只留了抹淡笑在唇边。
“那你想错了,我能入阿夜的眼,不是因为手段,而是因为,我真心实意的待他。”九月的唇角翘得很高,“最重要的是,我貌美如花,人见人爱。”
杜若怔了。
趁着她在怔神间,九月挥了挥手,“杜掌事,你若想找宁九便找,但我最后跟你再说一次,我不是宁九,你可千万别再来找我了,再见。”
九月走出去一段路后,再回头看时,杜若已经不在那颗柳树下了。
要回百花园,还得经过人工湖上的一座桥。
拱桥很高,除了看着霸气,站在上面,也能看到更远处的风景。
九月上到了桥面,正巧不巧,碰上了迎面而来的柳青稚。
她干脆停在了桥中央,不动了,只静等着柳青稚上前来。
柳青稚今天穿了身水红色的罗裙,很仙很美,只可惜,这件由她画稿的罗裙,穿在柳青稚身上,却被柳青稚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俗气给玷污了。
“贱人......”
九月诧异了一秒,柳青稚今天玩的是什么招?堂堂将军府嫡女,一上来就飙脏话。
“贱人,你别以为你能得意到几时。”
九月眯了下眼,忽地叹了口气,“柳青稚,你这又是何必呢?我还记得初见你时,你楚楚动人,眉眼中,并没有这么多心机。”
“我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是你逼的。”
“我什么时候逼你了?你们一个个的,倒真是会把脏水往我身上泼。”九月无语了,无语至极。
“若不是你,凉王殿下便不会容不下我;若不是你,我便是凉王妃;若不是你,我的名声不会败落;若不是你,哪怕只是落了个侧王妃的身份,我也是能嫁入凉王府的。”
“说来说去,你得不到,全赖我?”
柳青稚狠狠的剐了一眼九月,“全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要入京城?你为什么要与我争抢凉王殿下?”
“你有被害幻想症吧?”九月说话的同时,伸手扶住额,用宽大的衣袖挡了面容,迅速闭眼凝神,将精神力散了出去,一直到将精神力散至能抵达的极限,九月也没在脑海中发现周围有埋伏好的看客。
收了精神力,垂下手,她实在想不通柳青稚这出戏唱的是什么。
“今日我便除了你,凉王殿下便是我的,我的......”柳青稚瞪着泛红的双眼,毫无顾忌的朝着九月就掐了过来。
九月一个闪身,避开柳青稚的攻击。
“柳青稚,你疯了不成?”
“我会发疯,也全是因为你。”
“我靠,你要不要再没脸一点?你妈把你生得这么俗气,也全赖我了?”
“你这个贱......”
“啪!”九月抬手就是一巴掌,正中柳青稚左脸,“贱人贱人的,你还真叫上瘾了?”
柳青稚捂着自己被拍红的脸,面目开始变得扭曲,“你敢打我?”
“你敢骂,我便敢打。”
“我今日跟你拼了,不死不休。”柳青稚垂下捂住脸的手,从腰间取了她那祖传的追魂针,分别夹在左右手的指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