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十二了,你呢?”
“我二十一。”
“我比你年长一岁,我叫你木清,你叫我声姐姐好了。”
“星月......姐!”
“嗯,这是些银票,本来是要给你与小米的,但中间发现了无风。”九月将袖袍中的银票取出,直接塞到木清手中,“之前还怕你不愿收下,这下好了,你要照顾无风,算是辛苦费了,不收也得收。”
“不过是照料他些时日,辛苦费也忒贵了。”木清望了眼银票数额,面纱内的眸子,闪过道复杂的光。
“不贵不贵,小米好歹也叫我声九姐姐,以后,小米也要托你照顾,要用上钱的地方实在太多。”
“如此,我便收下了。”
“放心大胆的收下。”九月拍拍木清的手背,“你在此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那府主说。”
“嗯。”
没一会,李府主领着人,亲自来了医馆。
由九月出面,又安排了一番,李府主将头点得跟捣蒜似的,全都一股脑的应承了下来。
九月推着君夜凉,去内室看望了还在昏迷中的无风,最后,终是放下了心,上马车,朝川北而去。
或许是无风还活着的消息,冲淡了之前的沉重低迷气氛。
出了落阳城,每个人的心思都有了极大转变。
因为暴露了身份行踪,每至一处,车队都挑了人多的地方走。
接受百姓们见礼行拜,同时也警醒隐在暗处的刺客。
这一路走了三日,在白朔城住了一晚,又接着赶了五日路程,才在傍晚时分,到了离川北最近的一个城池,冰火城。
川北地区,白日温度极高,晚上温度却极寒。
此冰火城地势极为巧妙怪异,前城门,对应了川北地区,后城门,则呼应了白朔城方向。
川北之人想要前往白朔城,必须要入冰火城,除此之外,无一路可通。
从后城门进入冰火城后,还未靠近府衙,府主便领着人浩浩荡荡迎了上来,“下官恭迎凉王殿下。”
“嗯。”
一行人随府主入了府衙,却见一小厮急匆匆赶了过来,“府主大人,二皇子殿下又吐血了。”
“什么?”府主皱了眉头,“医师呢?本官重金聘请他们,他们都是吃白饭的么?”
“医师说......医师说......”
“说什么?”
“说是不敢再治了,怕被染上瘟......疫。”
“岂有此理。”府主脑门上的青筯一跳,“谁要敢走,直接杀了,只有见了血,他们才会老实治病。”
“是。”小厮领命而去。
府主变了脸色,恭敬的朝轮椅上的君夜凉道,“下官派人送往京城的折子才走没几日,这二皇子不顾劝阻,出了冰火城去川北地区寻水源,却不料,染了瘟疫回来,好在下官及时隔离了二皇子殿下的住处,这才没让二皇子的病传给府里其它人。”
君夜凉没说话,倒是推着他的九月,皱了下眉,“二皇子病得很重?”
“这瘟疫来势汹汹,城里的医师,没一人有法子找出对付瘟疫的药。”府主禀道。
九月想起了在迷雾森林中,神仙哥把她从狼嘴中救下。
虽然后来,她对他的所作所为失望透顶了,但听闻他病了,她还是会觉得有几分难受。
“何府主,此处风大,入内再议。”君夜凉冷冷的开口道。
“是是是。”
一行人入了前厅,九月将君夜凉推至上位,自己找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
“冰火城内是何情况?”
“冰火城的前城门已紧闭了一月有余,川北地区的难民涌不进来,瘟疫也传不进来,有不少染了瘟疫之人故意将穿过的衣物,用过的物品扔上城楼,守城侍卫发现,必定会用盐水将城楼地面洒一遍。”
“城内水源如何?”
“虽然也跟川北一样,一年内未下过一场雨,地下水源却还能用。”
“可曾将水分给城外的难民?”君夜凉字字珠玑。
“这......”何府主咽了口唾沫,“冰火城中的百姓也不少,因不知地下水源何时消失用尽,城中水源由重兵把守,不曾分给城外难民。”
九月抿了下唇,虽然她不敢苟同何府主的做法,但她也知道,从冰火城到白朔城,路途遥远难走,而白朔城的水源,也只剩下了一处,借水一说,怕是难成。
“二皇子出使川北这些日子,可有寻到水源?”
“不曾寻到。”
“他带来的奴隶呢?”
何府主抿了抿发苦的唇,“二皇子到后,便带着奴隶出了冰火城,他指一处,奴隶们便挖一处,只是,挖了许多处,还是未寻到水源。”
“阿夜问的是,奴隶现在何处?”九月看到面瘫王越收越紧的手,微眯了下眼,替他问出了他想问的话。
“在......在城外......”
“什么?”九月一拍桌子,“谁让他们在城外的?”
“是下官的提议,也是......也是二皇子准许的。”何府主擦了擦额间的冷汗,解释道,“奴隶中有人染了瘟疫,再加上城中食物与水都急缺,自己人都快管不上了,更别提那些个奴隶。”
“奴隶就不是人了吗?”九月没好气的瞪了眼何府主,“将他们扔在城外多久了?”
“五日有余......”
“混帐东西。”九月又用力一拍桌,“不止你混帐,那什么狗屁二皇子,同样混帐。”
奶奶的,亏她刚才还因为他染了瘟疫而难受。
“下官......”
“就算奴隶中有几人染了瘟疫,隔离在外是对的,但那些没染瘟疫的人呢?嗯?”
“城中医师急缺,替二皇子治病延命要紧,哪有空余去替奴隶们诊治何人未染上瘟疫?”何府主大着胆子开口道。
“呵!”九月一阵冷笑,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郁闷的憋在肚子里,气得她几乎要爆炸。
“两位尚书何在?”
“守在二皇子住处。”
君夜凉清冷的点了下头,“让医师与两位尚书过来一趟,本王有事要问他们。”
“是,下官这便命人去请。”
“本王住处安排在了何处?”
“请凉王殿下随下官来,在东面的厢房。”
君夜凉却是没动作,只望着九月,“小九,一路劳顿,你先去歇息,我议完事再回去。”
九月见他冷眸中全是坚持,只好点了下头,俯身在他耳边轻语道,“如果血不够了,让无双来找我要,别硬撑着。”
“嗯。”
何府主见君夜凉不是要去厢房休息,便招了名丫环,带九月去厢房,自己还陪在前厅,等着医师与两名尚书的到来。
去往东厢房的路上,九月拢了拢有些轻薄的衣袍,打了个冷颤,这鬼地方的日夜温差极大,比上一个城池还要明显。
就在她即将接近东厢房时,偶然抬眼,却看到了远远的半空,有股股黑气在盘绕,一点点飞向某处。
“这种黑气......”九月又打了个冷颤。“这不是人死后,与精神力一同会在尸体上残留一会的那种黑气么?”
“那个方向,是哪?”九月指着黑气飘去的方向,问跟在身侧的丫环。
“那是川北最著名的山,无顶山。”
第222章 旧情难却
第222章 旧情难却
九月依然还记得,在天香楼跟君夜岚等人一起吃饭时,他曾唱过几句行酒令,当中提到了‘无顶之山在北’。
“只可惜,整个川北境内,没人再敢去了。”丫环叹了声,脸色又忽而白了几分,接着道,“王妃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要说这种丧气话的。”
“不怪你,你说的本就是事实。”九月朝丫环浅浅一笑,“走吧,先带我去厢房。”
“是!”
到了何府主为她们准备的东厢房,那两名随行侍卫也由小厮带着,正在往里面搬物资。
天色渐晚,一直没将面瘫王等回来,九月只能自己吃了丫环送来的饭菜,呆在房间里无所事事。
正打算上床睡觉时,护在门外的侍卫敲了敲门,禀道,“王妃,二皇子的侍卫求见。”
“不见......”九月没好气的回了两个字。
“求星月公主去见见二皇子殿下,若星月公主不肯去,属下在此长跪,直到星月公主改变主意为止。”
九月拧了下眉,“你威胁我也没用,不见就是不见,谁让他良心都喂狗了。”
骂完,九月上了床,蒙了被子就睡。
只是,这些日子赶路虽然累,但却像累过了头似的,这会安闲下来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不知道在床上磨蹭了多久,九月叹了口气,下床开门。
一名侍卫垂头跪在门外,听到声晌,连忙抬头,巴巴的望着九月。
“二皇子殿下得了瘟疫,这几日昏昏沉沉间,不停念着星月公主的名讳,方才得知星月公主到了,脸上的气色都跟着好了许多,还望星月公主可怜二皇子为了治旱,劳心劳身,还......”
“你打住。”九月瞪了眼跪在地上的侍卫,“劳心劳身?他将奴隶全赶到了城外,可真是劳心劳身得很。”
侍卫被九月呛得哑口无言。
九月挥了挥手,“你起来吧,我为难你做什么?前面带路,我去见见他。”
“是。”
在侍卫的带领下,九月到了一处很是偏僻的院落。
院落外,守了不少用面巾遮了口鼻的侍卫,见九月过来,行完礼后,有人递了一张新的面巾过来。
九月接过,照着别人的样子,遮了口鼻,这才进入院落。
院落内也有不少侍候的人,医师与两名尚书都不在,看样子,还在前厅与面瘫王议事。
领九月来的侍卫推开一个房间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九月没说话,一脸淡定的走了进去。
她在现代时了解过古代的瘟疫,大多都是一种流行性感冒,只要做好防护,完全能隔绝病原体。
床榻被纱幔围住,也算是一种防护。
九月站在离纱幔半米远处,淡淡的开口,“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