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子弄得东西,就野葡萄结果最快,一天能长好几串。”
老古说地下有个实验室,里面有蔬菜和水果,不过只有葡萄长得最快。
我问老古的父母都是开垦队的吗?
老古的回答让我瞠目结舌,他说他就是开垦队的。
1952年到2012年,整整六十年,老古五十来岁。
他是开垦队的?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和老古还没谈过如今的时间。
我试探性道:“你们在地下生活了多少年了?”
“现在是几几年?”
我又把皮球踢了回去,问:“你估摸一下自己在地下生活了多少年?”
“黑灯瞎火,也不知道时间,咋滴也得有三年了。”
我心里一凉,六十年的时间,老古只觉得三年。
要是按年龄计算,老古得一百多岁了。
我不得不承认昆仑山的诡异。
“现在是几几年?”
“1955年。”
老古笑了,他激动道:“看吧,我感觉也就三四年,有人说七八年。”
“没有,哪有那么长时间。”
和老古聊了很久,老古性子急,我问啥,他说啥,没想起来问的,老古也都说了出来。
老古是开垦队的队长。
当年进来的时候,鬼子的发电机还能用,山洞里也亮堂好长一段时间。
后来没油了,人们也熟悉了黑暗。
他们并不是能在黑暗中看清楚东西,而是熟悉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我们来之前的半年。
老古说大概有半年时间了,他能把六十年当成三年去过,我也不确定他说的半年是多久。
那时候,水流也冲下来两个人,也是奄奄一息。
老古他们救了这两个人,没想到其中一个醒来立马开枪。
老古觉得他们是特务,于是让两个人一起共赴黄泉了。
我问老古为什么说他们是特务,单凭开枪吗?
老古说其中一个人是阶级敌人,白人的长相。
“是美子还是老毛子?”
“我也说不好,那人一直昏迷,醒了的人和咱们一样,就是穿的好一点,不过脑子出问题了,开枪打人,肯定是特务走狗。”
说话时,一个女人还送来了好几串葡萄。
我想都没想就塞进嘴里了,这玩意可是唐生肉啊,不说能长生不老,最起码能帮助我的身体恢复。
老古笑道:“慢点吃,多的很,睡一觉的工夫,一根野葡萄藤能结七八串,根本吃不完。”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味觉出问题了,山葡萄没有一点甜味,除了摸起来的手感和葡萄类似,口感却截然不同。
吃起来感觉像是一包水,含一会都能含化了。
与其说是葡萄,还不如说是香蕉,只是没有味道。
我想给四驴子他们嘴里塞点野葡萄,老古说他们三个不用我管,都是劳动人民,他们会照顾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老古说完这句话后,我的眼皮出奇地沉重,和老古聊着聊着,我睡着了。
第194章 女卫生员
睡了不知道多久,我被四驴子的呜呀声叫醒。
四驴子和我一样,以为进了阎王爷的服务区。
我好一顿解释,四驴子才明白过来。
四驴子伤的比我轻多了,他除了肌肉疼,骨头一点事都没有,不仅能移动,还能盘腿坐。
四驴子在周围摸索了一番,娇娇和孙巧不知去向。
我想应该不会出事,大概率是开垦队的人把两个女人带走了。
四驴子还担心开垦队的人会不会占两个女人的便宜。
我呵呵一笑,我要是个娘们,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别说占我便宜了,就算是轮奸,人少了我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我看不见四驴子盘腿而坐的样子,但我有画面感,应该和当年在监狱里我们凑在一起扯犊子一个样子。
说心里话,我有点伤感,这种感觉就像是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回忆自由的时光。
我不禁潸然泪下,用了一年的时间,我知道了什么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四驴子说我的眼泪就是鳄鱼的眼泪,黄鼠狼给鸡哭丧,假勾八正经。
我没有反驳,也没理由反驳,这一切都是我的贪念带来的后果。
作为白身老百姓,用贪做种,结出来的果实注定是祸端。
聊了很久之后,我和四驴子开始研究目前的处境。
四驴子不相信有洞穴里面的人一百多岁还能保持五十岁的身体,他道:“别人说啥你信啥,万一是749局的人呢,说不定前一个晚上还在和田大酒店和媳妇同房呢,回来就碰到咱们几位爷了。”
“不能吧,他们的聊天方式很像是五十年代的,不会骗人吧。”
“狗脑子,在黑暗中生活六十年,见不到阳光,不得软骨病也得抑郁症,有极夜的地方,每到极夜来临的时候,心理医生的绩效都成倍地往上涨。”
我仔细想了想四驴子的话,有道理,很有道理,长时间生活在安静且黑暗的环境,心理和精神上大概率会出现问题。
四驴子继续道:“我觉得长寿有三个条件,一基因,二食物,三医疗,缺一不可。”
我点头同意,四驴子说的观点是对的,抛开基因不谈,食物和医疗确实能延长寿命。
例如京城海关蔬菜种植基地,这里就不展开说了,有兴趣自己去查一下。
四驴子的话让我不得不倒退我睡醒后的每一个细节。
这里面有空气,有空气就有和外面流通的地方,这些人为什么不出去?
单纯地忌惮核辐射?
在1952年之前,只有小鬼子体验过原子弹烧烤,咱们国内还是靠报纸和大喇叭去了解新闻。
勘探队会对核辐射如此了解吗?
不对。
不对。
逻辑上说不通。
我有了一种感觉,我们又落入了敌人的圈套。
也不是敌人,我们是盗墓贼,我们才是反派。
四驴子吃着野葡萄道:“人类生存的条件就那么几个,抛开阳光不谈,空气、水和食物是必要条件,这里有空气,有食物,有水,要真是小鬼子建立的军事基地,开垦队进来的时候,鬼子怎么都死了?”
“你说的有道理。”
“不是有道理,是很有道理,要不是咱俩一直说话,我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中也会发疯。”
说罢,四驴子又摸索了一下四周,他说这是一间带有铁门的房子,除了两张架子床,没有其他东西。
大铁门的上面有油漆,连最容易腐蚀的门角也没有铁锈。
这个发现更让我觉得我们落入了一个圈套。
开垦队的人在陪我们演戏。
事已至此,我们只能进入角色,继续演下去。
如果说开垦队的人都是演员,那么,关于他们的身份我有几种猜测,101的部队、医药公司、秘密组织、国外势力。
其实他们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想通过我们达到什么目的。
发现我们的时候,他们想弄死我们,明摆着就是不想留下活口。
那又为什么唱上这么一出戏呢?
我和四驴子分析出很多种可能,但都没有说出能让彼此信服的说辞。
黄豆能吃能榨油,豆粕还能做饲料,我和四驴子还不如豆粕的,明摆着就是人类的边角料,留着我们的命能干什么?
当实验的小白鼠?
不可能,要是真有能力的组织,有大把大把的实验人员等着他们去抓,没必要留着我们几个。
正当我和四驴子绞尽脑汁分析的时候,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
空气中同时出现我和四驴子咽口水的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房门的位置。
下一秒,一个人蹑手蹑脚地进来了。
“谁?”
“啊?”一声女人的尖叫。
紧接着,女人喘着气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睡着了。”
“你是谁?”
“我是卫生员,过来看看你们,你们好些了吗?”
我和四驴子立马说好些了,随后问卫生员都有什么药品。
卫生员的回答让我无语,没有任何药品,就是单纯地过来看一看。
“我叫许多,你呢?”
“许多?这个名字有意思,我叫蓝晚秋。”
“听声音,你应该很年轻吧。”
“进来的时候19岁,现在估计二十二三了吧,你们好些了吗?”
四驴子道:“好多了,还是你照顾的好,听声音能感觉出你是个善良的姑娘,善良的姑娘都漂亮。”
蓝晚秋咯咯咯笑了几声,我能感觉到她有些不好意思。
不得不承认,四驴子在和女人谈话的方面,有足以登天的造诣。