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他推门走到院子里，左右看看就跃起踩着石榴树翻上了屋顶。
坐在屋脊上看着已经开始泛白的天空，张起麟眼神有些迷离，他最近断断续续想起一些事，但他知道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
姜献一觉睡到中午才起床，洗漱后眯着眼睛顺着香味就晃到了饭厅。
王胖子已经在往桌上端菜，无邪紧跟着端了一盆米饭进来。
张起麟抱臂站在门口看着两人进进出出，他开始也想帮忙的，结果被王胖子请了出来。
姜献的瞌睡瞬间就被满桌子的菜香赶跑了，他搓搓手笑着对王胖子道:“胖子这都是你做的？”
王胖子哼哼两声道:“那当然，胖子的手艺能把隔壁小孩都馋哭。菜齐了，都赶快尝尝和不合口味。”
姜献吃了口水煮肉片就对王胖子伸出大拇指，他道:“味道正宗！胖子难怪每次见到你都能更胖一圈，合着天天在家自己开小灶。”
王胖子不乐意了:“去去去，胖爷的体重一直很稳定，我最近半年称的都没上过两百六。”
姜献上下扫描胖子半天，有点不信他只有这么点体重。
胖子身高跟他差不多，身上的肉是那种特别扎实的精肉而不是肥肉，这腰围臀围都快顶他仨了怎么可能……
无邪坐在一边也不太信胖子说的，他看向张起麟问道:“小哥，你信胖子的话吗？”
张起麟看了胖子一眼，见胖子满眼希冀的盯着他。他默默移开目光道:“体重秤最高秤到两百六。”
王胖子:……
姜献:……
无邪:……
第98章 过墙梯
这顿午饭王胖子吃的相当不开心，饭后就吵吵着要去农贸市场证明他的清白。
无邪忍俊不禁道:“胖子你还是别去了，这样还能给大家留点悬念。上午霍秀秀打电话来说霍老太太想过来跟咱们谈合作的事，我已经答应了，时间就定在下午两点。”
王胖子其实也没真想去什么农贸市场，他不过就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闹一下，这会无邪递了个名正言顺的梯子怎么可能不下。
他装作勉为其难道:“那行吧，比起胖子我的清白，当然还是合作的事更重要。还有巴乃那边的事也拖这么久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我都想云彩了。”
确实巴乃那边还有裘德考的队伍在，王胖子怕他们再拖下去，水下的古楼瓦片都被老外扒干净了。
无邪摇头道：“裘德考的队伍目标一直很明确，他们不会刻意破坏与目标无关的东西。”
王胖子不赞同道：“天真无邪小同志，你怕是已经忘了当年八国联军进京市的耻辱。万一他的目标就是古楼，你看他会不会整个拆散了打包带走。”
无邪揉着额头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姜献本就对这个靠贩卖龙国古董发家的老骗子十分没好感，何况这老外的目标还是寻找长生。
他露出莫测的笑容：“这边完事咱们就赶去巴乃，这么喜欢龙国文化那就让他永远留下吧。”
霍仙姑过午就到了，她只带了霍秀秀进来，司机跟伙计全都被她留在了外面。
姜献上次见霍仙姑也就是远远一瞥，他以为今天会看到一个暮气沉沉的老妪。
哪知这老太太已经八十多岁了，虽是满头银丝却精神矍铄，连腰板都依然挺直。
无邪也挺奇怪，拍卖会那日她走的时候状态并不是太好，今天怎么又重新支愣起来了？
霍仙姑自然是不知道面前两个年轻人想什么，她看着姜献倒是笑着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姜二有个好侄孙啊。”
姜献笑呵呵的回了句：“我就当您在夸我了。”
他已经从管家那边了解了霍仙姑的情况，她过世的丈夫曾是军部的高层。
自家二爷爷跟她丈夫可是差了二十多岁，又不在一个系统任职，即使他们有过交集也不会太深。
不管老太太来这么句有什么目的，他就不接招。
霍仙姑笑容僵了僵，心想：这小子怎么跟个滚刀肉似的？
无邪看气氛有点僵硬，他索性单刀直入的问道：“霍婆婆今日来，可是愿意告诉我们了？”
霍仙姑这才看向无邪道：“这事与九门有关你是无老狗的孙子也不算外人，我自然会信守承诺都告诉你。可是这三位…”
姜献看了王胖子一眼后，冲着霍老太太摆摆手道：“我们带秀秀去参观下小院子的布局，你们聊。”
霍仙姑满意点头，她挥手让霍秀秀跟着几人出去玩。
这种老派人一般都比较倔，根本没必要跟她硬顶着来。不能在现场听，难道他们还不能偷听吗？小瞧谁呢？
张起麟沉默跟着姜献就往外走，王胖子接受到眼神也默契的一起出去。
霍秀秀撅着嘴老大不满的跟出来，她道：“姜献，你不能听干嘛还拉上我出来？就你家这小破院子有什么好看的。”
姜献召开管家低声嘀咕几句，管家点头叫了一个佣人去给霍老太太他们准备茶点。
然后就带着张起麟跟王胖子向着后罩房那边走去。
目送三人过了月亮门，他才回头笑着对霍秀秀道：“我这个主人都被撵出来了，还不能拿她孙女出出气？”
看霍秀秀跟个兔子似的马上就要跳起来，他忙接着说：“开玩笑的，怎么这么不禁逗呢？知道你跟解雨臣关系好，我怎么可能欺负朋友的妹妹呢？带你看好东西去。”
霍秀秀转了转眼睛道：“要是不好看，我可是会打人的。”说完还举着小拳头挥了挥。
姜献斜着眼瞅她道：“要是好看，我是不是能打你一顿？”
霍秀秀“切”了一声，才不信这小白毛能打的过她。
姜献走到西厢房门前把门推开走了进去，嘴里还替她介绍：“这可是你无邪哥哥的闺房，我可是特意趁他不在带你来看的。”
霍秀秀进来就忍不住“哇”了一声，这种复古的古代闺房她奶奶也有一间，只是她老人家根本不让她进去玩。
她趁奶奶不在时偷偷溜进去几次，可那几次都做贼去的也没心思仔细的看那些摆设。
在外室看一圈她不禁啧啧出声：“啧啧啧，想不到无邪哥哥竟然住在这，我都有点羡慕他了。”
姜献笑眯眯的引着她进内室，霍秀秀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这这这…清中期的拔步床！”
姜献还嫌不够随手拉开梳妆台的首饰盒子。
霍秀秀：“啊啊啊啊啊…整套的点翠头面！”
张起麟二人那边已经被管家快速领到了后罩房的期中一间，推开房门里面全是些古董旧家具。
管家不做停留径直走到一个柜子前敞开钻了进去，他在里面搬弄几下后面就出现个暗道。
张起麟跟王胖子对视一眼也跟着钻了进去，一路顺着台阶走了二十多米就到了一个暗室。
里面桌椅齐全靠墙还有个床铺，奇怪的是天花板处有七八个铜管从上面一直垂下来正对着桌子。
里面一看就很久没人打扫灰尘积的老厚一层，还好通风不错并不算气闷。
管家上前把堵住铜管的塞子取下来，里头立刻传来清晰的说话声：“好了，现在佣人也下去了，您可以说了。”正是无邪的声音
时间配合的刚刚好，那边谈话才开始。管家对着二人微微躬身就退出了暗室。
张起麟二人现在才明白，姜献叫他们来这是为什么。
虽然事后无邪肯定会把谈话内容告诉他们，但同一段话每个人都能理解出不同的含义。
姜献见识过无邪的转述能力只能说很一般，他相信张起麟跟胖子听现场直播，能从无邪忽略的角度发现更多东西。
与其浪费时间过后再去转述，还不如听现场最后大家直接讨论结果。
姜献对谈话的内容兴趣不大，所以选择快乐的在霍秀秀面前装逼，谁叫小姑娘张嘴就说他的住所是小破院子呢。
第99章 不算严肃的两方会谈
无邪与霍仙姑的谈话持续了一个来小时，等他们谈完姜献还在低调的向霍秀秀炫自家古董。
霍秀秀此时对姜献的印象已经从有钱的二世祖变成了有钱的败家子。
谁家古董不是好好收藏着定期拿出来保养，他倒好都摆在明面上当普通家具摆设使。
姜献对此嗤之以鼻，他不屑道：“古董跟古董还有差别，墓里弄出来的死器，谁敢摆家里添晦气？我这些可都是流传世间的活器，放在外面一直用才能让它们不失光彩。”
霍秀秀一听就知道他在内涵，自己这种祖上盗墓起家的确实家里收藏的古董多为死器。
她还是不服气道：“就这么摆外面，难道你就不怕坏了丢了吗？”
姜献无所谓道：“干净的活器即使有些遐思破损也多的是人收，我玩坏了直接卖了不就行了。丢就更加不可能了，就说那拔步床不把墙拆了根本就搬不走。再说我这又不是菜市场，什么人都能进来溜达。”
霍秀秀鼓着脸没话了，她开始还想从姜献这里套点有用的消息，谁知这人有用的消息一点没有，尽说些大实话气人。
这时管家在外面叩门说道：“无先生那边谈完了，叫您跟霍小姐过去。”
姜献还有些意犹未尽也只能打住，无邪叫过去肯定是还有什么需要他们在场才能说。
正房厅堂里，张起麟跟王胖子已经先一步到了，姜献坐下就看到王胖子冲他挤眉弄眼的，看来他们在地下听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张起麟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他只在姜献进来时向那边看了一眼就继续放空。
等几人都落座后，无邪才开口道：“等下我要说的事这几位都是知情人，我如果有说不到的他们也可以从旁补充。”
接下来无邪就把在鲁王宫、西沙海底墓、云顶天宫、格尔木疗养院、西王母宫，的经历简略的讲了一遍。
讲述的侧重点都围绕在陈文锦当年带领的那支考古队留下的线索，与考古队员最后的失踪上。
其中还特意突出了张起麟的存在与他的一些特征。解连环冒充无三省的事被无邪隐去不提。
无邪从西王母宫出来到现在，调查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帮张起麟寻找身世。他具体年龄成谜，特征又明显，说不定打听不到还是他的方向没找对。
当代的盗墓圈子里得到信息太少，官面上又一无所获，那像霍仙姑这种老一辈盗墓家族会不会知道呢？
果然霍仙姑听完无邪的讲述后，她有些神情怪异的问：“你的经历中一直反复出现的，有麒麟纹身的人，他现在在哪？”
无邪心道果然问对人了，他压抑住心中的激动淡定的端起茶杯喝了口。
想从这个人老成精的霍仙姑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就不能一下把底都露出来，必须双方条件拉锯达到平衡才行。
无邪想的挺美，谁知王胖子此时开口了，他拍着张起麟的肩膀得意的对霍仙姑道：“这么厉害的大宝贝，我们当然随身携带啊！您要找的不就是这位。”
无邪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噗”的全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姜献全程听得都快打瞌睡了，这会看无邪逼装一半就被王胖子捅漏，他瞌睡一下就醒了笑的前仰后合根本停不下来。
霍仙姑也不在意无邪的失态与姜献那杀猪般的笑声，她起身走到张起麟面前颤抖着问：“我能看看你的右手吗？”
张起麟淡漠的看了面前的霍仙姑一眼，还是伸出了右手。
霍仙姑把张起麟的右手拉的更近一些，反复摸着那两根奇长的手指，然后又盯着张起麟的脸看了半晌。
随后她脸色变得郑重肃穆，后退了几步一撩旗袍下摆就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以霍仙姑的身份，无论是在老一辈盗墓行里还是现在京市的地位，她向张起麟下跪这事都显得很不合常理。
霍秀秀本还在一边看热闹，这会直接被自己奶奶的操作干懵了，她只能一脸懵逼的跟着跪下。
无邪正咳的撕心裂肺，被霍仙姑这一跪惊的咳嗽都忘了，只张着嘴气管里发出呵呵的声音。
姜献杀猪般的笑声也戛然而止，“嘎”的一下卡在喉咙然后开始不停的打嗝。
在“呵呵呵”与“嗝嗝嗝”的配乐下，王胖子来了句更不着调的话：“这老太太不会是个粽子吧？”
他见过千年女粽子给张起麟下跪，第一反应就是这老太太要诈尸。
姜献一边捶着胸口企图止住打嗝，一边数落王胖子：“嗝…胖子你在嗝…口出什么狂言！嗝…这明显是老太太她想嗝…碰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