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总算缓过口气，他立刻道：“霍婆婆，您老这是干什么？”说完急忙向王胖子使眼色。
霍仙姑也不理旁人只跪着不起，张起麟还是面无表情的坐着，他目光淡漠的看着霍仙姑一言不发。
王胖子这会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他起身跟无邪两人合力硬把霍仙姑从地上薅起来，重新又按回椅子上坐着。
坐下后霍仙姑眼睛始终没离开过张起麟的脸，一时厅堂里气氛变得十分诡异。
即使打嗝也不能让姜献闭嘴，他道：“嗝…跪下威胁人嗝…不算本事，有话还是嗝…直说的好。嗝…”
霍仙姑不理姜献，她目露希冀的看着张起麟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张起麟摇头，王胖子道：“小哥前段失忆了，连胖爷我都不记得，更别说你了。”
霍仙姑精气神仿佛被抽空一般，她垮下肩膀喃喃道：“你若是记得那些必是不肯再见我的，这都是报应啊…”
无邪看霍仙姑破防，马上追问道：“霍婆婆你们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知下一刻霍仙姑竟然流下泪来，她疲惫的低声道：“都是报应啊…无老狗与解九子侄相残，我们的儿女相继失踪。吃我们这碗饭的，我们打包票是自己人的，有多少是被我们害了，又有多少反过头来害我们。做我们这行果然逃不过天理循环…”
无邪看她那样子已经能确定她知道很多事，他忍不住又重复一遍先前的问题：“你们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霍仙姑沉默了很久突然抬头看向无邪道：“这些事我们曾经发誓烂在肚子里都不能说出去，现在物是人非誓言也不重要了。”她把头转向张起麟继续说：“只要他想知道，我可以说出来。”
这时屋里的人都把目光转向张起麟，看他如何作答。
张起麟盯着霍仙姑看了半晌，这人给他的感觉并不好，刚想遵循本意摇头…
一旁的姜献突然嗤笑道：“你下跪道歉的忒不诚心，是不是仗着他失忆想实什么缓兵之计啊——违约者。”
第100章 场景再现
姜献从霍仙姑下跪开始，嘴里虽然没停脑子却在飞速运转。
那句“你若是记得那些必是不肯再见我”与“我们打包票是自己人的，有多少是被我们害了”让姜献突然灵光一闪。
他突然想起几个月前，在青铜门内他问张起麟：“你家族其他人呢？你一个人怎么守？”
张起麟闭眼回忆的痛苦模样，他当时捂着头磕磕绊绊说出的那句:“我不记得……好像没有人了……当初有约定的，他们失约了……只剩我……”
姜献突然就把它们联系在一起，有种直觉告诉他霍仙姑可能就是当初失约的人之一。
他向来是想到就做的人，诈霍仙姑一下即使错了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若是真诈出点什么不就赚翻了？
果然霍仙姑听到姜献那句话身体就是一震，她缓缓把头扭向姜献目光犀利的盯着他的脸。
姜献保持着不屑的表情回看过去，又加了把火：“青铜门的约定，你们什么时候履行？！”
他的话像一把锤子直接砸在了霍仙姑的胸口，她颓然靠向了椅背不可置信的缓缓道：“姜家自始至终跟这件事毫无关系，你怎么会知道？”
姜献说的约定无邪几人毫不知情，张起麟也疑惑的看过来。
姜献手指放在桌上随意的敲着，实际在用他记住不多的“悄悄话”向三人发信号：别说话。
其实他想发的是：别多问。但他忘了怎么打就机智换了个相似的。
张起麟无邪王胖子收到信号后，都默契的摆出一副死人脸看姜献表演。
伴随敲击声，姜献满是嘲讽的对霍仙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霍老太太，您说对不对？”
他笑了下随手端起茶杯，用杯盖缓缓的刮着茶沫继续道：“有些事我不说，是因为这与我姜家无关。霍老太太，不若回去好好想想。是背负着愧疚直到咽气的那刻好？还是向苦主吐露实情求的原谅好。时间不多了…”
姜献都总结出经验了，张起麟、解连环、陈文锦这三个当年考古队硕果仅存的人都在特定的时间说过“时间不多了”这几个字。
他相信这几个字背后肯定有别的什么意思，此时说出来效果一定加倍。
说完这些他不理霍仙姑的反应，对着门外喊道：“管家，送客！”
霍仙姑最后是被霍秀秀搀扶着出的门，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能撅过去。
王胖子看着霍仙姑的车开出胡同后，他马上跑回去问姜献：“姜小同志，你刚刚在故弄什么玄虚？看霍老太太那样，不会没到家就嘎了吧…”
无邪也忍不住凑过来问道：“小哥跟她有什么约定？你怎么知道的？”
张起麟同样好奇的转头看着姜献。
姜献放下手里装逼的茶杯，舒展了下身体扭了扭脖子后就往地板上一坐。
三人满脸问号的看着姜献，这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坐地上了？
只见他双手抱头面露痛苦之色，眼神开始放空失去焦距，嘴里喃喃低语着些什么。
为了听清他说的什么，无邪跟王胖子都伸长脖子，姜献断断续续低语道：““我不记得……好像没有人了……当初有约定的，他们失约了……只剩我……”
然后他双手开始狠狠的抓着头发乱扯，身体蜷缩倒在地上抽搐，口中还在呢喃着：“时间不多了…”
王胖子看到这大骂一句：“卧槽！姜献这是中了什么邪？”赶紧过去掰姜献双手，他怕这小子没轻没重的等会再把自己给薅秃了。
无邪也慌了他嘴里吼着：“小哥快打120！”抄起桌上的一个已经盘包浆的铁核桃，捏着姜献的腮帮子就想往他嘴里塞。
他怕姜献这是羊癫疯发作，万一咬断舌头就出大事了
张起麟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他脑子现在乱的一塌糊涂。脑中画面不断变幻最后自己的脸与姜献现在的状态重合，这是…
姜献还想表演一会的，可眼看着铁核桃就要塞嘴里了，王胖子还玩命掰他的手指头有种快断了感觉…
他忙努力撅成小鸡嘴出声喊停：“卡卡卡，打住！打住！”
无邪跟王胖子同时停手，他俩不可置信的瞪眼瞅着姜献，几乎异口同声的问：“你装的？！”
姜献趁机挣脱两双魔爪，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道：“怎么叫装？我这是场景再现！你们不是想知道，我怎么知道大张哥跟霍老太太的约定吗？我就是这么知道的。”
无邪：……
王胖子：……
张起麟：……
姜献重新坐回椅子上，揉了揉被王胖子掰的生疼的手指头才继续道：“这事发生在青铜门内，我又不能详细的说。这不就灵光一闪诈霍仙姑一下，没想到真让我懵中了。看她那模样，后面肯定还会过来，你们可别露马脚。”
王胖子给姜献竖了个大拇指道：“那霍老太太快成精了的人物，今天居然被你忽悠的路都走不利索。果然物以类聚，你有胖爷当年的三分风采！”
无邪“呸”一声，一巴掌抽向王胖子举着的大拇指道：“胖子还好意思说，刚是谁拆我的台的？”
王胖子手一缩道：“诶！怎么动手动脚的？”
两人你一下我一下开始打了起来，最后王胖子成功以泰山压顶镇压了无邪。
姜献发现从刚刚开始张起麟整个人跟个雕像似的动都没动过，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发现脸色也有点不对。
姜献凑近拉了拉张起麟的袖子问道：“哥，你怎么了？”
张起麟缓缓把头转过来看着姜献，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看着，把姜献都看的发毛了才开口道：“想起一些事。”
此时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无比的淡漠，淡漠到世间仿佛都不再与他有任何联系。
姜献记得这种神情，那是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搓了搓脸姜献勉强笑道：“哥，你不会想起一段就忘一段吧？我是谁你还记得不？要不我先敬个拜师茶？”
无邪跟王胖子这会也打闹够了，这时也跑过来吵吵着问：“怎么啦怎么啦？要喝啥茶？”
张起麟站起身冷漠的留下一句：“不收徒。”就离开了厅堂。
第101章 小日常
张起麟走后，三人面面相觑了会，王胖子首先开口:“小哥这状态，他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无邪心中一惊:恢复记忆的小哥经常一声不吭就玩失踪，他不会跑了吧？
也来不及细想，他转身也飞快窜了出去。
姜献莫名其妙问王胖子:“无邪狗撵屁股似的干什么？”
王胖子挠了挠头道:“谁知道他抽什么风…总不能是怕小哥跑了吧？”
姜献:……
一看时间都五点了，王胖子系上围裙就开始做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下午动脑子都消耗不少，他得做点好吃的给大家补补。
转眼厅堂就剩姜献一个人了，他摸了摸鼻子准备也给自己找点事做。
晃晃悠悠的走出门就看到管家正在喂鱼，他眼珠转了转走过去问道:“京市里有多少咱们的人？”
管家放下手里的鱼食，笑呵呵的回答:“除了院子里工作的佣人外，放出去的只有十人，他们都是负责搜罗古董与打探消息的。”
姜献点了点头吩咐:“把人都叫回来，今晚搞个团建按最高规格来，消费走公账。”
管家应下后，他不忘提醒一句:“记住人一定要齐，找借口不来的辞退。”
人心最是难测，他可不觉得姜重留下的人会忠心他。
一来京市他就给管家烙印了咒文，其他人这会趁他还没离开都变一家人得了。
管家笑着点头，就下去打电话。心里还在不住感叹:新老板真是个体贴员工的好人。
过了会，无邪呼哧带喘的跑过来，他抓着正在喂鱼的姜献问:“你看见小哥了吗？我找了所有房间都没见到他…还有黑金也不在…”
姜献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往正房屋脊上看了一眼，张起麟正坐在上面悠闲的擦着刀。
无邪也顺着他的视线抬头看过去。
无邪: ……
晚上八点，由姜献组织的第一届（姜氏驻京员工团建）正式开始。
姜献也没长篇大论说什么企业文化之类的屁话，他大手一挥宣布:“开席！”
接下来事情很简单，新老板第一次露面，员工们全排着队过来敬酒。
姜献来者不拒，顺势送他们每人一个“忠心咒”
他现在画咒的速度已经能快到普通人看不清的地步，手一挥被烙下咒文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轮敬酒下来，包括四合院里打扫卫生的阿姨，姜献都没放过。
聚餐之后接下来的娱乐就由管家全权负责安排，姜献挥手让他们好好玩，自己就回了车里。
俗话说的好:开酒不喝车，喝车不开酒。
姜献进了副驾驶就开始打电话，这会他喝的有点脑壳发昏也没注意拨的谁的号。
电话接通对面声音传来:“小白，这么快就想哥哥了？”
姜献眯着眼睛看了看屏幕，居然是黑瞎子，反正是个会开车的就行他也不挑。
于是闭上眼道:“是啊，想死你了。瞎子哥哥过来替我当个代驾吧。”
黑瞎子差点被他一声“瞎子哥哥”惊的从沙发上掉下去。
旁边看文件的解俞臣听见动静，他抬头看了黑瞎子一眼嫌弃道:“你屁股上长刺了？就不能消停坐会？”
黑瞎子捂着听筒惊悚的对解俞臣道:“小白居然叫我瞎子哥哥！”
解俞臣也觉得惊奇，姜献除了张起麟之外他跟谁叫过哥？
放下手里的文件，他凑到黑瞎子耳边开始偷听。
电话那边姜献还在继续说:“瞎子哥哥你来不来啊？我在xx饭店等你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